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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初,自己欺骗明路几人时,也曾受过这样质疑不信任的目光,可当时虽暗暗害怕,却也不曾有丝毫的混乱,每一件事依旧能够泰然处之,冷静异常。今日却不知是怎么了,四哥如此看她,让她觉得控制不住的恐慌和害怕!她怕四哥怀疑她,怕四哥不相信她,更怕四哥恨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怕很怕。
这个玉佩是四哥与她一起逛街时掉的,四哥后来问过,她撒谎说没看见,四哥自然信了,再没追问。所以她以为这个玉佩只是一个普通的佩件,不重要。不曾想,此刻凝香突然之语竟然令四哥对她起了疑,看来这玉佩一定不是一件普通的佩件,再加上现在这样诡异的情形,说不出的一团混乱……
若在以往,这并不是什么难题,面对傅津这样的人,惜日能轻松面对。
可如今却已不能,在四哥这样的目光下,第一次,巧舌如簧的田惜日变得无言以对,脑海里没有理由、没有借口,只觉心口一阵刺痛,痛得她头晕目眩,却仍旧愿意直挺挺的承受四哥对她所有的质疑。
是她错了,一直都是她错了。
李三公子面上闪过不忍,刚欲开口……
就听傅津忽然似肯定了什么,大声说道:“你肯定认错人了,他不是你们认识的田惜日,他是我的兄弟。”
闻言,惜日蓦然抬头,感动与悔恨交织在眼中,心里在这一刻不听话的一声声呐喊:四哥,四哥!
索阁惊讶的看向傅津。摇了摇头,微微一叹。
李三公子,惊讶的转头望向傅津,眸中闪过异彩,像是发现了什么稀有物种……
凝香吃惊的望向傅津,又仔细的打量起惜日。
此刻惜日像是真插上了一双翅膀,身轻如燕的飘到了傅津身边,轻轻拉起他的手臂,暗哑着笑道:“四哥,我们走吧,好吗?”
傅津颔首道:“袭郡王,失礼了,你好生养病,在下先行告辞。”
索阁提起精神回道:“在下身体不便,恕不远送了。”
“告辞。”
“请。”
傅津正要离开,凝香郡主拦住了去路,咬着下唇道:“你还没告诉我,这个玉佩是你的吗?”
傅津一挑眉,道:“是又怎样?”再未理会,带着惜日离去。
临出门时,惜日稍稍回头,目光撇见李三公子正用他惯用的扒衣狩猎目光满意的凝视着在他放肆的目光下已满脸羞红不知所措的绝色美人凝香郡主……暗道:三表哥,谢谢了。
回去的路上,他二人弃车步行,惜日走在四哥身边,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感动。四哥信任她,无论怎样,四哥还是信任她,就像是信任大哥、二哥、三哥一样信任着她。‘兄弟’这个词在她心里不停回荡,让她骄傲,让她感动,也让她更加的悔恨。再也忍受不了良心对自己的谴责。是时候了,勇敢的说出一切,面对一切!
正把勇气打得足足的时候,四哥突如其来的一番话,令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下子泄掉了一半,四哥说:“瑜弟,凝香郡主是个美人吧?”
惜日奇怪回道:“是啊,不只是美人,还是个绝色大美人。”
“咦,那为什么刚刚我没有感觉呢?”
“嗯……这个……”她也不知道,而且也很奇怪啊。
傅津思索片刻,突然大喊了一声:“啊!”,猛然转头看了惜日一眼,惜日也正奇怪的回望,傅津慌忙撇过脸去,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惜日见状关切的仔细凝神静听,隐约听到四哥说:“难道我真的喜欢男人……?”
啊?!
