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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问,小皇帝踌躇不语,双手摩挲之间,似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他这反应,证实了她心中一半的想法,“既然皇上不便说,我也不再问。”
“不,阿姐, ;我不是,我,我告诉你吧,是周宇鹤与我说的。”他的回话颇急,似为自己不守承诺颇为难堪。
“我,我答应了他的,可是,可是我不想再骗阿姐了。”他的声音很小,却是恰到好处的让她听了个清楚。
宁夏眸光一闪,问道:“周宇鹤如何与皇上证实,我非庄映寒?”
“他……”思量着回话之间,小皇帝从怀中拿出一粒夜明珠,珠子不算大,却比火折光亮更甚。
夜明珠点亮了这方天地,让二人看清彼此的神情。
只见他那长卷的睫毛之上,挂着点点泪珠,莹玉光亮之下,那泪珠甚是晶莹,惹人怜爱。
“他说阿姐不懂穴位,不懂功夫,不识草药,却会做美食。”
这一件件例举下来,宁夏点了点头。
本来是合作,却在背后捅刀子,那个男人为了皇位,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皇上与鬼医约定,相商之事不与我说;如今周宇鹤将一切与皇上言明,皇上给他的承诺是什么?”
瞧她眸中隐有异色之时,小皇帝抬手抹了眼睛,挡去那眸中光芒,“我答应他夺位之时,派十万精兵相助。”
十万精兵,倒是不错的条件。
“阿姐,他说逸轩皇兄所做一切都是在为谋位铺路,你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他登上皇位的垫脚石。他说逸轩皇兄如今的隐忍,如今与你有情,不过是障眼之法。”
说到这,小皇帝一脸的愧色,“所以,所以我怕,我怕你会被逸轩皇兄迷了心神,将我推向高空,又将我狠狠的拉入地狱。”
瞧着他这面上多变的神色,宁夏已经没有心思去分析他到底是作戏还是失控而为。
扶着他站了起来,瞧着他膝间灰尘之时,弯腰将那龙袍之上的灰尘拍去。
“皇上,你向来聪慧,想来不必我言明,你也当清楚;逸轩若有心夺位,今日你便活不了。”
将绢帕放到他手心,看着他脸上未干的泪,宁夏认真的说道:“皇上自小受难,今日江山虽还未全部收回,至少从今往后,朝堂之上由你说了算。
皇上精于布置,刘国公和摄政王手上的兵权,总有一日会归于皇上手中;既然皇上在意江山,便不要再对真心助你之人一再怀疑,让旁人钻了空子!”
她这话,他点头,表示认同,“阿姐,我明白了,往后我定会细细斟酌。”
他摆出一副愧疚模样,那神情着实让人心疼。
宁夏看着他这神情,隐于袖中的手一握,告诉自己,有些话,今天必须说!
沉沉一个呼吸,见他摆出无辜神情之时,接着说道:“有句话说的好:高处不胜寒!皇上需知,有些痛,必然要自已承受。
既然皇上选择了万人之上的位置,自然也要承受那些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磨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自己的痛,这些伤痛,自己知晓便好,不要随意揭开伤疤让人知晓。”
既然今日挑明了,她便将一切都说个清楚,她不想再与他作戏,也不能给他机会再来试探算计。
宁夏的话,令小皇帝的神色看起来很是受伤,这份受伤,令人心疼,她却不得不狠心的继续而言。
“皇上,我以性命担保,逸轩不会夺位;你不要再问我为什么,这世间有许多事,不是用言语能解释清楚的。
不管我是不是庄映寒,我的目的,只在于查清当年之事,给庄家平反。
我和逸轩,经历种种磨难才走到一起,我们都很珍惜这段缘分。因为珍惜,所以对破坏这份姻缘之人,绝不手软!
我不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我没有那么大的情怀;我的心很小,只能容下逸轩一人,若有人敢坏我姻缘,我便是毁天灭地,也在所不惜!
我的性子,想必皇上也算了解了,只要有人坏我姻缘,我决不会在乎天下苍生,哪怕生灵涂炭,我也要坏我姻缘之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是宁夏第一次对他说如此狠话,她的神情异常的平静,她清灵的眸子所透出的那份决然,让他握紧了手中的绢帕。
“皇上,你乃九五之尊,我为臣,自当竭尽所能,助你稳固江山。或许是我之前没与你说明白,给了你错误的暗示,所以今日,我便将一切与你说个清楚。只盼皇上今后将心思放到朝堂之上,勿要与我这般试探浪费光景。
先皇遗愿,立庄映寒为后,既然皇上已然知晓我非庄映寒,此愿便无需再为;皇上欲立我为后,不过是看中我身后的力量罢了;在此,我与皇上说个明白,我身后之人,只希望我给庄家平反,绝不赞成我为北煜之后。
我所想的,是这些事结束之后,与所爱之人游历名川大山,不再过问朝廷的是是非非,不再参与朝中尔虞我诈。”
她的话,小皇帝侧目若有所思。
这沉默之间,宁夏退后一步,以君臣之礼表明她的坚决。
她这态度,让小皇帝眸光一闪。
她真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少女,她的眸中,慌张时刻甚少,哪怕是慌乱了,也不过片刻,便能恢复到沉稳。
她的认真,让他不敢再多言;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她不稀罕那皇后之位,北宫逸轩也不会夺这皇位,她只想和北宫逸轩游历山河,做那神仙眷侣。
“皇上往后还是不要来这荒殿的好,屋中灰尘多,一不小心便会迷了眼。”
她这般说,他握着她的绢帕,抹着脸上的泪痕,“阿姐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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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3:太后,疯了
小皇帝心里清楚,话已至此,他若再不知好歹,绝对讨不得好。
“皇上来此,不是要问太后当年之事?既然来了,该问的,也当问个明白。”
来都来了,闹了这么一出,也当去问个明白了!
