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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血之箭!”
“心中一箭可化万箭!”
白玉面具首领心中一惊,登时醒悟过来,暗道不好。
空中响起了一声裂帛之音,刺耳的尖啸声响彻天地间,一股箭气疾冲而出。奇迹发生了,空中,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利刃劈过。无形劲气过处,激战中的夏军纷纷退避三舍。闪躲不及之人登时骨血横飞,化为了齑粉尘嚣。
——空中虽无箭光,虚空中却有一道无形箭气,天地万物齐刷刷划出一条笔直的通道。
这道凌厉的血色箭光瞬间逼近了悬崖上的血色晶石。而白玉面具之人,拼劲全力发出了阻扰的那一箭,可惜尚未穿过结界,便自动断裂为两截。
“心血之箭,乃蜀山秘笈中破金三式的最后一招。施法人以心血凝箭,自身真气为代价,吸纳天地宇宙灵力。只是一旦施法之后,真气瞬间枯竭,故而务必一击成功,射杀对手。”
一箭倾城。
涤荡群魔。
血色水晶登时碎裂,一切阻挡之物都化为了尘埃。
“轰!”
天摇地动。
整个深谷一阵剧烈晃动。
猛烈的飓风吹得悬崖上的夏兵皆摇摇晃晃,足见这一箭的威力有何等浩大。
众人一时间皆被震慑了心神,谁也不曾料到,天地间居然有此等震慑人心的力量。唐军中竟然有此等人物,单凭一己之力,无形无色之箭,瞬间诛杀上百敌兵。
若是沙场上有此大杀器,将是何等恐怖之事。
白玉面具之人眼中杀气倏然凝聚,指尖微微一动,“嗖”一声轻响。长箭破空,疾射悬崖上的紫衣人。
“小心,拔剑!”李世民急促地出声示警。
“白豆腐!”一声惊恐之极的呼声自深谷内响起。
然而,悬崖上的徐长卿铁弓落地,背倚一株参天古木,身形纹丝不动,似乎压根没有听到众人的嘶声惊呼。
空中响起了一声长啸,一道青色身影从深谷中腾空而起。
那矫健迅捷的身影犹如大鹏展翅,几个腾挪飞纵,已然跃上悬崖。他不过二十岁年纪,一身青衫,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乌黑的剑眉斜飞入鬓。略带执拗的脸庞溅上了几滴殷红的血珠,衬着那双黑亮的眼睛,摄人心魄,令人望之心寒。
“此人好快的身手!”
“李世民的玄甲兵中居然有此等绝顶高手!”白玉面具之人心下暗忖,“想不到唐军中卧虎藏龙之辈不少。”
那闪着寒光的箭锋眼见要射穿徐长卿胸口,唐军齐齐发出一声惊呼。就在箭气逼过来最后一刹那,浑身脱力的徐长卿猝然惊醒,他勉强侧身一避,只听得“嗤”一声轻响,身上隐隐剧痛传来。
景天堪堪跃上悬崖,透过浓密的灌木丛,恰恰见到那迅捷无匹的凶器,带着尖利地呼啸声,一箭透胸将徐长卿定死在身后的参天古木上。紫衣人左手抚胸,淡淡血迹晕染了胸侧的一片紫衣,他身子软垂,显见已受重创。
“白豆腐!”
“嗖”又是一支青箭破空而至。
景天抢上一步,掩住了身后的徐长卿,镇妖剑暴然出鞘。“铮”一声金戈交鸣之声,杀气十足的长箭被景天横剑一挡,斜飞而出。
“嗖!嗖!嗖!”长箭绵绵不绝而来。
景天顾不上说话,也不及查探徐长卿伤势。他眸中血色淋漓,手中的镇妖剑划出了一道凌厉的寒芒,如闪电般荡开一片天罗地网,封死了周身。瞬间将射来的三道箭气全数拦截。
“嗖!嗖!嗖!”那人连射了十八箭,景天亦封住了十八道箭光。
第36章 下 灭绝之剑
崖上的景天眸中血光闪动,英俊的脸孔微微地扭曲着,充盈着一股暴戾之气。
“杀了他们……杀……杀……”
猩红的鲜血,仿佛如血雨般洒遍天空,灭世绝望的恐怖气息瞬间震慑了景天的心神,他手中长剑斜指,对准了悬崖上的白玉面具首领,第二剑蓄势待发。
“杀!”
