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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偏遇螓首,看向另一名受苦受难的夥伴。
叶豆蔻拿著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翻拨著盘中的菜色,一张素来艳光照人的芳容,此时像颗拉长的苦瓜。
「你们怎麽都不动?快吃呀,再不吃就要凉了。」精神奕奕的千夏拿著锅铲走至她们的面前,把另一批刚起锅的焦黑物体再添入她们的盘中。
第二只乌鸦再度低空飞过,并在两名受刑者的脸上再添上两道黑线。
在窗外,同样时间、同样地点响起的娇笑声,马上解救她们俩於困境。
「喂,帅哥终於开窗见客了。」文蔚走至窗边朝後勾勾食指,「望远镜呢?」
「这里这里。」兴奋的叶豆蔻忙不迭地凑至窗边,拿起望远镜对准了隔邻的窗口开始调焦距。
「帅哥在哪里?」千夏探头探脑地挤进她们两人中间。
「那里啊。」她们俩一致地伸手指向正前方窗口里,那个正不耐烦想要赶走楼下那群吱吱喳喳小女生的男人。
千夏顺著她们所指的方向看去,而後不确定的黛眉,不由自主地扬成两座小山。
「那个?」再三确定没有看错人後,她很怀疑地歪著螓首,「你们确定是他?」
「除了他外,我们这附近还有谁比他更养眼?!」在那些追星族小女生的耳濡目染下,早就久仰美男大名的叶豆蔻,能亲眼一睹美男方起床时的慵懒迷人样,她就不禁深深感谢自已选对了地方租屋。
养眼?千夏很难跟著她们一块点头同意。
假如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位帅哥先生,似乎正巧就是昨天那名硬闯进她家的哈啾先生。帅哥?想来就觉得好勉强,她对他的印象,始终都停留在他红著鼻子打喷嚏里。
「文蔚,他的右眼眼角有一颗痣。」叶豆蔻忽然像是发现新大陆般,拚命拉著文蔚的衣袖。
「我看看。」文蔚听得兴致都上来了,连忙抢过望远镜。
叶豆蔻爱笑不笑地搓著下巴,「听老一辈的人说,有爱哭痣的男人,很恶质喔。」
「恶质?」被她们两人彻底忽略的千夏,忍不住提出疑问。
她们俩慢吞吞地回过头来,转想了半天後,拍著她的肩头说出一致的结论——「你别接近那种人。」大野狼由她们去欣赏,她这只小绵羊还是窝在厨房制造可怕料理就好。
「哪种?」她更是陷入十里迷雾。
「会让女人疯狂的那种。」光是看他用一双冷眼驱逐那票小女生,叶豆蔻就在心底为他加分,更不要说他穿著睡衣半露出结实胸肌的性感模样,看了就让她一早精神满点。
「会吗?」对於那个只会猛打喷嚏的男人,她实在是看不出他的魅力何在。
「喂,他看过来了。」文蔚紧张地以肘撞撞千夏。
千夏先是迎上芳邻的眼,在晨曦的逆光中,他脸上的表情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赶跑了一票吵醒他的嘈杂小女生後,面无表情的韩致堯在回过头来时,不意却撞见那张害他昨天不得不上耳鼻喉科看诊的元凶的脸庞,才反感的想关窗走人,不料她却朝他抬起一手,看似是要他等她一会,而後匆匆忙忙地离开窗边。
她想做什麽?
「早安,要不要一块吃早饭?」当手捧著自制早餐的千夏再次回到窗口边时,一张笑得春花灿烂的笑脸,顿时映入他的眼中。
他有些意外,印在他眸心里的那张笑颜,几乎让他忘了昨日早上她曾做过什麽事,和她方才说了什麽话。
朝阳的光束射入他的瞳中,好刺眼……他的两眸自那张笑颜往下一降,降至她手中那团焦黑的不明物,以及她身上那件令人眼熟的围裙,然後他想起了她方才邀请的内容。
韩致堯沉默了一两秒,随即当著她的面将窗户关上。
居然这样伤害人家的自尊心!
