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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传来。
烡楅抬头一看，只见袁志鞭马直冲过来。
袁志跳下那匹几乎累瘫的骏马，气喘吁吁地道：“大帅……不好了……”
烡楅冷静地：“阿提拉已经南下了，是不是？”
“对……阿提拉领着精兵星夜南下，直扑猿京城了，已经走了三天了！”
烡楅神情剧变，“什么……”血直往上涌，他刚一站起来便头晕，有点摇摇晃晃的。
袁志急忙扶住烡楅。惊呼：“大帅！大帅！”
烡楅喃喃地：“完了，全完了！……”
烡楅终于缓过神来，厉喝：“传令，全军火速南下，赶赴京城！”
第五十八章 风雨欲来
极安宫阁台上，阁外百花争芳斗妍。阁内，大宝与王贵妃相对而坐，正在赏花饮酒宴。王贵妃举盅敬皇上酒，道：“皇上，这些天你操劳国事，太疲累了，也该注意身体！”
大宝一饮而尽，欣然长叹：“朕登基数年来，前被托贼把持朝纲，现又碰到阿贼侵扰边关。南有灵王自立为帝，北有狒国复辟。真是内忧外患，作个安乐皇帝，原是我的初衷，但是现在看来难呢！难呢！”
王贵妃含笑：“皇帝，有何忧愁，那阿贼现在不再是皇帝，只不过是来我天朝抢些金银粮秣；而那灵王，毕竟是你的亲弟弟，难道他会不顾兄弟情深，执意为难于我皇吗？”
大宝不愿扫贵妃的兴，便道：“爱妃呀，朕数月来忙于国事，慢待了你。”
王贵妃微嗔：“看皇上说的！只要国家太平，皇上吉祥。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时，大宝看了一眼对面空着的矮榻，上面搁着一把琵琶。
“这琵琶你会弹吗？”王贵妃微笑着说：“皇上记得吗？臣妾年轻时，学习过多种乐器。”
大宝说：“爱妃的洞箫和扬琴，都吹弹得绝佳。但你并没有学过琵琶呀。”
“臣妾今日偏偏想弹一弹琵琶，请皇上鉴赏。”
大宝意外地：“好哇，爱妃请！”
王贵妃离座上前，怀抱琵琶，玉指一挥，便发出一串优美动听的琶音。
接着，她娴熟地弹奏起一支古曲。同时含笑望着大宝。
大宝惊讶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王贵妃能把琵琶弹奏得如此美妙……
小村。烡楅领着大队追击至此，驻马观看四周。只见若干只遗弃的军锅，炉灶也只挖一半就放弃了。烡楅扬鞭指着，声音都发颤了：“你看，你看……”袁志明白了，狒军为了赶时间，竟然没有埋锅造饭。烡楅说：“阿提拉如果在我军之前兵临京城了，本帅的罪过就大了！袁志，此时片刻值万金。令你率两标精兵，不计一切后果追杀狒军。一刻都不能停！”“是。”袁志马上一拱手，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烡楅补充说：“最好能够先于狒军赶到京城。如果不能，与狒军同时赶到也行。再不能的话，也要追上狒军后尾，拖住它，拼死血战。即使两标精兵都拼完了，你也要完成军令！”
袁志发誓般吼了一声：“遵命！”率先策马急奔，身后，一队骑兵绝尘而去。
王贵妃的琵琶奏得有张有驰，大宝听得如疾如醉。洪稱神情紧张，急步入内，靠近大宝，正欲开言。大宝伸手制止：唔――洪稱只得叹息着，退开半步，垂首等待。终于，王贵妃的琵琶曲终。大宝鼓掌喜道：“好，好！贵妃呀，你的琵琶真是弹得错落有致”王贵妃笑道：“谢皇上。”
