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两岸学界内外评黄仁宇(1)
黄仁宇(1918年…2000年)似乎注定了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他自十四、五岁起就开始向当地报纸投稿,写作热忱自此从未间断,当时的《湖南日报》副刊,连续登载他写的世界名人传记,每篇都有他自己手描的人物画像;18岁考上天津南开大学;抗战开始,他投笔从戎;战后负笈美国,以34岁的“高龄”从大学三年级读起,先念新闻系,后转至历史系,1954年大学毕业,其后又在该校继续上研究所,分别于1957年和1964年获得硕士和博士学位;因多年没有新著问世,在62岁时被纽约州立大学纽普兹分校从正教授的职位上解聘。具有戏剧性效果的是,在他被解聘后的第二年,他的屡屡碰壁的《万历十五年》由耶鲁大学出版社印行,并由当时美国名作家厄卜代克(John Updike)在New Yorker杂志撰写书评推荐,1982和1983年该书获得美国国家书卷奖(American BookAwards)历史类好书两次提名。翌年《万历十五年》中文版在北京出版……从此黄仁宇的著作一部接一部地出版,几乎每本都受到热烈追捧,作品普遍受到注目,从早期的英文论著,到后期的中文论著,都有不少学者撰写书评评介,以致一时〃黄书走红〃, 有人开始筹办〃黄学研究会〃,并申请创办《黄学研究》学术丛刊。难怪有人感叹在二十世纪最后十余年间,一名华裔历史学家、美国的退休教授,竟成为史学界在中国大陆影响最大、名声最著的一人,也真算是一个〃异数〃。
而黄仁宇的死,也同样具有传奇色彩——2000年1月8日他在看电影时心脏病发辞世,而在去电影院的路上,他和夫人谈话的主题就是身后事。黄仁宇含笑对夫人格尔说:“老年人身上有这么多的病痛,最好是抛弃躯壳,离开尘世。”
众所周知,黄仁宇的读者群几乎涵盖各类职业,尤以受过高等教育的非历史专业者为主。然而有趣的是,有人也不买他的账,甚至说黄仁宇“是历史学界的琼瑶””正如耿立群先生在《黄仁宇研究资料目录》一文指出的:黄仁宇在学术界却是毁誉参半,褒贬互见,未能获得一致的肯定,历史学者或汉学家常质疑其半路出家,学术著作不够严谨;骤然处理数百年、上千年的大历史架构,总让历史学者觉得过于冒险,将历史解释简单化。
在此,编者将海峡两岸学界内外评论黄仁宇先生的一些言论整理出来,让读者能多侧面、多层次地去了解他,更理性、更客观地去品读《黄仁宇全集》。
今日在世的历史学家,大概没有一个人在进入学院大墙前积累有那样深厚的底层经历,也没有一个人能援引这些经历为资源,在大墙内别开生面,创获那样多而且独特的学术成果。
他(指黄仁宇)是在中国出了名的历史学家当中,唯一一个进大学以前有过漫长的,非学院生涯、底层生涯的人士。而在进了大学以后,他没有把进大学以前的记忆作为包袱,而是作为财富,点石成金,他的《我的大历史观》,他的《中国主要问题如何实现在数字化上的管理》等等,和他抗战的时候做过步兵参谋,在云南那种瘴气密布的丛林里作战,亲眼见中国的西部是如何的荒僻,如何的落后,和北京、上海这些沿海孤岛的现代化据点差距有多大的这些经历都有关系。后来他把这些经历带到了他的剑桥生涯、耶鲁生涯、哈佛生涯、点石成金,他才能写出《万历十五年》、《赫逊河畔谈历史》、《我的大历史观》以及这本刚刚出版的《黄河青山》。
——朱学勤
那部被人很称赞,至今在亚马逊网上书店还列为普通读者评定为〃五星级〃的黄仁宇《万历十五年》,其实英文名字就叫〃1587A Year of No Significance〃,意思是〃1587年,一个没有重要意义的年头〃,尽管我对这部书另有看法,但是这个名称中寄寓的一种历史观念,我却很赞成。
……葛兆光《续思想史的写法》
在史学家们喋喋不休争议这算不算学术著作的时候,读者却作了自己的选择,而且不是文化层次低的,是作家。如果对历史有兴趣的文化精英都不垂青国内的史学著作,那这些著作又给谁看?
“黄仁宇现象”实际上是对史学界的警示,学术研究应该走出狭小天地,从面向上层和少数精英到面向非专业化的读者,实现为社会服务功能的转化。
——刘志琴《黄仁宇现象》
〃大历史〃观的提出者、前不久刚刚去世的黄仁宇先生开创了一种新型的历史随笔,用清新俊朗的文字把谨严的学识和博通的史观熔于一炉,遂使学术著作顿成大众的精神美食。黄先生开篇说:〃万历十五年实为平平淡淡的一年。〃惟其如此,才不是业余爱好者专注于〃大事〃的猎奇眼光,方能透过看似平静的历史海面,探询传统文化的大陆架如何突降为海床,辨析历史劫波如何起于青萍之末。
……庄周《齐人物论》
正因为有这种积极的态度,所以,尽管作者的思索冷峻,叙述残酷的历史事件也不动声色,但他的基本观点是乐观的。不过,他的乐观,是历史学家的乐观,不是文人的乐观。文人看历史,往往滑入渔樵闲话:“古今多少事,都入笑谈中。”今日的文艺娱乐作品,以“笑谈”历史为尚,正是文人的历史观与消费时代的嫁接。黄仁宇先生写历史用文学笔墨,但他仍是严肃的谈历史。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两岸学界内外评黄仁宇(2)
最值得深思的,是作者纯粹以“私人学者”的身份鸟瞰历史,不是在为某个团体“做项目”。他当然有时代的眼光,有所为而发;他也不写通史,只用显微镜分析历史的剖面,有机地融合了正史和野史,读黄先生的书,我再次确信:在学术领域,个人的声音并不微弱!