她也不过是想邀他吃一顿早饭,顺便为昨天的事向他道歉而已,而他竟然这麽不给面子!
深受打击的千夏,哀怨地咬著粉嫩的唇瓣,可怜兮兮地转看向身旁的两名室友,寻求她们的友情安慰。
文蔚与叶豆蔻不语地回想著对面帅哥的动作,再回过头来,低首看向千夏手中那盘悲惨得看不出原形的早餐,再一次地,理智的室友们吐出一致的结论。
「是我也会关窗。」。。。。。。。。。。。。。。。。。。。。。。。。。。
又是她。
世界真是太小了。
大型量贩店明净的玻璃窗镜,映出纠缠了一双剑眉的韩致堯,在窗镜另一头不远处,一个令他眼熟的女人,正推著手推车东张西望地寻找著采买的物品。
其实照他这个角度看去,他并不能很清楚地看见她的面孔,可是单看著她的侧影,他就是能笃定,那名有著一头纯粹黑泽,不经任何染料加工长发的女人,就是连续骚扰了他两早的芳邻。
不知为什麽,他忽然想起她那张剔透乾净的笑颜。
那天,她站在种满紫色小花的窗口边,衬著阳光的甜蜜笑脸,像个淡淡的浮水印,依然存印在他的脑海里。
这是他第一次把她看得这麽清楚——虽然看不清她正面的脸庞。头一回见面,呛咳和打个不停的喷嚏,令他没法仔细看清她的模样,此时在宽敞偌大、光线充足的卖场里,随著她每一次伸出皓腕取下架上欲买的物品,藕色的玉臂总会在滑落的衣袖间浮现,卖场里略强劲的空调,也一再地撩动她直瀑般的黑发。
当韩致堯察觉自己正推动著手推车,两脚默默地朝她身後前进,想等待她不经意的回首,以看清她的面容时,他才赫然发现,他在她身上存有不少被她勾引出来的好奇心。
好吧,他承认,对於这位芳邻,他是有点好奇——他只是很好奇是什麽样的女人能烧了自家厨房而不自知。他只是很好奇那天早上邀他过去吃早饭的她,手里捧著的那个黑压压的盘子里,究竟是装了哪种食物。他只是很好奇……世纪大饥荒又没发生在这座小岛上,她没事买那麽多粮食做什麽?
愈是看她采买的内容,虽明知那不干他的事,但不知为何,在潜意识里,他就是想皱眉。
蔬果青菜、各类肉品、鱼肉蛋奶、南北杂货、乾粮罐头,一一从架上移师至她的推车上,堆叠成一座壮观的小山,而她本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拿了多少,也没发觉周遭的人们正叹为观止地瞧著她,一双忙碌的小手,仍一迳地在架上游移个不停。
她想存粮?还是她想在她家开个小型食品供应站?
回想起那间烟雾弥漫的厨房,再打量一回她推车里的物品,韩致堯便不想再自行猜测下去。因为无论她买那些东西是为了什麽,他都不希望,使用那些物品的人又会是她。
跟随她的脚步止於光滑的地面上,他摇摇头,将手中的推车推向另一个方向。
在韩致堯走向另一区时,回过头的千夏就发现了他。
她有点能够理解豆蔻的话了,他是有本钱让女人为他疯狂的。
劲瘦颀长的身躯,标准的骨架衬上质地上好的衣著,彷佛是刚从百货公司橱窗里脱逃出来的模特儿似的,站在这片全是主妇或小孩的人群里,他实在是个超级醒目的男人,很难让人不对他多看一眼。
他的长发被他绑束在颈後,露出了一张清俊又立体的脸庞,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间,在在都充满了优雅,她几乎可以自那些主妇和小女生的眼里,看见她们眼底疯狂对他射出的光和热,即使是他正处在这个与他格格不入的地方推著推车正在采买,但还是无损於他给人的印象。
他的印象……
千夏两眼直不隆咚地睨看著远处的他,实在是很难把他跟那天红著鼻子拚命打喷嚏的男人联想在一块。
改变的落差这麽大,这男人是会变色的爬虫类吗?