给她一刀吧
后来的一段路,惜日满脑子是四哥古怪的神色和那句可怕的话,她真希望自己幻听了,听错了,可偏偏脑子里全是四哥那晚接二连三抱着小茗子的影像……
在进明郡王府时,四哥更是托词神色仓惶不安的离去,始终不敢正视她,这让惜日更加惊疑不定,也不敢多问多说,脑里一片混乱——四哥与小茗子,抱来抱去的,啊!!打住!——不能再想了!——
今日这件事,给惜日很大的冲击,她无法再忍受良心对自己的谴责,决定一鼓作气,说出事实。最让她难以面对的就是三哥明路,所以她决定,最先与三哥说明。
夜晚,打听到三哥已回府,她在落日园内走了不下十数圈后,终于在小双子崩溃之前,鼓足了勇气。硬着脖颈昂首挺胸视死如归地奔赴“法场”,严肃斥退后面不明所以,盲目跟从的小双子后,独自一人,走向了三哥的书房。
深秋夜晚微寒,三哥的书房门窗紧闭,屋内烛光闪烁,明路的身影倒影在窗纸上,恍惚而单薄,似伏案写着什么。偶尔屋内传出一阵轻咳……
房外,惜日已经站了有半个时辰了……不是不能进去说清这一切,今晚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一切后果她都认了。只是在这样的时刻,看到这样的景象,她还是犹豫了。
当初三哥义无反顾的挡在自己身前,身受重伤命悬一线。鲜血、痛苦、濒临死亡,不可否认那是自己这一生最感动、最无助,也最痛苦的时刻。如果不是因为当初那一箭,三哥的身体也不会这么差,他每一声轻咳,都想针一样扎得她痛,扎得她苦。
她再次犹豫了……她恨自己这种犹豫,恨自己的优柔寡断,也恨自己的胆怯懦弱。但如今,三哥为国为民劳心忧虑,她不能为三哥分忧解劳也就罢了,不能再给三哥添乱,还是过些日子吧。
脚步一转,她毅然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许久之后,端着一盅热汤,惜日再次来到书房,行至门口,轻轻敲了几下,听到房内三哥道:“谁?”
惜日道:“三哥,是我。”
屋内脚步声响起,房门被打开,三哥见到门外的她,疑惑道:“这么晚了……”看到她手中的热汤,让开身子:“快进来。”
惜日步入书房。并未瞧见身后明路在关门之时,向房外黑暗处,挥了一下衣袖。
惜日放下热汤,回身道:“三哥,歇一歇,先趁热喝了汤暖暖身子吧。”
“好。”明路淡笑,举步走到桌案旁抬起汤碗,吃了起来。
惜日在旁望着三哥,微微发着怔,这几日三哥明显清减了,本就重伤未愈,没有时间好好调养,还劳心劳力,熬夜赶公文,身体怎么受得了。惜日愧疚感愈深,更加决定今晚不能说那事。
喝完了汤,明路问道:“这么晚了,瑜弟还未歇息,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惜日淡然道。
接着劝道:“三哥伤势未愈,这一阵子也没有好好调养,还是不要再熬夜了,早些休息的好。”
明路眸光一闪,微微一笑道:“还有一点就完了,不碍事。”
“那……三哥,我在这里帮你磨墨,可好?”她只想帮三哥作些事,即便是最微不足道的事。
明路闻言目光一沉,复而展颜,柔声道:“好。”
书桌旁,灯烛火心轻轻一声炸开,惜日挑了一挑,让烛光愈明,已近三更了,三哥仍没忙完,偶尔听到三哥咳嗽,不知为何,每听一声,她的胸口便更痛一分。
望着三哥的侧影,她在心中对他说:
三哥,对不起……我一直在欺骗着你……欺骗了你那么久,欺骗了你那么多,我又该如何开口?……你告诉我,我如何才能偿还所有我欠你的,你告诉我,怎样让你不怪我,不恨我,不讨厌我,让我仍然留在你身边,叫你一声三哥……
“瑜弟,夜深了,你先回去歇息吧。”明路道。
惜日回过神来,微微笑道:“我无碍,三哥才应该早些歇息。”
明路闻言,放下笔,舒展了一下疲倦的神色,凝神问道:“瑜弟,你有什么事要与我说吗?”
