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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少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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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当天,满校园都是台商遇袭的消息,所有的怀疑矛头便对准了久儿。一切就是这样戏剧化。她走了,狠心地弃绝所有,哪管身后洪水滔天,却迎头狠狠给我一棒子。   

  我倒下去,昏迷两年。   

  我不知道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好像比认识她之前更浑浑噩噩,打游戏,玩球,还闹网恋,骗了几个清纯美眉和我见面。   

  但绝口不说爱,或者不爱。自她之后,也认识了不同的人,但再也没有心力和勇气对待别的任何人。   

  操场上的情侣很多,走在前面那对,男生高大女生温柔,他们在唱情歌吧,你来唱我来和,唱到一半,相视而笑,他低头去吻身边的女孩。   

  我别过头去。记忆中再难有这样的夜晚。那么,就算我流泪了,也别笑我软弱。   

  回到寝室快要熄灯,他们习惯了我夜不归宿,看到我回来,还小小地吃惊了。我什么都不想说,只想睡去,再也不要醒来。   

  但不能够,我不能够长睡不醒。   

  手机彻夜开着,认识她起,就不曾变过。就放在枕头边,夜里醒来数次,盯着它看了又看,直到确定没有电话进来,也没有收到短信,才再度睡去。   

  凌晨四点,再次醒来,手机上,闪烁着〃未读短信〃的字样。   

  我坐起来,手指颤抖地摁下它,读取。结果我被调戏了,所看到的短信,竟是一则广告:本公司提供黑车、枪支、复仇、私人侦探、网上文凭等服务,有意者请拨打13856***123,王先生。   

  几乎是气急败坏的,我将手机狠狠一摔。嘿嘿,我还是有理智的,将它砸在被窝上而已,翻个身,继续睡。   

  兄弟们推醒我时,我又在做逃亡的梦,和久儿在某间老宅子里找到墙壁里镶嵌的机关,赶在日寇到来之前,乘坐时空穿梭机逃往一百年后的墨西哥。看,在梦里也在逃,可是流传于众人之口的,那个与她一同逃亡的,是别人。   

  下铺阿华一边对着镜子刮胡须,一边说:〃小阳哥,你还是去听听课吧,这位云老师特别古怪,不好惹,据说是学院四大杀手之一呢,上次你又没去,她点名时,还停顿了,我怕她对你有印象。〃   

  不止上次没去,本学期开学以来,我压根就没听过一节云姓老师的课,连她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因为自恃聪明,我的时光几乎都是在混,课程能逃就逃,能混就混,在期末时才到处借笔记,疯狂地背一通。反正学的是文科,会背书就可以了,我记性好。   

  我为什么要记性好呢。   

  今天也无事可干,那就去听课吧。我抱着从来没有翻过的书,去上课。路上碰到不少熟人,纷纷打趣:〃你今天也转性了?〃   

  原来我过了这么久昏天黑地的生活了。   

  到教室一看,嗬,好家伙,几乎坐无虚席。看来云老师确实厉害。几个兄弟到得早,帮我们占了第三排的位置,我还迟疑着不要坐在这么前面,阿华一把拉过我。   

  铃声响,云老师走进教室,我心下惊叹一声,真是巧啊,居然是她!   

  阿华推我一把,压低声音道:〃怎么?后悔了吧?早知道这么漂亮,天天都该来上课的。〃   

  前面的女孩侧过脸:〃就是呀,连女生都服气的美貌。〃         

虫工木桥◇BOOK。◇欢◇迎访◇问◇  

第6节:第一章 没有花还有烟(5)         

  传说中的云氏杀手,是早春的晚娘,我与之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年美妇。她站在讲台上,声音不大,像罩着霜,绝对称不上柔和,但美女就应该是这样子的,有点清冷,有点孤傲。她扫视着每个学生,看到我的时候,目光停顿了数秒,我竟不敢和她对视,仓促地低下头。   