千夏两脚一顿,觉得自己也很莫名其妙,无端端的站在卖场里联想著芳邻像哪一种生物,她是哪根筋接错了线?
她失笑地摇首,收回流连的视线,推动沉重的推车走向结帐台。
或许是周末的关系,卖场里的人潮格外汹涌,结帐台前更是大排长龙。等候了老半天,终於轮到千夏时,她忙把一车的东西一一堆上滑动的台面,随著结帐员手中的光笔一一划过号码条,结完帐的商品开始自台面的另一端堆积,而後蔓延至这一端。
另一场塞车就此开始。
由於东西实在太多,千夏结完帐的商品不及行包取走,堆满了整座台面的商品,使得下一位欲结帐的客人,只能和结帐员一块瞪眼冷看慢吞吞的她阻塞了帐台上的流动性,而後头已经排队等候了老半天的其他客人,抱怨声更是开始此起彼落。
知道自己制造了什麽麻烦的千夏,绯红了小脸忙著打包,可是愈急手脚也就愈乱,尤其在一票票冷眼的凝视下,压迫感更是使得她心慌意乱频频出错,也因此,她所拖延的时间也就愈来愈长。
一双大掌忽然加入她忙碌的阵营。
她茫然地抬起螓首,两眼看进一双澄澈得似海水的蓝眸里。
「动作快一点。」因看不下去而出手解围的韩致堯,低声向她吩咐完後,俐落地将台上的物品一一扫进塑胶袋里。
「啊……噢。」她急急回神,不意间却碰落一盒鲜奶。
「别紧张。」迅捷的大掌立刻截住落下的鲜奶盒,具有稳定人心力量的低沉嗓音,在她贝耳耳畔响起。
千夏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会,而後微红著睑点点头。
他几乎错过她悄脸上一闪而逝的红霞,可是他没有,他还是捕捉到了那抹令人惊艳的瑰色。
将她最後一项购买的物品装进袋内後,韩致堯快手快脚地将她打包好的袋子全塞进推车内,一手推动推车,而另一手则是拉著她的玉臂,将定立在原地不动的她给拉离众人目光的扫视区。
在他快速的步调下,千夏茫茫然地被他拉著走,当卖场门口空调的强劲气流将她的神智吹回躯壳内时,他们俩已站在卖场外头,而他也已经将推车归回原位,两手正持著她的战利品静站在她的面前。
她眨眨眼,迷茫的脑袋想理清这是怎麽回事时,俯向她的高大身躯已截短两人的距离,淡淡的古龙水味朝她罩下。
没来由的一股压迫感令她倒抽一口气,属於他的味道便沁入她的肺叶里,她怔了怔,醇厚的气味像张温热热的毯子,在微凉的晚风中将她包围。
「你的车呢?」韩致堯晃了晃手中沉甸甸的购物袋,边问边转首估算著从这里到停车场的距离。
「车?」低沉浑厚的嗓音令她的思绪有些飘浮。
「你怎麽来的?」他绕高了剑眉,目光回到她存有疑惑的小脸上。
千夏抬起螓首想答话,但没料到,近在眼前的他,身躯远比方才打量时来得更高大慑人。
「我用……走来的。」她愈说愈小声,水眸迟疑地瞥向他那一双愈靠愈紧的浓眉。
走来的?就算离家再怎麽近,打算买这麽多东西,却用走来的?他开始好奇她脑袋的结构。
他轻叹一声,「我送你。」
「啊?」
没等她诧闷完毕,也不等待她的同意,他的长腿已经迈开步伐,持著她采买的所有物品往停车场走去。她怔怔地看著他独断独行的身影愈走愈远,随後赶紧小跑步地跟上。
韩致堯将五六包购物袋塞进行李箱後,走至一旁为她开了车门。
在千夏的眼中,他又开始像只低温爬虫类般变色了。
那天红著眼像要杀人的哈啾先生不知跑哪去了,那个关上窗户伤害她自尊心的芳邻先生也不知被他藏至哪里,现在在她眼前,只剩下一个优雅又有些独裁的男人,而且,他还有一双爱琴海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