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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还记得我,一见面就问:〃好久没有来了,女朋友呢?〃
〃分了。〃最后一次见到久儿,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哦,两年了,居然过得这么快。
他不再多问。看到早春跟在我身后,他笑笑:〃这小姑娘长得真好看,你亲戚?〃
我给早春点的是久儿爱吃的几道小点心。久儿是个挑剔的女孩,她将彩吧里的菜式和点心尝了个遍后,固执地认定这些才是最可口,便不再更换。
老板将点心端过来,又问一遍:〃女朋友呢。〃
我再答:〃分了。〃
早春呼啦一声将点心托盘移到自己面前,拍拍手拈起一枚小蛋糕,递给我:〃哥哥,你吃。〃
我笑着接过来,久儿也是这样。
我怎么又想起那时候呢。
〃面条稍后就好。〃老板按了按我的肩膀,〃不要任性,追回去吧。哎……现在的年轻人啊,明明好得要命,还赌气。〃
赌气。唔,他说对了。就是赌。赌到后来,几乎连命都给搏掉。
〃哥哥,你吃呀。〃早春的眼睛真漂亮,她多大?十岁?我眯着眼睛打量她,她要是有十七岁,我敢说,我会追她。而现在?呵呵,至少我没有恋童癖。
久儿是我的师姐。十七岁的秋天,我在人群里发现她,就对自己说,这个女生,我要定了。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我刚送外校来看我的美眉走,无处可去,赶到教室,照例又迟到了。从后门溜进去,坐在最后一排。连书都没有带,懒懒地听白发的先生讲的《现代高频开关电源应用技术》,这是我的选修课。我听说学工科比较酷,所以就选了这门。
教室里认真听讲的人很少,坐在第三排的一对情侣公然耳鬓厮磨,再看左边,有女生偷偷剥橘子,满手汁水,右边,有人轻微地扯起了鼾……总之,举目望去,满是像我一样找个地方打发时间的人。
我正思量着是再熬半节课就闪人,还是现在就溜,随手操起刚带进来的一瓶可乐一通猛灌。
放下可乐瓶子时,我看到了她。久儿。她坐在第一排,背影窈窕,军绿裙子,右手撑在桌子上,专心致志。她的头发大约是刚刚洗过的,隔得那么远,好像也能闻到薄荷香。
她的身影,在一干心不在焉的学生中很醒目。
军绿色的裙子和湿漉漉的长发,之于我,不可抗拒。很多很多年前,我初恋的小爱人,曾在某天阳光下,这么一身装扮,向我跑来,生平头一次,我领略到眩晕的滋味。
下课铃响了,先生讲起下一节内容,无视教室里愈来愈大的抗议声。抗议到后来,有人干脆从后门溜走。
一个小时后,先生的课仍不见停,就像窗外的大雨,有下一天的架势。我呆不住,起身。
但我没有走后门,向前走去,向她的方向走去。穿过人群,穿过目光,穿过阻隔在我和她之间的一切障碍物,我径直走到第一排,几乎和先生平行的位置,回头一望。
她的容颜近在咫尺,淡淡的眉,淡淡的眼,称不上惊艳,但足够舒服。
舒服也就够了。
我朝先生鞠躬,转身离开教室。我想他们都被我弄傻了,可我只是想感谢他,感谢因了他的课,让我认识了一个美女。我很赚。
小阳哥再烂,总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不是,这点礼貌还是有的。
寝室的那帮兄弟都叫我小阳哥。眉目晴朗,寸头。除了穷点,花点,我自认没有缺点。
对一个想在猎艳领域有所造诣的帅哥来说,以上种种,甚是致命。贫穷的帅哥混不开,有钱的帅哥是祸害,做人真难啊。
好在我也不亏,自古高校多娇娘,师大美女排成行。
我并没有在教室外守侯佳人出来,也不急着找人打听她姓甚名谁,哪个专业哪一级。这些,我统统不着急。我有的是时间。
忘了是在哪个网站上看到一句话:爱情在将要开始而未开始的时候最为象样,不是吗?就是鼠标胡乱一点时看到的,我挺信的。好像是个小说吧,叫什么名字,我记不大清楚了,我不爱看书的。哦,好像那作者还说过,也许乐趣仅仅只是在试探、追逐和征服的过程中。太早触摸到结果,很容易索然。
虫工木桥◇。◇欢◇迎访◇问◇
第4节:第一章 没有花还有烟(3)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早春含着一口蛋糕,问我。
〃你可以叫我小阳哥。〃我伸出手指,蘸了点柠檬水,在木桌上写给她看:秦正阳。
据妈妈说,我出生在正午,那日阳光漫天。
早春凑近看,我随着她的视线,也看着被我写得龙飞凤舞的三个字,秦正阳。
字迹很快干涸,一撇一捺淡去。然后,我看到了那行字,像那天的她的背影,猝不及防地撞入我的眼睛。
字体痕迹很深,先是用黑色钢笔写下,再用利器刻成深深印痕,写的是:我们都是回头箭,穿心断肠,穿自己的心,断自己的肠。没有署名,仍在第一眼就认出,它出自久儿之手。长长的《长恨歌》、张雨生的《大海》、我的论文,还有最后的那封绝情信,一笔一划,是她的手写体,我没有理由不认识它们。
就算和她失散两年。
一扬声唤过老板:〃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变调,可已顾不得。
