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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匆匆到了一座营帐外,挥手屏退了左右闲杂人等,刚一掀开门帘,便听得里面有人呼号道:“景大侠,别别,我们说都说……你千万别……”
景天手里兜着个黑乎乎的布袋子,袋子在不停地抖动,似乎里面装了不少活物在乱窜乱跳。眼见李世民几人进来,他头也不抬,嘴里却道:“好了,秦王来了,你们说吧。”
“二公子,二公子饶命碍…我们,我们……”
李世民闻得他们如此称呼,心下登时一凉,肃声道:“你们果然是太子府的人,父皇的旧部。”
那几人面色羞愧之极,忍不住申辩道:“二公子,我们实在是不得已为之。太子下了死令,我们岂敢违背……”
“大哥现在洛阳哪里?”
那几人交换了个眼神,面面相觑的望了望彼此,眸中满是震惊之色。
程咬金亦是一脸的惊诧:“二公子,你何以如此笃定太子到了洛阳。太子现在驻守北方军务,阻挡敌戎匈奴入侵,他若是擅离职守被皇上发觉……”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大哥虽一时糊涂,但不至于枉顾李唐江山社稷。”李世民神色一片怆然。过得良久,他叹了口气,低声道:“大哥既然派他们用波斯醉来对付我,想必不至于取我性命。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他顿了顿,微微有些尴尬地道,“想借我与李靖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坐实了此事,毁我二人一世清誉。然后,他便顺理成章接管洛阳军务,坐收渔人之利。”
丘行恭幡然醒悟,暗忖道,大公子对皇上此番军务调度早已不满。洛阳开战已久,他镇守北疆按兵不发,二公子却在中原浴血鏖战。眼见秦王的军力越扩越大,想必他已忐忑不安如坐针毡。万一洛阳战役取胜,二公子坐拥中州,军功显赫,众将归心,更会威胁到他太子地位不保。
故而,他居然出此下策,派人先后迷倒李靖和秦王,然后制造苟合假象。意图先斩后奏,取而代之,军中易帅,接管全军。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前来犒赏三军的将领并非李靖,而是徐长卿。徐长卿乃修道之人又内力精湛,对烟熏火燎的香火之气异常敏感,睡梦之中已然察觉有异,便早早屏住了呼吸。故而,徐长卿只吸入少部分迷香,尚有余力一举擒下刺客,坏了他们的计划。
“好了,你们家里老大和老二的那点破事,我没兴趣知道。刺客就交给你们处置,景天告辞。”
“此番多谢景大侠仗义出手,否则——”
景天两双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地响,寒眸中闪过丝阴沉沉地暗光:“没关系,这几人既然是太子府的人,我好歹也要给点面子不是。抽鞭子打人的事情,恐怕委屈了几位,所以只好让几只小畜生陪他们好好玩玩。”
他身边的黑布兜内传来“吱吱”磨牙声音,原来那里面竟装了一兜的老鼠。景天不经意地瞅了瞅桌上的那瓶香油,笑眯眯地道:“几位好好休息,我告辞。”
“对了,徐道长现在情况怎样?世民处理完这边的事务之后,便去探望于他。”
“他?也没什么大碍,就是运功抵抗迷香时,内力消耗过甚。”景天重重叹了口气,眸中浮起一丝隐然担忧,“你们最好现在别去打扰,让他好好卧床休息几天,但愿能恢复昔日功力。哎,估计这几天,他不能再贴身保护秦王……”
