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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宫中,公仪休面鲁元公礼毕,道:
“臣闻,吴起已剑杀其妻,既如此,主公当释其所疑,用为大将。”
鲁元公立时拉下脸:“他吴起杀妻,谁知道他打的是啥主意?寡人信不来!”
公仪休道:“吴起为求将而杀妻,足见他为保主公江山社稷胜爱其妻,如若主公仍执疑不用,他必弃鲁而他适。”
鲁元公把脖子一梗:“那就随他的便!”
公仪休耐着性子:“国乃主公之国,如今齐寇已深入我境,国土沦陷,城失三邑,难道主公不念社稷宗庙?”
鲁元公肥厚的面孔胀成了猪肝色,喉咙里喘着粗气:“寡人的江山寡人怎么不念?可你偏偏就认准他一个吴起,难道除了他吴起就没了别人?”
公仪休:“三军统帅,非吴起莫属。”
鲁元公:“你就敢保他吴起能打败齐师?”
公仪休:“老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
“你,你……”鲁元公一时语塞。
“老臣之心,苍天可鉴……”公仪休的声音变得哽咽,“我满朝文武之中,唯吴起可退齐师,主公万不可再存疑虑也……”
鲁元公望着座下动情的公仪休,不由动起了心思。
一直在窥测鲁元公心思的曹颉,见鲁元公被公仪休说动了心,上前一步道:
“启禀主公,臣以为老国相言之有理,既然吴起已剑杀其妻,不妨用为大将,如若主公放心不下,可让其立下军令,如此,吴起必会全力以效主公。”
鲁元公见曹颉也说可以用吴起为将,不再坚持,道:“好吧,二位爱卿都这么说,那就照二位爱卿说的办,让他做大将,立下军令状。”转对内侍,“召吴起立马来见寡人。”
吴起来到宫廷,鲁元公先令其立下军令状,然后对公仪休道:“发兵的事,老爱卿你对他说吧。”
公仪休告诉吴起,凡用战所需物资均已齐备,只是由于民军习兵恢复时日尚短,仅选取了万名可用之卒,加上常备军旅,计三万余人,战事急迫,刻不容缓,让他速往校场整集军旅,明日率师开拔。
鲁元公两只眼睛望着吴起:“有什么要说的,吴爱卿你也说一说。”
吴起道:“回主公,臣请加兵。”
“什么?”鲁元公不由又变了脸色,“老国相不是给你说了么,能用战的都已经征了来,哪里还有兵可征?”
吴起:“主公息怒。臣所要之兵,并非青壮之卒,老弱皆可。”
鲁元公:“老弱都行?”
公仪休想,鲁三万将士,较之齐十万之师是悬殊了许多,吴起提出加兵也是应该的,但吴起说老弱皆可,不仅鲁元公不明白,就是他公仪休也大惑不解。如果吴起为了壮声势,那是大错特错的,老弱之卒不仅行军跑不动,用战不能冲,到时候发挥不了作用还要成为一个大累赘,目望吴起道:
“精兵强将乃军之战力,吴大夫要老弱之卒又做何用?”
吴起道:“万人之军,其士卒身材、体质、技能都各有不同,吴起可视其差异,各为所用。使体高者持弓弩,体矮者持长戟,体壮者持旗旌,体弱者运粮秣。老弱之卒配于三军之中,运送粮草、引炊造饭、巡营放哨,皆无不可,如此,便可替代出青壮之卒,弥补兵力之不足。”
“高!”鲁元公笑咧着大嘴高挑拇指,“怪不得老国相死活推举你做大将,你这肚子里的道道就是多!曹爱卿,你连夜再去征集一万人,要赶在明日早晨寡人为吴爱卿行拜将仪典之前,不能误了大军开拔!”
“这,这,一夜之间,臣,臣……”曹颉发了大愁。
公仪休道:“一夜之间征集一万人马,实难做到,臣之见,莫若宽限曹大夫一日,拜将仪典、大军开拔亦推后一天。”
鲁元公:“行!就依老爱卿说的办!”
