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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那些精致点心可就差远了。
章清亭寻思着,若是自己开家南康国高档的点心铺子,生意会不会好呢?北安国的人会不会接受呢?
若是要做,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这糕饼师傅上哪儿找去?就算是开酒楼,也得有个好大厨才是。
象她们家的厨子,那都是卖的终身契,从打杂开始,好些年才慢慢历练出来的。真正的好厨子,一般大户人家和酒楼都不会放,他们也没机会走,除非赶上人家破产倒闭才行。她现在什么都没有,总不能就这么满大街的吆喝去招厨子吧?
章大小姐闷闷不乐的顺着这路转来转去,猛然间一抬头才发现,完了,自己已经超出了市集的范围,迷路了!镇定下来,大致辨别了一下方位,还好离那市集不算太远,应该找得回去。
可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儿来呢?
章清亭忽然闻到风中那股子若有若无的香气,这是谁家在做烧卤吧?怎么这么香?应该就是这香气勾着她来的。越闻越觉得香,干脆循着这香气一路找去。
走到一处小山坡后面,瞧见个少年背对着她,架了堆火在烤野兔。
“小兄弟!”
章清亭刚一出声,把那少年吓了一大跳,差点失手把兔子丢进火堆里。
待回过头来,见到是个年轻面生女子,他才稍稍放下点心来,却也把兔子紧紧的护在身后,两只乌溜溜的黑眼珠子警惕的瞧着她,“你要做什么?”
他嗓音细嫩,身形瘦小,大概十三四岁年纪,一身衣衫又脏又破,不知是棉袄还是夹衣,就这么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也不知多久没洗过了。一张小脸也被烟熏得乌漆麻黑的,头上还戴着一顶破毡帽,把头发完全包起,看着就跟路边的小叫花子差不多。
不知为什么,素**洁的章大小姐瞧着这孩子透着几分倔强几分灵气的眼睛却很是生出几分好感来。见他戒心甚强,也不靠近了,就原地站定微笑着道,“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只是闻见你烤兔子的香气,才被吸引过来的。”
少年略略放松了一些,却又强硬的道,“你快走!兔子是我抓来的,我不会分你的!”
章清亭笑了,从荷包里拿出钱来,“那我能不能买一点尝尝?”
少年似有些心动了。
章清亭又道,“你不会午饭就打算吃这兔子吧?虽然好吃,但也太过油腻,你若是愿意,我请你到市集上,咱们炒两个青菜,再要个汤,再吃这烤兔子才合适呢!你要是嫌不够啊,还可以要加。你看成么?”
少年很是怀疑,偏着脑袋问,“你为什么这么好?别是想骗我去卖了吧?我不才会上你的当!”
章清亭扑哧逗乐了,“我这样子象个人口贩子么?我真是闻到你这兔子香气才忍不住过来的,你看你这么大个人,我怎么卖?”
“也许你在市集里埋伏着同伙!还有可能,你想借机在饭菜里下蒙汗药!把我迷晕了就带走!哼,你们这些坏人,一开始都是装作副好人样的!”
这小少年戒心甚强,根本就不信她。
(PS:谢谢亲们的小粉红,弱弱的问一句,还有米?用小清亭的肚兜勾引中,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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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五十七)扫把星
(五十七)扫把星
章清亭真的越发对这小刺猬般的少年有兴趣了。“你是听书听多了吧?什么同伙还有蒙汗药?我倒是想要,也不知上哪儿买去!这样吧,你要是不肯跟我走,那就卖我一条兔子腿吧!你说,要多少钱,这总该没有危险了吧?”
那少年想了半天,好象觉得这买卖确实可以做,先伸出二根手指,又大着胆子加到三根,“那你付我三十文,我就卖你!”
三十文买条熟兔腿,不算太贵也不算便宜了。章清亭本想还个价,但又怕吓着这少年,想想就掏出碎银角子来,“我没铜钱,给银子成吧?”