“无妨,无妨,徐道长既然内力损耗过甚,最好还是静卧休息。秦王多年南征北讨,早已习惯箭雨枪林。”程咬金一拍胸脯道,“何况,还有我老程在,绝不会有任何闪失,景兄弟放心。”
“那就是了。”景天竭力显出一副满脸愁苦之态,脚步沉重地转身正要离去,忽然道,“秦王,那个,听说波斯醉的药力甚强,不知你是如何彻底化解的?可否告知一二。”
李世民一愣,有些尴尬地望了景天半晌,咳咳了两声,还未答话,旁边丘行恭已经解释道:“秦王出阵,秦王妃都会随军而行,照料饮食起居。”
“哦——”景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掀帘而出,心道:我说呢,难不成你比白豆腐的定力还要高深,原来是找到了解药。看你眼窝深陷,满脸疲色的样子,估计昨晚也受了不少苦头。
他一出营帐便见到只小黑狗趴在草地上,一副有气无力没精打采的样子,活像是浑身被抽了骨头般。“咦,这小黑平日里见了我活蹦乱跳地样子,今儿怎么这副要死不活的德性了。”若是依照他往日的性子,定要上前去逗弄一下小黑,但他今日有事在身,牵挂徐长卿的安危,当下也无暇去理睬小黑的异状。
景天回到营帐之外,练武之人的直觉令他猛然觉得事情有变。他心下一凛,猛然掀帘,果然见徐长卿坐倒在塌上,双眼紧闭,面容满是痛楚之色。一名锦衣青衫人背对自己而立,凝掌悬于他头顶,正要当头击下。
“放开他——”景天“哐当”一声镇妖剑出鞘,剑光暴起,挥出片淡青色光芒,直斩锦衣人头顶。
那人似乎没料到突生变故,心下大惊。但他总算功力深厚,而景天这一剑又是仓促间发出,威势不足。他脚下一滑,堪堪避过了这一致命的剑光。饶是如此,但闻“嘶”一声轻响,他那锦衣华服的后背被剑锋扫过,裂开长长一个豁口。
“咳咳……”
徐长卿扑倒在塌上,无力地咳嗽着。他勉强支起身子,赶快解释道:“景兄弟,李兄方才只是……想出手相助,为我推宫过血……绝非乘人之危。”
景天长剑回鞘,瞪了李淳风一眼,后者浑然不在意他的眼光,反而意态闲适地“哗啦啦”摇起了泥金折扇。
“咳咳……”徐长卿伏在塌上的身躯开始微微发抖,他方才运功逼出的淤血,自嘴角绵绵不绝地滴落下来。
“把扇子收起来。”景天没好气地瞪了李淳风一眼,搀起徐长卿,细细替他拭去淤血,不耐烦地道,“这里有病人……又不是夏天,摇什么扇子。不就是个牛鼻子道士,还学人家书生卖弄什么风雅。”
李淳风微微一笑,也不动怒:“景大侠可是把床上的道友也一并骂了不成?”
“呃,”景天暗自惊诧,“你什么意思。此乃我唐军麾下李靖——”
“非也非也,此人绝非唐军第一神射手李靖。李靖,字药师,三原人氏。幼时师从祁南门派,青年时从师诸葛神虞学兵法谋略,他的武功内力和那执天下道教牛耳的蜀山一派,无任何关系。”
景天心下暗惊,此人好生厉害,只一看便看出了白豆腐的武学根基。其实,李淳风绝非一眼便能辨出徐长卿的武学功底,他们二人交手数次,尤其是刚才他助徐长卿行功之际,才察觉出“李靖”的真实身份。
“李淳风早已耳闻,近日有几大高手和秦王形影不离贴身护卫,原以为是什么江湖高人,却原来是蜀山中人涉足红尘俗事。”
“此人便是那李淳风?”景天闻言一怔,听他语气中似乎有微微讽刺之意,当下不满地道:“蜀山又怎么了?道士就不能理凡尘俗事了,你不也是道士,不也替那夏王窦建德卖命?”
李淳风悠然地晃着泥金折扇,哂笑道:“卖命?此言差矣,李淳风只是胸有抱负不甘沉寂。夏王绝非泛泛等闲之辈,我跟随他可大展胸中丘壑……”
“李兄既然怀才不遇……咳咳,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若是那夏王气数已尽,为何不改投明主?”
