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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阎辉祖想想,忽地问起,“你那马卖往何处了?”
卓老板心中一紧,干笑着道,“那也不是我买的,是我介绍人买的。那人我也不熟,只是受赵成栋所托,临时找的人。他买了马去做甚么,草民也不晓得”
他怕阎辉祖追问下去,先把自己撇了个干净。
但阎辉祖一听,就知道此人有问题了不依不饶的追问下去,“那你总该晓得买主姓是名谁吧?你又是在何时,何处遇上他的?”
这个……卓老板卡壳了,他带去见赵成栋的那人是他一个本家亲戚,哪里能说实话?只能随口胡诌道,“那人姓吴,我就是下午在马市上遇到的”
阎辉祖点了点头,“那你且把那人的身形相貌形容一二吧”
这个卓老板不能瞎编了,毕竟赵成栋也见过那人。于是只得将亲戚的外貌含糊说了,阎辉祖也不多问,便放他回去了。心下却知,这卓老板十九便是同伙
但未人赃并获之前,还不能打草惊蛇,吩咐衙役暗中盯梢此人,打发赵家三人回去,“你们暂且稍安勿躁,回家耐心等待,本官自有定论”
这县太爷要办案,也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
几人回了赵家,赵成栋哭丧着脸问,“娘,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你倒还有脸问怎么办”赵王氏忍无可忍,终于发起火来,跳到他跟前,指着他鼻子就骂,“有你这么没出息的么?这分家才多长时候,你就把几十匹马全折腾得精光那姓卓的一撺掇着你卖马你就卖马,你怎么不长长脑子,那马是能随便卖的么?现在倒好,马也没了,你说你要靠什么生活?”
“那不是为了……”
赵成栋还待辩解,却给赵王氏打断了,“你甭再说那些好听的了成栋啊,你也不小了,怎么就不能踏踏实实干点事呢?就是马生病了,你好好照料着,怎么就不行了?为啥非要卖呢?你瞧瞧现在,弄成这样了,你说你以后怎么办?”
赵成栋很少给娘骂得这么惨,心中多少有些不高兴,年轻人的火气也起来几分,“那现在都已经这样了,您再说还有什么用?等县太爷把银子追回来,不就成了?”
赵王氏气得头都一阵阵的发晕,浑身哆嗦着,话都说不出来。
“孩子他娘,你才刚好,可别动大气”赵老实扶着她坐下,转头替赵王氏说出她心里的话,“你个混小子那银子丢了还能再追得回来么?你当人家跟你一样傻啊,捧着银子等你来抓?早不知道花到哪里去了,就是把人抓到,钱也多半没了”
啊?赵成栋这下可慌了手脚,“那我……我要怎么办?”
“你要怎么办?”赵老实没好气的道,“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爹”赵成栋真急了眼了,“你们可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
“你要我们怎么管?”赵王氏缓过气来,真是生气“我们上哪儿去给你变那么多马出来?你就是敲碎了我们两把老骨头也不中用啊”
赵成栋真觉得天都要塌了爹娘指望不上,那他该怎么办?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这没钱的日子他是一天也过下去的,“那我……我等着哥回来”
赵老实火了,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长出息?捅了篓子自己不想办法,成天想这个帮想那个帮,合着谁该是给你收拾烂摊子的?
“你等你哥回来做什么?你又想打你哥什么主意?这都分家了,别再连累你哥了”
“可是爹……”
赵成栋还想说些什么,但赵老实是当真生了气,头一次发起狠来管教儿子,“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去别成天想着张三李四的,就你哥回来,我也不许他管”
赵成栋急得又嚷,“娘……”
可这回赵王氏正在气头上,也不理他了。
赵成栋无法,恨恨的一跺脚,“走就走回头你们也别有来求着我的时候”
听听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赵老实气得脸都白了,上前就是一巴掌重重拍在他脑门上,把他往外赶,“滚我们没你这么没出息的儿子你放心,你老子娘就是饿死了,也不来求你”
赵成栋又痛又羞,扭头跑了。
可赵王氏生气之余,却也开始替小儿子犯愁,这马都没了,让小儿子一家可怎么过日子?