拜将仪典如期在校场进行。
校场在宫廷南面,长、宽都在百丈以上,可以习练骑射,演练战阵,过去举行出征仪典就在这里进行。天刚放亮,校场内已是旗林人海,步军、马军、车军和满载粮草、军需物资的车队,有秩序地排列着,人喧马嘶,气壮山河。拜将台座落在校场的北端,高插在台上、绘有不同图案的黑、红、黄、绿、兰五色旗旌,迎风招展。身着甲胄、手执长戟的三十二名士卒,等距排开在高坛的四周,英姿勃勃,威风凛凛。忽然间,号角齐鸣,所有将士的目光都投向校场的大门。只见八八六十四名号手排着方队,齐奏画角先行而入;接下来,手执旗、幡、伞、扇的銮仪簇拥着鲁元公的车驾,紧紧跟随;其后,是当朝的文武群臣和宗亲贵胄。队伍行至拜将台前停下来,然后依次登上高台,列队两边。在庄严的奏乐声中,鲁元公按司礼官所教,操钺,持首,授吴起以柄;又操斧,持柄,授吴起以刃;然后,又将一面绣有“鲁”字的大旗和一面绘有北斗七星、名为“招摇”的黄色中军大旗(古军制,中军之将为三军统帅)授给了吴起。吴起稽首而拜道:
“臣闻,国不可以外治,军不可以中御,二心不可以事君,疑志不可以应敌。臣既受命,专斧钺之威,臣不敢生还,愿主公亦垂一言之命于臣。主公不许臣,臣不敢将。”
“寡人全依将军所行!”鲁元公就象变了一个人,郑重,严肃,仿佛他把鲁国的整个命运都交给了吴起。
鲁国已经几十年没有发生过战事,许多大夫根本就没有见过拜将大典,在如此庄严如此激动人心的仪典上,吴起凝聚了所有人的目光,让所有的人叹慕不已,同时,也让曹颉胸中再次燃起忌妒之火。拜将仪典结束,吴起走到台前,向三军将士申明军纪,宣布三军将佐并授旗:谢柳将前军,马利为副,授红色“朱雀”大旗,上绘大鸟;申详将后军,张竖为副,授黑色“玄武”大旗,上绘龟蛇;孟生为中军副将。
授旗毕,三军将领步下将台,各回军前。鲁元公亲捧酒觞再敬吴起,吴起跪受饮毕,手操枹棰擂响鼙鼓。大军顺次开拔……
大败齐师
第五章 大败齐师
1
车辚辚,马萧萧,大军一路急行……
吴起让谢柳将前军,是因为谢柳原驻守在鲁国的北部边境,齐军兵压鲁境之后,公仪休考虑到一万将士根本无法抗击齐国的十万大军,与其无谓的战死,莫如保存兵力,待时而战,便下令把谢柳统领的一万将士全部调了回来。吴起想到谢柳地理熟悉,所以让他做先锋,领军在前。
吴起是三军统帅,兼领中军,他虽然有马,但行不乘骑,一会儿跑前,一会儿跑后,前后照应,鼓动士气。中军有将士一万三千名,除了有他在东阳训练出来的二千多名民军将士,其余都是从其他各乡调编过来的,老弱之卒行军累了可以坐到辎重车上稍做喘息,其它人则要完全靠着自己的两条腿,由于这些人中的大多数没有经过艰苦的长途急行军训练,才行军两个时辰便渐渐吃不消。吴起看到有的士卒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便把他们的兵器拿过来,放到他的坐骑上,到坐骑不能承受时,他扛到自己的肩头。吴祥心痛主人,不得不把吴起肩上的兵器取过几只放到自己的肩上。
“禀报大将军,有数名士卒坐地不进,做何处置请将军示下!”一名校尉气喘喘从后面赶上来向吴起报告。
“你就地稍等。”吴起放下肩上的兵器,连同马缰交与吴祥,同校尉一起快步来到坐在地上的一群士卒前:
“前方战事紧急,你等为何不进?”
