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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此处,当看到喜天的刀即将砍上惜日时,那一刻,他的脑袋都要轰然炸开了,这一生,他从未感到过这般害怕,从未……
直至此刻,他才真正明了自己的心。此生,都不能失去她……
………………
他们并没走出多远,官兵已经冲过了山寨的最后一道防线,山贼全面溃败,四处逃窜,外面一片烽烟混乱。
而这时,迎面冲过来一群山贼,为首之人正是阿三,他一见到叶飘飘先是一怔,随后是满眼的恨意,而山贼见到落单的官兵(龙茗),二话不说便上来砍杀。
阿三更是刀刀砍向惜日,疯狂的不放过她。
龙茗虽全力护住她,却已不能顾全,为了护她已受了伤。
她在拖累龙茗,她知道,这种情况,再拖下去,龙茗也会很危险,她不能害了龙茗!
当务之急唯有寻到明路他们。
不知是不是有老天保佑,就在这时,她惊见明路带着一队官兵正打了过来。
混战间,她终于寻了个空隙,突然冲了出去,她此刻只有一个心思,她不能再拖累龙茗了。
她拼命向明路所在方向奔去,引开了围住龙茗的一部分山贼。她边跑边大声喊道:“明路,我在这里……”,就在这时,明路也已看见了她,而跟在明路身边的还有傅津,傅津听到声音,也看到了她,她心中大喜,拼了命般的狂跑,向明路他们飞奔而去。
明路此时也以极快的速度向她奔来……
可就在明路与她快接近时,她忽觉奇怪,为什么明路的表情突然看起来非常惊惧!而这时傅津撕心裂肺般地的喊声突然在耳中炸开,不仅令她脚下迟疑,她身后……
尚来不及回头去看,已奔至她身边的明路突然一把将她推开,她失去控制的飞跌出去,可还顾不得感觉疼痛,就惊见,一只箭伴随着可怕的声音没入了明路的胸口。
这一刻,几乎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运转。
下一刻,傅津失声的怒吼:“去——,把那个不男不女给我乱刀砍死!——”
为什么?……她向他爬去……初时很慢,后来越爬越快,竟似忘记自己还会走路,还会奔跑。
为什么?……她颤抖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明路,亦看到他在看她。
为什么?……他竟可以不顾惜自己的性命。
为什么?……会是他?
不为什么,从来都不为什么,只因为是你啊,只因为是你。
不管是两年前的错过还是两年后的邂逅,也不管你是田惜日还是李瑜,更不管你是男还是女……
结果都似已注定了。
因为是你……
所以,我注定逃不掉,也控制不住自己,爱上你。
胸口撕裂的疼痛,却在看到她眼泪的那一刻奇异的变成了快乐。
这些眼泪是为他而流,这些泪水是属于他的。他微微扯起了唇角,鲜血却染上了她颤抖的双手。看到她慌乱的、徒劳的拼命为他擦着嘴角似乎流不尽的鲜血,他竟奇异的觉得幸福……
他闭上了眼睛,脑海中还印着她为他流泪的模样,微笑,她眼泪的味道,原来是甜的……
而这时,龙茗的手臂突然中了阿三的一刀,鲜血一霎那染红了衣衫……
你愿意什么
惜日却没注意到龙茗受伤,她的眼里此刻只有明路一人。
明路的伤势很重,此次随军虽带了大夫,但明路被送到山下救治时已经流了很多的血,又因箭上有倒刺,不能随意拔出,时间就被拖长了。
大夫处理完后却告诉众人,明郡王失血过多,生命已危在旦夕。此话听在众人耳里,都已成了轰鸣。
傅津已经急疯了,揪起大夫的衣领就要打,却被禧恩阻拦,纳兰尚算镇定建议立刻送明路回京城救治,禧恩立刻派人下去准备。
禧恩和纳兰留在琼县处理剩下的事情。
惜日和傅津护负责送明路回府。
此时,禧恩已派人快马加鞭的进京通知皇上,大罗山贼已灭,明路重伤正在返回途中,皇上立刻传旨派了太医候在明郡王府中,等重伤的明路一到马上救治。
两个时辰后,明路才被护送回了郡王府,此时,已是下午了。
马车在明郡王府内停下时,几乎府中所有人都候在了车外,当惜日进入王府时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双双焦虑的眼睛。
今天,也是惜日第一次见到了明路的七位夫人。
明路被抬下来,七位夫人和老夫人立刻围了上去,把惜日挤到了一旁,几位夫人一见到明路的样子,都忍不住哭泣了起来,有人轻声呼唤着明路,而一直支撑着的老夫人,在看到苍白无血色、浑身都是血的儿子时再也撑不住而昏了过去,府中一时慌乱,老夫人立刻被人搀扶了下去。
明路被小心地抬入寝房,太医立刻为他把脉治疗,七位夫人在外室候着,有人焦躁,有人紧张,也有人以帕拭泪。
惜日站在门边,静静地向屋内看着,这许多焦急担忧的身影,每一个都比自己更有理由,更有身份担忧和焦急,而她……
她黯然地退了出来。
院中,傅津正坐在游廊上,目光迷离地注视着远方,阳光下,恍若一个迷失中的少年……
惜日走了过去,静静地坐在了他的身边,也发呆地向着远方看去,无心说话。
时间点滴过去,有人送来了糕点,有人送来了茶水,也有人在他们面前说了什么,而他们二人始终都未动过一下。
她还不能离开,她要等太医出来,说明路已安全,说他已无碍。她要等……
不知何时,傅津突然沙哑地开口道:“我还很小的时候,娘亲就去世了,我虽然是嫡出,但因为娘亲死的早,自遭到其他房里的欺辱。有一次,几个哥哥把我骗到大街上,故意丢下我不管,那时候我才六岁,根本找不到家,只知道哭。不过,也就在那天,我遇到了大我一岁的明路。是他叫我不要哭,他还分了自己的糖葫芦给我吃,又派人送了我回家。”回忆到此,傅津淡淡的笑了,竟像是回到了儿时,他和小小的明路分着糖葫芦吃的模样,那时候,一个糖葫芦就可以让他们变成最好最好的朋友。