惜日笑道:“没有。”
明路摇头微笑,“一定有。”
有这么明显吗?是啊,以前她从没主动找过三哥,更不要说是三更半夜。
既然如此,惜日心知瞒不过三哥,便假意轻快笑道:“就知道瞒不过三哥,其实,我只想说现在我的病好了,不想一直麻烦三哥,还是搬出去住好些。”
明路沉思了一会儿,这一次并没有执意挽留,只道:“张归一三日后在东街菜市口处斩,这几日京城颇有异动。禧恩已有确切消息山贼余党想要劫法场,已在京里布下天罗地网三日后将一干人等一网打尽,再加上这几日除了漕运之乱波及甚大,闹得人心惶惶之外,这几日京城颇为不安稳,不如,瑜弟三日后再搬出去如何?”
“好。”惜日答得干脆利落,倒让明路微微一凝,洒然笑道:“瑜弟,你定还有事。”
糟糕,刚刚答得太快了。被三哥看出破绽。惜日暗恼今晚自己的心太乱,不似以往镇定了。
“瑜弟,你有何事,只要三哥力所能及,定然尽全力帮你。”明路道。
惜日暗暗叫苦:三哥,你不要再追问了,你再追问我只有全说了。除了失去你们,其他的我都可以承受。虽然在这个时候并不适合。但我已忍不住了,再忍下去,或许我还没说实话就先烦恼而死了。
惜日试探问道:“三哥,如果以前我欺骗过你,你会不会讨厌我……”越说越小声。
欺骗吗?明路注视着桌旁心虚的惜日,若有所思地轻柔回道:“如果你真的欺骗过我,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欺骗我。”
“因为——”惜日急急开口,又忽然闭上嘴,因为什么?!笨,这‘因为’二字一出口不正好承认了自己欺骗过三哥!算了,既然如此,说吧,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虽然还想拖几天的,怎奈早已心烦气躁沉不住气了,干脆趁着今晚夜色寂静,三哥心情甚好,神色温柔和煦,有些倦了,脑袋不太灵光,心神不容易激动受到强烈的刺激,或许可以从轻发落她。
别怪她,实在是再也忍不住了!
“因为……”她深深喘了口气。
“因为……”她又喘了口气。
“因为……”她喘气再喘气。
啊——谁上来给她一刀吧!
明路始终静静的等待着,不急亦不躁,淡然看着一旁惜日双拳捶着胸口一副快要被自己捶死了还要拼命给自己鼓劲的样子,忍不住唇角微挑。原来,她还是在乎他的……不仅如此,似乎非常非常的在乎。
就在这时……书房窗户猛然被踢开,房外一股冷风随之袭入屋内,二人蓦然抬首,惊见一人倒挂在窗口,那人倒挂空中还颇为愤恨地挥舞着拳头大声吼道:“因为什么你倒是快说啊!我已经受不了了,你再婆婆妈妈唧唧歪歪的不给我一个痛快,我就要失足从房顶掉下来了!”(说到大家心坎里了)
因此人倒挂,惜日一时没认出来,待回过神来,仔细一看。啊?!
(众读者纷纷举刀砍来,惜日你还有完没完啊!杀了你更痛快!就此大结局,Over!顺便给没完没了的四叶补上一刀!一起作掉!四叶颤抖的说,不用麻烦了,我已经用鼠标线缠在自己脖子上了,为了自己更像唐僧……婆婆妈妈唧唧歪歪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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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表哥!”
这时,一个黑影从远处向此处飞掠而来,院外王府侍卫闻声也冲将进来,黑影正欲抓向屋檐上倒挂之人,明路突然一挥袖,喝道:“全都退下。是本王故友。”
片刻,所有人退下。
黑影飞掠而来之时,房内没有武功的惜日并未看到,也未发觉。但窗口的李瑜却看到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