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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人。”
内侍见公子野目光不移分毫的盯着晏亭与别夕呢喃,眼睛微微瞪大,心中暗道:这公子野原来是个脑子有些问题的,竟做如是联想,也不知这样的人怎担六国第一公子的盛名!
那厢别夕的到来当真就分散了晏亭对公子野的注意力,与别夕谈笑风生,满殿萎靡之气也被隔离在了耳目之外,她这厢说得开怀,倒是未曾注意到大殿上许多视线都暗暗纠结在她这头,其中少不得先前被她算计的公子野,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人,便是睿王也在悄悄的审视着她。
睿王手执九方樽,推开怀中心不在焉的姒塔,扬高下巴,用眼角余光暗暗探察着晏亭与别夕之间那等和乐融融的感觉,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是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或许自己当真如苍双鹤所言,会因为眼前这个被自己定性为其貌不扬的瘦小男子改变以貌取人的习性,亦或许是他对苍双鹤先前预言皆成真的认知自觉做出了习惯性的感知,不管怎样,他都在暗暗的探察着晏亭到底是哪里特别,才令他渐渐忘记了她那张不堪入目的脸,玥谣同他一般喜好面容姣好的男子,如今也说了当真苍双鹤坚持不娶,若她为保姬氏王族之誉,非嫁不可,便嫁晏亭,若只是为了接近苍双鹤,其实嫁给此时晏亭身后的别夕更是上上之选 —— 别夕此时虽目不能视,但是睿王心中清楚,那只是别夕不愿用那双眼去看这凡世,若他愿意,对于苍双鹤而言,医好那双后天受伤的眼,绝非难事!
姒塔被睿王推离,媚眼微微翻了翻,举目四望,无人关注她这边,先前自己一身风华出场,被众人偷偷打量,终究是个虚荣的女子,那等开怀并不遮掩,如今见自己的光彩竟被一个男子争去,有些不甘,她也是识得别夕的,虽说别夕是个瞎子看不得她的风采,不过她心中还是曾幻想过别夕受其吸引,即便如此,可是被一个男子争去了光彩还是觉得心中不很舒畅
**宠她甚极的睿王都在别夕出现之后推开了她,姒塔心**不满,霍然起身,竟还是无人发现她这头的动作,转身拂袖而去。
睿王在姒塔离开之时,只是微微挑了挑眼梢,随即又转过头打量着别夕和晏亭之间的说笑,越看便越是感觉那本是天差地别的一对人,靠在一起反倒不突兀,并没有衬托的晏亭愈加的丑陋,反倒说笑之间使人忘却了她那消瘦枯黄的脸,让人觉得那两人靠在一起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了。
赶紧摇了摇头,睿王有些惶恐,想着自己这些日子大概是过得晨昏不分,眼里全是那一张脸,实在疲劳了,才会觉得那样一张脸也能赏心悦目,心中想着或许晚些时候该去别的夫人那里偶尔换换口味才行。
晏亭知道别夕全是靠耳力分辨周遭的情况,可此时大殿之内甚是嘈杂,想着别夕专门来陪着自己。若是被这一团嘈杂隔绝在了界外,许要心中不畅快,因此靠别夕极近。把大殿之内的情况与别夕一一讲明,甚至大殿中那些舞姬是怎样的状态也都详尽道来—— 特别要说那些舞姬,只是因为曾胜乙曾告诉过她,此等筵席之上,国势是讲不得的,如此谈女人可以很容易的避开麻烦且能拉近想要与之畅谈的人之间的距离。
晏亭讲得仔细,别夕也听得认真,倒是未必是因为对那些舞姬感兴趣,而是晏亭本该是隔绝于世的男子,却是不曾想对那些舞姬此时跳的是何种舞蹈竟毫不迟疑便说得分明,一连三场,就连外族胡人那种鲜少出现在大央的舞蹈晏亭也知之甚详,这对于别夕来说,实在是件觉得新奇的事情。
却是不想又一场开始之时晏亭说了几句便住了声,别夕原本侧耳倾听,不闻其声后,略带不解的问道:“流云怎的不讲了?”
