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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圆圆将目光收回,转过头来,见一白衣软甲的将官站在面前,不禁一惊,待得仔细一看,不禁颤声道:“你,你姓杨……”
“回夫人,我是吴大将军的副将杨坤,特奉吴将军之令来找夫人,请夫人收拾一下,马上随我去追赶吴将军。”
圆圆见吴三桂仍牵挂着自己,不由得泪也落了下来,她痴痴地道:“吴将军他……”
圆圆一句话未说完,便觉得眼前发黑,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吴三桂听杨坤叙述完后,不觉长长地叹了一声,暗道:我还以为圆圆已被刘宗敏那贼掳掠而去,今世怕再也见不上圆圆一面了,不想今日我就要与她破镜重圆了。只不知圆圆受了多大的委屈,我今后定要好好补偿,再不与圆圆分开半步了。
吴三桂从沉思中醒来,见杨坤仍站在一旁,心中着实不忍,说道:“杨坤啊,这一路上鞍马劳累,一定吃了不少苦吧,早点回去休息,去吧。”
“不!我还挺得住,让我把夫人迎进城吧。”
吴三桂见杨坤执意要去,便点点头,道:“好吧,你下去备车,我要出城三十里迎接圆圆。”
杨坤答应一声,下去准备去了。
陈圆圆的小轿正缓缓而行,忽听前面鼓乐齐鸣,圆圆轻挑起轿帘,却见吴三桂及众将已出城三十里相迎,吴三桂已换上了白衣软裘,显得更加英俊威风。
吴三桂乐呵呵地望着软轿落地,帘儿一挑,那熟悉的身影轻盈地飞过来,扑进了自己的怀抱,圆圆抬起一双泪眼痴痴地望定吴三桂,只叫了一声“将军”便已是泣不成声,吴三桂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揽着她一同登上了香车。
车儿进得绛州王财主家,众人将吴三桂和陈圆圆迎进了客厅,众将忙上前给圆圆行礼,圆圆一一回礼,然后退入后房,王财主忙上前道:“祝贺吴将军与夫人破镜重圆,小老儿为表敬意,特备水酒几杯,为夫人接风洗尘。”
吴三桂心情极佳,哈哈大乐,说道:“好好!快摆上酒来,我要与大家一醉方休。”
片刻间,几桌丰盛的酒席便摆了出来。众人见主帅高兴,也就放开胆子吆五喝六地猜拳行令,好不热闹,吴三桂哪里有心情喝酒,他敷衍地喝了几杯,便起身离座走进后堂。
吴三桂推门而入,见圆圆独坐桌旁,对着面前的红烛呆呆出神,他轻轻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圆圆,圆圆扭过头来,烛光下只见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她光润的脸颊上,吴三桂心生爱怜,将那颗泪轻轻拭去,道:“怎么了,夫人,为什么闷闷不乐啊?”
圆圆幽幽叹了一声,说道:
“妾今日能见将军,已恍如隔世,妾被那刘贼所掳,本当以死来报将军,以全将军的声名,只是我总舍不得将军,总想再见你一面,今日见将军待我还如此情深,我已很满足了,今日就让妾死在你的面前,以表我的心意。”说罢已是珠泪双流,衣襟也湿了一片。
吴三桂见她说出这番话来,不免心急,忙道:“圆圆,你好糊涂啊,你怎会不知我对你的一片心意,关山万里,长途驰奔不都是为了你吗?其实应该是责备我,我连心上人都保不住,怎么能称得上是男子汉,我常自责没把你带在身边,今天咱们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你怎么会狠心舍我而去呢?你如果去死,那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啊,干脆我先死在你面前算了。”说罢,吴三桂拔出剑来,横在项上作势要死。
圆圆见此早吓得脸色变得苍白,她忙抢上去夺下吴三桂手中的剑,“当”扔在了地上,扑进他的怀里哭道:“将军,万万不可,妾寻一死,只是怕有人背后指点于你,你却何苦如此?”说罢,嘤嘤地哭作了一团。
吴三桂轻挽着圆圆的秀发,口气也缓了许多,道:“圆圆,你不要顾虑太多,想你我今日重逢,实属不易,我们应好好珍惜,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了,好了,不要再哭了。”
吴三桂扶起圆圆,找来一条热毛巾,将她脸上的眼泪拭了去,烛光下,却见圆圆的丰姿依旧,两人手拉手对坐着,不禁痴痴地看呆了。
良久,圆圆才打破了这寂静,说道:“将军,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点歇息吧。”
“我还没看够呢,我真想永远就这么看下去。”
圆圆微微一笑,扶他到了床边,掂起脚为他解白袍,吴三桂闻到圆圆身上温香的气息,不觉昏昏欲醉,忽又觉到圆圆那柔软而又有弹性的乳房顶在了自己的身上,吴三桂再也捺耐不住,紧紧把圆圆搂在了怀里。
不想这正碰到圆圆的伤处,她眉头一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吴三桂一愣,忙放开圆圆,问道:“怎么了?”