这些士卒一见大将军来到面前,汗如雨浇、满是痛苦的脸上顿时又加添了一层恐惧,赶忙都低下头,谁也不答话。
“本将已申明军纪,无故抗命者,严惩不怠。”吴起声轻色厉。
“大将军,不是我等故意抗命,我等实在是走不动了呀。”一个士卒痛苦地慢慢脱下靴子,“大将军您看,这脚上血泡钻心痛,还怎么走呀……”
“是呀大将军,我等是真的走不了了呀。”
众士卒一个个叫苦不迭。
“是这样。你等来看。”吴起脱下自己脚上的靴子,先后抬起两只脚掌让众士卒看过,然后两脚啪啪跺地,脚泡溅出的血水差点落到众士卒的脸上,他没有再说第二句话,穿上靴子大步向前。
众士卒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一种无形的精神力量顿时让每一个士卒浑身热血奔流,一个士卒蓦地站起来:“大将军的脚成了这样都不怕,我等怕什么?快!”
众士卒穿上靴子,一身的疲惫和脚上疼痛统统忘在了脑后,不顾一切地向前追赶自己的队伍。
为了活跃行军的气氛,吴起又作了一首《七尺男儿歌》,教将士边走边唱,其歌曰:
七尺男儿兮,顶天立地;
奔赴沙场兮,保我社稷;
万夫莫当兮,一往无前;
誓死如归兮,匪石匪席。
七尺男儿兮,顶天立地;
赴汤蹈火兮,无畏无惧;
拔山荡海兮,犁庭扫穴;
奏捷凯归兮,扬我美名。
一时间歌声传唱三军,此起彼伏,震天撼地,将士们边走边唱忘记了疲劳,行军速度大大加快。
吴祥高兴地道:“一唱歌,将士们的精神头全都上来了!”
吴起笑着:“人者,劳其形而疲其神,悦其神则忘其形,乐能忘倦,故有兼程之效。”
吴祥:“大夫你真有办法。”
吴起道:“此办法其实也并非是我吴起所创,而是早年齐国名相管仲也。周惠王时候,管仲随齐桓公兵伐山戎,遇卑耳山,其山顽石连路,草木蒙茸,管仲命凿山开道,以便进车。众将都说山高且险,车行费力。可山戎善于驰驱,只能以车制之,于是管仲作《上山下山之歌》,教军士歌唱,众军士唱起歌来,你唱我和,轮转如飞,终于登上卑耳之颠。”
吴祥叹佩地笑着:“大夫知道的事真多。”
……
黄昏时分,前军将军谢柳飞马迎过来,报说哨马探得前方二十里有齐军大营,请吴起下令三军加速前进,乘敌不备,大破齐师。
“不可。”吴起对谢柳道,“请将军传令前军,停止前进。”
“停止前进?”谢柳是位年近五十的老将,虽然也没有经过战阵,但做边关守将已经多年,他对比着自己小了二十岁,而且连兵都没有带过的吴起,本来心里就不服,一听吴起说停止前进,禁不住心头火起,他刚要发火,又想到吴起是统帅三军的大将军,有道是“师不能陵正,旅不能逼师”,他位在自己之上,不能不从,于是道:
“末将遵命,只是末将不明,如此大好战机,大将军何以停军不进?”
吴起道:“谢将军之意,是乘敌无备,出奇制胜。但出奇制胜,必须具备三个要件。其一,我需有备;其二,兵力充足;其三,士有战力。如今,我军一路急行,将士疲惫,已无杀敌之力,齐师虽然骄而无备,但敌军以逸待劳,以疲惫之师战以逸待劳之军,此乃兵家大忌,而且,齐有兵将十万,数倍于我之上,如若我贸然进战,胜负实难预料,一旦有失,其后果将不堪设想,故本将之意,三军停进,就地宿营,细作计较,再行进战。谢将军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