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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鸿倒了杯茶递给她,“素然打过电话给我,说她事情没做完,得留在公司里晚一点才回来。”
他耍心机的将展鸢留在总公司,图得就是能准时下班,没想到,时常加班晚归的人却是尤素然,害得他老是嘟嘟囔囔地向她抱怨。
他原本是想去接尤素然回家的,但尤素雅一来访,他只好打消念头。
他不时会找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到她公司找她,藉以宣告她已名花有主,好提醒她的不肖男同事,快快打散觊觎她的狼子野心。当然,大庭广众之下偷得几个甜吻,也是他主要目的之一。
“你们也交往好一阵子了吧?”尤素雅关心的问。
“嗯,是好一阵子了。”正确地说,是好长一阵子了,又再度穿上冬衣、换下冬衣了,不是吗? 展鸿或多或少明白尤素雅接下来会问哪些话。
“没有进一步的打算吗?”弟弟和弟媳接受医师建议,治疗不孕症后所生的婴儿都满月了,这两个人怎么还没动没静的?尤素雅问了之后,突然想起这话,她好象已经问过展鸿好几遍了。
“有。”展鸿回答得很无奈,他有打算已经很久了。
遗憾的是,他任何的坏心眼、卑鄙手段,就是对她使不出来……他连她的名字都持续迷恋着,时时在心中默诵,但她怎么就是不为所动呢?
“素然到底在想什么?”尤素雅也了解症结是在自己妹妹身上。
展鸿只是露出苦笑,没有接话。
尤素雅看看室内和从前没有太大变化的摆设,再看看墙壁上后来才出现的那扇门,“你们不考虑换个房子吗?”
“素然觉得住这里很好,她短时间内没有搬家的意愿。”所以他才在墙壁上开了一扇门……唉,他忍不住叹气。
“你房东不说话?”她知道门后是展鸿原来所住的房子,但现在已改成他的书房。
“嗯,他没意见。”他早已将房东变成自己。
尤素雅转回头看着他,又问:“我一直想问你,是不是你家人反对你和素然……”
他摇摇头,“那倒不是问题。”
“那素然到底有什么问题?”尤素雅大惑不解。两人明明相爱,又不是家庭因素,还能有什么不能成婚的问题呢?
展鸿比她更想知道答案。
尤素雅没等妹妹回来,就离开到弟弟家去了,弟弟虽然有妻有儿,但至少家里有客房可供她住下。
之后,展鸿接到一通电话——
“江鸟,我要再婚了。”展鹏的声音里充满愉悦。
“喔,恭喜。”哼,可恶,连周鸟这种差劲的家伙都能让女人点头……展鸿心里满是妒嫉。
“呵,我也恭喜你。”展鹏心情很好地说。
“怎么说?”展鸿没什么好心情,他不断地嫉妒、嫉妒,还是嫉妒!
“悉恬说你很可怜,不忍心再让你继续受苦,愿意牺牲她自己的终身幸福来成全你……所以她愿意答应我的求婚,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说到后来,展鹏的语气有着明显的不满。
“哈,她瞎了眼终于愿意嫁你,干我什么事?”展鸿觉得好笑又纳闷。
展鹏的口气浮出懊恼情绪,“因为你的女人说她答应嫁我,才愿意嫁你。而悉恬觉得她老是不肯点头,最后是妨碍了你们。”
“莫名其妙!”展鸿大吼。
他竟然是为了那种乱七八槽的理由被拒绝的?
“我才觉得莫名其妙!”衷心求婚,得到的竟是那种为了别人才肯应允的回答,展鸥气得想当场掐死吴悉恬。“我不认为她们两个适合再继续接触。”
“没错!”展鸿与兄长达成共识。
“江鸟,你要阻止她们——”
“喂!周鸟,你自己为什么不阻止?”展鸿眯起眼,警觉不对劲。他才不要对素然扮黑脸呢!
“我认为由你来阻止比较妥当。”展鹏慢慢地说。
就知道,周鸟就是要把坏人推给他来做,门都没有。
“商界狠角色,你不是最有魄力、最不怕得罪人的吗?你的阴狠、没人性,哪里去了?”
“我……”展鹏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
“哼,我要生气!”
展鸿想摔东西发泄心中不满,更想藉此让尤素然知道他的不满。
他拿起一只茶杯就要往地上丢,但杯子临脱出手前,他又敏捷地紧紧捉住,“这个不能丢,她最喜欢这个茶杯了。”
他改变主意,轻轻地将杯子放回橱柜上。
随手又抓起她的一件蓝色碎花裙子,他高举三秒钟之后,又垂下手,还顺便折好收进衣橱里。
眼睛看见床边放着几本书,还未动手拿起来撕破,他就打消念头,因为那是尤素然 正看到一半、也很喜欢的书。
他再将目光转投向在她的首饰盒上——
珍珠项链?不行,她戴起来很可爱,扯断了不好。
耳环?更不行,少了一只找不到,她会难过。
戒指?开什么玩笑,买来送她,她都还没戴过,哪能丢在地上踩得变形? 展鸿叹了口气,只好开始乱丢属于自己的物品和衣裤。
“素然,我点头了!”
尤素然返家途中,接到吴悉恬的电话,不禁愣了一愣。
“悉恬,你确定了吗?”虽然早有预感,但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让尤素然下免感到些许困惑。 “嗯,再确定也不过了。”吴悉恬的语气坚定。
“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尤素然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谢谢,那你呢?”吴悉恬希望自己的喜悦能传到好友身上。
“我?”尤素然怔住,她没想到自己会被问及。
“对呀,你早就确定了嘛,现在该有结果了。”吴悉恬说得理所当然。
“呃,喔,嗯……应该是吧。”尤素然却回答得不是很笃定。
吴悉恬的声音里满是喜气洋洋,“我们说好的。”
“啊?说好的?”