圆圆强装笑容,说:“没什么。”吴三桂不信,轻轻将圆圆的上衣褪去,又解开她的胸衣,烛光下,圆圆那白皙光洁的胸上赫然两条交叉的鞭痛痕,红红的甚是分明。
吴三桂心痛不已,怒道:“这是谁弄的:是不是那刘贼?”圆圆眨着泪眼,点了点头。
“可恼啊!”吴三桂气冲牛斗,他从地上捡起剑来,手起剑落,将一只椅子劈为两断,恨恨地道:“我如杀不了那刘贼,便如此椅。”
圆圆顾不得羞怯了,光着上身便扑过来,抱住吴三桂哭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你如果不解气,便将我也杀了吧。”吴三桂叹了一声,道:“你受苦了”。说罢,抱着圆圆上床来,圆圆为他宽衣解带自己也脱了裙衣,共同钻入了锦被。
二人缠绵一夜,醒来时已是午时。
圆圆见三桂青光的头皮,很不适应,又看到榻旁散扔的胡人衣衫,不禁眉头微蹙,默默不语,三桂伸手去揽圆圆的腰时,圆圆轻轻推开了他的手,说道:“将军,妾今日有句话要问你。”
“什么?”吴三桂揉揉惺忪的眼睛,问道。
“将军去追闯贼,怎么九王不来督兵?”
“九王入京维持秩序,他派英亲王阿济格与我共追闯贼。”
“只怕阿济格是监视将军的吧,我只听说将军是向九王借兵讨逆,将军何必要事事听从他多尔衮的号令?妾今日见你剃发胡服,心中已是生疑,这北京城恐怕已不再属于明朝了吧?”圆圆幽幽他说道。“圆圆有所不知,我本来想进京扶佐太子登基,可是多尔衮以武力威胁于我,我怕他加害太子;再者,我关宁军势单力孤,不能同多尔衮硬拼,我还要靠这支队伍来恢复明室,所以我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听从多尔衮的命令。”
“如果是这样,就是我错怪你了,但将军你即使灭了闯贼,但却引狼入室,那样你的罪过就大了。”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吴三桂沉思半晌,道:“可现在怎么办呢?”
“将军不宜在此多做停留,你应速赶至北京,九王顾虑你兵强马壮,或许还不至于定鼎北京,否则的话,后果可真有点不堪设想了。”
吴三桂没想到圆圆会有如此的眼光,他连连点点,道:“我马上去找阿济格。”
圆圆帮吴三桂穿上衣服,把他送出了王宅。
阿济格这几日得了几个颇有姿色的女子,哪里舍得马上起兵,吴三桂劝了半日,阿济格才答应第二日起兵回京。
出得英亲王的驻地,天已黑了下来,吴三桂加紧脚步往回赶,进得王宅,他径直奔向后院,忽闻屋中有幽幽的萧声传来,继而有女子清丽的嗓音唱道……
吴三桂推门而入,见一丫环正吹一紫萧为圆圆伴和,二人见他进来,忙躬身行礼,丫环放下萧退了出去。
吴三桂见圆圆上着月白色短衫,下身笼着石静色褶裙,头上了没插戴什么,脸上脂粉淡抹,蛾眉轻扫,微颦轻蹙,体态轻盈,不觉得心摇神荡,道:“像圆圆如此人品,倒有人敢对你冷淡踪迹?”