这时，大宝才再次看见等候着的洪稱，问：“说吧，什么事？”洪稱已经不焦急了，他低声道：“请皇上驾临乾承宫。”大宝诧异地问：“为什么？”洪稱侧眼看一下王贵妃，迟疑地说：“所有内阁大臣，都已在乾承宫等候皇上。”大宝明白了不祥，匆匆起身走了同内宫。
大宝坐在乾承宫的龙座中，吃惊地倾听葛嵩的秉报：“阿提拉率领精兵数十万，日行数百里，前锋已经越过侗鄭，进入蟲县境。距京城已不到百里……”大宝惊怒：“昨日你们还说阿提拉还在颖城，颖城离开京城有数千里之遥远。一夜之间，难道是从天而降了？！”
葛嵩道：“秉皇上，昨天的军情是探马误报……”
“那你怎知今天的军情就不是误报了呢？狒军就是长了翅膀，也来不了这么快啊！”葛嵩战栗不敢言。
洪稱上前奏道：“启秉皇上，狒军这次奔袭京城，每人都有五匹战马，交替骑行。因此，势如迅雷。”
“朕早就令烡楅驰援京城，剿杀阿提拉。”
葛嵩秉道：“烡楅率兵二万，已经奉旨驰援……”
大宝气不打一处来，怒道：“熙中有五万猿军，他为何只带六千？分明是矫旨怯战，摆个样子给朕看。”
葛嵩又秉：“熙中虽然兵多，却都是守城步军，无法长途驰援。骑兵大约只有二万。”
大宝强硬地道：“那、那他也该拼死抵挡阿提拉嘛！”葛嵩又秉：“烡楅率领二万骑兵，正在追赶阿提拉……”
“简直是奇谈！”大宝从龙座上跳起身，狂怒地：“阿提拉快要到乾承宫来上朝了，而烡楅却落在猿军后头！他在作甚，是给阿提拉送行么？” 众臣吓得一片寂静，都不敢吱声。洪稱已退到众臣工之后，他低声令一个小太监：“快，去请桑斯前来。”小太监应声急忙奔出宫。大宝在龙座前有些张惶地来回走动，且吼且斥：“你们说，朝廷该怎么办？你们有何退敌之策？”赵亲皇上前奏道：“启秉皇上，老臣有一应变之策，不知当不当讲？”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五十九章 保卫京师
大宝烦恼地一拂手：“火烧眉毛了，讲！”
赵亲皇道：“阿贼势大，京城无险可守。皇上万金之躯，不可身处险地。臣建议皇上效前朝，避乱南巡，到西南一带体察民情，那儿正是百花盛开之际……”
大宝冷冷地说：“朕宁可战死，也绝不离开京城一步！京城已经被阿贼攻陷过一回了，朕绝不允许在朕的手上再丢失一回，朕决不能再像父皇那样被那狗贼抓住，再闹出废立的闹剧来，朕决绝不做有愧于祖宗的事。退下，众臣再议！”
洪稱急道：“当此万急时刻，臣建议火速调集五镇总兵进京勤王，以解燃眉之急。”葛嵩嘲道：“五镇总兵，都打散了！”
大宝急得没有了章法，道：“这、……你们赶紧设法退敌！”
葛嵩看一眼洪稱，两人开始搜肠刮肚地算计起来。
葛嵩扳起手指，道：“中儊，有步军一千……”
洪稱打断他：“不。刨去老弱与空额，最多只有三百余人。但戲州大营有金威军三千。”
葛嵩道：“金威军需用在京郊阻击，不能进城护驾。”
洪稱扳着手指：“京城羽林军共有两千五，另有锦衣卫八百……”
葛嵩也扳起手指：“南门有守城兵勇一千二，生颖门有军勇一千……”
洪稱说：“景德门有兵勇八百，仲文门有兵勇六百五十……”
大宝焦急地看着两个大臣指东画西的、扳着手指头点兵，却无可奈何。
桑斯在小太监陪同下匆匆赶来。小太监边走边说：“阿军又要兵临下了，皇上龙颜大怒。大臣们急得火上房似的，洪大人叫小的赶紧请公公来……”
桑斯立定，冷静地说：“听着，马上传命给十大管事太监，叫他们召集手下人，待命。”
