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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天下+番外-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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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下有算计,可那个怪异的殁先生却还是被她安排在了自己隔壁的书房里,明明多了个人,感觉似乎一切和她最初到了晏府没什么区别一样,回房不多时,竟就那么敞着窗,靠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晏亭睡下不多时,那佝偻的深褐色身影悄悄的从另外一边的暗门中走了出来”定定的看着晏亭熟睡的面容许久,才轻叹一声,上前关了窗户,拿起一边的绒毯盖在了晏亭身上,看着晏亭唇角勾了一抹笑,那张密布伤疤的脸也微微的绽开了浅笑,倒是缓和了那张狰狞的脸上的鬼魅之气……
  桃花尽落,绿叶初现,偌大苍双却是别样的风景,天还未亮,别夕已经站在了桃林外的小**,微微仰着头,那一双空洞的眼紧闭着,颀长的白色身影伫立在桃林间,如桃树幻化成仙。
  “你竟一直未离开大梁?”
  远处走来一个抱剑身影,口吻中带着一抹讥讽,对着别夕缓步走来。
  别夕垂下头,正面对着曾胜乙,还闭着眼,却让曾胜乙生出一种错觉,或许他那双眼睁开之后。会如过往般带着无比的仇恨盯着他,可那也只是曾胜乙的错觉罢了。
  别夕缓缓的睁开了眼,那双曾经一直看不得人情的眼此刻如一潭死水,曾胜乙语带讥讽,别夕的声音却无波无澜,平缓道:“先生等着你呢!”
  听见苍双鹤等着自己,曾胜乙有片刻失神,随即伸手捏住了别夕的手腕,沉声道:“你当真能放开?”
  别夕勾着嘴角,脸上显出平和的淡笑,并不拂开曾胜乙的拉扯,语调平静却没有感情的说道:“武圣人都能放开,别夕一介空名之人,有何放不开的。”
  曾胜毛慢慢的松了手,可还是呢喃道:“我不信你真的放开了一
  切。”
  别夕转了身行于前,声音如春天的风,平和轻缓,过耳如歌,“莫让先生等久了,天亮之后,先生还有旁的事情要忙。“曾胜乙改抱为拎着玉首剑,快步跟在了别夕身后,不再声声的追问,半晌幽叹一声道:“如今竟同为先生门下之人,世事无常。”
  别夕顿了一下步子,并不搭话,又缓步走在前面,对于别夕的沉默曾胜乙并不往心上去,须臾复又接口道:“卿玦竟然就是信常侯的五公子。”
  这一句终究引起了别夕的反应,他有些不耐烦的接口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认为你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见别夕有了旁的反应,曾胜乙脸上挂上了笑,方才他一直在说,而别夕沉默,如今勾了别夕的好奇,曾胜乙反倒默不作声了,又走了两步,别夕突然住了脚,霍然回头对着曾胜乙冷声道:“已经三年了,我现在是别夕,卿玦是五公子,我与他都是寻常人,仅此而已。”
  曾胜乙复又抱起了方才拎着的玉首剑,看着别夕丕变的脸,平和道:“即便掩饰的再好,可骨子里的东西变不了,你的笑只停在脸上,秋儿说得不错,即便你杀了她白玉满门,你也不可能会换得平静。”
  听见白玉秋的名字,别夕身子微微一颤,脸上的笑也阴沉了起来,对曾胜乙厉声道:“你以为白玉老贼待你好,若是他真的对你那么好,就不会把原本已经许你为妻的女人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对,你是该恨我”因为我不但玷辱了原本该属于你的女人,而且还害死了她,哈哈,威名远扬的武圣人,竟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是不该存活于世,死了倒也干净。”
  曾胜乙眼角抽了抽,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别夕,心中慨然,他似乎踩得眼前这个男人很痛!
