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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爱的人出了意外,我怎么可以见死不救。而且,圣姑,你竟然封印了他的灵力,让我二十七年来苦苦寻觅……”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人了。”
“圣姑,你看清楚,他是留芳,也是业平,他和从前一模一样。”紫萱指尖微颤,覆上白衣人清隽的脸庞,眸间柔情似水,一遍又一遍地轻唤着:“长卿?我还没有习惯这样子叫你呢?长卿!长卿!”
圣姑顿足怒道:“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听从景天的劝告,解开他被封印的灵力,让你一辈子寻不到他。不过,你现在寻到了他又能如何?对他而言,你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不,不会的,我不相信他是冷血绝情的臭男人。圣姑,他还是他,他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他一定还记得我。”紫萱陷入了深深的痛楚与自责,“如果他记得我,我却不在他的身边,他会多痛苦多寂寞啊!
“怎么,你跟他纠缠了两世还不够,今世还要再来吗?”
“你不觉得这是上天注定的吗?或许,你根本就没有爱过一个人,所以你无法明白我心中的想法。”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人世间的责任。而你,身为大地之母,可曾好好地照顾过南诏国的子民?你自从遇见顾留芳开始,追寻了他一世又一世,失去了他一次又一次。到了今生,你还执迷不悟地往返人间,苦苦寻觅他的转世之身。”
“是,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好,身为大地之母,却没有办法分出心思去关爱我的子民,因为我的心已经全部给了他。”
圣姑凝视了紫萱半晌,眸中透着悲凉:“就算你的心给了他,但是至少要他肯接受才是。紫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前世、前前世发生过的一切,你还要重演么?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或者,是你自己一直欺骗自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紫萱,放弃吧!”
“不,圣姑,我求求你,让我留在这里,让我照顾他——”
“他现在是蜀山大弟子徐长卿,不是顾留芳,也不是林业平。紫萱,不是每一段感情的付出都能有结果,也不是每一次感情的付出,别人都要理所当然的接受。愿不愿意付出,是你的事,能不能接受是他的事。我们不如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赌徐长卿对你的感情。”
景天和唐雪见来到门外的时候,隐隐听到圣姑和紫萱的争执声,等他二人近了,屋内却恢复了平静。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更何况,自己、徐长卿、紫萱面对三世情缘的纠葛,不应该如此畏首畏尾,三个人的前世,到了今生总该有一个彻底的了断。当然,现在想了断情缘的是景天,想再续情缘的是紫萱,无所谓的是徐长卿。
——所谓无知者无畏!
徐长卿完美的诠释了这个真理。他现在只有一丝元神尚存,早已失去了知觉。所以,任凭景天和紫萱之间如何暗流涌动也好,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也罢,他只是一味的沉默着。
望着榻前的女子,景天心下明了,紫萱是深爱着榻上的这个男子罢,肯定是的。从她在阎罗大殿那番话,足以表明确实深爱着眼前的男子。当然,她在黄泉之下,对着阎罗王自诩的和徐长卿夫妻身份,也让景天气得几乎吐血。值得商量的是,她到底爱的是顾留芳?还是转世之后的林业平?又或亦是三世为人的徐长卿?景天无从知道,圣姑也无从知晓。
晚间,蜀山弟子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探望徐长卿的师兄弟们挤了满满当当一屋子。转眼已是月过中天,然而汜水镇尽头这座跨院的暗室内,气氛无比诡异。
无视眼前的众人,紫萱的眸光没有一刻离开过榻上的徐长卿。她眸中的深情眷念纵算是蜀山清修的道士们,也分辨的出来——这就是俗世情缘的所谓“情深意重”。
是的,因着三世未了的情缘,她确实有资格守护在徐长卿的榻前。至少,听紫萱语气委婉地讲完她与徐长卿那段不得不说的故事之后,唐雪见是这么认为。
“大师兄的魂魄并没有被阴差拘走,那大师兄为何还没有回魂?”
“难道大师兄的三魂七魄已经散落在中州各地?”
“不对,听说,大师兄曾在昨夜来过房间,景天见到了他。”
“回魂夜只有七天,七天一过,大师兄若不再醒来……”
“是啊,急死人了。”
众弟子低声议论着,无不在担心徐长卿何时能回魂醒来的问题。最后是常胤出面,劝走了众说纷纭的蜀山弟子:“好了,这么多人乱哄哄地聚在这里,于事无补。我们都走吧,让大师兄好好休息。”
夜阑人静,万物萧瑟。
景天在前来探视的蜀山众人退出静室之后,还守在床边一句一句唤着“白豆腐”。唐雪见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景天,留下时间让紫萱和徐长卿单独相处。于是,她开始一迭声地催促着景天赶快离开。
“臭豆腐,你怎这么不知趣啊。紫萱姐姐隔了一百年才和长卿大侠见面,你待在这里干嘛。”雪见推推搡搡地拖起景天,“出去出去啊!别打扰人家夫妻重逢!”
