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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块儿不善撒谎，额角青筋急得都鼓了出来。憋了好半天才说：“当然会了。有种生鱼片的鱼嘴还会动呢。下次老爸带你去吃，让你也见识见识。”
胖丫一听，非常高兴。唯行发现胖丫看着自己创伤处的眼睛，都眯成了两道缝儿。那是她笑的表情。好像只要说有好吃的，胖丫就很听话的样子。连害怕都忘了。
胖丫的手巧绝对遗传自大块儿的基因。虽然一开始很生涩很小心，但是３０分钟之后，唯行几乎在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她顺利地剥除了唯行左手上全部的皮肤，很好地清理了渗入皮下的污垢。接着又按大块儿的要求，将制作好的新皮肤包覆上去，外皮感应信号逐级接驳，非常顺利。最后与腕部的皮肤完成粘合。
唯行看着换皮之后的左手，那新旧皮肤的交际处接的严丝合缝。如果不用特殊的光线照shè，根本看不出那里有痕迹。
整只左手，宛如新生！
“真是奇迹啊！”唯行高举着崭新的左手赞叹着。
大块儿爱怜地抚摸女儿的头顶。
“干得漂亮！你还想要什么？爸都给你买！”
胖丫笑眯眯地说：“我就想吃鱼嘴会动的生鱼片，还有会像这样动的西冷牛排。”她指着唯行右手的伤口。
大块儿眼睛看着别处，额角渗着冷汗，小声说：“其实被切成片儿的鱼和被冷冻的牛，它们都很疼很可怜哪。要不咱们吃些熟的，又好吃又安心，还不用替他们难过。”
胖丫憨厚地说：“这样啊。那就吃熟的，不过一定得好吃。我就想吃点儿没见过的。”
大块儿赶紧说好，心虚地哄着女儿继续开工……
＊＊＊
老陈和老伴儿晨练归来。
路边一个青年朝他们微笑不语。
老陈诧异到惊讶。这青年的容貌酷似应龙，笑起来更让人觉得是应龙转世，形神兼备。两人不由靠上前去。
青年抢先伸出手来：“陈爷爷好，我是唯行啊。你近来身体可好？”
老陈木然僵立了很久。突然老泪纵横，失声痛哭起来。“你竟然……真的……真的来了……。应龙啊，你诚不负我……”
＊＊＊
鱼线穿着不合身的军裤，浑身是汗。他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
“龙，龙哥？！”
“叔。”
鱼线一拍额头。有大块儿在，唯行想变成谁的样子不行呢？“原来是唯行啊。你拿到了吗？”他一直担心唯行看不懂自己的手写暗语，找不着核电池。
唯行拍拍肚子，点头微笑。他递上叔的拉杆箱子。“他让我把这些带来交给你。”
鱼线热泪盈眶：“他还好吗？”
“好。不过改了造型，jīng神多了。他说他会在那里静静等待，等待一家团圆的到来。他说希望这段时间里，你也好好的。”
“你还住在小楼吗？没有跟在他身边？”
“嗯。不过，我很快就要走了。他要我去进行最终测试，三年。这段时间我还可以经常过来看你。”
鱼线飞快地转动着眼珠儿。“他不留你在身边？有没有别的交待，比如常给他打电话？”
“他让我最好不要给他打电话发邮件。他说他会在暗中关注我。”
鱼线想了好久。
“那你以后再也别来我这里了。等我出去，你再来见我。”
唯行惊讶：“为什么？叔，他有跟你说过什么？”
“不为什么。他也没跟我说过什么。”鱼线自信地笑起来。“全是我猜的。他一定还叫你不要被别人知道才对。”
唯行又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第十四章 同一个神话故事
（） 鱼线得意：“他啊，我最了解了。永远把你当孩子看。永远为了保护你而竭尽全力。”
唯行问：“你是说，有人要……”
“对我不利”没来得及说，已被鱼线打断：“对！其他的你也不要问了，我猜他有必然的理由。你只要照他说的去做就好了。最终测试，他跟我说过。他说过这是你成为机械智人的最后一个测试。我知道你一定能通过。”
“我会努力的。”唯行打开箱子给鱼线看。“如果缺了什么，我让大块儿伯伯送来。我会听你的话，不再出现。直到有一天，你离开这里。”
鱼线从箱里取出阿拉伯之星的模型放在地上，又把自己的衣物取出来，放在一边。“好了！其他的，连这个箱子都送给你了。留个纪念。”那是一些玩具、游戏机、漫画之类的东西，还有Ｐ３和笔记本电脑。
“电脑你不用？不打游戏了？”
“嘿嘿，三年不让碰电子产品啊。”鱼线挠着被剃得有些短的头发，不好意思地笑笑。后面正在跑圈儿的大兵，全都是这个发型。
唯行问旁边的卫兵：“请问，能把这根杆子升起来吗？”
卫兵们看看不远处的赵政委。赵政委轻轻一递眼sè，挡车杆升了起来。障碍一去，两叔侄终于可以直面对方了。
唯行伸开双臂。
鱼线却赶紧把两手背在身后。
唯行一愣。
鱼线笑着又说了一遍：“三年不让碰电子产品哪。”
赵政委偷笑，对两侧卫兵喊道：“你俩把脸转过去！不许看！”说完自己也背转身。
鱼线还是笑嘻嘻地背着手，不见动作。
唯行又是一愣，小声说：“叔，现在没人看着我们了。”
