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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苍老的容颜、花白且已半秃的头,还有那一开口便看到仅剩的几颗黄牙,格兰希尔又接过杯子,喝干那些冰凉香浓的牛奶。
交回杯子时,格兰希尔掏些铜币交给老人,可是老人摇头,他说:
“梅利斯,那是我请你喝的。”
“可是……”格兰希尔笑着说:
“我不是梅利斯。”
梅利斯是人类对化成人形的神灵的称呼。
老人听说,猛睁着退化混浊的双眼仔细看着格兰希尔,然后缓缓摇头,说:
“我觉得你就是梅利斯!错不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老人缓慢地站起身,收拾他的器具与牛奶,因为日已西垂,有些摊贩也开始收东西打包了。
格兰希尔见老人费力地端着那罐大藤篮,便出手帮他。等格兰希尔将两个装着大锡罐的藤篮都搬上木制的推车后,老人将铺在地上的麻布也卷好,放入推车。
他又用混浊的双眼看着格兰希尔,问:
“梅利斯想找什么东西吗?”
“一些干货与厚斗篷。”格兰希尔笑着摇头,说:
“刚才走过的店里头都有一些,但我发现我连最便宜的都买不起。”
格兰希尔说完,发现老人望着他的脸有些发愣。
他笑着低头看老人,他不知道要如何向老人解释他不是神灵,是个人类,但老人似乎认定他就是梅利斯,不过他也没有再说下去。
老人想了一想,说:
“如果梅利斯不介意陪我走两天,我家倒有些各式各样的干货,都是我妻子与儿子、孙
子做的,斗篷我也可以帮你问问,因为我妻子在做些针线活儿。”
见格兰希尔迟疑,老人笑着说:
“放心,这次我会收钱,但是一定比这边你所能找到的都要便宜得多,因为我不会将要运出来卖的交通费算进去,我只要能拿它交换成钱币就可以啦!农场的其他东西需要用到一点钱币。”
格兰希尔笑着点头。除了小孩,他最喜欢老者,虽然他也遇到过令人难以招架的老朽,但是,他还是喜欢老者多过年轻人一些。
他接过老人的小推车,帮他推到下条巷弄里赶集的人聚集的地方,老人的马车就在那里。
之其三
马车走了一日,虽然格兰希尔不累,但马儿需要休息,他将马车停在小河边。
“这里很平静。”老人说:
“我听说许多地方夜晚都有魔物扰人,但这条路上还好,我从年轻走到现在,还没在这里遇上魔物。”
这是真话,格兰希尔感觉得到这附近有人依然祭祀着幸福女神伊洛妲芙,那信仰是蕴涵力量的,即使微弱,但祝福的本质不变。
当然,这也算是一条经商大道。他们停靠不久,就有商队要进城买卖接踵而至,因为路上还算热闹,不容易有强盗出没。
夜晚,他们在河边野炊,老人将剩下的一些牛奶,趁着它们还没变坏之际,倒满了半锅,加上少许剪碎的干肉片、辛香料、芄薯、滚边莴苣,混着煮成乳汁浓汤。
汤浓又香,更是营养美味,这对格兰希尔来说真是难得的丰盛晚餐,他高兴地吃了不少。
“你太瘦了!梅利斯,多喝些。”老人说:
“我啊,从年轻买卖到现在,我都已经算准了这些牛奶得怎么估量、来回时间,卖不完的怎么处理。总之,变酸变臭的牛奶可以用水调稀,拿来浇菜。虽然可惜,但也没办法。”
老人边喝汤边说着他的农场琐事,有些是格兰希尔知道的──
他毕竟也走过许多小村落,看过许多人间事;但老人说的事里也有他觉得新鲜的。
“浇过牛奶的青菜长得特别好。”老人说。
格兰希尔慢慢喝着汤,微笑地听。
“有时候生意好,乳酪和牛奶都会卖完,一趟能赚些铜币,农场的开销一季就没问题。但也有生意不佳的时候,那真是难捱!”
老人一边喝汤,一边像在对孙子说故事一般。
“老人家辛苦!”格兰希尔说。
“谁不辛苦?我已经很幸运啦!我们的村落离这个市集算是非常近的了,更远处都还有农人来赶集呢!可是路途遥远,也只能卖些干货……”
“所幸,我们也将孩子养大啦!”老人笑着说。
那苍老的脸映照着火光,皱巴巴的脸皮包裹着老人脸部颊骨,生命力逐渐在那肉体凋萎,但却也带着一丝历尽沧桑的骄傲,仿佛为老人磨难辛苦的一生写下勋章。
格兰希尔回以微笑。
他也曾经有过亲人,那种甜蜜与后来的失落,曾经交替着剥蚀着他的记忆。此刻,他任凭那比美所有神灵的笑容,略带凄怆地停留在深夜,藉着闲聊,继续咀嚼着退了色的过往。
“所以,你真的不是梅利斯?”经过了一整天的观察,老人终于问了。
格兰希尔摇头微笑。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老人又问。
“我叫格兰希尔?但丁。虽然,不知名的原因,很多人会认为我是神灵,但我真的不是。”他笑着说。
好运果然是会相连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遇到了第二个能报上名字的对象。
““咏叹”!我就知道!”老人恍然大悟,说:
“原来我看到的,是蕴涵在你的名字之内的法力!──我是阿莱德,我的曾、曾祖父辈是位雅莱尔(天赋之子)哦!虽然我的天赋之血很稀薄,说不上有力量,但感觉还是很灵的!”
“原来如此!”