圆圆微微一笑,请三桂坐下,奉上一杯茶来,吴三桂伸手端起茶碗,轻轻揭开碧玉碗盖,顿觉一股清香沁人心肺,他轻呷了一口,品了品,继而一仰脖,把一碗茶一口气喝了下去。他放下茶碗,叹道:“我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香的茶,圆圆,这茶何名?产自何处?”
圆圆俯身又给他斟上一碗,道:“将军,这茶名叫‘三姐妹’,产自闽南一带,是天下第一名茶,这是北京的锦衣卫骆大人从宫中弄来,特意托我送给将军的。”
吴三桂点点头,道:“这骆养性倒还有良心,这茶清香味甘,爽心提神,只是为什么叫‘三姐妹’呢?”
圆圆面带微笑,说道:
“湖广、闽南、赣南皆产茶叶,江浙一带名贵之茶已是不少,尤数西湖龙井是最为有名,然而,闽南与浙江、湖广、赣西的气候稍有差异,故闽南地方有‘三姐妹’这种名茶,闽甫的茶树大都是独根独枝,长成后连成一片、满处飘香,唯有博平岭一带的茶树是一根生三枝,同生同长,高矮相差无几,在茶林中独放异香,真是一奇。‘三姐妹’最大的妙处就是清心爽神,温中散寒,若是脾骨有恙者饮之,不适之感渐除,食欲复振。将军有胃疾,应当多饮此茶。”
吴三桂将圆圆揽在怀中,他深情地在圆圆那娇美的脸上吻了一下,说道:“我今日饮了天下第一名茶,身边又有天下第一美女相伴,我不知道今生还有些什么值得我去追求的了。”
圆圆将头贴在了他的胸上,说道:“将军不可太儿女情长,你还肩负着恢复明室的重任。”
吴三桂抚着她的秀发,道:“我也与英亲王商定,明日便回师北京,圆圆,想我与你今日的相逢该有多么的不易啊,我为你关山万里,日夜奔波,心也碎了几次,今后我要你时刻待在我的身边,不许你离开我半步。”
圆圆听罢,感动得珠泪双流,紧紧抱住了吴三桂,三桂忙劝道:“圆圆,别这样。”他见自己的前胸已被圆圆的泪浸湿了一片,笑道:“这两日,你把我两件衣服都哭湿了。”
圆圆忙从三桂的怀里站起来,掏出绢帕将泪痕拭了拭,不好意思地笑道:“真对不起,自我见了将军,这泪便好不争气,像是今日非要流干不可。”
圆圆目光一扫,见桌上的紫萧嵌金镶玉,光泽耀眼,不由技痒,便拿了起来,五指轻舒,呜呜咽咽的萧声便飘然而出。
圆圆扭头问道:“将军,你喜欢什么曲子,我来吹给你听。”
吴三桂道:“我什么曲子也不知道,圆圆你怎么这么聪明,什么曲子也会呢?”
圆圆下颏一扬,笑道:“是么?”
说罢,圆圆拈起洞萧,奏了一曲,这回的曲子异常的柔媚,此时,月光溶溶,香炉里飘出了阵阵檀香,吴三桂一生长于拳剑兵戈之中,何尝领略过此等风雅韵事,一时间醺醺然如中酒,一时痴了,圆圆一曲终了,将洞萧放下,问道:“怎么样,好听吗?”
吴三桂痴痴地道:“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连做梦都没想到,圆圆,你吹得是什么曲子呀?”
圆圆脸一红,低头道:“不告诉你。”继而又轻轻说:“这叫‘眼儿媚’,说罢,流波一盼,微微一笑。
吴三桂早已是心痒难耐,揽圆圆上得床来,翻云覆雨,极尽快乐。
第二日,吴军和英亲王的清兵都起兵离开绛州,向北京进发。
兵至河间时,吴三桂听到消息,说九王多尔衮已定鼎北京,自为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