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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公主伴行,他觉得没有什么不好,正如他与亲王一起──正确地说,是因为“凯德泰比之剑”在身边之故。它使他能够在任何地方的夜晚安心的入睡,因为它能阻隔魔法不正常扩张。
──他需要这种力量。
那时若非亲王要回奥尔西王城去,他或许也不会排斥长时间跟着他一起旅行。
达克利斯注意到,格兰西尔偶尔会说些她完全不懂的话语。她因为受着皇室的教育,这世界所需的五大语言她都学习了,甚至大国师也教她识得一些符文,然而,格兰西尔所说的那些语言,她完全听不懂。
与那初次在荒山神殿相遇所听见的──她以为是梅利斯语的语言也不同。
“那是什么语言?”她总会问。
听她这么问,格兰希尔通常都是一笑带过,然后说:
“没什么,我在自言自语。”
“所以我猜,你说的一定是神灵语!”
“……不是。”
他迟疑,不知道怎么解释,不过达克利斯将他的迟疑解读成他不想承认。所幸,他们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坚持争议,因为公主的注意力集中到魔法上面。
“身上有魔法是什么感觉?”她像个好奇的小孩,拼命地问东问西。
当她还在奥尔西皇宫内时,除了大国师之外,所有的人皆刻意在她面前不提“魔法”这个名词,以为如此便不会伤害她。但是对她来说,情况却是相反的。
她还记得她十二岁那一年,宫里有个厨妇带着八岁儿子来。他在花园表演用魔法集中蝴蝶,看得达克利斯大乐,虽然那只是个很小的魔法、虽然她曾经羡慕过这种不存在她身上的魔法,但并不代表她排斥或怨妒这种能力。
不过,在那第二天之后,那名厨妇与她的小儿子就被资遣了,达克利斯从此没有再见到过那对母子。
为此,她难过好久。
她以为,这辈子她都无法与身上带着魔法的人结为好友了。
“身上有魔法……我不知道和没有魔法的人有什么不同。”格兰希尔回答。
“听说带有魔法的人比较强?我们这种人被称为“亚纳”(弱者)。”公主愤愤不平。
“我不觉得你弱啊!我想……只是因为人数太少吧?”格兰希尔说:
“而且,会说别人是弱者,藉以凸显自己是强者的人,通常才是真的弱者──因为不这么做,他们完全显示不出自己的实力。公主何必在意那种人?”
公主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因此没有再说什么,但她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我伯父说,只有身上不带一丝魔法的人,才能使用凯德泰比之剑。”
“嗯!因为它是拥有与魔法相对力量──也就是反魔法威力的剑。”
格兰希尔没有提到他碰到此剑时所发生的事。
凯德泰比之剑,算是众神对于魔法的一种反制力量吧?它也代表神对世界的变化最激烈的抗议──这是格兰希尔的师傅说过的话。
“你见过其他完全没有魔法的人吗?”公主又问。
“……没有,”他回答。然后看她,说:
“你是第一个。”
当格兰希尔看着达克利斯时,她总是注视着他的眼睛。
那对比色相互交织所构成的双色的眼瞳,是她从未见过的。她看过外蓝内绿、外绿内灰、外灰内紫……等等的眼睛,但是,金色与蓝色的搭配却是一个意外且美丽的邂逅。
她很喜欢那对眼睛。
不仅如此,她发现自己喜欢他的声音。
轻柔却有个性、优美如朗诵诗歌。听他说话,她没来由地就觉得幸福,以往,她从未有如此感受,这种情感是陌生的!她心中或许最初是具备有那柔性的感觉的,但早已被她长期戒慎的坚硬给僵化了。
如今,那柔软却逐渐剥开表面由内向外显现出来。
还有,她也喜欢他的脸。
那脸孔细致得有如梅利斯,带着中性的特质。她不会说他美得像女人,但他真的很漂亮,她想起伯父所说的“紫绢堇”这种北方冰山上的花。
一种日夜变化颜色、美丽、花季长,人类却无法碰触的花……
并且,她喜欢他的温柔、他的坚强。
她也喜欢他的黑色长发,跟她的一样,虽然她的是卷发。
──她思考着,他究竟有什么地方可能是她所不喜欢的?
之其二
他们一起行走了十几个日夜,走过一片绵延不绝的荒山。那些荒山的景象,编织成日后她在太阳的金色光芒下最珍贵的记忆。她于其上走着、感受着。
虽然有几个夜晚,他们遇到过魔物,但是毕竟不多。魔物是跟着人走的,这条道路已经废弃太久了,在没有人烟的路上,只留下几条古老、无害的幽魂。
若那些幽魂没有攻击性,格兰希尔会以那被达克利斯称为“神灵之语”的咒文,使其得到安息。
──我敕命你、安息吧!神赋之子!回到梅多姆纳──众神君临的花园!──
就是这句咒文!