“成!”少年想不到她这么爽快,紧绷的小脸上终于放松了一些。
“那我能过来了么?”
少年想想,钱可以扔,但兔子腿却不能扔,若掉地下可怎么吃?
“那你过来吧!”
章清亭慢慢至他身前,离着一步远停下。将钱递上,然后在一旁寻个大石头,拿手帕垫着坐下,“你接着烤吧!我瞧那火候好象还没到。”
少年收了钱,很是欢喜,咧开小嘴笑得跟朵小花似的,得意的用大拇指在鼻子上俏皮的一刮,“算你识货!我这烤兔子你就打着灯笼在整个扎兰堡也找不出第二家来!”
“哦?”章清亭越发来了兴趣,“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你等着,一会儿就好!”少年重又蹲下专心致志的烤着兔子。
不一时,香气愈浓,兔子身上的油滴滴答答落入火中,烧得滋滋作响。
章清亭不觉食指大动,“烤得透一点,我不喜欢太油腻的!”
“知道!”少年头也不回的道,“那满嘴流油的吃法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才这么吃的!你放心,我一定烤得外焦里嫩,包你满意!”
章清亭听了却觉得有趣,心说就你这模样,还不象乡巴佬?都赶上叫花子了,还这么多穷讲究的!不过瞧他这么自信,说不定还当真懂些厨艺。
等那兔子身上的油沁得差不多了,少年抽抽鼻子,嗅嗅后非常满意的一笑,“成了!”
他想伸手去撕那兔子腿,却烫得下不了手,转头问道。“你身上有刀没有?”
章清亭摇了摇头。
那少年只好用手使劲扇着风,等稍微凉一些,才将兔子棍插在地上,随手拔了几根青草,在那兔子腿骨末端缠上,轻轻一撕,便撕下大半只腿来。这皮肉撕开,更觉香浓,连一惯保持淑女风范的章清亭都忍不住偷偷咽了好几下口水。
“你快趁热尝尝!”少年很是殷勤的将兔子腿递上。
章清亭注意到他是将绑着青草的那一头递到自己面前,很是礼貌。他这人虽脏,一双手却白白净净的,还很注意不碰到兔子的皮肉,让人瞧着就觉得舒服。
离得近了,斜眼一瞧,这少年其实生得五官端正,很是清秀。她道了谢接过兔子腿,用手撕了一小块下来,入口果然是皮焦肉嫩,咸鲜适口,细细咀嚼,里面至少有茴香、丁香、八角、桂皮、花椒等七八味调料。全都碾成极碎的粉末,均匀的覆在上面。
不对!章清亭忽地尝到一抹熟悉的味道,她突然警觉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了?不好吃吗?”那少年懵懵懂懂的自咬了块兔肉,“还行啊!虽然没时间腌制……”
章清亭站了起来,厉声追问,“你这烤兔子的调料是从何而来?”
“干嘛?”少年往后退了一大步,深身的刺又竖了起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章清亭指着兔子腿道,“你用的调料里头有一味草药是十里香吧?”
少年不服气的道,“那又怎样?”
“据我所知,十里香这草药只产于南康国上蒲郡内,每年不过数百斤,晒干后加工成粉末才几斤而已。虽是极好的调料,但也因为稀罕难得,一直都是皇家贡品,根本有价无市!连王公大臣都不能轻易得到,怎么会千里迢迢到你北安国一个小孩子的手里?”
想她章大小姐好歹也吃香的喝辣的那么多年,多少还是有些水平的。方才就觉得这兔子腿香得过分,一下没想起来,待得咽下之后,还觉齿颊留香,并没有寻常烧烤食物的燥热感,反倒口舌生津,这分明就是加了十里香才特有的效果。
想她爹为官多年,也还是有一次皇上高兴,才赏了大拇指那么大的一小瓶,她那母亲大人视若珍宝,寻常总舍不得拿出来吃。只逢年过节做烧卤之时,才洒上那么一小点,所以章清亭特别的印象深刻。
那少年气忿忿的道,“你这人真讨厌!早知道不卖你了,吃你的就是了!我纵有点十里香又如何?反正不是偷来的抢来的!”
