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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正是番强出逃的好时候。
殷璎从灌木丛后支出脑袋,谨慎地向四处望了望,确定无人后才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向前面那个墙角溜去。她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扒来的衣裳,因为身段娇小而显得袖子里空荡荡的,整个人看上去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
凉风习习,御花园里空无一人,然而远处的寿仙宫却是灯火通明,笙歌宴舞,丝竹声随风飘来,大抵是整个朝歌城内最热闹的地方了。
她抬头瞄了一眼,又淡定地收回了目光——逃命最重要!
好不容易挪到了墙角,殷璎忽然觉得喉咙一阵子干痛,火辣辣的疼,忍不住想要咳嗽。这个时候怎么能发出动静!她立刻用手按住了喉咙,试图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谁料手中半点力气也无,很快就无力地垂了下来。
啊啊啊啊!
殷璎的内心是悲愤的,她欲哭无泪,仰天长叹也没力气。特么这病美人一样的体质,能从寝宫里爬到这儿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喉咙里火烧火燎的,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咳,咳。”
“是谁在那里?”
御花园的寂静在瞬间被打破,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侍卫迅速集拢,将殷璎围堵在墙前。为首的侍卫道:“你是何人?”
殷璎不言语。
很快有人举来火把,明亮亮的,直照到殷璎的脸上。待看清殷璎的容貌,为首的侍卫大惊,急忙屈膝道:“公主殿下!”
殷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她脸色愈发苍白,干脆咳嗽个痛快。周围侍卫待她咳嗽完,才谨慎地,满眼泪花地问:“殿下半夜出行,可是去探望王后娘娘?殿下真是孝顺啊!”
如今妲己虽然得势,到底不如姜后多年,更得后宫人心。
殷璎:“……”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要溜出王宫逃命的吧?
这件惨痛而又离奇的经历,要从两个时辰前说起。
两个时辰前,殷璎在做梦。
她先是有一个漫长的梦,然而醒来后却不记得了,只记得后一个。在梦中模糊成了一国公主,只可惜是个病秧子,每日躺在寝宫里喝药。有父皇母后,还有一兄一弟……梦境中度年如日,当她醒来,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张大脸。
大脸宫女笑道:“殿下午觉醒了呀?今日傍晚的阳光甚好,殿下可要出去转转?”
殷璎很震惊,那人唤她殿下!再一看睡觉的环境,除了一国公主,谁还能享有如此规格待遇?联想到后一个梦境,殷璎觉得自己时来运转,简直是浑身飘飘然了……
正傻笑着,幻想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的场景,另一个宫女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满脸都是惶恐,一出口,就是噩耗——
“殿下,大王下令,剜去王后娘娘的一只眼!”
这信息太刺激了!等等,她得梳理一下!
殷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特么,特么在历史上有如此暴虐行为的大王,除了殷纣王,还有谁?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妲己推入满是毒蛇的坑里,一缕幽魂去了地府……嘤嘤嘤,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
殷璎悲痛的回忆着自己的遭遇,大喜大悲,都在一天之内经历了。再一看周身侍卫,虽然他们不敢正眼瞧自己,可流露出来的敬仰,着实在太让她抑郁了。
那为首的侍卫肃然道:“殿下为了去看望王后娘娘,不惜伪装出行,真是让臣惭愧啊!殿下放心,臣定然护送殿下到娘娘寝宫……”
周围侍卫们齐声道:“定然护殿下周全,请殿下放心!”
放心?殷璎满脸都是伤心!
她颤颤悠悠站起身,看着这些忠臣节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看来今天她不去姜后那里也得去。再一想还有殷郊殷洪两兄弟,这两人至少还逃过了妲己的毒手,多活了十多年呢。转眼间,她就做出了决定。
殷璎伸手抹了把刚刚因为愤怒绝望而积攒的眼泪,嘶哑着嗓子道:“请诸位送我去母后那里,你们的恩情,殷璎绝不忘记。”
侍卫道:“殿下言重了!这里请——”
走进姜后寝宫的时候,殷璎的心情是忐忑的。然而来不及多想,姜后宫内一片混乱,宫女内侍,面上惶惶然。见到殷璎,一宫装华贵妇人迎上来痛哭道:“公主!你如何来了?”
殷璎原不认得她,如今细细打量几眼,竟知道她是黄贵妃。再一想,惊道:“母后呢?”
黄贵妃垂泪道:“公主,你父王不肯相信你母后,刚刚在西殿,你母后被剜去一目后,大王竟然……竟然让我用铜斗一只,内放炭火烧红,若你母后不肯招供便炮烙了双手!我劝谏过,而大王不肯多听,唯有回宫。大王命押来姜环作证,我便想着可否找些宫女为你母后作证,便来了这里。”
纵然是先前觉得这里发生的一切跟自己毫无关系,如今听黄妃道来,不觉毛骨悚然,姜后遭遇的是怎样的酷刑!殷璎瞪大双眼,身子颤抖着,问:“黄娘娘可找到了宫女为母后作证?”
算来,离殷郊兄弟赶去争辩,姜后悲愤而亡已经快了。
黄贵妃道:“这二位宫人,皆是你母亲亲信,只怕大王是不肯相信。如今之计,只有请公主前往了!”她直直盯着殷璎,心怀期颐道:“大王一向偏爱公主,若是殿下前往,大王能看在孩子们的面上,给王后一线生机未可知?”
殷郊殷洪都差点被弄死,要她去?
可惜殷璎真的没法反抗了,她完全被赶着上架,宫女内侍齐刷刷拜倒,哭道:“请殿下前去救娘娘!”
“请殿下前去救娘娘!”
