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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换成以前,晏亭定会送苍双鹤一个大大的白眼,可是这次却没有,更俯身靠近苍双鹤,伸手探向苍双鹤的脉搏,苍双鹤的略懂有的时候是精通,可晏亭的略懂便是真的只是粗略的懂一点点。
见晏亭有此动作,苍双鹤倒也不防着她,任由她伸手摸上他的脉搏,晏亭的手心很温暖,靠在他较之常人略凉的身子,在日渐冰冷的秋日里,会让人觉得很舒服,苍双鹤慢慢的合上眼皮,有气无力道:“被上大夫这样摸着,感觉真不错。”
若不是担心苍双鹤的身子,听了这话,晏亭定会狠狠的捶他一顿,可如今却并不敢做出何等有失分寸的事情,反倒因为他这句轻喃,在心头荡起了说不出的悸动,手指下的脉搏断断续续,先前的悸动被紧张取代,霍然起身,转头对着跟在身后的卫都大声道:“难道陈县就没有官医么?去把营中军医给本大夫找来,只要懂医术的,能医好鹤先生,本大夫重重有赏。”
得了吩咐,卫都快速的跑了出去,卿玦满眼紧张的盯着苍双鹤,听见方才苍双鹤对晏亭那话,缓缓的收紧了拳头,再瞧见晏亭的紧张,指甲深深的陷入手心,他真的想亲口问问苍双鹤现在感觉怎么样,可是他不能问;他更想对晏亭说他不在乎了,不管晏亭是男是女,他都可以不在乎,只要能还像过去一样靠在一起肆无忌惮的欢笑就好,可是也不能,他成了一个局外人,若不是坚定的留下来,那么他便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与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联的路人,手心已经湿润,想必是破了,却丝毫感觉不到痛,因为有一处地方,比那浅显的外伤更痛!
半个时辰后,陈县和随军带来的懂匡术的全找来了,没有一个有办法,晏亭眼睛已经开始赤红,晏忠看见了晏亭这幅模样,十分紧张的不离她左右,那样的晏亭总是令他不自觉的想到拎着短刀硬闯进尚晨宫中去寻姒塔报仇的情景。
正此时,常春派出去的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说今夜献舞的女人来自南褚,应该是买通给府衙送菜的村民混进来的,须臾,又来了几人报备,已明确此女乃初南府中最得宠的舞姬。
听闻初南之名,总也和韩夫人脱不开关系,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头顶,抬步就向外头冲去,晏忠首先拦在了前头,战战兢兢的问道:“少主人,您要去哪里?”
晏亭斜着眼睛看着晏忠,寒声道:“让开,挡我者死。”
晏忠缩了缩身子,退到一边去了,晏亭随即畅通无阻的走出门外,拉着最外头的郡衙人带自己来到关押了南姬的囚室。
命守牢者打开了狱门,晏亭跨步走进囚室,伸手抓过南姬的和姒塔一般无二的头发,恶声道:“说,解药在哪?”
南姬吃吃的笑:“没解药,虽然杀不了你,不过能除去苍双鹤这个南褚的心腹大患,倒也不错,小女子死得值了。”
看着南姬轻笑着的脸,不知道为何晏亭想到的不是姒塔而是弱水,甩掉脑海里荒谬的念头,晏亭冷哼道:“你想杀了本大夫,本大夫却不想这么容易杀了你,长得还真美,本大夫喜欢看着人经受种种折磨之后,慢慢死去,本大夫可是知道初南曾对韩夫人亲口允诺过,此生非妙萏不娶,啧啧,却原来还是有这种傻女人不计名分为其舍生忘死,还真令人感动,莫不如本大夫替你试试看,是不是他待你也这般有情?”