鱼线挺胸而立，微笑着说：“他们看不看关我屁～事？你叔我啊，现在可是个顶天立地的军人啦！承诺这种事儿，得靠自觉，不能靠人看着！”
掷地有声的回答，让两个卫兵和赵政委不禁为之莞尔。唯行听了很是失望，慢慢放下双臂：“我只是想在离开之前，跟你拥抱一下。我想谢谢你为我所做的。我很感激你。”
鱼线轻咳了一声。
唯行听见，抬起头来。
“他们只说三年不让我～碰电子产品。但是没说电子产品不许碰我。嘿嘿。”说完挤眼一笑。
唯行一把将鱼线搂在怀中：“叔，我会想你的……”说话间泪水奔流。
鱼线也是热泪盈眶，双手在背后松了又紧松了又紧，却始终没有伸手过来回抱唯行。鱼线硬忍着想哭的冲动：“我也会想你。以后叔不在身边，要照顾好自己。记住，我……”
唯行用跟他同步的语速说着：“我们是最棒的！”说罢松手，抬头微笑着说：“叔，我得走了。”那眼泪兀自未干。
鱼线的嘴憋了几憋，硬是没哭出来：“走。”
唯行收好箱子，后退两步，大声喊：“短短三年，很快就过去了！”
鱼线努力挤出点儿笑容，咧着嘴回答：“是啊～！很快～！”后几个字已经带了哭腔。
唯行扭头就跑，边跑边擦泪。
挡车杆慢慢落下来。鱼线用力挥手送别唯行。看到唯行走远，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两声：“时间观念还是那么差！三年，长得都特么能憋死我……”
赵政委拾起地上的阿拉伯之星模型：“这是个什么东西？好重。”继而小声说：“鱼线儿，给你十分钟，回宿舍再哭。别在大门口儿给咱部队丢人。”
“你妹～！你特么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鱼线大声否认，抓起地上的衣服按在脸上。
赵政委拍拍他肩膀：“都是自己人，装给谁看哪？”
鱼线用力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哭意。用衣服狠狠擦了把脸：“老子脸上有汗，擦擦不行啊！管那么宽？”说完将沾了涕泪的衣服朝赵政委一扔。“扔我床上。我去跑圈儿了。”
两个卫兵都扑哧一声笑出来。
“笑个屁！严肃点儿，好好站岗！”赵政委笑骂道。
两个卫兵齐刷刷立正，板起面孔，齐声吼道：“是！”
鱼线已经回到所在队伍的最末一位。他跟战友们齐声喊着号子，跑向远方。
＊＊＊
唯行坐在沙发上。爷爷nǎinǎi坐在对面，他们正上下打量着唯行。
爷爷赞叹：“像，真像。”
nǎinǎi摇了摇头：“我还是看不出来。这不就是个真人吗？”
唯行笑着说：“nǎinǎi，我是机械智人。构造和你们不一样。”说完站起身来，拉开衣襟，用力扒开肚脐给他们看。“这里是我的外接电源和网线接口，藏得很好。爸爸说给你们看看这里，你们就信了。这可不能让外人看到。”
爷爷推了推老花镜，nǎinǎi也伸着脖子，两人凑过来，边看边赞叹：“真是机器做的！”
“应龙这孩子，竟然真的做到了！奇迹啊～！”爷爷摘下花镜，擦着眼泪。nǎinǎi拍着爷爷的后背：“这有什么好激动的？我早就知道他肯定能做出来。不过没想到，他能做得这么好，跟真人一个样。”
“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爷爷重新戴上花镜，走上前来摸着唯行的脸，眼神像看自家孩子。
“我叫李唯行。我是爸爸的第二个孩子。”唯行自豪地说。
爷爷nǎinǎi对视一眼，齐声问：“那第一个是谁？”
“哥哥是李唯德。现在不满一周岁，是爸爸跟安安妈妈生育的人类孩子。他和安安妈妈现在住在国。如果事情顺利，过几年就能回来了。”
nǎinǎi激动地说：“什么？！我大孙子在国。跑那么老远干什么？为什么还要过几年？安安？和他上次说的那个外国女朋友是同一个人吗？”
“是的。有些原委不方便说。爸爸只让我告诉你们，妈妈和哥哥一回来，他一定会最先带他们来见你们。决不让你们多等。”
二老痛哭。唯行努力安慰他们。
＊＊＊
桌上摆着一本旧书，封皮已经损毁。爷爷已经尽量修复过，才交给唯行。爷爷还说：从今后这本书就送给唯行了，这也是应龙的意思。
唯行小心地翻看着。前面是盘古开天劈地的故事。这跟造人没关系，唯行继续翻，一行字映入眼帘——女娲造人。唯行从这里开始，仔细地阅读起来。不过这故事和爸爸讲的内容不太像。不久，他看到另一段文字：
还有一种说法，人类是由很多天神共同创造的。他们创造了人的身体，却没有区分男女。后来有两位叫yīn和阳的大神，他们共同给予了人类生命，并让人类有了男女之分。
唯行心中一颤。
这不就是爸爸说的那个故事嘛！那个让他引发造人念头的故事！竟然就只有这么短短几行文字？！
唯行反复又看了两遍。文字是繁体字，如果不是拥有繁体字库，读起来会有很多字不认得。没错，只有这么短。爸爸啊，就凭这么几句话，你是怎么想到要亲手造我出来的呢？这就是人类的想象力吗？
唯行仔细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