  她转身在黑板上板书时,座下全体都看到了她美妙的曲线,每个线条都是柔和的,既雍容华贵,又弱不胜衣。有男生吹起口哨。她回过头,目光寒冷,举座噤若寒蝉。   

  这么风骚,当什么老师。但她的课真是讲得好,旁征博引,妙趣横生,颇有感染力,每每让人会心一笑。而她自己,是不笑的。   

  直到下课时,她捧起教案,袅袅婷婷向外走去,蓦然想到什么,朝我招手:〃你,过来。〃   

  阿华低声哀叹:〃完了,你死了,她准是发现你逃课太多。〃   

  我倒不怕,镇定地向她走去。邻座的男生羡慕地望着我,我都听见他吞口水的声音了,美女教师的魅力真耸动啊。   

  相对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身旁不时有人来回经过,用眼睛的余光发现很多人透过玻璃窗关注着我们。她笑了笑:〃早春昨天回来,说你对她很好,小孩子不懂事,我替她说声谢谢。〃   

  我竟然微微失望,这么美的女人,应该足够冷淡,如同在讲台上那样,而不是这般笑语可人。   

  久儿说我有自虐的毛病,她真没说错,别人对我亲切有加,我竟不适应,窘迫中我只说了句:〃她很可爱。〃   

  她点头,又朝我笑:〃你缺了不少课,该补起来。〃半分冷面杀手的风范也无,我唯唯诺诺,她飘然而去。   

  她果真有杀手的名头?笑得这么好,肯定是温柔杀手,死在这种杀手手里,做鬼也风流。我得意洋洋地回教室,没忘向一脸艳羡的同学打听她的名字。   

  云海棠。   

  海棠是一种什么花?胭脂红色,远远望去,如火烧云。在我的家乡,把它叫做花红,花一样的红,红一样的花。   

  此后的日子,开始步入正轨,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按时吃饭睡觉上课,看美女云海棠,想念久儿。她们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子,根本没有可比性,但我总得找个人来寄托一下吧,不然我这么空虚。   

  给彩吧的老板打过电话,仍是失落,久儿再也没有出现。这女孩真狠,自那天后,换掉手机号码,放弃电子邮件,连去向都不告诉一声,彻底消失,再回来,惊鸿一瞥,我无从捉摸。叫我怎样才能让自己相信呢,她是一名在逃案犯,为避免落网,不得已而斩断同所有人的瓜葛。不,那不是她。   

  她离去当日,我就去了明珠阁大酒店,台商入住的房间门口被封锁,警察在里面取证,有服务生好奇地张望。我扮作客人,听到几句闲话,无非是已立案,将投入大量警力,及早破案,给酒店消除不良影响,宽慰民心。我退出来,乘公交车去了位于另一个区的老人福利院,久儿在这里当义工,每周来两次,我也陪她来过。   

  她照顾的老人还认识我,一看到我就问起久儿。我心一凉,久儿和老人情同祖孙,今天正是她来探望的日子,以往无论风雨,她都是要来的,给老人剪头发,洗床单,和她闲话,将瓜子一粒粒地剥好,喂给老人吃,阳光下的女孩,心地和阳光般澄明。我找了借口漫应过去,此后照顾老人的事宜就交给我了,只可惜每次去,我再也没有见到久儿。   

  自从知道台商遇袭一案与汝窑莲花碗有关,我还打着请教为名,和当年台商专程拜访的教授套上了近乎,拿着一张图片登门虚心求教,趁机套了一些话出来。教授说,那件失窃的莲花碗确系真品,比如,它的基本色调是淡淡的天青色,釉层不厚,随造型的转折变化,呈现浓淡深浅的层次变化。釉面开裂纹片,多为错落有致的极细纹片,透明无色似冰裂,俗称〃蟹爪纹〃等等。教授为国宝流落民间感叹不已,我也陪着唏嘘两声。   