晏亭说这话的时候,手轻缓的沿着南姬的面容游移,南姬微微向后靠去,身子已经贴着墙壁,却没有力气抬手阻止晏亭沿着她的面庞向下挪去的手指,闭眼咬紧嫣红的唇瓣,有甘心受死一般的决然。
晏亭冷笑一声,随即从腰间摸出短刀,拉过南姬披散在胸前的长发,手起刀落,微卷的长发断成两截,南姬瞪大眼睛,晏亭拎着发冷笑道:“这发的颜色,想必初南的公子府内并不多见,就是不知道你在他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了,今天正好可以试试看。”
南姬毫无底气的说道:“我家公子不会受你的威胁,你想也别想。”
晏亭冷笑道:“若你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泄欲对象,那么他是不会受到威胁,可若你当真如传言中说的那般,是初南最宠爱着的舞姬,可是另当别论了。”
拎着半长的卷发,不理会南姬在她身后的喊叫,晏亭快速走出囚室,曾胜乙得了消息赶来,看着晏亭手中拎着女人的头发,眼含不解,晏亭伸手把头发递给曾胜乙,冷声道:“拿去,初南的封地毗邻陈县,去他的府邸,给他这头发,若是不肯交出解药,告诉他,再过三个时辰,会把他宠姬的胳膊送过去。”
曾胜乙霍然抬头,看着晏亭脸上的决绝,也不敢再多问什么,接过头发轻应道:“属下遵命。”
说罢转身离去,走出去七八步之后,晏亭才轻缓出声道:“初南府中乃虎狼之地,你小心些。”
曾胜乙笑着回转了身子,对晏亭朗然道:“请少主放心,属下定会全身而退。”
晏亭点头,曾胜乙快速离去。
骑上乌骊马,才出了郡衙不久,不想竟遇上了个甚是眼熟的人,本还想着与她虚应几句,随即想到要务在身,倒也不再迟疑,催马便要绕过去。
他这厢不去找她,却不曾想等她眼尖瞧见了他,甚是亲昵的迎面堵了过来,急声喊道:“哥哥,见了熟人也不打个招呼,当真无理,前几日瞧见了个甚是好看的景致耽搁了,也不知道你们营中近来可有些什么好玩的事情?”
曾胜乙板着脸,沉声应道:“好玩的事情倒是没有,麻烦有几样,姬将军正派人四处寻你,你来的正好,就去见见他吧,还有就是我现在有要事去办,没时间跟你玩,先行一步。”
说罢就要绕开萱草雅上路,那头萱草雅却不放他,偏要堵着曾胜乙嬉皮笑脸道:“什么要务,说出来听听
,也许本女侠能帮上什么忙呢?”
曾胜乙有些恼了,恨声道:“若你再胡搅蛮缠,害死鹤先生,即便你嫁了姬将军,我一样取你性命!”
听见提到苍双鹤,萱草雅一愣,随即缓和了表情,取笑道:“你这借口还真烂,说卿玦要死了,或许本女侠能信了你的,可是若说苍双鹤要死了,我是万万不会信的。”
曾胜乙沉声道:“信不信由你,鹤先生现在中了南褚七公子府中秘毒,我此番拿七公子宠姬的头发去换解药,若你再妨碍我,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看着曾胜乙一脸的沉重,萱草雅也开始生出不确定来了,即便苍双鹤有那么多本事,可毕竟还是个人,总归有失察的时候,缓缓的让开身子,对曾胜乙柔声道:“肥妞比不得你的乌骊马,我便不去了,你快去快回,若那个七公子不肯服软,就告诉他,下一次就把他的女人送军中凌辱了,看他怎么办!”
曾胜乙扯了扯嘴角,这个女人还真让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倒也不再与她纠缠,催马上路。
萱草雅呆呆的凝视了曾胜乙的背影消失在暗夜里,随即举目望向前方笼在黑暗中的郡衙,摇头叹息道:“我并不十分肯定师兄会中毒,可他那个时候对我那么好,每次从外面回来,都要带我最喜欢的蜜饯给我吃,若知道了这个消息还不去看他,实在说不过去,肥妞你说是吧?”
应承着她的话,肥妞嘶鸣一声,萱草雅倾身拍了拍肥妞较之寻常马匹宽上几分的马头,随后又呢喃道:“可师兄身边肯定不会少了那个麻烦的卿玦的,不过是脱光了画幅画,就要我娶他,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哪里有那么多讲究啊,真是麻烦死了,你说是吧!”