殷璎:……
她还有选择权么。
一路上殷璎绞尽脑汁,回忆着梦中和渣爹相处的片段,不过是嘘寒问暖,印象十分模糊。此时的纣王完全是被狐狸迷了心窍,举国上下,听过谁的话?
行至西殿,正巧撞见了奔来的殷郊殷洪。连忙跳下凤车,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殷洪停住脚步来扶住了她,满脸惶恐不安:“姐姐,你身子不好,怎么也来了?这里有我和哥哥就行了。”
殷洪年仅十二岁,圆圆的脸,倒是挺萌的。只是在这个非常时期,殷璎也无暇顾及其他,抬头望了眼西殿的匾额,咬牙道:“救母后要紧。我们进去吧。”
“嗯。”
踏入西殿便是满心的压抑,烛光暗淡,纣王并不在,晁田晁雷冷眼瞧着他们。空气里不仅仅有血腥皮焦的味道,更是满含肃杀之气。而殷郊早已哭着跪倒在前面,连连道:“母后!”
殷璎这才看见,姜后倒在地上,头发凌乱,浑身都是血迹,双手更是枯焦,臭不可闻。心里被某种情感侵占,她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扑过去拜倒在地:“母后!”
殷洪更是泪流满面,道:“母后!”
然而三声母后并唤不回残酷的事实,殷郊哭诉着心中的愤怒,姜后睁开眼,看着三儿女只是大叫一声:“我儿!你看我剜目烙手,刑胜杀戮。这个姜环害我做谋逆,妲己进献谗言,残我手目。你当为我明冤洗恨,我是养你一场。”
这仿佛是离世最后的遗言,殷璎听着心下不安,忙扑过去道:“母亲!请不要抛弃我兄妹三人而去,母亲——”她的话戛然而止,只听姜后大叫了两声‘苦死我也!’竟闭目去了!
兄妹三人愣愣的瞪着,殷洪犹然不信,还呼唤着姜后。
到底是殷郊年长,想起母亲的遗言,便问黄妃谁是姜环,取了西宫门口的宝剑一剑杀了他。直到姜环的血溅到了殷璎的身上,她才浑身一颤,而殷郊早已奔至宫外,望寿仙宫去了。
殷郊奔去后,晁田晁雷也急着赶去寿仙宫。黄妃大叫不好,命殷洪追回殷郊,可惜为时已晚。果不其然,晁田晁雷到了寿仙宫,便称殷郊殷洪意欲谋杀纣王,纣王大怒,即刻命了他兄弟二人,取龙凤剑,亲手了结自己孩子的性命!
如今之计,只有让他们逃命了。
黄妃交代好兄弟二人相关事宜,突然一怔:“公主呢?”
殷郊跺脚道:“刚刚跑得匆忙,竟然忘了妹妹!这该如何是好?”
黄妃道:“殿下勿要烦躁,先去杨贵妃那里躲避一二日,我去找公主,随后就让她去和你们会和。”
兄弟二人应声道:“是,多谢黄娘娘了。”
殷璎自然是趁乱跑了。
持续混乱了半个多时辰,天色愈黑,后宫经此大闹,也无人注意到本来就穿着奇怪的殷璎。只是她也不记得路,身子还不好,东躲西藏的,又莫名听人说杨妃自缢了。最后头昏眼花,冲出一条幽静小巷后,差点倒在了路上。
行驶着的宫车骤然一停。只听车上威严的男声道:“为何停下?”
内侍回禀道:“大王,有人倒在了路上……是公主?”
纣王不曾出声,旁边的妖娆女子反而一笑,道:“大王您看,姜后的女儿可真有本事,都赶在路上行刺您呢……若不,就顺道解决了?”
纣王沉吟:“璎璎一向身子不好,怎么会来行刺孤?”
殷璎终于从石板路上爬起来,望着纣王威风的依仗,感叹自己真是要去见阎王了。
第002章 :
见纣王略有些迟疑,妲己心下不喜,更加坚定要诛杀姜后之女的念头。她眼眸流转,忽而软声道:“大王,妾身也知公主自幼体弱多病,为何不问问,公主不好好在寝宫呆着,来到这里作甚?”
“对,璎璎,你来这里作甚?”
纣王冷声道,所有人齐刷刷盯着殷璎,强大的压迫和恶意重重逼来,恐怕她说错了一个字,都会被力士即刻间剁成肉酱。殷璎直直地盯着纣王,心道渣爹还会问问自己,再一看他身旁的蛇蝎美人,虽然被美色略略震撼,却更多的是厌恶。
然而殷璎纵然面临生死抉择,也绝不是会说好听的话讨好妲己,苟且偷生之人。
她站直身子,朗声道:“父王,请容女儿略说几句。想必先前两位晁将军已经禀报父王,我兄长持剑向寿仙宫而来,其实并非是要行刺父王。母后含冤身亡,哥哥一时愤怒杀了姜环,前来寿仙宫只为妲己妖妇,请父王明鉴!”
敢在妲己面前骂她的人,恐怕早就死了。
妲己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她,也不顾纣王,怒道:“好呀,好呀……果然是姜后的女儿,大王还不杀了她!”
殷璎没有理会她,其实她的背后衣裳,早已被冷汗淋淋,然而她越是在快被吓死的情况下,胆子反而肥的要命。前方已经没有回头路,她道:“父王,为何愿意相信两晁的话,而不愿意相信亲生女儿?”
若是她咬住妲己不放,纣王也许会毫不留情砍了她。殷璎在赌,如果用两晁和自己比,谁更重要。
果不其然,纣王轻微眯起了眼睛,看着站在依仗前的女儿。殷璎毫不退缩的回视着他,她也不知道自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