  努力收心向学的这些日子以来,我不断收到匿名信,每三天一封,打印纸,四号行楷,说自己独自在下雨的夜里听罗大佑,独自看前人的诗词,独自看家里的法国片,每封信都很短,谈不上文采,更像日记。我猜是和我同样空虚的人,也缺乏好奇心去打听,每每看了,就放在一边。   

  倒是兄弟们替我分析过,是暗恋我的人写来的,怕被我拒绝,失了面子,才用这么谨慎且古典的方式。我不置可否地听着,渐渐连信都懒得再拆开,从生活委员那里接过,看也不看,直接塞到课桌里。   

  直到两个星期后,云海棠的课上,我手忙脚乱地翻一本笔记本,无意瞥了一眼那堆信,竟看到其中一封上,写着熟悉的字迹,清清楚楚,手写体。   

  我将它混在匿名信里,这么久。         

。←虹←桥书←吧←  

第7节:第一章 没有花还有烟(6)         

  信是乐远写来的。三年前,我们是心无芥蒂的好兄弟,久儿,是他的初恋女友。我们三人,亲如一家人。   

  ……我想你明白了,久儿,并不是我的女朋友,从来也不曾是过。一开始,她就是别人的,到后来,她还是别人的。   

  要让我承认这点,真难。这对我来说,真是艰难。   

  但请原谅我的虚荣,我不知道怎么对你说,我爱了一个人,她和我亲密无间,挽手走路,相拥而泣,可她,不是我的。   

  她叫我弟弟。可我,背地里四处炫耀,她是我的那人。   

  我真虚荣。   

  乐远的信很短, A4纸,叠成四叠,一张名片滑落。   

  信上只有几个字:小弟,我回国了,请与我联系。   

  名片上,他的头衔是广告公司的首席设计师,我来不及细看,掏出手机,照上面的号码打过去。   

  那端很嘈杂,乐远听出我的声音,惊喜中带些埋怨:〃小弟,这么久才打电话给我?〃   

  我劈头就问:〃久儿呢?〃   

  他迟疑着:〃见面再说好吗?〃随即说出距离学校不远的五星级酒店,〃晚上六点,你过来。〃   

  阔别两年,再次见面,彼此的面容并无多少改变,变的,是他的身份。Y大当年风头最劲的风流才子,如今已是海归派。他曾去比利时皇家艺术学院深造两年,如今正站在众人中央,向我频频举杯。   

  碍于他身边的女伴和满座宾客,我迟迟未能询问久儿的下落。但看到他和女伴的恩爱模样,我隐隐明白,他并不像我,拘泥于旧梦念念难忘。   

  宴席将半,有女孩匆匆跑来,乐远站起身,遥遥招手,连声呼唤:〃红果,红果,这边来。〃   

  就这么看到夏红果,淡淡蓝色的布裙太长,偏偏她跑得急,一边跑,一边按住裙角,发丝凌乱,双目晶晶亮。   

  她坐在我旁边,一迭声解释迟到的原因,加班,车太堵。乐远笑吟吟地介绍:〃红果是我的助手,作品很灵气。〃   

  捱到散场,待乐远送完宾客,只余下红果和乐远的女伴小鱼,我才有机会把他拉到一边,问:〃久儿呢?她没有和你在一起?〃   

  乐远看着我的眼神有瞬间苦痛:〃我也没有她的消息。〃   

  〃我以为,你们双双去了比利时。〃   

  〃我出国那天,你到机场送过我,你不记得了?〃   

  我颓然。是,乐远走时,是我送的他,他孤身上路。但那是久儿失踪之前,我本以为,她随后就去投奔他了。岂料,他知道得并不比我多。   

  我又掏出烟,每当我想哭的时候,就躲到烟雾里。乐远按住我的手:〃小弟,你姐姐既然不想和我们再见,必然是有她的道理,又何必痴缠?〃顿了顿,他说,〃……但愿她颠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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