“要成为妯娌呀,我好高兴喔!”
“呃,是、是呀……”她回答得有些迟疑。
“我知道你应该早就决定了,都是顾虑我、担心我的关系,所以你才迟迟不肯……”吴悉恬非常自责。
“不,你别乱想,原因不是那样的。”或许有一小部分是,但并不全然是。尤素然像是被提醒了一样,开始思索着内心的真正答案。
“我们可以同一天……”吴悉恬絮絮叨叨地继续着同一个话题。
下班的交通尖峰时段已过,但街道上仍有许多人车。天色虽然完全暗了,可是街灯及霓虹灯将街景照得通亮。
尤素然坐在路旁的长椅上,看着好多车辆来去、好多人从长椅前经过。有人只是匆匆走过,也有人好奇地瞥她一眼,还有一些妇女推着婴儿车过来,婴儿都长得白白胖胖的,让她有股冲动想把他们抱在怀里,或者是用鼻子去逗他们玩,甚至是咬他们几口。
月亮从云里出现了,高高悬在高楼之上,更添都会景致的迷人。她忽然极度想念展鸿,希望他此刻就在她身边,一起被城市的空气污染,一起看着街头灯影晃动。
其实,在那里,看见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他们永远在一起。
不只是此刻,而是每一刻——
尤素然站起来,往住处方向漫步地走着,在巧克力专卖店门前徘徊,接着进去买了一盒精致的巧克力:在花店门口张望,然后向笑容可掬的花店小姐选购了一束玫瑰花。
最后,她像是举着长矛和盾牌的英勇武士,慢慢地接近家门。
“怎么还不回来?”
展鸿无聊地丢着袜子,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没有生气的情绪,甚至还考虑要将丢了一地的衣裤、物品全捡起,把房子收拾干净。
“不行!”他将伸出去的手指缩回来,并握成拳头,“我要让她感受到我的不满有多强烈!”
他已经忍无可忍。
他打开衣柜,抽出更多衣物丢在地上,还将床被拉到地上,把矮桌翻倒——不过,动作并不粗鲁。
之后,展鸿像只栅栏里的困兽一样,烦躁地在散满衣物的屋里走来踱去。
他偶尔想,其实他和素然继续过像现在一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但偶尔又想,能够确确实实地拥有彼此、接受众人祝福更好,不是吗?
啊,一定是因为她没有每天说爱他,让他仍感到一丝不满……但只要确定她的确是爱他的,那他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主要是他觉得内心受创,她不肯应允结婚,竟是为了他之外的别人,他不高兴、他嫉妒、他不是滋味!
“我这么做,其实很无聊,而且说不定一点效果都没有……”他困惑地望着满地的混乱。
可是,他也只能以这种孩子气的举动来提醒尤素然,因为他还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
“你这是什么阵仗?”
展鸿一见到尤素然进门,故意恶声恶气地质问她。
“我……”
尤素然脸颊红红的,有点不好意思地将眼光栘开,这才看见屋子里乱得像是刚遭窃贼洗劫过。
她想屋里这么乱,和她要说的话气氛一点都不搭,便将巧克力和玫瑰花先摆在一旁,卷起袖子开始整理屋子。
望着她忙碌的身影,展鸿竟忽然感到愧疚,也将他计画好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连忙凑上前去帮忙收拾。
都是他不好,耍什孩子脾气嘛!素然上了一天班,那么累、那么可怜,一回来还要忙着整理……他暗怪自己。
“暂时这样就好了,其余的待会再收拾。”觉得环境勉强还算顺眼,尤素然便停下手里的动作,要展鸿也别再忙。“展鸿,我有话要对你说。”她笑得有点腼腆,然后小跑步地跑开。
她笑得越是可爱,越是教展鸿自责,他开口想道歉,“素然,其实是我——”
“送给你。”她递给他一只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礼盒。
“送给我?”展鸿受宠若惊地接过礼盒。
“我知道你喜欢吃巧克力。”尤素然笑眯着眼,双手握住玫瑰花束举在胸前。
其实是因为她喜欢吃,所以他才常买。展鸿并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只是晕陶陶地沉醉在感动中。
“还有这个……”她害羞地将头垂下,把手里的花束朝他举高。
“花也是送我的?”他不敢相信,她竟买花送给他!她有时天外飞来一笔的可爱举动,总让他为她痴狂不已。
“还有……请你……请你……”尤素然嗫嚅地说着,头越垂越低,耳根也越来越红。
展鸿感到不对劲,而且是大大的不对劲,他抢先一步地问:“素然,你该不会是想向我求婚吧?”不会吧?她吃错什么东西了?
“……嗯。”她回答的声音极小,垂着的头轻微地点着。
“不要!”展鸿大声吼叫。
尤素然猛地抬起头望着他,眼底盛满受伤的神色。
“你开什么玩笑!”他恶狠狠地瞪她。
“我……我没有开玩笑呀……”她的眼眶刺痛,水气蒙住她的眼,心里满是酸楚。
他……他为什么……呜……他不再爱她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觉得心脏紧缩的力道好疼痛,胸口有种致命的窒息感。
展鸿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花束,力道很猛,“你发什么疯,竟敢抢我的台词!”
呃?
尤素然的心脏恢复正常,呼吸也恢复顺畅,她吸吸鼻子,释怀地笑了。
沉默弥漫在他们之间,她静静地望着他的眼,等待那奇妙一刻的来临。
展鸿深吸一口气,将花举在胸前,然后才慢慢地、一字一句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