刚才的事儿,在她眼中,就似没发生过;这份镇定,让小皇帝垂眼。片刻之后,他平静了心绪,当先进了里屋。
进得里屋,看着疯笑不止的太后,宁夏冷冷一笑,走了过去。
她想问什么,太后自是清楚,看到她冷笑而来,太后面上,说不出是嘲讽还是恼恨。
“你想给庄家平反?庄映寒,你太天真了!除非你能杀了宇文瑾,除非你能让大宇递上求和书,将当年宇文瑾一手策划之事昭告天下;否则,庄家世世代代都以逆贼之名记录史书,让后人唾骂。”
太后这话,在她的预料之内,之前她和逸轩就推测过,当年庄家之事,和宇文瑾必然是脱不了干系的!此时她只想知道,那所谓的证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目光打量着大笑之人,只见那原本戴着护甲,保养得甚好的手指,此时皮肉翻飞。
很显然,太后在这里,没少受‘招待’!
看着太后血肉模糊的指尖,宁夏不由想起,当初被打的差点毁容的情形。
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往高高在上的人,此时爬在地上,早不复当初威严。
小皇帝看着她的目光留在那指上时,隐有讨好之味,“当初阿姐险些毁了清丽之容,这指甲自然是留不得的。”
所以,你把她的指甲都拔了来讨好我?
这孩子,小心思委实不少!
他这话,宁夏不为所动,太后却是一声尖叫,抬手便要拉宁夏的裙摆。
瞧着太后被这话给刺激到了,宁夏退后一步,避开太后的手,“太后,你的今日,与当初庄家覆灭有何不同?庄家灭亡,是我年幼无知,从宇文瑾手中拿了证据放回府中;而你呢?你可不年幼了,却因一己之过,让李家沦为逆贼。”
宁夏的话,让太后停下了动作,那神色,就似被人按了暂停键,再难前进。
“对了,今日之事,太后想来还不知晓;李丞相买通杀手刺杀皇上失败,李家噬君之罪证据确凿,李丞相一众明日午时推出午门斩首示众,九族之内流放西北,世代为奴,世世代代不得回京。”
平静的人,语态轻缓的将李家结局说了出来,那红唇分明是艳丽动人,说出的话,却是锥人心窝。
太后的愣神,持续了甚久,似对此结局不相信,许久之后,才一声厉喊,“不!不可能!绝不可能!”
就算是刺杀失败,也不可能会查出李家!安排的那般妥当,只会引到北宫逸轩身上,怎么会牵连到李家?
“今日李丞相被带走之时,也觉得是不可能;可世间之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就像当初我将证据拿回府中,我也觉得那不可能是害人之物。可事实呢?事实却是,你们害死了我的亲人,害死了无辜的二十八家人!”
她这话,太后自是不信;宁夏微微一笑,缓声说道:“哎呀,都言死也要死个明白,我倒是忘了告诉李丞相了,从你们商议捉我威胁逸轩开始,给你们传话的心腹,都是大名鼎鼎的鬼医易容而成。”
“你说什么?庄映寒,你说什么?”
太后瞪大了眼,双手狠狠的趴在地上,朝她爬了过去。
宁夏退后数步,没给太后扯她的机会,“抄家灭门,流放西北,记入史册,遗臭万年;同样的结局,咱们也算是两清了。”
莫名的,看到太后此时的狼狈,看到太后的落败,宁夏心里头痛快的很。
就种痛快,就像是积郁了千年的恨,终于等来了爆发的那一天。
庄映寒,你很痛快是吗?所以当年,你根本就是查出了真相的对不对?你压着真相不让我知晓,却在此时让我感受到你的痛快,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孽。种!你个孽。种!你敢对李家出手?你居然敢这么对李家!”
太后面上,布满狰狞之色,那看向小皇帝的视线之中,是说不尽的怨恨。
小皇帝站在原处,看着那人爬到脚边时,一抬脚,便是将人踹起飞的甚远。
‘砰’的一声,太后落到墙角,打起一片灰尘。
“你个孽。种!孽。种!”
趴在地上,太后一阵的咳嗽,却是不住口的叫骂,当她再次爬到小皇帝跟前,脏污的手欲扯着龙袍之时,小皇帝一脚重重的将人踢翻,抬脚狠狠的踩到那人心口之上。
“母后,这些年,多谢李家替朕保管着各国上供的宝物;此时逍遥王带人去抄家,想来过不了多久,你便能看到李府那些熟悉的东西一样样的归了国库;说到底,还得感谢李家,将于家的传家之宝,收藏的那般好!”
小皇帝眸中闪着骇人的光,那咬牙而出的话,让宁夏垂眼不语。
于家和李家的仇,她虽是知之甚少;瞧着小皇帝对太后有多恨,也能料到当初太后行事有多残忍。
小皇帝脚下力道加重,太后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