  “别夕,水没了,去打壶新的来。”
  前方传来苍双鹤清淡的声音,似乎并不知道此时别夕和曾胜乙之间发生了什么一般。
  听见苍双鹤的声音,别夕脸上扭曲的表情慢慢和缓,待到苍双鹤悠然行至其二人眼前之时,别夕已经恢复了先前曾胜乙入府之初看见的“先生。”
  曾胜乙躬身施礼,苍双鹤淡笑着点头,眸光柔和的对着别夕轻缓道:“今日会有客人到,你多打一壶备着。”
  别夕点头恭谨应道:“别夕明白。“
  “好了,去吧。”
  听了苍双鹤的声音,别夕步子微有凌乱的向苍双府后方的位置走去。
  直到看不见别夕的身影,曾胜乙才躬身小心道:“属下知错。”
  苍双鹤看曾胜乙拎着符箓剑的手关节泛着白,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拍拍曾胜乙的肩膀”声音同方才没有丝毫的变化,缓慢洒然道:“何错?“曾胜乙垂头半晌,略有些沮丧道:“三年了,属下还是放不开。”
  “性情中皆如此,不必自责。”
  听苍双鹤并不在意的语调,曾胜乙还是有些紧张道:“可是别夕他?”
  “性子若此,隐忍三年,总也要面对,若过不去心结,他此生注定悲戚,此番对于他倒是个机遇,过与不过,端看他如何选择了。“曾胜乙沉默片刻,随即轻笑了起来:“那年若睿王不曾接先生出山,不知我们这等人,如今该是怎般情景。”
  苍双鹤修长的手指轻捻着泛着光泽的玉环,翩然转身,淡紫色的长袍下摆随着他的转身微微轻扬,看的曾胜乙显出片刻愣怔,随即喃喃自语,“那时若未遇先生,倒也不必谈什么如今的光景,大概只是白骨几架,或命好点的,一丘青冢罢了。”
  第七十六章 控人心者
  
  西城西,孤山荒冢,清明雨后,染了远山墨黛,隐了枯骨往事,谁扶旧年枯槁悲戚不绝,断不开生死相隔者!
  抱剑垂目幽行于淡紫身影之后那人,乃昔日武圣,峥嵘一时,多少武家少年郎竟相比对的幻想,叱咤几栽,终究没于血雨腥风中。
  曾胜乙那话真真的出于心底之声,彼年血水成河,红了眼只欲取那人项上人头,千帆过尽,行于西城西,看荒冢比邻,徒留一声叹息,诚如别夕所言,他的出头实在没什么道理,那一个似水妖娆的女子自始至终从未属于过他,即便死了,坟前碑文上也刻上了旁人的名字,对于白玉一族,他只是一个过客罢了,白玉家主待人没有真正的情谊,只看对方可有用处。
  那一年,苍双鹤也如现在这般一身淡紫长衫立于他眼前,在他异常疲倦的眼中,那样一个俊逸非凡的男子,令他恍惚觉得仙人降世,许久之后萦绕在脑海中的还是苍双对他的第一抹笑,仿若连雨天过后,第一缕阳光,温暖到令人垂泪,那一双不占尘垢的手毫不迟疑的伸向了一身血污的自己……
  三年了,物换星移,所有的人都在变化,不曾想过也有那么一天,同过去的死敌平心静气的说话,可是看着眼前那抹淡紫色的身影,似乎没有一点点的变化,或许,那时的感觉是对的,先生当真不是凡尘之人。
  “先生,为何不应属下。”
  “大梁城外山间有一汪清泉,四季同温,别夕为其命名为忘忧,忘不忘。皆由心境,此去路远,来往可静涤心底纷乱,你二人自是不同,却有相似的秉性,鹤千言万语,你心思不定,也只是平白浪费口舌罢了。”
  曾胜乙顿了一顿脚步,看着苍双鹤并没有放缓步调的身影,快跑几步追了上去,当年是看不透,以为白玉家主待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好,却原来只是因为他为武圣人而已,那之后遇见了苍双鹤,并不加以欺瞒,见了便直言对他伸手,皆因他乃可用之人。
  看似一般无二的对待,知道白玉氏的心思,曾胜乙觉得锥心的痛,可归到苍双门下,却心甘情愿。
  天际已经微微透了白,晏亭出门之前他得回去,因此倒也不再纠结别夕之事,沉稳的出声道:“先生,上大夫已经收了殁先生。”
  “好。”
