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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行正要去拿锹填土,被马力一把拉住。马力从旁边土堆捧了一把土举到唯行面前。唯行看了看,沉默半晌,伸双手接过。他举目看向爷爷。爷爷点头,唯行便轻轻把黑土撒在衣物上。马力和田满见唯行已经撒了第一捧,也双手捧土填了起来。三人填好小坑,老王头儿已经在其他同事协助下,扶起一株小杉树。
几人合力,将小树栽稳。突然王依依从人群里挤进来,她从旁边捧了一把土,拍在树根儿上。唯行一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王依依带着泪说:“我只认得你,跟你爸爸不熟。但我不相信他真的做过什么坏事。他能把你教的这么好,一定是个大好人。我给填把土,只想表表敬意。”
唯行轻轻拥抱了她。王依依哭着走了。
其他的围观同事们又开始自动排队。就像当初跟唯行聊天一样。不过这次他们是排队捧上一把土,向着小树鞠躬再离去。当他们一鞠躬,唯行也在王爷爷点拔下鞠躬还礼。整个场面无声严肃,却好像是场预先安排好的追悼会。
余茂夫捂着嘴,趴在自己楼后的窗边,看着这无声的一幕。李唯行的举动,让他不由暗叹李应龙的成就之高,远非自己所能企及。身为研究员,他也很想去捧一把土,向这了不起的同事表表敬意。可极爱面子的他,始终没能鼓起勇气。
他眼含热泪。平rì最讨厌的人就是李应龙。他在的时候很碍眼,恨不得他随时死掉,甚至不愿意听到别人提他的名字。可他真的不在了,自己又觉得心里有些东西坍塌了,没了支撑。技术派们也陷入一种群体xìng的失落之中。李应龙早就成了技术派们心中的偶像。人人都希望自己成为他,只有自己想要超越他。现在他没了,自己失去了想要超越的目标,而他们则连希望都被毁掉了。他的死,带走的是全体技术派最后一丝靠技术赢得将来的希望。
自己一心想赢他。刚刚取得一些成绩,他人就没了。人没了也就算了,还被人安了个叛国的罪名。最重要的研究没来得及完成,却连成果也落在那些不劳而获的人手里。对于认真努力一心搞研发的人来说,这无疑是最屈辱的死法。他对张受涵等人的作为深为痛恨,对李应龙充满同情和不值。任何一个技术派都是这样想的。纵然明白这些,他却没办法解决任何问题。他突然发现钱挣得再多,自己还是一无是处。根本没有号召力,也没能力带领技术派们奋起反击。甚至还跟他们一样消沉,缺乏斗志。
林兵远远地喊:“余哥,我……,我有事儿下趟楼。”
余茂夫怕被人看见流泪,头也没回,挥挥手让他去,兀自趴在窗台上出神。不久,他看到林兵和几个老组员排在了送行队伍的最后面。余茂夫苦笑了一下,回了办公室。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眼泪终于淌了下来。
我竟然开始怀念你在的rì子了。
***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大个子大叫着想驱散人群。他们几个在外面为了庆祝研究项目终于到手,刚刚喝了一顿回来。邓申没喝酒,一个人远远走在队伍最后面。他们一回来就看到大家在小楼窗外给小树培土,宛如送殡。大个子刘义第一个不高兴。他没脑子一样,根本没想过人们为什么这样做,只是本能地觉得不是好事。
研究院里的人,谁不知道什么叫侵占项目成果。应龙的项目由他们接手,代表了什么,不言自明。他们都冷着脸看着这全院实权的最高领导,一言不发。技术派的哀痛在这一刻凝聚成为新力量,直指面前小人。人们从未如此心齐地痛恨这些骑在他们头上的人。一道道目光载满怨恨。
张受涵很不爽。这些普通研究员,平时根本不敢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今天倒底是怎么了?
双方一时陷入冷场。
老王头儿突然一声咳嗽:“这还看不出来?我今天突发奇想,要种棵树。结果同事们都怕我做不来,跑来帮忙呗。这也要问?”又不会有人来揭穿他,当然怎么说都行。
刘义涨红着脸还是叫嚷:“种一棵树哪需要这么多人帮忙?你当我三岁孩子吗?工作时间都跑来种树?扯蛋呢?”说罢不小心打了个酒嗝儿。
唯行正要发怒,却被老王头儿偷偷拉住。老王头儿笑呵呵问道:“工作时间种树,好歹还是为单位做贡献。大家过来帮忙,好歹也算有同僚之谊。总好过某些人,巧取豪夺之后,还上班时间大吃二喝,再满嘴酒气地跑来撒野。”
刘义一时没找到话说。张受涵也觉得这么闹下去没意思,赶紧把刘义挡在一旁。“大家帮助老同志是好事。没其他的事就都散了。老王头儿你也是,有菜园子不种,种什么树呢?伤到身体就麻烦了。都散了。”
人们纷纷散去。张受涵等三人也相继回到楼里。马力和田满告别唯行,捡起衣服走了。
邓申走过来,看了看老王头儿和唯行。“这是杉树。很快就能长大。树身挺拔笔直,可以长得很高呢。”
王爷爷抬起锹铲。邓申把脚边的镐头捡起来,友善地说:“是要回去吗?我帮你拿这件。”
老王头儿一把抢过来,恨声道:“不用。”抬脚就走。
邓申讨了个没趣,很是尴尬。转眼看唯行,却见他正伸手在树枝树叶上轻抚,两眼泪水滴嗒。
邓申一惊:“机器人也会哭吗?”