格兰希尔终于意会了,他在老人身上感应到的原来是雅莱尔之力,虽然很微弱,但那的确是神所赋予的天赋能量。
喝完汤,格兰希尔在河边将锅子洗干净、放好,如一个善持家务的妇人──虽然他不是妇人。回到火边后,拿出竖琴打发时间,老人──阿莱德休息时仍不时看着他。
以老人那几近退化的眼睛来看,只依稀模糊地知道年轻人拥有无与伦比的美貌,那美貌如此浑然天成,无一丝人工的刻意雕琢。
然而,也仅止于此!
但,老人身上的神赋天资之血,即使已经过世代遗传而冲淡,但还是足以知道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事。
比如说:谁家门前曾有法师施过安家咒、哪个顽皮的小孩被施与定心咒、神庙里祭拜的是神灵亦或是魔物……他不识字,但能读些飘浮在空气当中的符文。
虽然仅能看到些浅显的魔法或符文,但他也不会漏掉夜晚由空中飘摇而过的风之神灵,因着雅莱尔的遗传,让他能够浏览世人所无法看见的事物。*
透过他的感应,眼里的格兰希尔却不是个人类的样子。
这个拥有神灵之王梅哈利安一般美貌的年轻人,周身是一圈又一圈的青色光晕,温柔,深邃,他自己的身影却反而隐没,比云后的月还要迷离。
如果这是个猜谜,阿莱德还是会猜:年轻人是位梅利斯。
山间夜晚虽凉,坐在火堆边倒也舒服。
尔后,老人睡在马车的棉布堆里,格兰希尔则坐在火堆旁沉思。
一夜没睡。
天一亮,马也休息够了,他们立即赶路,预计在傍晚能到老人的住家。
离开大路,他们将马车赶上乡间小径,朝着村落走去。
☆魔法力之子与雅莱尔之子的不同☆
雅莱尔能视得自然界中的梅洛斯利安(梅利斯,神灵),但力之子与普通人一样看不见,但魔法强大的力之子则可以透过力量去感应到神灵的存在。
六、怨毒的统御
我的双足只载满北边的冰雪,
我的心也只够乘载落日余晖。
转眼天梯已朽,
夜竟斑驳,
韶华已逝……
之其一
一列长长的车队行进在苍郁的山谷之中,马匹们的嘶叫声与奔走的蹄声令一向人烟稀少的空谷热闹了起来。
他们并非因为迁徙而长途跋涉,因为每辆马车里除了载了很多男人之外,就是满满的箱子,另外,还有一具棺木。
第二辆车里的是这列车队的主人萨缇。
他身着华服,身上披披挂挂地满是昂贵的珠宝,头顶扎着厚重且质料细致的布巾,显得十分之气派,由一身名贵的行头看得出来,这是个富甲一方的有钱人。
但是,可别因此认为他只是个脑满肠肥的粗俗富人,他是南纳特王国?贝斯克城的一位大人,除了丰富的学识之外,他还深谙医术,是贝斯克城里德高望重的人物。
不过此时,他原本光采奕奕的双眼充满血丝,黝黑的眼袋显示他已经许久没有休息。
萨缇在舒适的车里,正恭敬地与一位年轻却满头白发的魔法师商议着事情。
“费达法师!虽然我们已经确知传说中的爱西塔陵地点……但是据那些劫后余生的老人们叙述,爱西塔陵被封在封印里,不是一般人能轻易找到的……”
“嗯!龙族的封印……”
“萨缇大人!”
这个被称为魔法师费达的人,年纪约三十上下,用浑厚沉重的声音应道:
“我与我的师傅,花了许多时间寻找爱西塔陵,好久了……在我年纪还小、还只是个学徒时,就跟着师傅四处寻找……
几千年以来,多少人梦醒梦灭,多少人抱着未达成的心愿死去,如今,我们竟然能有这个机会得知地点,不管什么代价,就算不为你,也要为我自己找到这个愿望之城!”
费达一面说着,一面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已经逝去了很久很久的往事──
那是他很小很小,跟着师傅学习魔法时的事了……师傅说的有关爱西塔陵的传说──师傅小时候跟着他的师傅时所听到的故事。
人小时候的梦想往往牵绊着人的一生。
人死后什么也不会带走,但梦想却会伴着人到来生,魂牵几世都无法忘记,或许是因为这样,魔法师说什么也要找到爱西塔陵,不只是自己今生今世的愿望,也是魔法师那位已去世多年的师傅毕生的愿望。
“魔法师!一切仰赖您了!”萨缇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爱西塔陵的封印不是人类的魔法师能解除的,但是……”
“我一定会想办法!”
费达魔法师摇着头喃喃说:
“我希望能找到梅利斯,但那可能更加可遇而不可求,虽然我们收买了那么多战士和魔法师,要抓到一个梅利斯应该不是难事,但是……本神纪走到现在,已经很少有梅利斯会曝露在人前了!若能遇到雅莱尔或许也可以,雅莱尔之子的血是“通行证”。”
“说到雅莱尔,现今存在的雅莱尔后代,血都太薄了,即使榨干全身,法力也不够。”
萨缇也叹了一口气。
车子在轻晃着,两人没有再说话。
啊!得快!再慢就……无法挽回了!
每个人都急,但于事无补,爱西塔陵一直就在那里,几百年来一直在那里,只不过它存在的是另一个空间,不解开封印是无法进入那个神秘之城的!
烈日下,车队持续的前进着。
当他们行到一处白色山壁前,车队停了下来。
费达与萨缇走下马车,在溪边休息,但两人都望着远处的灰白色山壁。
“爱西塔陵就在前面,就是远远高出前面那座山的山壁!”
以魔法师之眼,无法看出什么异样,但是费达是位法力强大的魔法师,自然能由空气中感应到一些灵动。
“果然有着封印!”
“哦!很好!我们向目标又进一步了!”萨缇面露喜色。
“那些人没有骗我们!”魔法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