一股喷薄的大力在景天体内爆发而出,长剑横荡,一片冷凝的剑气宛如暴风骤雨般泼洒而出,最终化为一道红光,向着白玉面具之人隐身的角落疾飞而去。
炽热的红芒如东升旭日,瞬间刺痛了所有的眼睛。
——剑气如虹,贯彻长天。
天地为之失色,日月不敢与之争辉。
炽热的剑光将晨曦的天空映得一片通透,血光浩荡中,巨大的冲杀能量向悬崖上的夏兵席卷而来。血剑之威太过浩大,无边无际的红光笼罩了天地,巨大的雷声轰然响彻天地。悬崖上数十名夏兵血水飞溅,残破的肢体直接掉落到了深谷中。
白玉面具首领脸色瞬间大变。
深谷中,常胤看得亦是目瞪口呆,景天习武的时间不长,何以功力精进得如此神速。
第二剑过后,景天的眸中血色神芒再次闪耀,强大恐怖的气息弥漫了整个山谷。
谷中厮杀的众人一时间脸上皆是惊惧之色。
空中响起了轰隆隆惊雷声,现在明明是晨曦时分,霞光万里,然而却有无数的霹雳闪电撕裂了长空。看着那如墨浪般翻涌的乌云,深谷的唐军众人对视了一眼,心下一片疑惑。
“灭绝之剑!”
常胤登时醒悟过来,这便是魔界中,早已失传的魔功“灭绝之剑”。天地宇宙六道中,最为凶戾霸道的武功。前任蜀山掌门便是死在这灭绝之剑的霸道剑气下。
清微掌门曾经亲眼目睹过这一剑之威,事后也和蜀山弟子提及道:“灭绝之剑过后,便有天罚出现!切记切记!”
何为天罚?
天地皆遵循天道,人世间万物皆有法则。
六道之中,都有一个能量结界,若是超越了这个结界,过于强大的力量则不允许留驻于人间。景天这一剑之威,太过震撼已然超越了天地极限。故而,若再让第三剑发出,必将有天罚降临人世。
可是,景天习练的是蜀山正宗道家心法武学,他何以会懂得此等灭绝人寰的魔界奇功?
“景天!不可以!”常胤情急之下,不得不出声示警。
“景兄弟……不要……”身后之人发出了一声微弱的低呼声。
然而,热血、杀气、激愤充盈在景天的脑中,他根本就没有听到身后任何的响动。
——这一切的场景,和涤尘山庄那一幕何其相似,徐长卿心中一股悲绝的血气在沸腾翻涌。不必再心存侥幸,他终于肯定,景天习练的便是那魔功“灭绝之剑”。
就在镇妖剑再度举起的瞬间,身后紫衣人已经扑将过来,奋力抱住了他的腰背,擒下了他蓄势待发刚健有力的手臂。
“景兄弟,不要出剑!”焦灼的声音再度提醒着他。
“放开我——放开我——”
“景兄弟……”身后那人越发紧紧地拥住了狂怒暴躁的少年,熟悉地声音清清楚楚地提醒着他。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冷静一点!”
“没事?白豆腐……你没事?”景天狂怒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疾然转身,反手一把扯过了身后之人。景天血气弥漫的眼睛努力打量着徐长卿,把对方紧紧地勒在怀中,喃喃自语着:“你没死……没死!”