此时不免想起章清亭来,若是这样的事情搁那媳妇身上,赵王氏是一点心也不用操的。就依那媳妇的性子,都不用来烦她,必然也能再折腾出一番家业来。
不对,要搁章清亭身上,压根儿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来这小儿子怎么跟着大媳妇那么久,一点也没学着她的精明能干呢?再想想赵成栋屋里那俩女人,赵王氏更是唉声叹气
而京城里,此时终于得到一个好消息
(真不好意思,更晚了米啥借口,就是一点没状态,码不出来,下午终于好了,明早正常更新,争取有二更)
第二卷 (四四五)祸不单行
(四四五)祸不单行
乔仲达提醒得很对,经过一夜的搜索,晏博斋他们终于找到人了
当一辆大车拖回众多的伤兵残将,章清亭左右一瞧,好家伙一个个鼻青脸肿,衣衫破烂,但却都上了药,包扎停当了。还好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她心下安定不小。
但仔细一数,心却似往无底的黑洞掉去,颤声问,“还有人呢?”
牛得旺呜呜哭着上前,“姐姐让我们跳车,她和贺大哥不见了”
小胖子受了几天的惊吓,说起话来又变得没头没脑的了。
躺在担架上,摔瘸了腿的杜聿寒叹了口气,“还是我来说吧”
那晚他们跑掉之后,贺玉堂驾着马车是一路狂奔可马车毕竟目标太大,人又多,比不上那追兵的单人匹马来得利索。眼见后头追兵越来越近,他们回京的官途又是一路坦荡,无遮无挡,大伙儿都知这样跑是怎么也跑不掉的。
贺玉堂一咬牙,拨转马头就往旁边的曲折复杂的小道跑去。可后头的人仍是穷追不舍,危急时刻,他出了个主意,“要不,你们跳车,我赶着车往别的路上跑等你们都跑了,我最后骑着马跑,一个人就快多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杜聿寒虽是文弱的读书人,此刻却也勇敢的挺身而出,“那我先跳接着后面的人”
赵玉莲查看了下地形,“贺大爷,那您把车往那林地里拐一拐,让他们好行动跳下去之后,不要立即跑,躲一会儿,等追兵过去了,再跑若是有人给抓了,也别想着救了,先顾好自己,能跑一个是一个吧”
听她说得有理,众人依言而行。杜聿寒是第一个跳下去的,然后便是牛得旺,他练了这么长时间的拳脚,身手还算灵活,赵玉莲不太担心他,只是在危急之中交待了一句,“一定要听杜大哥的话,别闹腾,知道么?”
“那姐姐你呢?”
“你别管我先顾好你自己”赵玉莲果断的伸手,把他推了下去。
然后是小青小玉,俩丫头吓得瑟瑟发抖,赵玉莲严肃的嘱咐她们,“跳下去了千万不许叫嚷,否则给强盗抓了,女孩子可就危险了”
俩丫头吓得死命捂着嘴巴也无声的跳下去了,最后赵玉莲让吉祥带着包世明的儿子包天雄走,“吉祥,不管怎样,你一定要护着包大哥的儿子,知道吗?”
“那你呢?”