晏亭轻轻咳了咳,随即掩唇轻声问道:“别夕对那些舞姬似乎颇有兴趣?”
听晏亭之言,别夕面上一笑,这笑发自真心,看得晏亭微微一呆,心中暗道:当初就觉得公子野不如别夕,此时两人都在场,别夕这真心一笑,那公子野实在没什么颜色了!
“若我对那舞姬当真有兴趣该当如何,若没有兴趣,又要如何呢?”
听见别夕的问话,晏亭竟觉得心又有些压抑,半晌还是轻笑出声:“若别夕兄当真喜欢,流云便去询问一下,可否给别夕兄讨几个回去!”
听见晏亭的回答,别夕笑得更加的开怀,平和道:“我家先生尚不成迎娶夫人,我若带几个舞姬回府,实在有些失礼了!”
原本为自己这样的说法郁闷着的晏亭听别夕抬出了苍双鹤,一瞬间又斗志昂扬,即便知道别夕对苍双鹤死忠,可还是要在他面前说那厮的不是,一方面实在因为听不得那厮的好,另外一方面也是想借机给别夕清清脑子,解解苍双鹤之毒!
“别夕兄实在糊涂,焉有主人不娶,仆役就不得成亲的道理,若你家先生是个不喜欢女人的,难不成别夕兄一辈子都不成亲陪他耗着,此乃愚忠,若你家主人当真这么要求尔等,便实在是自私自利了!”
她这话说得不经脑子,说过之后才想到自己竟然把怀疑苍双鹤有些问题的话也这么脱口而出,有些赧然的偷偷打量着别夕,见他脸上的淡笑并没有散去方才平复了心中的紧张,却是不想别夕脱口说出的话竟令她身子猛然一颤,“若先生当真不喜女子而就男子,那么别夕自甘侯在其左右一世。”
慢慢放缓心情之后,晏亭摇头叹息,玥谣中毒太深,自己是没那个治好她的心思,却不想本以为男子不同,竟亦是如此之疯,哽得她不知怎样接话了。
尘嚣荡耳,别夕可充耳不闻,只在嘈杂中倾听晏亭那深深浅浅的叹息,摇头浅笑,轻缓道:“可惜先生并不喜欢男子。”
别夕的声音不大,晏亭却能听得分明,还是未经脑子,直接问道:“他不喜欢男人,那他喜欢什么?”
一直笑着的别夕脸上也显出一抹不自然,轻咳了咳,方才接口道:“试问上大夫喜欢什么呢?”
晏亭的心思还绕在苍双鹤不喜欢男人这个问题上,模糊间听见别夕回问,想也不想,直接把此时心中所想脱口说出:“我喜欢别夕兄。”
听见自己的说出这样的话,晏亭猛然回神,抬眼盯着别夕的表情,存于晏亭记忆中那始终淡然笑着的脸终于微微变了颜色,虽然晏亭肤色暗哑,可也引出出了微红,张口解释道:“知己难求。”
失神只一瞬,别夕竟对晏亭的声音生出恍惚,他脸上微变的表情并未是因为听见安亭说出喜欢他令他觉得难以接受,只是在听见那一声绵软的声音之时生出一阵恍惚,似乎他此刻对着的该是一名风姿非凡的女子……
第五十六章 有女夜爬墙(上)
行龌龊之事,当选暗黑之时!
尚辰宫承恩殿,人高鎏金盘龙灯数座分据大殿四周,上有十五灯盏,内点鲸鱼膏,照承恩殿宛若白昼,殿内人影闪动,实非私情流动之地。
彼年花开时,桃花林下,嫣红女子,眉目含笑,若天降花仙,屈身俯礼,软语轻言:“小女子白玉秋见过门主。”
那一番并非刻意呈现的风情万种,在其后许多年中,再也未曾从别的女子身上见过。
徇烂缤纷的色彩断在那年落雨时分,那个妖娆若桃花的女子手执利剑深深刺入他胸膛之时,她那断断续续的凄厉声音回荡于他耳畔:“白玉秋此生所托非人,众生芸芸,竟无法共容你我,罢了,此生我白玉秋再也不会问门主可对我存过私情,我知在门主心中,白玉秋只是一颗子,伤白玉满门的祸害……”
她一切皆知,当她手执利刃在其父眼前伤了他,那是正常人心门所在之处,可彼时她赤裸着娇躯伏在他胸前时,间或浅笑嫣然:“门主,您这心竟与旁人不同。”
“怎的?”