——卫建民 《读〈关系千万重〉》
常言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黄氏在美国历史学界一直郁郁不得志,其代表作《万历十五年》出版时还颇费周折,以至他在晚年的《回忆录》中还对此事愤愤不平,可谁曾想到,正是这本书在祖国大陆烧起了一片“野火”。
很显然,黄氏作品之所以能迅速风靡大陆读书界,而且二十几年来长盛不衰,究其原因,与其文笔风格有密切关系。……他开创了一种新型的历史随笔,用清新俊朗的文字把谨严的学识和博通的史观熔于一炉,遂使学术著作顿成大众的精神美食。有人说,黄仁宇的文笔有一种“卡夫卡式的魔力”,这种魔力表现为叙事时特有的冷静、克制和精确。
——邝海炎 《史学的“下里巴人曲线”——从黄仁宇到易中天》
黄先生的著述,以《万历十五年》成就最大。该书打破了学术与通俗的分界,以生动之笔演绎深刻之理,字里行间充满了微言大义,以超然独到的眼光,典雅晓畅的手笔,由小见大,为中国历史的研究和写作开辟了一块新天地。……黄先生的史学成就,不在于对具体史实的考订,也不在于他所倡导的“大历史观”有多大的效力,而在于他对中国史实、甚至是司空见惯的史实所做的深刻、新颖的剖析和解释。黄先生是当代中国学者中,罕见的具有见微知著、融会贯通的驾驭史料能力的“通史”之才。他对中国的历史进程所做的独到思考,已经影响了并将继续影响许多中国学人。
——方舟子 《悼念黄仁宇先生》
(黄仁宇的)书的好处之一是给人一种“历史切身感”。这该是史书独具的魅力吧,如果抽掉具体的、感性的东西,历史将变成可疑的概念和符号,而人们之所以读史,可不是为了听一堆教条。
——贺兆田(社科院文学所)
考察黄仁宇的治史方法,不难发现,“从技术的角度看历史,而不是从道德的角度检讨历史”,这一点迥异于以儒家传统为中心的正史观。而重归纳、重综合、试图从长时段看历史的研究风格也不同于美国汉学界主流的“显微镜”眼光,倒是深得法国年鉴学派的营养。
事实上,黄仁宇的读者群几乎涵盖各类职业,尤以受过高等教育的非历史专业者为主。如果不从职业而由心性划分的话,我们不妨借用北大历史系教授阎步克博士闲谈间的一种说法:无非两种。一种是本来就爱好历史的人,就象有人爱好武侠、有人爱好杂文;另一种是智者型的人,他们分布在社会的各个层面。
——吴 思、甘 琦《 “黄仁宇旋风”风起何处?》
《万历十五年》在青年学人和相关学界所受欢迎程度,要远比在历史学界高得多,这说明历史学界与相关学科及社会有很大的隔膜。……黄先生的成就在于,他确使人们注意到通常说法的另一面。
——赵世瑜《无可替代的黄仁宇》
黄仁宇的书并不是一般的历史著作,也不只是给学者专家写的,而是写给大多数中国人看的,时代感特别强,因而能引起人们的共鸣,在中国的知识分子和改革者中,也拥有最多的读者。
黄仁宇的经验不但有中国的,也有西方的(如他对借贷经营金融资本一套之了解,在大陆史学界无人可及);在学术上也是如此。换了别人,年青时拿枪杆子或握锄把子的经历,又与他以后的专业何干?黄仁字却几乎一点一滴都没有“浪费”,所以他的著作读来,让人不禁心向往之可以说,黄仁宇是时代的产物,他通过自己的专业和历史知识,把个体的人生发挥到了极致,同时为我们留下一大笔精神财富。今后我们只有不断地回味他的教诲,并对他追忆。
——高王凌《黄仁宇放宽史学的视界》
黄仁宇把中国历史从1587年即万历十五年横切了一刀,这不仅使他获得了全新的观察角度,也使他获得了全新的文字感觉。
——李方《给普通话写作点穴》
李敖、汪荣祖合作出了一本评价蒋介石的书,书中有一句关于黄先生的书的介绍,大意是前国民党下级军官黄仁宇写了一本关于蒋介石的书,为蒋介石辩护。淡淡一句话,就将黄先生的公正至于不可信的境地。这种绍兴师爷的笔法虽然很毒,不值得提倡,但却点出了问题的实质。
……刘伟《历史需要蒋介石吗?》
年轻的黄仁宇在抗日前线恐怕还没有想过将来要研究历史,但他作为史家的潜质在这些战地通讯中已流露出来,他的业余写作当时被第一流的大报《大公报》看中,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不仅有细致的观察力,而且有丰富的语言表达能力,即使在万分紧张当中也能宕开一笔、从容着墨。
——傅国涌《黄仁宇在场的历史记录》
在我的片断印象中,黄仁宇是一个保留着旧军人不良习气的性情中人———尽管他在史学上有不少建树……黄仁宇对蒋介石的研究和评价,却有失一个历史学家所应具有的力求客观、以事实说话的基本立场。……本文无意在此声讨蒋介石的罪过,旨在说明在对待蒋介石问题上,黄仁宇的确失之偏颇,有失一个历史学家的基本风格。
两岸学界内外评黄仁宇(3)
历史进退,黄仁宇自有心得;黄仁宇的得失,也自有后人评说。
——王春瑜《琐忆黄仁宇》
就是在这样的大毁大誉中,黄先生的学术春天灿烂登临。一个简单的逻辑是:毁誉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