听过几次后,达克利斯早已经学起来了,只是她身上没有法力,所以念出来的咒文没有效用罢了。
她很羡慕会魔法的人,但是,乐观活泼的她觉得这样的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她虽然固执、倔强,但是并不乖僻。
他们又经过一座山、经过几夜的露宿,一天黄昏,又看到了隐藏于山间的一座神殿。
本来,在这一天早上所走的这段路开始,已经有罗坎松木之外的植物生长,有些果树、草花,也有沁凉的透明涌泉。
一些蓝色的小鸟在树上吟唱,路旁的草堆里有着虫鸣。
走过十几天完全没变的荒芜景色,能够看见、听见这些,让公主心情大好,不再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涌泉旁的石头上都长着青苔、石杉属的蕨类。达克利斯还在石边的草地上摘了两朵小白花──铭殇,一朵戴在自己头上,一朵别在格兰希尔胸前的皮绳上。
她不知道在寻常乡野间的人家里,女性是这么跟男性求爱的。
本来格兰希尔有些尴尬,但旋即一想,公主似乎不知道这小白花的涵意,也就释怀了,只求这时别遇到别的路人。
这个地方湿气明显较重,地型有关系,气候在变也是原因之一。格兰希尔还说,到半夜或许会下雨,令达克利斯烦恼起来。
“幸好有神殿,我们有遮风避雨的地方了!”公主笑了起来。
然而,当格兰希尔看见镶嵌在夕阳之下的神殿一角,他仿佛受到了一阵不善的挑衅,全身的力量持续翻腾,化为朵朵的火焰,推挤到双眼。
走在他身边的达克利斯也察觉到他的神情变化──变得警戒!她轻声问:
“怎么了?你感觉到什么?”
“公主……你发现了吗?”格兰希尔似乎深吸了一口气,说:
“我们走到这里后,完全听不见虫鸣。”
他们在路上站定,完全噤声之后,果然发现四周静谧得令人惊奇。
“怎么回事?”公主怔忡地问。
格兰希尔还没回答,达克利斯系在腰间的凯德泰比之剑却轻微地震动、在剑鞘之内发光,她吓了一跳,此剑首度反应如此激烈,恍若急欲冲出桎梏。
“魔物靠近了?在路上?在那座神殿?”
达克利斯无法得知,因为她完全没有魔法力,感受不到强大威胁,她仅知道有个无形的力量逐渐笼罩夕阳,因为,刚刚的红霞消失了,黑暗势如破竹地压过来,那废弃的神殿忽然变得模糊不清。
“锵”的一声,她抽出凯德泰比之剑,但格兰希尔将她往身后推。
“格兰希尔!”公主说:“你不必保护我,我可以照顾自己。”
“这次听我的!公主!”格兰希尔轻声说:
“这个魔物──恐怕不是我们可以应付的!我想……”
他由这瞒天过海、雷霆万钧之势猜测──而且他的猜测恐怕是对的──
“我们遇到的是空心者!”声调中有着确定了事实的震惊。
“空心者?”
“那是所有的魔物中,最可怕的一种!它能吞噬所有的有形物与无形物!”
格兰希尔早已经将放在米茉背上的安兰维塔?但丁拿在手上──虽然他怀疑这剑有用。
他的师傅岱卡沙特说过,龙火所炼造的安兰维塔?但丁神剑,几乎没有敌手,只除了空心者……
虽然在思考着问题,但手也没闲着。他迅速地在马儿米茉的额上安下一个符文,因为或许到了最后,他们得靠这匹母马逃命。
格兰希尔没有机会再说话,因为这个庞大的黑暗氛围,虚无却准确、如雾般的掩上来。
他全意识进入警戒,自他懂得思考以来,他未曾经验如此震撼。
这个被格兰希尔称为“空心者”的魔物正在吞噬这个空间,将此处所看得见的一切全吞咽下去──包括夕阳的美景、空气、花草树、石头,就连风也被它所截断、吞咽。
“我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没想到这世界上有这种东西存在……”她说。
“公主!骑上马!快走!”
“什么?你要我丢下你吗?”
公主气愤,骑上米茉冲向前来,向眼前深不见底的黑暗挥动手中的凯德泰比之剑。
反魔法之剑发出金色的光,以及尖锐的鸣声,在瞬间点亮这个被吞噬的空间,剑气旋动,劈开空心者,显露出背后一段夕阳的余晖。
然而那剑的反魔法威力太过强大,剑所引起的漩岚将站在米茉旁边的格兰希尔扫向一旁,往空心者仰去。
他发出一声闷哼,安兰维塔?但丁差一点脱离他的手。
“格兰希尔!”
她惊愕地发现,她的剑伤到了他。
几束黑暗之刃避开了凯德泰比之剑,朝格兰希尔卷去。
虽然格兰希尔以安兰维塔?但丁挡住空心者的攻击,但他被那无形且巨大的黑暗推挤到地上。
“格兰希尔!”
“公主──拿着剑,将你前面的空间劈开,快走!”
“可是……”
达克利斯想救助他,她也确信空心者不敢攻击凯德泰比之剑,甚至畏惧剑的力量,但是她不敢再次挥动它,此剑不仅能击退魔物,也会伤害身上带着魔法的人──这是她一直没有想到的事。
格兰希尔见公主不肯走,他只好引动马儿米茉额上的符文,米茉突然一跃而起,往前面几乎被吞噬的夜色急驰。随着奔腾的动力,黑暗的氛围避开了火神所炼造的剑,公主与马整个脱离了黑暗。
一冲出空心者所及的范畴,达克利斯急急将米茉的僵绳拉紧,然后调转回头。
现在,她终于看清楚空心者的整个形体了!
不!那或许不能称为形体,因为它仅是一片幽深的黑暗,才吞噬入腹的景物忽隐忽现,夕阳已经沉落,然而夜空看不见星星。
“格兰希尔!”
她大叫,看见站立在黑暗中的格兰希尔。
对格兰希尔而言,空心者是超越他的能力太多的对手,他从未想过他会遇上它们之一。
昔日,大贤者黛诺苏儿与大法师德克亚忧纳与众多梅洛斯利安,将空心者们禁锢在这个大地的某一处,之后,就几乎没有它们的踪影……
这些过往的历史在脑海里不经意地走过,不过,身为战士的本能,格兰希尔并没有让自己失去警戒。
当空心者想强行吞噬他的心智时,他将自己的心智搓揉成一团火焰反制空心者,但力量不足,因为可供他使用的法力在夜晚便会缓慢消失于无形,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