他眼里全是自以为是的洞察:〃看看,我就说嘛,年轻人嘛,闹闹别扭,过几天,哄上一哄,不也就好了?何苦动不动就提到分手!这是前天,哦,不对,大前天,你女朋友独自来这里喝酒,拿小刀刻的,我看她是熟客,虽然心疼桌子,也……〃
〃她说了些什么?〃
老板费劲地思索着:〃那天店里的人挺多的,我忙着招呼别人去了,也没仔细听。再说,女孩家喝醉酒了,乱说些话,我也不方便听嘛,醉酒的人说的话也都差不多,我见得多了。〃
他说来说去,无非是些劝我和久儿重归于好之类的话。但我想,我只需要确定一件事情,那就够了。
离开我两年的久儿,前几天在〃彩〃吧里出现过。我的眼睛有点湿,低下头来,狠吸一口烟,吐出烟雾,把脸埋进去。我想,在暌违两年后,我认识早春的唯一目的,就是要等待久儿的再度出现。
我抽完整包烟,看着早春将桌上所有的食物一扫而空。她羞涩地笑:〃中午,我和她吵架了,没吃饱。呀,我把你的那份也吃了,怎么办呢?〃
〃哪个她?〃问出这话时,我已隐约预料到应该是那位中年美妇。
〃你昨天看过。〃
〃你妈妈?〃
早春看着我,手指在桌上来回划着,忽然清楚地说:〃她不是我的妈妈,她逼走了我的妈妈。〃
是个晚娘的故事。我无意深究,这样的桥段,影视上,书籍里,生活中,处处都在上演,我的心较之以前,已不再善感。
但看到女孩的眼睛,深潭似的,瞳仁发亮,汪着深深的悲哀,她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在这样的眼睛面前,我想起很久以前和久儿看过的法国片,《杀手里昂》。那部影片里,也有个12岁的女孩,也是如早春般的眼睛,望着你,直望到你的五脏六腑,一颗心都软掉,刹那什么都顾不上了,什么都不想顾上了,只想抱着她,穿越枪林弹雨,杀出一条血路,携手向天涯。
清清楚楚地记得,电影散场后,久儿不愿起身,歪着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地重复着小女孩玛蒂达的问题:〃是人生就很悲惨,还是少年时如此?〃
我回答她:〃有我在,有你在,人生就不悲惨。〃
里昂的回答是:〃Always。〃
他是对的,而我太天真。
结账后,我让早春站到外面稍等,和老板说着话,顺便帮他调了一杯诱惑红唇,也就是西瓜汁加一点朗姆酒,味道很怪,但点的人很多。我想诱惑人的,是它的名字,和名字下的想入非非。
什么都是意淫。爱情也是。根本就是错觉。你觉得是爱,那就是吧。你不觉得,别人再怎么认为,那是别人的事。
〃下次再碰到她,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赶到。〃我拿过老板的手机,把自己的号码输入进去,强调,〃一定要打给我。〃
〃没问题。〃他回拨给我,〃把我的也存下来,随时联系。那么好的女孩,为什么要伤她的心?〃
她又何尝没有伤我的心。
看来人真是长大了,小时候,只有被动挨刀的局面,现在学会了举刀向别人。
寝室的家伙们捧着杂志念过,爱情是把双刃剑,真是这样。
酒吧的电视开着,是央视的鉴宝节目,我心一动,借用老板的电脑,飞快地键入〃宋代汝窑莲花碗〃几个字搜索,一个专业网站上的相关资料是,此天下名窑只存在了二十多年,据最新权威统计,仅余数十件存世,分别藏于国内几大历史博物馆、香港和台湾等少数几个私人收藏家手中,估价天文,而就是碎片一块也被视为国宝。我发了一会儿呆,想象疑犯此时此刻守着一座金山却不易脱手,会不会有那么片刻后悔呢。而久儿又是否知道,因她正好在案发之日离奇消失,就背上这个巨大的罪名了呢。
▲虹桥▲书吧▲。
第5节:第一章 没有花还有烟(4)
虽然他们都说,世上并无巧合,她必然就是犯罪嫌疑人,种种蛛丝马迹,全都对她不利,我也知道。可久儿,你懂的,我对你,一开始就是明白无误地皈依,如同信仰,而神,有足够的力量让他的子民拥有臣服和笃定的信心。
别说我偏执。我只是,不能相信。坚定地,不相信。不曾动摇地,不相信。
哪怕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将早春送到教师家属楼门口:〃去吧,小孩子,她再和你过不去,记得来找我。〃
她点点头,跑进楼去,用力地跺脚,楼道的灯亮了,她站在灯光下,回头朝我笑:〃谢谢你,小阳哥。〃
我没有回寝室,沿着操场一圈圈地走了片刻,理顺了今天的思路。我不会再见到早春吧,偶遇罢了,校园这么大,她不见得每天都有闲情去小花园等我,再说我并不认为,我值得她这样做。
倒是久儿,她的出现,让我意外,尤其是出现在彩吧里。
两年了,自从两年前她研究生毕业后,就和我失去了联系。说好了毕业典礼后我去送她,结果,站在她一片狼籍的寝室里,看着她的室友收拾着行李,我呆住,半晌才问:〃久儿呢。〃
她的室友是认识我的,显得比我还吃惊:〃她没有告诉你?〃
她提前走了,甚至连她签约去往哪家公司都没有告诉我,还骗我说,她是硕博连读,让我安心地以为,她会留在我的视线范围内,陪我读完本科,陪我工作,陪我生活,双宿双飞。
这些,都是她亲口答应过的。她怎么骗我了呢。
就在当天,满校园都是台商遇袭的消息,所有的怀疑矛头便对准了久儿。一切就是这样戏剧化。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