他们之间是有故事的,惜日始终都知道,但从没想过,会在这时听傅津讲出来。
回忆起儿时的往事,傅津微笑起来,和平日里的他判若两人。
他淡淡又道:“那时,我们都还太小,并不认识,直到三年后我们都长大了,才有机会真正开始结识,后来又结识了纳兰和禧恩,明路和我不同,从小他就很厉害,身份尊贵,许多人都怕他,恭维他,他身边总是跟着许多随从,就连我的哥哥们见了他都害怕,小时候我很崇拜他,甚至比高大有力的禧恩都更加崇拜他,不要看明路身份尊贵,但他为人最重信诺,他说过的话从不会失言,即使拼了自己的性命,……”
傅津的故事尚未讲完,这时,就见太医和几位夫人就从房里出来了。
傅津也顾不得讲下去,立刻冲了上去,扯住太医急问明路的情况,太医擦着额头上的汗,道:“如果明郡王能挺过今晚……”太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津抓住摇得险些昏了过去,傅津大吼:“什么叫挺过今晚,要是他挺不过去呢?你这个庸医,还当什么太医,我今天就让你当死医!”
一旁几位夫人想劝傅津却不知怎么劝,都求助地看向惜日。
惜日慌忙扯住傅津的手,道:“津兄,你别着急,先听太医把话说完。”
傅津瞪圆了一双眼睛,狠狠地看向太医,好不容易压下了激动。
惜日扯开了傅津的手,对太医问道:“大人,不知明郡王伤势如何?我们都是明郡王的朋友,烦请您详说。”
太医叹息道:“这位公子,老夫当真尽了全力,但是,唉……奈何明郡王伤势严重失血过多,如果今晚不能醒过来,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太医说完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尤其是等傅津反应过来,就急冲冲地走掉了。
而傅津在怔愣了好一会儿后,才突然惊醒般吼道:“老匹夫,你往哪里跑,你给我站住,不救活明路我要了你的命!”傅津追了出去……
几位夫人又忍不住哭泣起来,担忧地回屋守着她们的王爷,她们的夫君。
门外却独留下惜日一人……
今晚,可以陪在他身边的不会是她,也不会有她……
她淡然离去。
回到家里,满身是脏污血渍的她,吓坏了田双和田勇。
她却根本无心解释这些,她吃不下去饭,也听不进田双的规劝。
独自站在院中,望着一个方向。
今晚,为了她,他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今晚,如果他活不过来,她会自责一辈子。
一切都缘起于她的任性妄为,如果不是她女扮男装与他接近,也不会连累到他。傅津说的话言犹在耳,明路最重信诺,他说过的话从不会失言,即使拼了自己的性命!
明路曾说过,会守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他做到了,他果然做到了。
她担心亦自责。
她却不知道,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明路识破,而明路为她挡箭不仅仅只为了一句承诺。
月亮在不知不觉间高高的爬起,秋风吹落了院内柳树的叶子,飘飘荡荡……
她向着圆月的方向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下了头,祈求道:“老天爷,求你,求你不要让明路就这样死去,如果他挺过来,我愿意……”
“你愿意什么?”有人突然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
惜日蓦然回头,那人却似根本不在意自已已经严重打扰到人家许愿这么重大的事情,还继续不知死活地说道:“你先和我说说,你愿意什么,如果我同意了,你再和月亮、老天爷他们去说。”
今晚,这个大少爷穿的很是艳丽,白衣上绣着大红花,很俗,但穿在他身上,偏偏就是好看,更显月下翩然,见者忍不住的看了再看。
此人高坐在房顶上,沿袭了他一贯的梁上君子风范,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看样子像是来了一会儿了,肯定又偷看她,偷听她说话。每一次都是神出鬼没的,没些心里承受力,胆子稍小的都会被他吓死。
田双、田勇听到外人声音,立刻出来查看,见是龙茗,又都无声地退了回去。
惜日不再理会屋顶那人,继续道:“我愿意……”
“你愿意什么?”又被打断。
“我愿意……”
“我还没愿意呢。”再次被打断。
惜日忍无可忍咬牙切齿怒目回头,目光带刀,脸上表情分明写着:你再打断我,要你好看!
“你愿意给他洗一次袜子,还是愿意帮他倒一次夜壶?”龙少悠哉悠哉地开口说道:“别开心的太早,这两点我也不同意。”
“苍天啊,为什么倒在床上垂死挣扎的不是他啊?”惜日头痛地指着房上的龙茗道。
“你要是对我以身相许,我倒是愿意倒在床上做垂死挣扎状。”他突然飞身下了屋顶,刚好落在她的面前,蹲下来与她眼对眼。
“你躲开,别妨碍我。”惜日没好气。
“你愿意什么?”他问,她却一脸鄙夷嫌弃地看着他,他小心翼翼地问:“以身相许吗?”她眸中闪过疑惑,好像自己也没想到这个词似的,后继续嫌弃地看着他,他大喜,又问:“不是?那是什么?”她继续厌恶地看着他,就是不告诉他是什么,他开心地笑道:“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