“快走”赵玉莲不答,把他们也推了下去。
等他们都下了车,伏在阴影之处躲藏起来躲过了追兵,只不知赵玉莲为何迟迟没有跳车,却和贺玉堂一块儿消失不见了。
章清亭听得脸顿时阴沉起来,那是被抓了?还是……她不敢想下去了。
杜聿寒苦笑,“我也是事后才想明白,赵姑娘让我们跳车,自己留下来,肯定是为了最后砍断那马车与马相连之处的绳索,让大哥骑了马逃。否则,大哥说等我们走了,他自己骑马走,那便是一个骗人的幌子只是依着大哥的性子,必不肯留下赵姑娘一人,所以他们二人,多半……还是在一处”
只是吉凶未卜,让人好不忧心。
再后头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因为大半夜的慌不择路,杜聿寒在头前探路时摔下一个山坡,崴了脚。但幸运的是,他摔下去的地方不远,却正好遇到一户良善人家。
见他们身上多有跌打损伤,杜聿寒随口编个元宵观灯,路遇强盗打劫的谎言也就糊弄过去了。那户人家见他身上的方巾儒服,很是信任,反而替他们请来了村中道观的道姑包扎医治。本以为这偏僻京郊没啥好大夫,未料那道姑当真有几分本事,给他们上了药之后,果然好了许多。
杜聿寒不知外头事情如何,自己这边的人又全都或多或少受了些轻伤,他怕被人追来寻仇,交待那农户千万别将他们的消息泄漏,免得强盗贼心不死。乡下人淳朴,没有多疑,反而让他们在这儿安心养伤。
直到昨晚晏博文他们前来寻人,那农户都什么都没说,还是牛得旺和包天雄躲在屋里偷瞧见了他们,这才出来相认。
深更半夜的回不了京城,便在乡下借宿一宿,等到天一亮,重金谢过这农家和那道观的仙姑,方才进得城来。
章清亭听完是一喜一忧,喜的是好歹回来了几个人,忧的是丢的那两个怎么办?晏博斋手上又多两个筹码,能用朱氏母子逼得他全换回来么?
朱氏带着儿子,也瞧见了外面发生的事情,她虽不明就里,但也隐约猜到一些。该怎么做,她心里已经大概理了个头绪出来。现在只等孟子瞻过来,毕竟他才是真正有官职护身的,看他能带回什么消息,才能决定下一步如何行动。
而他们不知,昨夜,在孟家父子之间,也掀起一场轩然大*
在听完儿子的话之后,孟尚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如果孟子瞻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孟子眭的死,那真的就只是一出在皇帝幕后操纵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悲剧
而目的,无非是为了让晏孟两家互相倾轧,彼此牵制。而今,晏家明显势弱,而孟家势大,皇帝难道会坐视不理么?
如果晏家的辉煌即将在晏博斋的手中渐渐淡去,那么皇帝又将如此一步步削弱孟家?是会让我们全军覆没,还是苟延残喘?
孟尚德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儿子分析得很有道理。自古以来,没有一个皇帝会甘心受制于人,他既然能够掌握朝中格局了。能捧他们两家起来,也一样能夷平他们九族
最是无情帝王家难道还能跟他们摆什么功劳,讲什么道义不成?那才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孟尚德暗暗自省,自己最近好象是真的有些居功自傲了。可是他却不肯承认,自己在皇上面前竟会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咱们家的家世可跟晏家不同晏家现在不过是个庶子当家,但咱们家却依然是嫡系名门你放心,爹以后会谨言慎行,但皇上想动咱们家,恐怕也没这么容易”
见父亲仍然是固执己见,孟子瞻也无言以对了。
孟尚德紧锁着眉头,思忖良久方才艰难的开了口,“只是……那晏家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追查下去了”
什么?聪明如孟子瞻,当然明白父亲的言下之意就是,不再追究弟弟的死因了
“爹您——”
孟尚德摆了摆手,眼中浮现起淡淡哀愁,“再如何,子眭都已经不在了。而我们还在”
如果逝者的离去是为了让生者更好的存在,为什么不善加利用这一点,让生者生存得更好?
孟子瞻的心揪紧了,他不是不明白朝中这些波谲云诡,倾轧斗争,只是那个牺牲的,是他的亲弟弟,爹的亲儿子啊
“可是我们当真能就这和撒手不管么?”
“子瞻啊”孟尚德瞬间竟似老了十岁,语气也低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