说罢,肥妞又嘶鸣一声,萱草雅坐在马背上,又轻柔的拍了拍肥妞,轻笑道:“你也瞧着他不顺眼是吧,我当初也没想到他这么的古板,那到底去不去看师兄了呢?”
似乎当真有灵性一样,肥妞竟摇晃了脑袋,看得萱草雅笑弯了眉眼,喃喃道:“既然你也这么想,那咱们走吧,要是师兄当真不行了,咱们再来看他好了!”
却不曾想肥妞驮着萱草雅朝着郡衙相反的方向走去,也才三四丈的距离,萱草雅勒紧了缰绳,愤恨道:“好个没良心的畜生,师兄待我那么好,你竟蛊惑本姑奶奶为了那么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推脱了责任,实在该剐了,回去,快些回去,再推三阻四,卖你去拉车。”
肥妞若人般不屑的打着响鼻,腿下却没迟疑,转身沿着方才的方向向陈县郡衙迈着有节奏的步子,若它是个人,大概也会在心中对萱草雅咒骂上一遍的—— 那些话明明都是萱草雅说的,随后竟扣在它身上,哎!做人难,做马也不容易,特别是做萱草雅这样的女人的马!
苍双鹤还躺在榻上,院子外聚集了整个陈县有名的,没名的郎中,晏亭负手来来回回的踱步,卿玦眼神空洞的侍靠在院子里的树下,须臾竟有人打着盖世神医的名号冲进了郡衙,被常春的人给拿下了。
晏亭听见有人自称会治此等怪病恶疾,心乱之下倒也不想那么多,让人把那个神医直接带来,不想那两个押着萱草雅的竟让她给脱逃了,晏亭心头一颤,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先前苍双鹤喊累,她驱逐出包括一直擒着苍双鹤拭血的丝帕抽噎的雷心子在内的所有人,如今苍双鹤身边没个人护着,怎能好了去,晏亭越想越怕,快步向苍双鹤房间里冲去。
众人见晏亭动作,一起跟着晏亭涌向苍双鹤的房间。
待到晏亭撞开房门气势汹汹的冲进去之后,竟错愕的瞧见萱草雅擒着苍双鹤的手背贴在她脸颊上抽噎,场景恁般感人。
心脏漏跳了一拍,再恢复之后,又开始生生的痛,同一个女人,几次出现,带给她相似的感觉,究竟是她有毛病,还是那个女人有毛病呢?
茫然的回头,在人群中逡巡,竟然很想知道卿玦瞧见这一幕究竟是怎样一副表情。
并没有如愿瞧见卿玦,晏亭冷笑着回头,对着萱草雅平静道:“莫非姑娘便是那个盖世神医?”
萱草雅看着晏亭脸上的冷漠,挤眉弄眼道:“我不过是想见见他而已,若不这样说,你那些将士又不放我进门。”
看着躺在榻上无精打采的苍双鹤,晏亭冷哼,萱草雅复又开口道:“我想和他单独说会儿话行么?”
晏亭听见自己的心跳又开始不规则,咬了咬唇,即便苍双鹤面无血色,可听见萱草雅的话还是轻笑着点着头,晏亭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即平稳道:“鹤先生现在不宜久劳,请姑娘抓紧时间说话,能让先生好好休息。”
说完之后也不去看苍双鹤,对身后一干众人道:“都出去。”
众人得令并不多言,转身退出了苍双鹤的房间。
待到晏亭离开之后,萱草雅立刻掐住了苍双鹤的手腕,沉声道:“师兄,你当真中毒了么?”
萱草雅掐的很紧,苍双鹤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淡笑道:“你不是都瞧见了么?”
萱草雅撇嘴道:“我是不信你的,怎么会这么容易中毒。”
苍双鹤浅笑:“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很寻常。”
萱草雅并不信他,威逼利诱道:“师兄若不对我说实话,我便去寻师傅来教训你,若你同我说实话,我便告诉你我发现的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师兄虽处处胜我,可是对这件事情,是万万不会精明过我的。”
苍双鹤浅笑,“你除了对男男女女生成什么样子有兴趣,还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