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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兲使怪盗】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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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玉之期十五年未满
作者:投木桃的芝芝
01…遇险
“少主,前面就是燕云谷了。”
沈骞迎风站在山坡之上,面容冷淡安静地听身旁的镖师赵庆阳描述前面的路况。他们所处的这座山谷是青州与白州的交界,山峦起伏,林木莽莽,地势十分险要。在这种叫天不灵叫地不闻的地方,对于他们押镖人来说,最需要担心的是盗贼劫匪的出没。
一阵风呼啸着吹起无数的扬尘,浅蓝的衣角微微飘动,清澈而带着隐忧的眼神犹如天边的新月。
赵庆阳扭头看着这位面容俊美的少主,风吹动着他的衣袂猎猎作响,好像随时会随风而去。从初见的第一眼开始,他就觉得这样干净清澈的人不适合过刀头舔血的日子,但命运往往会开出意想不到的玩笑,他从他的眼中读出了对世事的无奈。
沈骞选择走这条路是逼不得已。
一个月前,他们保了一趟镖去白州,归途中又接了一桩生意。按正常的走法,他们应该绕道黄州,避开燕云谷而行。但途中接到消息,黄州一带因为连日的暴雨,山崩冲毁了道路,需花上很长的时间才能清理完毕。
自从父亲因为伤患退隐,镖局的重担就落在他的身上。随父亲打拼多年的老镖师因为年迈陆续请辞回乡,“牧云镖局”的声势已经大不如前,维持得颇为艰难。他不希望父亲费尽一生心血经营的镖局,最后毁在他的手中。
在走镖守则的“稳”与“准”之间,他选择了“准”。但能否把货物如期押送到目的地,连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走吧。”腾身跃上马背,他带头直闯燕云谷。
日头升上了中天,身后的林子里,越来越多的飞鸟被惊起,马蹄踢踏,大批的劫匪从后面紧追而至。
人数之多,速度之快,超出沈骞的想象。
最不想遇到的,偏偏遇上了。这就是劫数吧?沈骞白皙俊美的脸上,因为情绪的绷紧而泛起一丝潮红。
“我来拖住他们,少主你先走——”
赵庆阳在沈骞的马臀上拍了一掌,催促着他离开。沈骞勒住缰绳对他坚定地摇头。赵庆阳苦笑一下,放弃独力支撑的念头。劫匪包抄而至,他们落在后面全力抵挡,渐渐地与镖队拉开了距离。
赵庆阳被四五名贼人围攻,小腿中了一刀,重心不稳,整个人跌下马去。他拖着受伤的腿左闪右避,头上是劫匪明晃晃的刀剑,身下是狂乱的马蹄,情形十分凶险。
沈骞策马冲了过去,击退贼人,俯下身伸出手道:“上来!”
赵庆阳忍着伤口的痛楚,拉着他的手借力跃上了马背。这时,一人一马从后面赶至,闯入了劫匪的队伍中。他的身手极佳,所到之处,劫匪无不被他的剑气所伤,他杀出一条通道,奔向沈骞和赵庆阳。
墨绿色的斗篷迎风招展,沈骞瞪大了眼,脱口而出道:“是他!”
赵庆阳从未见过一向冷淡安静的他会如此失色,连忙问:“是敌还是友?”
沈骞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几名劫匪已经欺近,刀剑过处,他的耳朵险些被削掉。背后多了一个人,施展不开,沈骞处处受制,却又摆脱不得,唯有苦苦支撑。那个男子已经杀到他们身边。赵庆阳在马上回过头看去,对方的年纪约摸是二十四五岁,峻眉朗目,满带风尘之色。
“快走!”
男子大喝了一声,干净利落地把身边的劫匪解决掉,催促着他们离去。
沈骞一夹马肚冲出敌阵,往峡谷的出口跑去。男子却没有追随他们离开,反而是冲回了劫匪的阵中。赵庆阳的马失了主人,此际正在敌阵中左冲右突,男子趋近它,俯身撩起了缰绳。
他竟然是要把赵庆阳的马牵回来!
沈骞脸色一沉,“他不要命了!”
赵庆阳见男子置身在敌阵中,不惊不慌,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忍不住喝采道:“好样的!”
沈骞瞪他一眼,喝道:“你再多嘴,下马走路去!”
赵庆阳觉得,自从这个男子出现之后,沈骞整个人都变得有点失控,不明白他的怒气为何突然而来,连忙噤声。
劫匪的喧嚣声渐远。
见那个男子久久不曾追来,赵庆阳有些不放心地问:“少主,那个人……”
“不用管他,他活得不耐烦尽管找死去好了!”
四年之后的重逢,没想到会是这般情形。孟扬名的胆大妄为,犹胜当年。沈骞重重地咒骂,对他冲回敌阵里,始终耿耿于怀。
四年前,他把他的生活弄得天翻地覆之后,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青州。此后,他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的一样,总是在不经意间钻进沈骞的耳中。他四处追捕逃犯,哪里凶险去哪里,什么龙潭虎穴都敢闯,“铁胆神捕”的名号便是这样得来的。
赵庆阳见沈骞虽然骂得狠,却频频回头,便说:“我们是不是该回去帮一帮那位大爷?”
他听到沈骞冷哼了一声,以为这个建议会遭到他的否决,却见他调转马头,顺着原路跑了回去。拐过两个急弯,孟扬名正策马奔来,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劫匪。见他们回过头,他远远地喊道:“莫回头,快出谷去!”
他追了上来,把马交还给赵庆阳,三人策马往谷口奔去。
前面响起了纷乱的马蹄声,本来已经突围的镖队被硬生生地拦了回来。
竟然还有另外一队劫匪埋伏在谷口!