任凭唐雪见使劲全力,景天在徐长卿榻前纹丝不动:“别吵,你太啰嗦了。”
“我吵?我哪里吵啊?我帮你到了酆都鬼城,帮你去修生死薄,帮你……”雪见不依不饶地叉腰叫道。
紫萱扫了景天一眼,端了桌上的汤药走过来,道:“景天,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景天头也不抬,毫不客气地接过了紫萱手中的药碗,又理所当然地抱持起徐长卿软滑的身子,开始给他喂药。紫萱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谢谢你这么久以来,替我照顾长卿。”
景天心中瞬时警铃大作。
他干脆放下手中汤勺,药碗,抬头望了眼前女子,神色似笑非笑:“紫萱姑娘,你这说的什么话。远来是客,怎能烦劳你照顾白豆腐呢。其实你也忒客气,我知道你和徐长卿前世、前前世有过一些纠葛,说来说去,应该是我谢谢你前两世‘替我’照顾他才是。”
紫萱神色有些哀怨,微微低首叹道:“没什么,那是我心甘情愿的……”
门外圣姑的声音冷冷传来:“紫萱,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眼见圣姑、紫萱走远,唐雪见不乐意了:“臭豆腐,阎罗王不是说,阴差并没有拘拿徐长卿的三魂七魄吗?他的游魂肯定还待在洛阳没走。既然在这里,看到紫萱姐姐这么伤心,他为什么不肯回魂。”
景天面有愠色:“你知道什么?别说了!”
“哎呀,你们男人真是没心没肺,平白无故让人家等了上百年。知不知道,他让紫萱姐姐伤心了一两百年,现在居然还躺在这里不肯醒来,简直就是块木头。
窗外一阵簌簌轻风扫过,仿佛有道袅袅清影晃过窗棂。景天压低了语调道:“别说了,白豆腐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吓唬他,这不是闹着玩的——”
“事到如今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我就要说,我就要当着他的面,把所有故事都说出来。”
“出口!我叫你住口!”
“偏不!我要说,把我刚才听到的都说出来。他前世叫顾留芳,和紫萱姐姐一见钟情;第二世叫林业平,和紫萱姐姐情定终生;第三世叫徐长卿,让紫萱姐姐寻找了二十七年。哼,紫萱姐姐可以为了他闯火鬼殿、阎罗殿救人还受了伤,他应该对紫萱姐姐负责……”
景天又惊又怒,跳将起来捂住雪见的嘴:“别说了!”唐雪见拳打脚踢地反抗者,拼劲力气喊着:“徐长卿,你给我回来回来回来……我瞧不起你,不准再躲了,再躲就不是男人!”
窗外原本是轻风缭绕,此时随着屋内景天、唐雪见的缠斗,风势骤然变急,满树枝桠剧烈地晃荡,尔后一切复归平静。
“白豆腐……白豆腐……白豆腐,回来!别乱跑!””景天不顾一切地扑到门外,仓惶失措,焦急如焚。
然而,那徘徊良久的游魂终于还是消失在远处。
景天几个纵身落定在密林中,寻觅良久不果。残月当空,他怔怔地僵立在林中,怒极之下眸中几欲喷火。然而望着一脸无辜的唐雪见,终于还是平静下来:“你把他吓走了。”
“谁?谁走了?”
“知不知道,刚才白豆腐三魂七魄中的一丝残魂就在门外。那游魂现在就像一个鸿蒙未启的懵懂孩童,胆小怯弱,什么也不知道,只凭着本能做事。你那些话,真的吓到他了!”他的语气透着无奈。
“为什么会吓到他——徐长卿和紫萱姐姐三生三世,情深意重,我那些话应该可以刺激他回魂,怎么会吓到他?”
景天只是苦笑:“你不懂,你什么也不懂。这个世上,有些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有多复杂?”
“复杂得三生三世也说不完。”
“那你就说呗。”
“我不像你们女人那么八婆,要把比裹脚布还长的三生三世挂在嘴边,讲给每个人知道。”
“哎呀,你居然敢嫌我吵,嫌我啰嗦,你在渝州城内的时候,每天和我……”
“猪婆,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吵了,”景天的语气中透着深然无力,“让我安静一下,成不?”
唐雪见怔住了,她认识景天这么久以来,好像第一次发现臭豆腐原来也有心事。
景天坐在昏黄的灯火下,不言不语。他虽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然而紧抿的下巴,刚硬的线条宛如刀削。宽阔的额头,悬挺的鼻梁,深重的黑眸,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种奇怪的感觉,让他不同于昔日那个胡搅蛮缠的渝州小混混。
这种奇异的感觉,说白了就是——男性魅力!
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儿,骨子里不经意流露出的成熟魅力。若说以前的景天还是那少不更事的少年郎,那么,现在的景天,已经真真正正蜕变为能铁肩担道义的热血男儿。
雪见怅然间望得失神,她恍惚已明白,以前那个和自己随意打闹的“臭豆腐”再也不会回来了。现在的景天,已经有了自己的一方天地、作为,他在按照他的理想前进、生活。自己和他之间已经隔了一道无形的隔膜,永远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隔阂地融入他的世界。
而,这一切,都是源于——榻上的这个男子?若是没有他,怎会给景天带来如此之大的改变?
唐雪见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了。
景天每每望向徐长卿之际,那种肆无忌惮却又饱含深意地眼神,确实吓到她了。她猛然间,明白了很多一直以来不能领悟的东西。唐雪见整个脸开始发烧,跌跌撞撞地奔出了房门,靠在门柱上使劲地喘着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薄凉的夜风。
——原来是这样!居然是这样!
可是,徐长卿怎么肯?他是蜀山掌门弟子,他怎么能容忍得了这段不伦的感情。
接下来连续三天的夜里,紫萱都执拗地守在徐长卿房内,寸步不离。她似乎要把这二十七年来分离的每一刻,都要补偿回来。
难得的是,景天并没有来打扰她的独处时光。或许说,他是个男人,男人的尊严让他不忍心去拂逆、摧毁一个痴情女子二十七年来苦苦坚守的信念。
他在忍,他也在等,他何尝不是在打一个赌。
——他同样赌的是徐长卿的感情。
然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