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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说的话究竟什么意思?本宫现在究竟是什么名分?”
赵光义没有迟疑,看来他是把这些事都想好了才来的:
“名分都是人定的。朕既不想愧对皇兄的亡灵,更不想让嫂嫂受一点点委屈。朕也是个一言九鼎的大国皇帝,还会信口胡说?从今天起,朕率百官万民,仍尊嫂嫂为西宫皇后。如果嫂嫂觉得不好听,那就以皇兄的年号定名,唤作开宝皇后。嫂嫂要知道,这后宫之中,嫂嫂可是惟一的皇后!”
“你难道不立皇后?”
“朕还没有发现哪个女人能与嫂嫂的懿德相比美,谁配做我大宋的皇后?”赵光义说得十分真诚动情。
宋皇后这才明白了:原来这个新皇帝对自己的那点痴情还没有泯灭。她回想起自己与赵匡胤闹别扭回家省亲时,赵光义那双总在自己脸上流盼的眼睛,那眼神曾经让她有一种满足和快感,或许那只是对赵匡胤迷恋花蕊夫人而冷落自己的一种报复,所以当时并没有在意,退一步说,在意又能怎么样?如今不同了,赵光义成了皇帝,他想怎么做都是天子的意志,没有人能抗拒。但自己的身分是他的嫂嫂,不可能再做他的皇后啊!
赵光义的目光一会儿也没有离开宋皇后,似乎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穿透。宋皇后心里乱糟糟的,良久,突然离榻跪在赵光义面前:
“陛下,本宫不想有累你的圣德,还是离开后宫为好。本宫只求你两件事:一是请陛下善待我的老父,二是善待德昭和德芳。这两个孩子虽然不是本宫所出,可都是本宫看着长大的……”
“皇后说哪里话!”不等宋皇后说完,赵光义便顺势将她扶起。“你父亲宋老将军是大宋的功臣,朕已经命赵普接他的任,不日就能回到京师,朕要委以大用,皇后还谈什么善待不善待?至于德昭和德芳,都是先皇的骨血,是朕的亲侄儿,朕会像对待自己的骨肉一样对待他们。”
“陛下这话可要当真!”宋皇后开始嘤嘤啜泣。
赵光义掏出绢帕为宋皇后揩泪,一片柔情地低声说道:
“皇后,你让朕思慕得好苦啊!朕今天就在你这里安寝,不回庆云殿了!”
说着,开始轻轻地抚摸宋皇后的脸颊。宋皇后只觉得心头一阵紧迫,低声道:“不,本宫不能做你的皇后!”
“朕只要你做开宝皇后,并没想让你做朕的皇后,你还不明白朕的安排?”
宋皇后何尝不想做新朝皇后,只是碍着叔嫂这层关系,礼法上绝不能容许。赵光义的话再明白不过:她还是赵匡胤的皇后,这身分一点儿也没变,也绝不可能改变。赵光义需要的只是她的美貌,至于那个“开宝皇后”的名分,只是他拴住自己的一根绳索罢了!然而为了宋家数十口的富贵,她只能默默地闭上双眼,接受今后的一切。
第二回 卢丞相开启一言(1)
李昉来到政事堂,先见过宰相沈伦,随后到卢多逊这里参见,一副谦和之态。
“卢参政,卑职先在翰林院为你打理杂事,如今又追到中书省里为你驱使,日后还望多多提携啊!”
卢多逊让座之后,不但没客气,反而不酸不咸地说了句:“卢某岂敢驱使李大人?这分明是新皇帝对卢某放心不下,命李大人到这里来督促卢某的嘛!只怕本官以后开罪了皇上,还要受李大人驱使呢。真到了那一天,李大人可要手下留情啊!”
“哈哈!”李昉坐定,朗朗笑了几声,说道:“卢参政说话还是这么尖刻,卑职早听惯了,不过若是换个心眼小的,怕不知道怎么想呢。”呷了口茶,又问道:“卢参政尽管吩咐吧,命下官做些什么?”