沈骞终于知道,他决意闯燕云谷,是多么错误的一个决定了!稍一分神,马颈上挨了一刀,马匹前蹄扬起,发出一声长嘶,他整个人被抛下了马。
“小心!”
孟扬名出声提醒,但已经迟了,沈骞迅速地向着山崖滚了下去。身形一长,他从马上跃起,避开横飞的刀剑,掠过半丈远的距离,伸手去拉他。但沈骞下滑的速度太快,他连他的衣角也没有捞到。
“沈骞!”
斗篷张开,孟扬名像是一只墨绿色的大鸟,展开羽翅,瞬间便从山崖上消失。
百尺悬崖,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纵身跃下!
02…绝境
身子瞬间悬空,一个黑影罩了下来,沈骞只听到耳畔有人焦灼地呼叫他的名字,然后就是被揽入一个壮实可靠的胸怀中。对方紧紧地搂着他,以身体作保护,同他一起滚下了山崖。
最后,重重地落在半尺多高的杂草里。
“你没事吧?”
孟扬名检视着怀中的人。大手抚过他的脸,英秀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滑腻质感的肌肤,线条柔美的薄唇……还是一样让他心痛的眉眼,逃避了四年,绕了一个大圈,最终还是回到了他身边。
猛烈的撞击之下,沈骞的意识有一瞬间的空白,待恢复过来,一双大手正在他的身上游移。
“不要碰我!”沈骞下意识的尖叫。
孟扬名的手停在半空,黑眸沉沉地看着他。
整个世界仿佛在他一声尖锐的叫喊之后静止了下来。
沈骞咬着下唇,从孟扬名的怀抱中挣扎着站了起来,退开几步,目光扫视过所处的环境。他们身处的是山谷的底部,四面都是高耸的山峰,山谷之内尽是半个人高的杂草,一眼看不到尽头。
身后始终安安静静,安静得带着诡异。他不得不回头去看向那个被故意忽略掉的人。孟扬名姿势未变地盘腿坐在地上,容色苍白,额上渗着冷汗,明显忍受着痛楚的折磨。
“你、怎么了?”
清峻的脸上掠过一丝苦涩的笑容,“我的腿断了。”
他刚才竟然还坐在他的腿上!
“你摔断了腿怎么不早说?”沈骞忿然地指责着他,藉此掩饰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以及他一连串的行为带给他的震撼。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在孟扬名身边蹲了下来。撕开破损的衣物,血肉模糊的伤口呈现在眼前,沈骞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忍受着多大的痛楚?竟然没有哼出半句声!
“对不起,沈骞。”
孟扬名的这一声对不起,晚了四年。
看过来的黑眸里盛载着深不见底的忧伤,沈骞霍然而起,奔到一棵大树下,扶着树干。
有太多的眼泪需要宣泄。
这个男人,拐走了他未过门的妻子,摧毁了他对幸福的想象,同时还有对最好的朋友的信任。他却在四年后,想用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来弥补所有的过错。
一直以来,他都在人前装作若无其事。但在这荒无人烟的谷底,在刚刚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较量之后,因为他的一声对不起,所有的伪装都在刹那间土崩瓦解。
“沈骞?”
孟扬名整颗心都疼了起来。
握住树干的指节发白,肩膀簌簌发抖。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沈骞在流泪。他清楚他性格中倔强与脆弱的地方,独力支撑整座镖局,他一定很辛苦,但他不会在人前流露出半分。他的面容那样苍白,他有多久没有好好吃饭和休息?他才二十一岁,如果没有一连串的变故,他还是玩乐无忧的镖局大少爷。
“道歉有什么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如果不能把你所做的一切抹掉,你永远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三个字!”
把手中的金创药重重地砸在他身上,沈骞一脚深一脚浅地奔进了林子里。
他走了。风从山谷中掠过,松涛阵阵,孟扬名觉得被周围的一切遗弃,冥冥中无法自抑的悲凉牢牢地捉住了他。伤患处传来的痛楚已经麻木,他只感到累,仿佛全身的气力都耗尽,往后一仰,他摊开四肢倒卧在草丛里。
咸苦的眼泪沿着脸上刚硬的线条滑下,一发不收。
不管时光流逝多少,他只是一个被遗弃的孤苦少年。
幼年时失去所有的亲人,眼下抓不牢最爱的人,就连与他一起长大的师弟,也在四年前命丧在他的手上……为什么所有他在乎的人都要离他远去?
深邃的天空中只剩下一抹奇异的深蓝,无边际的暮霭漫上来,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孤寂渗入四肢百骸,孟扬名万念俱灰,任由自己沉进没有边际的黑暗之中。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在山洞里,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火堆上的枯枝烧得噼啪作响,沈骞曲着腿,双手抱膝对着明灭的火光发呆。
“沈骞?”
他没有抛下他!孟扬名全身血脉贲张。
沈骞一句话也不说。
“……这里没水没食物,等天亮之后,你走吧……”他独自一个人离开,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沈骞姿势未变,仍旧把弧线优美的下颚搁在膝盖上,清澈的眸子中映出一簇跳跃着的火光。
“我不会扔下一个身受重伤的人离开。”
孟扬名胸怀中涌过的激动情绪,一下子被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说话浇灭,沈骞此际留下来,完全是出于道义。他缓缓地背过身去,蜷缩在枯叶之上,四肢不自主地收拢,僵硬得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他的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但为什么,越是痛苦,越是回忆起与沈骞有关的那些美好?
初见,沈骞手中握一串冰糖葫芦,站在小摊前涕泪涟涟。他在要付钱的时候,才发现与一直紧跟其后的奶娘走散。
孟扬名呆呆地站在几尺外的地方看着他,像是在尘世仰望着云端。他刚亲手埋葬了最后一位亲人,流连在街头,衣不蔽体,穷苦无依。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