“是,我没死,那一箭只是射在腋下肋骨外——”
沉重、恐怖、压抑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刀绞般地刺痛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再有灭世般的绝望失落,唯有失而复得的喜悦攫住了景天的心扉。他带着难以言表地激颤,擒住了臂弯里的男子,恨不能嵌进骨肉血脉。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徐长卿沉沉地伏在他染血的肩上,没有答话,半晌之后才慢慢道:“我答应过掌门,定会好好活着保护于你,岂会轻易便死。”
景天察觉他鼻息虽然微弱,但尚有气息绵绵不绝,登时放下心来,徐长卿只是真气耗损过度,一时脱力而已。
深谷里的残余的夏兵几乎已被砍杀殆尽,大队的唐军还在不断地涌入,悬崖上的白玉面具首领眼见大势已去,早已率领余下兵士撤走。
余下清扫战场的事情,似乎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徐长卿盘膝跌坐在古木下,静静地运功完毕后缓缓起身。即使是在闭目行功之际,他也知道定会有个青衣人在不远处凝视着自己,不离不弃地守护自己。
这个十九岁少年,瞬间爆发出的力量,足以焚掉天地万物,三界众生。
然而,他偏偏又那般的——
情深。
义重。
“灭绝之剑!灭绝之剑!”
这是一个诅咒,一个不祥的预言。
“今后,你蜀山的历代掌门,必将死在灭绝之剑的传人手中。”
当清微掌门慎而慎之对自己提及此事,眸中深重的怒意,自己历历在目。所以,在魔界沈泽的旧宅里,自己见到手札的内容,便知道沈泽早已学会了灭绝之剑。就在那时,自己终于明白,沈泽大哥为什么执意要和大师兄离开蜀山。
因为那个诅咒!
千年前的诅咒!
灭绝之剑的传人和蜀山掌门之间的恩怨情仇,不死不休。
而,
灭绝之剑,终于还是被沈泽在临死之前,传给了误入锁妖塔的景天。
景天,就是灭绝之剑的唯一传人。
自己,
却偏偏是蜀山的未来掌门。
这,只是巧合,
还是注定的宿命!
如果是注定的宿命,
能否,
以天抗命!
第37章 上 相见恨晚
营帐内,浴血厮杀得胜归来的喜悦之色,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程咬金围着徐长卿上上下下、再三打量了半天,终于一顿足道:“哎呀……哎呀……,徐道长,真真和药师长得一模一样。
丘行恭大笑道:“是了,我当时一见徐道长便好生奇怪,想那药师兄驻守京师,怎会轻易便到了这洛阳城外,还骑了秦王所赠的白虎当坐骑。原来是弄错了人!”
“他二人年龄相仿,面貌相似,兼之骑射出众,怪不得三军将士都以为是李将军来此解围。”
“是啊,若真是京师调兵前来助阵,可谓鼓舞士气……”
闻得此言,李世民眸中锐光一闪,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笑意。
“徐道长请进内帐,我们有事详谈如何?”
“秦王客气了,请——”
秦王内帐。
李世民与徐长卿、常胤、程咬金、丘行恭、尉迟敬德、段志玄等人席地而坐,案几上各自一盏热茶,侃侃而谈。
“其实,不止那夏王窦建德手下有妖人随行,郑王王世充也是如此。据传此人手下豢养了一批能人异士,但逢对阵之时,三教九流无所不用其极。此人于乱世之中揭竿而起,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掉瓦岗军的义军,从而占据中州大壁江山。”
“王世充绝非泛泛之辈,他乃是天下最能扫荡群雄的将领之一,李密大哥就败在他的手里,灭瓦岗军一役便是如此。”程咬金拍案而起,愤愤然怒道,“那一役前夕,王世充军营中突现金光万丈,光华中居然有体态魁伟的金甲神人出现。金甲大仙满嘴屁话,说什么郑王乃是天神转世,是未来的九五之尊,此役必胜。”
李世民颔首道:“不错,他借神灵旨意打消手下将士对瓦岗军的惧意,又派出一名修炼妖术之人伪装成李密,在激战最酣的时候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