唯行反问:“坏人也会有好心吗?”
邓申扶了扶眼镜,后退一小步,小声说:“项目的事情,很对不起。我,其实很尊重你父亲。他是个研究天才。我也想做他那种人,只是……”
唯行翻窗跳进小楼,关上窗。但他在窗前凝视了邓申一小会儿,转身走了。
邓申抬头看看小杉树,长叹了一口气。
***
他们四个人同时集中出现在二楼,这让唯行终于有机会坐下来看一会儿电视。
以前都是家人陪着看的,现在只能自己看了。在唯行眼里,看电视是一种学习方式。就算爸爸不在了,他也要努力学习,学习成为一个人类。唯行的记忆力出奇的好,只要看一遍,每个情节都记得,所以很不喜欢看重播的电视剧。他无意间翻到一个频道,正放着电影。
演的是《基督山伯爵》。里面那个水手在人生最幸福的时刻被人陷害了,就像爸爸一样无辜。他很可怜。被人欺凌,过着不像人的rì子,每天住在大牢里。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孤零零的。可是他没有屈服,他寻找机会,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想要回家。唯行觉得他就像爸爸说的那样——坚强,不放弃希望。
唯行很喜欢这部电影。
如果不是身边发生这许多事,唯行很难看懂电影里表现的jīng神。可是现在他能懂了,还发现了许多从前无法领悟的东西。里面那些坏人,跟自己身边的一样。为了夺走一些本来于别人的事物,不惜使用一些下作的手段。强占,无耻的强占。他们只会从迫害别人中,获得利益。尽管音质和画面都不理想,但这不影响唯行观赏的兴趣。他想要看下去。想知道水手有没有回家,想知道希望给他带来了什么,想知道如此坚强的人结局如何。
刘义正巧走过来。他的酒劲儿还没消,唯行能嗅到强烈的酒jīng味儿。他带着坏笑把电视给关了!唯行气愤地站起来,对大个子怒目而视。
“昨天把我们赶出来,今天又找那么多人帮你。你挺有本事啊。你瞪我干什么?打你信吗?”
“坏人!”
“唉呀,想找打是吗?”刘义左右寻找着东西,像要动手。
邓申走过来劝道:“算了,他只是个机器人。何必呢?资料也拿到了,人家又没得罪你。”
刘义也知道不能真动手,就是想吓唬一下。哪知道他根本不怕。“!要不是张副院长说留着你,早把你拆了。”说完就骂骂咧咧地下楼去了。
邓申看了看生气的唯行,略带不可思议的赞叹道:“李应龙真是了不起。你看起来就跟真人一样。感情丰富。”
“爸爸是世界上最棒的人。如果他还在,我一定会比你们还聪明。”唯行停顿一下:“谢谢你帮我。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
邓申低头小声说:“我敬重你爸爸,觉得很对不起他。我帮你,只当是向他陪个罪。再说我们确实做的不对。”邓申扶了扶眼镜:“我们三个不过是领导的小喽罗。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谁。但我们必须听领导的。不听,就会丢饭碗。所以有时必须做些不情愿的事。我为曾经做错的事,向你道歉。希望你能谅解。”
唯行愣了。听起来这人也不是那么坏。
邓申问:“你刚才是要看电视吗?”说完顺手打开电视。
唯行刚要说谢谢,突然转身飞奔下楼。他从小楼的监控系统里,刚看到大个子闯进了自己的房间!
想到大个子身材高大,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唯行顺手抄起库房边那根叔叔用过的铁棍。他冲过拐角时,刚好能从自己的角度,看见大个子正向书架伸手,要拿放在正中的戒指盒子。
唯行大喊:“住手~!别碰爸爸的遗物!”
第十八章 对正义的领悟
() 唯行手持铁棍,站在自己房间门前,他的表情狰狞,就像狂暴的鱼线,要跟人拼命一般。“放下~!”
大个子酒还没醒:“妈的,还以为多贵。地摊儿货。”说完随手扔了回去。听唯行叫喊,非常不爽,要出来耍横。到了门口才看到唯行手里还拿着武器,给这一吓,酒也醒了。
此时唯行看到,他另一只手上还拿着爸爸送给自己的钱包,看来是想据为己有。不由更加愤怒。
刘义刚才翻过钱包,里面只有一两张百元钞,其他都是小面额。他可不想为这点儿东西拼命。“别激动~!钱我没动,就是看看钱包!闹着玩儿,别当真啊!”大个子高高扬起双手,状若投降。钱包也举了起来。
唯行的眼睛紧盯着钱包移动,生怕爸爸留给自己的东西一个不小心就被弄坏了。
大个子见状,又摇了摇拿着钱包的手,发现唯行根本不在乎自己,只在乎这个钱包。他眼里瞄好了逃跑的路线,嘴里小声说着“别当真!别当真!”,向门外滑去,却将钱包向着自己的反方向扔去。钱包摔在地上,滚了两滚。
这是爸爸留给自己的东西,他竟然随便翻看。还敢扔在地上!!!
唯行怒不可遏,大吼一声,毫不犹豫将铁棍向刘义抡了过去。他知道大个子一定能闪开。他曾回顾过自己事故期间的监控录像,知道叔曾经做过同样的事情。叔这么做的时候,他就闪开了。只要他能闪开,就不构成伤害。不违反黄金准则,还可以恐吓对方。
大个子虽然酒醉没有平时的身手好,但就像唯行预料的那样,还是很险很险地避开了。铁棍在地面上又打出一道深深的白印,宛如当rì情景的重现。
“你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