“是。”小太监刚要去传命，又被桑斯叫住：“完事后，立刻到内厂去，面见王振当班太保。传我的话，叫他俩火速抽回京城各地的所有眼线、卧底，回内厂待命，准备应变。都清楚了吗？”
小太监秉道：“小的清楚。”
桑斯踏上乾承宫玉阶。
桑斯进宫时，看见葛嵩洪稱两大臣仍然掐指头点兵。
他不由地站下了。
葛嵩说：“对了。前门那儿还一股子保安部队，七百多号人！” 洪稱说：“各王公大臣府上，都有一些家丁、护勇，拢到一块儿，最少上千人。”
葛嵩掐算着：“这么算来，御林军、锦衣卫、九门兵勇、保安部队，还有家丁护勇们，一共是……”
洪稱插进来说：“一共是八千八百余人。”
葛嵩叹道：“太少了，只怕顶不住狒军攻城。”
这时候桑斯昂声道：“两位大人忘了，猿京城里还有五千五百个太监呢，老奴可以领着他们登城杀敌呀！”
洪稱、葛嵩惊讶地看着桑斯。
桑斯又上前道：“大人们可能还忘了，京城里还有八十万百姓啊，其中最少有数万青壮，西内牢里还有数千死囚，他们也都可以上城。为何不把他们动员起来保卫京城呢？咱粮库里有二百万担粮食啊！让百姓们吃，敞开肚子吃，他们难道还会不上城楼吗？国库里封存的刀枪无数，全让他们武装起来！”
洪稱与葛嵩互视，两人不约而同地叫：“有理！”
大宝跳了起来，激动地高喝：传旨，关闭京城九门，着所有御林军、锦衣卫、九门兵勇、各宫太监、民间青壮、保安队，全部上城布防。朕要身披甲胃，执剑，亲临午门，与阿提拉的军队决一死战！
全体臣工齐声喝道：遵旨！
这可能是大宝皇帝一生中最勇敢而辉煌的时刻，也是他既美好又浪漫的时刻……
猿京。城墙上一片激战前的恐怖气氛，只见锦衣卫与羽林军纷纷来往穿梭，大呼小叫。到处是刀光剑影，一尊尊红衣大炮朝向远方。葛嵩愁眉不展地注视着面前的临战状态……片刻之后，他匆匆离去。
宫道上。桑斯手提大刀，厉声喝着：“快，快！五十岁以下的，统统上城协防。五十岁以上的，跟张公公去运粮弹！”大小太监立刻分流，一部分老太监被张公公领走了。葛嵩步来笑道：“桑公公，你怎么也拿起这东西了？”桑斯扬扬手中刀，笑：“这东西唬人……”
午门城楼上忽然响起惊天动地的战鼓与铜号。
鼓号声中，锦衣卫雷霆般大吼：皇上驾到！顿时，万众寂静，人人举首眺望午门。大宝身披黄金甲胄，执一柄长剑登上高高的午门城楼。他一直走到凭栏处，气宇不凡地举目看看天，再看看地，最后看看下面的人山人海…… 突然，大宝用尽最大气力、气贯长虹般地高喝： “军民人等听旨。朕，不迁都，不撤退！朕，誓与子民们同生死，誓与猿京城共存亡！”
万众顿时欢呼不绝。“万岁”之声，此起彼伏，如同阵阵巨浪。
大宝仍然兴致勃勃地高喝：“大猿王朝乃受命于天。天不灭，大猿也不灭。阿提拉之类，不过是夷狄，与朕相抗，无异于以卵击石，蚍蜉撼树！朕将亲持宝剑，护国卫道，保境安民，与天下军民一起，剿灭满清夷狄！”城下欢呼声大作。大宝不由的“嘿嘿嘿”地笑。
军民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久久不绝。王贵妃笑着对大宝说：“皇上您听啊，这么久了，外头欢呼声还停不下来。”
大宝有些尴尬地：“是呵……是呵。”
桑斯上前道：“皇上，请入宫休息吧。”
大宝略一沉呤，正声道：“不！朕，退敌前不下城，就在这午门城楼里食宿。”
桑斯惊讶地叫了一声：“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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