第42章 下 美人一赋
李淳风眸中神光凛凛,打量了徐长卿半晌,道:“此言差矣,夏王发兵五十万,挥戈西进气势如虎。唐军兵力不过尔尔,与夏王数十万大军对决无异于螳臂当车。”
“是吗?夏军若真是气势如虎长虹贯日,为何不一鼓作气攻下泗水镇,令秦王陷入四面楚歌之困,这样顺便也可解了洛阳之围。”徐长卿微咳了几声,淡淡道,“只怕夏王为人优柔寡断,策略上前瞻后顾,才坐失大好战机。唐夏两军,咳咳,夏军无攻坚的决心,也无攻坚的准备。夏王既想救援王世充,又想保存实力。他在战略上轻敌,在战役上又畏敌。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唐军处绝地而后勇,故而能……咳咳……你心机聪颖又饱读诗书,跟随夏王日久,难道还看不出今后战局走向?”
“好了好了,白豆腐,你和这人认真较什么劲。他早已被高官厚禄蒙蔽了眼睛,就算你劝他一百次一万遍,他也不会听一句。”
便在此时,帐外传来唐军巡营卫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李淳风霍然起身,“啪”地一收掌中折扇,抱拳道:“两军交战,鄙人不便久留,以免误会,就此告辞。淳风斗胆,请教道友真名,绝不外泄。”
“蜀山徐长卿!”
“徐长卿?”李淳风嘴里缓缓重复了一句,一双深眸中神光流动,若有所思。
“长卿,长卿……独处室兮廓无依,思佳人兮情伤悲,有美人兮来何迟……皓体呈露,弱骨丰肌。时来亲臣,柔滑如脂……”余音袅袅,飘落于营外的夜空,“夤夜一别,望君珍重,否则……寂寞啊……寂寞!”
“欲求不满,寂寞你就去找个女人嘛,什么淫诗歪诗,狗屁不通,呸呸呸。”景天愤愤地唾了一口。
徐长卿闻言,有点哭笑不得地望向景天,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尴尬。
景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嘿嘿地讪笑着:“莫非,这是哪位鸿学大儒的好诗不成?”
“是司马相如的《美人赋》!”徐长卿无奈地解释着,“司马相如,字长卿,写得一手好文章,他和卓文君的故事千古流传。”
“哦,知道,凤求凰嘛,等等……”景天猛然反应过来,他紧张地望着徐长卿,眸中俱是焦急之态,“那小子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呸,什么佳人啊,美人啊,又来迟了啊,还要脱衣啊……哎呀呀,摆明了是不怀好意,白豆腐你以后要小心此人。”
徐长卿满头黑线地看着景天,脸上的表情古怪之极。
景天知道自己肯定又是曲解其意,他立刻不耻下问地道:“既然不是淫诗,那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一下嘛。”
“没什么。”徐长卿的眼神有点游离。
景天心下生疑,越发不肯善罢甘休,他一叠声地询问道:“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说我不学无术。所谓知耻而后勇,我现在就学,告诉我什么意思。那个时来亲臣,柔滑如脂……”
徐长卿拗不过他,终于解释道:“这是美人赋最后一句,‘弛其上服,表其亵衣。皓体呈露,弱骨丰肌。时来亲臣,柔滑如脂。臣乃气服于内,心正于怀。信誓旦旦,秉志不回。’其实讲的是一位书生在旅行中,艳遇了一位绝色美人。那美人相当多情,她招待了书生,请他饮酒,邀他奏琴……”
“然后呢?后面怎么了?”
“最后到了深夜,她将书生领进一间华丽的寝室,宽衣解带地引诱他。然而书生高义,坐怀不乱,拒绝了美人的诱惑。”徐长卿的声音越讲越低,最后细如蚊蚋,归于无声。
景天呆了一呆,心道,李淳风这是什么意思?白豆腐又没有诱惑于他,他吟什么美人赋……”然而,他一念至此,脑中灵光骤现,猛然间意识到李淳风暗示的是什么事情。他“哎呀”了一声跳将起来,大喊道:“老子,老子要宰了那个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