“怕不知之人,伤你心门,定不能毙你性命!”
“若我伤你极深,你可会找准我的心门下手?”
“……”
那时她浅笑,许久之后他知道,即便他灭她满门,她还是放过了他,她带走的只是那双说勾住了她心神的眼。
那个女子的身子在混合着他的血与苍天的泪慢慢透凉,他们本不该纠缠,因为他们无法共存与这天下,她父灭他一族上百口,二十年后,他灭她满门,他没爱过她么?事过三年,耳畔那一声听似无心的轻喃:“我喜欢别夕!”,竟与当年那若仙子般的女子轻柔言语:“我喜欢门主!”重合在了一起,若是当真没爱,怎会在此时突然很想伸手触摸那轻言之人呢?
见别夕沉默不语,晏亭满脸尴尬,一时想不出打破静默的理由,思来想去,倒也住了声,却不想别夕静寂半晌之后,竟又微微扯了抹笑,软语道:“上大夫方才的声音与我一个故人极其相似,若是不知您为男子,想来别夕要错认了你便是我那故人了!”
白玉秋死了,被她父亲亲手杀死,因为她没能在白玉氏灭门之前杀死他,犯了家族大罪,她的身体是在他怀中慢慢冷却的,苍双鹤替他葬了她,她的坟头竖着的墓碑上刻着他夫人的名号——那是她一直想要却不敢要求的,在她死了之后,他给了她,他自然不会以为白玉秋真的死而复生,那样说说也不过是打散自己那仅存的一丝荒谬的联想罢了。
别夕说者无意,晏亭听者却上了心头,猜不透自己怎么了,今日连连出差池,她这厢还未吃酒呢,竟也跟着醉了不成,软语呢喃,竟在别夕这等耳力人跟前漏了本声,也实在太不小心了,张了几次口,未再回答出什么来。
两人兀自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倒是未注意身在何处,那厢一直远远打量着他们的睿王看着他们由说得开怀到此时略略沉寂,竟生出了好奇,特别是方才那神采奕奕的晏亭此番又是他记忆中恙然的样貌,微微攒了眉头,对身后的内侍轻声道:“去把鹤先生的总侍给寡人带过来。 ”
内侍领命来到晏亭和别夕身后,恭敬道:“上大夫,大王命别总侍过去回话。”
晏亭这才回神,忙尴尬笑道,“既是大王命令,别夕兄可不好耽搁了!”
听着晏亭又恢复了沙哑的声音,别夕轻点了点头,思绪乱了,心思便失了缜密,他竟然忽略了晏亭声音的变化,抬步顺着前头带路的内侍行走的方向平稳的走了过去。
晏亭略抬眼扫了一眼上座的睿王,他算是替她暂时解了围,不过也只是冷淡且无目的一瞥,她不会认为睿王是故意帮着她的,那不过是一个无意义的巧合罢了,见他身边已经没有了姒塔的身影,撇了撇嘴,冷哼一声,随即转过了头去看本应该是她招待却被她刻意忽略的公子野,待到视线望到了公子野的座位之时竟是一愣,方才还好好端坐在那里用眼角余光时不时轻蔑的瞟着她的那人此刻竟也没了身影了。
只想着与别夕说话,且方才她失了镇定,倒也忘记了公子野的存在,这会儿再想起,连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她心中也没个印象,愕然的瞪大了眼,再转头去看睿王身边空出来的位置,心中禁不住做了别样的联想。
睿王看见了晏亭的表现,眼底慢慢浮上了笑意,若以渎职之罪治晏亭,想必他也说不出旁的来,好在睿妻此时心情好,不会与他计较,那公子野出门的时候他是瞧见了,西申来的公子,自是目空一切,不过适应了盛康的跋扈之后,再见了公子野,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