  这条小径是通往苍双鹤的书房,曾胜乙来过,走起来也算熟稔,苍双鹤的清淡并不值得惊诧,曾胜乙咬唇片刻,复又小心翼翼的说了起来:“上大夫亲自擒住了南褚七公子。”
  前头的苍双鹤微微顿了一下步调,随即又恢复了先前行走着的速度,轻缓笑道:“终究有点师弟的架势了。”
  曾胜乙微叹一声,轻缓道:“七公子认出了属下,且也识得先生的符箓剑。”
  伸手推开了面前的门板,迈步走进了书房,即便室内乌漆漆的一
  片,却并不阻挡苍双鹤的行动,对他来说。即便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不掌灯也是一样的,不过他却习惯在夜里让房间亮着——那样便不会显得特别的不同于常。
  点亮了房间之后,苍双鹤才回头看着跟着他脚步进门的曾胜乙,轻笑道:“南褚七公子能认出你来并不稀奇,他终究不同干公子野只看浅白之处,至于符箓剑曾存于鹤手之事。也并非只他一个清楚,你去晏亭身边,终究算不得正大光明,平心而论,此举有失公允,给他留些提示倒也好,七公子说什么鹤并不在意,鹤在意的是晏亭如何反应。”
  听见苍双鹤的直言直语,曾胜乙尴尬的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心房微微的颤着,怀抱着的符箓剑似乎也炙热的受不住,却还是不舍得丢开,半晌轻笑道:“上大夫说他信任属下,等属下亲口告诉他,属下实在想不明白,先生既让属下去上大夫身边,却又要给他留下提示,此举究竟何意?”
  苍双鹤已经坐在案前,吊着眼梢把玩着手中的玉环,并不抬眼看曾胜乙此刻的表情,勾着唇轻笑:“武圣败了,并非技不如人,皆因受义气左右,本性,根植于骨血中,非外力所能轻易改变,鹤与晏亭师承孪生兄弟,即便其二人天差地别的个性,但总有相通之处,你跟在晏亭身边久了,定受不住自己内心歉然,留了提示给晏亭,日后你面对他的时候,倒也可以坦然一些。”
  若投石至静湖,激水花飞溅,推波痕涌动,久久不平,即便苍双鹤从来只说自己别有用心才肯容他,可细微见真情,他还是会在最初想到未来每个人的退路。
  “
  ……”
  堂堂七尺男儿,竟哽咽了声音,夜晚之时,苍双鹤鲜少拿正眼看人,即便看了,
  也 是转瞬一眼。就是烛光下这一眼,便让曾胜不顿住了一***,张口结舌了许久,却没有再说出半个字来。
  苍双鹤又吊了眉眼,轻缓笑道:“鹤曾言说,治事者,精于百般实才;而治世者,却要善于掌控治事者心之所依,对鹤别存了虚空的幻想,鹤乃俗人罢了,遣你至晏亭身侧,皆因其身后有盛康与韩夫人二人虎视眈眈,晏亭初入仕途,总要有人护其安全,有人辅其囊收时局变化,鹤要的便是他的周全。”
  缓了心神,曾胜乙定定的看着苍双鹤被浓密的眼睫覆盖着的那双已经不见惊心的眼,火影摇曳,投在苍双鹤脸上的光华也是涌动着的。
  最初的时候,曾胜乙以为苍双鹤要得是仕途得意,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看苍双鹤看得很明白,可是后来,他发现苍双鹤对仕途并不上心,曾胜乙反倒有些怀疑自己到底识不识苍双鹤之人,直到如今,曾胜乙已经肯定了自己从来没有懂过苍双鹤,在苍双鹤眼前,他浅白的如新织白棉布,一举一动皆被苍双鹤浅笑轻言牵动着,挣扎之后,若缚身溺水,终究沉沦。
  “被先生如此周全的护卫着,是幸或不幸,属下看不分明了。”
  曾胜乙垂头低声呢喃,苍双鹤并不回他的话,依旧把玩着玉环,轻缓的笑着,天真的要亮了,半晌苍双鹤收了手中把玩的玉环,清淡道:“回吧,晏亭该出门了。“
  曾胜乙抬头透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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