“扫把星!”后面忽然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不仅章清亭吃了一惊,那少年更是吓了一大跳,他赶紧把兔子往身后藏。却哪里藏得住?
一个六旬老汉从坡后蹒跚着慢慢走了过来,和那少年几乎如出一辙的脏乱,却不似少年的瘦弱,身宽体胖,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鼻子通红,完全是被酒糟透了的身体,圆滚滚的就象一只酒桶,闻之掩鼻。他踉跄着一步步逼近,直勾勾的眼神死死盯着那少年,浑身充斥着一种凌虐和阴狠的味道。
少年很是害怕,瑟瑟缩缩的就往章清亭身后躲。
这样的人,连章清亭瞧着几分惧意,大着胆子问,“你是什么人?”
那酒鬼老头仿佛这才注意到了章清亭的存在,他的眼珠子好象都不会转动。硕大的头颅连着肥肥短短的脖子一起扭向她,“你!少管闲事!”
“扫把星!出来!”酒鬼低低喝着,那少年胆战心惊的从章清亭身后一点点挪了出来。
那酒鬼出其不意的一把揪着少年的耳朵,象老鹰抓小鸡似的把他狠狠的扯到自己身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打,脚还毫不留情的往他单薄的身上不住踹去,“你个扫把星!还敢背着我偷偷吃东西,还偷老子的调料,我打死你!打死你!”
“嗳!你怎么乱打人呀?”章清亭想上前帮忙。
“爷爷!爷爷!我错了!”少年单薄的身体根本抵抗不住他凶狠的拳头,被打得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着。“爷爷,别打了!我肚子饿!我真的好饿!”
原来这还是爷孙俩,章清亭也不好干涉别人的家务事了,只得好言相劝道,“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么?干嘛要打他?”
那酒鬼吼道,“这是个扫把星!你少跟他来往,我这是帮你!谁遇上他,谁就会倒霉!天生克父克母克全家的东西!我打死你!钱呢!你收了她多少钱?”
少年一面大哭着,一面哆哆嗦嗦的将方才的一点碎银角子全都交了出来。
“就这么点?”
“爷爷!真不骗您,就这么多。不信你问她!”
“确实是这么多!”章清亭作证,“你就别打他了!”
酒鬼爷爷把少年手里的兔子一把夺了下来,咬了一口却立即啐在少年的脸上,“你这做的是人吃的么?什么都不会做,一天到晚只会祸害人!害得老子倒霉,害得你爹娘没命,你怎么不去死?”
他又是重重的一脚踹在那少年身上,少年完全不敢反抗,任他把自己踢倒在地。
章清亭看了不忍,伸手想去扶那少年,却被酒鬼爷爷挡住,又踹了那少年一脚,踢得他就地打了个滚,“还不快滚回家干活去!”
那少年忍着剧痛,抹一把眼睛,呜呜哭着,一瘸一拐的小跑着离去了。
“嗳!”章清亭真是觉得那孩子太可怜了,想追去瞧瞧,却被酒鬼爷爷拦着,“没你什么事!快滚!要不你到十里八乡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方家有个扫把星?”
章清亭呐呐的一下说不出话来,那酒鬼爷爷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吃一口兔子肉骂一句难吃,又掂着那钱自言自语,“好歹可以打上两斤烧酒了。”
再吃一口兔子肉骂一句狗屎,“回家非得好好教训那个扫把星不可!”咕咕哝哝的慢慢的走远了。
章清亭瞧了瞧手里只吃了一口的兔子腿,忽然食欲全无。待要丢掉,又有些不舍。就这么拎着,重新又回了市集。这下连做生意的心情都没有了,饭也没吃,就这么心事重重的回家去。
刚进院门,堂屋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