“李大人这话说得不尖刻,可卢某听起来倒觉得更尖刻!卢某岂敢对李大人说三道四,只是皇上想让你李大人主持编纂几部彰显太平盛世的大书,这可是件让李大人名垂青史的大好事啊!”
“参政又拿下官寻开心了!下官听说这几部书的名字是参政片刻之间拟定的,而且大合圣意,李某之愚钝,再学十年也赶不上参政一声咳唾呀!”
卢多逊摆了摆手,言归正题说道:
“皇上既然这么定了,卢某岂敢简慢?前几天卢某已把中书后厅腾了出来,作为李大人编书的书局。你只管安心编书,其他的事仍由卢某撑着就是了!”
李昉听罢,心里微微一震,果然不出皇上所料!原来头几天赵光义唤他交待事机时,特别关照了一句:“这个卢多逊,只怕会说出让你专一管理书局莫问他事的话。倘若他真出此言,朕可就偏要让你李昉居于卢多逊之上了!”看来新皇帝御人之术,的确不在太祖之下。而对于自己,若是有心与卢多逊分庭抗礼,甚至压他一头,只需将此言向皇上复述一遍,过不了几天,自己便可以更上层楼。怎么办?该不该如实向皇上禀奏?他心中暗暗思忖。思来想去,他决定暂时按下。既然卢多逊把自己看成个书生,索性就安心做个书生,免得他心存疑忌,再生出什么是非来。
“参政!”李昉郑重其事地问道。“卑职以为《太平事迹》、《太平广记》诸书,理当由你卢大人领衔,不知参政能否给下官这点薄面?”
卢多逊不假思索地答道:“李大人错看卢某了,本官毕生以尽心王事为本,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全是干出来的,绝无欺心夺人名誉之举!”
李昉连忙赔罪:“下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卢大人为这几部书的编纂定了格局……”
“李大人不必解释,此事卢某断不能从,还望李大人也以尽心王事为本!”卢多逊打断李昉的话,一副气宇轩昂之态。刚想再说,吏人来报:
“卢大人……”
“噢,卢参政,下官告辞!”李昉见吏人面带难色,连忙施礼退出。
“卢大人,开封府尹齐王请大人过府议事。”
卢多逊点点头:“备轿!”
轿子进了开封府大门,赵廷美在后阁接待了卢多逊。两人坐定,赵廷美也不多寒暄,冲口问道:“听说卢大人举荐本府赵白当了你中书五房的干当官,这岂不是挖本王的墙角吗?”
卢多逊呵呵一笑,说道:“齐王正好说反了,卢某从来都是为大宋朝垒墙的角色。”
“此话怎讲?”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齐王府里人才济济,为什么都要凑成疙瘩?把得力的亲随分散一点,岂不更有用场?”
“卢大人的话说得冠冕堂皇,只是本王用惯了赵白,如今你把他弄出去为你当差,本王总归不受用啊!”
卢多逊又笑了一声,把声音压低,说道:“倘若齐王不弃,在下就说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了。卢某与齐王数年以来心心相印,齐王你是心知肚明的,还需分什么彼此吗?”他知道赵廷美叫他来不会只为这件小事,打趣了几句,直接问道:“新皇帝即位不久,齐王如今也是志得意满,有何事要下官效劳?”
赵廷美瞅着卢多逊,半晌才说道:
“本王知道卢大人素来与我同心同德,又是大宋朝无人可比的大智囊,所以才把你叫过来叙谈。要是从表面上看呢,本王正了名分,依例执掌了开封府的大印,那赵普白白用了心机,也还是被皇上一脚踢出了京城,而且这一回踢得更远,这都是些值得高兴的事。可本王这几天总感到新皇帝高深莫测,有几件事本王甚为不解。第一,皇上为什么要把潘美大军调回京城挖什么金明池?第二,为什么又要把宋偓那个老家伙弄到京城来?照理说大皇兄一升天,姓宋的就该失势了嘛!第三、第三……”赵廷美说到这里有些吞吐,瞟了卢多逊几眼,没有接下去再说。
卢多逊诡谲地咧了咧嘴,与赵廷美对视片刻,说道:
“第三才是齐王真正关心的,还是卢某替齐王说吧。这第三嘛,赵普在朝堂之上宣读的那封金匮誓书究竟算不算数?你齐王能不能顺顺当当地继承皇位,对吧?”
“什么对不对的,该说你只管说。”
“卢某还是按齐王的问话一一回禀吧。”卢多逊一直盯着赵廷美。“皇上把潘美调回京城,拿在桌面上的理由是操练水军,声言攻打吴越而迫其投降。细细想来,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自古就有不伐而屈人之兵的先例嘛。可是依卢某看,皇上的真正用意在于牢牢抓住潘美,因为这老潘是个死心眼的人,对先皇帝、今皇帝乃至齐王,都是赤胆忠心,绝无二志。曹彬那个人心术多,皇上对他放心不下,能不让潘美分他的势吗?再说这宋偓回京,大概也是让他带兵来牵制曹彬的。现在此人还没有到汴京,卢某说的对不对,过不了多久就会见分晓。至于皇上为何要把赵普踢到邠州去,卢某感到此中必有文章,因为论情论理,皇上这么做都是说不过去的。”
第二回 卢丞相开启一言(2)
“你是说皇上还是要大用他?”赵廷美打断卢多逊的话问。
“不管大用还是小用,在卢某看来,他总不会死在邠州。”卢多逊微微皱了皱眉,因为这也正是他最近反复琢磨未得要领的事。“算了,先不说他了,还是说说齐王最关心的事吧。先皇帝临崩的前一天刚刚立德昭为太子,这事虽然没有公开,也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赵普还敢在朝堂上高谈盟书,这是为什么?是赵普真的忠诚于杜太后?是赵普想借此机会巴结皇帝重登宰相之位?都是,又都不是。依卢某分析,真正的原因是皇上手里有人!皇上早几年就把潘美的女儿抚养在王府里,信誓旦旦地要把潘美的女儿嫁给他那个宝儿;又把李处耘的女儿也养在王府里,声言要娶她为妃;那潘美的大公子掌握着宫廷侍卫,李处耘的儿子掌握着京城一彪禁军。其他的将帅,他也从不得罪,所以他才能顺顺当当地坐上那把龙椅。齐王想一想:那德昭身边没有一个推心置腹的人,就算他真有立太子的圣旨,又能有什么用呢?金匮盟书可能是真的,太子的圣旨也可能是真的,但真的不等于有用处。想当年金銮殿上那个柴宗训是不是真皇帝?眨眼工夫不就易了主吗?”
“卢大人真乃伟器,本王听你一番话,如饮琼浆啊!”赵廷美听明白了卢多逊的意思,他分明是在暗示自己要收拢人心,培植力量,只有这样,太后那封“匡胤传位与光义,光义传位与廷美,廷美传位给德昭”的遗书才能落到实处。尽管道理如此,但此事做起来谈何容易?眼下这些将军们与自己素无交往,文臣们也是各怀鬼胎。这且不说,有卢多逊给自己出这样的主意,也一样会有人给德昭、德芳出主意。如此看来,事情远比他原先考虑的“金匮遗书究竟算不算数”复杂得多。
卢多逊看穿了赵廷美的心事,不紧不慢地说道:
“齐王切不可以为开封府尹这把交椅坐稳了,大殿里那张龙床就应该是你的。卢某看来,齐王眼前要应付的少说有四大势力。”
“哦?”赵廷美吃了一惊。“说给本王听听。”
“第一是要深得皇上的信任,皇上让齐王往东走两步,齐王就走两步,多一步少一步都不行。要知道皇上的权力至高无上,他说你不能继承大位,太后的话就一文不值。第二要眼睛看着德昭,要知道他手里很可能攥着立太子的圣命,那道圣命的威力,一点也不比金匮遗书逊色。第三还要看着德芳。这孩子是薛昭仪托孤给先皇后宋氏的,既聪明又仁义,不少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