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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就这样定了。”
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卡尔森想仔细地看看手中的这本书,这本《图谱》是伊尔莎向她推荐的,真的很不错。
没想到伊尔莎接着对她说:“你们上次的名单中有一个爱德华·斯特恩教授?”
“对。”卡尔森从书上抬起头,透过书架的空隙疑惑地看着伊尔莎。
伊尔莎仍然不紧不慢地整理着书,一边说:“他是不是35岁左右?”
“对,应该是,怎么了?”
“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
“是的。”
“那就是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是犹太人。”
“犹太人?不可能的。”卡尔森大为不解,“根据现在的法令,犹太人是不可以再作教授的,大学里已经没有犹太人了。而且,凯撒·威廉物理研究院是在军方的严密控制之下,怎么可能还有犹太人?施勒格尔小姐,你会不会记错了?”
“我不会记错的,卡拉,爱德华·斯特恩是个天才,像他这样的学生并不多,我是不会记错的。就像我不会记错医学院37届的学生中有一位漂亮的黑发姑娘。你第一次来接头时我可真是吃惊不小。”
伊尔莎的话说得卡尔森都有些脸红了。“所有的档案里肯定没有这一点的记录。不然阿里克斯会说的。”
“一定是被人掩盖了,要不,他也不能呆在那儿。你让阿里克斯查一下。”
“好的。他是魏兹泽克最主要的研究员,如果他真是犹太人,就要想办法把他弄出去,这对他,对我们都是必须的。但是,施勒格尔小姐,”卡尔森若有所思,“我有点想不通,爱德华·斯特恩并不是生活在真空里,他怎么会冒险留下,其它人可是都走了。”
“我想这大概跟他妻子有关。”
“他妻子?”
“他妻子不是犹太人,当时他为了同他妻子结婚,改信了基督教。大概他们认为针对犹太人的法令不适用于他们。到底他们是怎么想的,只有问他们自己了。”
伊尔莎的话又让卡尔森吃了一惊,犹太人改变信仰可不是小事,他一定很爱他妻子。
“他妻子以前是药理实验室的。”伊尔莎接着说。
“诺尔曼·克韦斯滕贝格教授的药理实验室?”
“对,是和诺尔曼·克韦斯滕贝格教授一起的。现在也许还在那儿,要不要去见见她。”
“好的,我回去和阿里克斯商量一下。”
正说着,伊尔莎从书架对面塞过来一本十六开的精装本。“给,卡拉,这本书很好,对你应该很有用。”
卡尔森接过书一看,是《实用外科手术学》。“谢谢您!施勒格尔小姐。”
“没什么。”伊尔莎漠然地抬起眼睛,看见卡尔森感激的笑容,真诚而动人,不自主地也还以微笑。心想:怪不得阿里克斯不想回英国。她脸上的笑容随即消失,又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你和阿里克斯,自己当心。”说完便推着小车走了。
晚上,卡尔森把伊尔莎的话告诉了克雷格。
克雷格双手抱在胸前,沉凝片刻道:“其实,我也想过,斯特恩应该是个犹太姓氏。如果有人故意隐瞒这一点,能做到的人只有卡尔·冯·魏兹泽克教授。”
“可他是笃信希特勒的,他不憎恨犹太人吗?他为什么要冒这样的风险?”
“他崇拜希特勒,但并不一定赞成希特勒的所有做法。他本身就具有冒险家及赌徒的秉性。爱德华·斯特恩是个天才,他现在是魏兹泽克最主要的研究员,现在这样,爱德华·斯特恩就被魏兹泽克控制了。他的研究成果都将属于卡尔·冯·魏兹泽克。”
“那爱德华·斯特恩就不担心有关犹太人的法令吗?”
“伊尔莎说:因为婚姻原因,爱德华·斯特恩改信了基督教。”
“是的。”
“爱德华·斯特恩取一位基督徒妻子,这本身就是不能被接受的。更何况他还因此改变了信仰。”
卡尔森一脸茫然,克雷格耐心地解释道:“根据犹太人的法典,只要母亲是犹太人,孩子就是犹太人。所以,在欧洲,犹太女人可以嫁给基督徒,而犹太男子一般不会取异族女子为妻。爱德华·斯特恩这样做一定会被认为是彻底的背叛。他和犹太社会应该已经完全断绝了联系。”
“大概他以为这样,他就是个基督徒了,他就可以安身世外了,其实什么也改变不了,只是自欺欺人。”卡尔森痛苦地摇着头,使劲揉搓着双手,低声说。
克雷格面对那忧伤的目光,一时不知怎样劝解,他握住卡尔森的手。那双手又凉又滑,细嫩的肌肤,娇小的骨骼,很难使人相信这是一双医生的手。克雷格握着它,紧紧地,长久地握着,继续说:“也许他们身不由己,离开了犹太社区,他们得不到指引和帮助,只有魏兹泽克向他们伸出橄榄枝,他们别无选择。”
在克雷格双手地温暖下,在他目光地注视下,卡尔森恢复了平静。她明白阿里克斯是在对自己说:“他们别无选择,你别无选择。”
“那我们要不要帮他?”卡尔森看着克雷格,他们的双手仍然紧握着。
“一定要帮。如果爱德华·斯特恩离开了,魏兹泽克的研究小组就会元气大伤,像他这样的天才可不好找。不过首先必须是爱德华·斯特恩教授自己愿意走。这样吧,你去趟诺尔曼·克韦斯滕贝格教授那里,打听一下他们夫妇没有离开的真正原因,不一定就像我们想的那样。如果能够让斯特恩夫人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就更好了。我相信他们夫妻感情深厚,斯特恩夫人一定会为教授着想的。”
“你也可以给斯特恩教授施加压力,你是军方的联络官。”
“对,不过这里有个问题。一旦我把这事挑明,魏兹泽克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到时他肯定会为了自保而抛弃斯特恩教授。党卫军马上就会把教授带走。”
“那怎么办?”
“所以,现在我还只能装作不知道这事。要到时机成熟,在关键时刻促使教授下决心,并且帮助他马上离开德国。”克雷格面露微笑,他已经预见到了胜利。“如果他们去了美国,那可比我们从办公室偷出多少情报有用得多。”
三十、什么也改变不了
星期二,卡尔森值了个夜班。这样,第二天,她就有时间去大学图书馆了。可是她没有得到伦敦的答复。伊尔莎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只有等星期天了,你下周一再来吧。”
“只好这样了,我下周一再来。”卡尔森很失望,下周一也许就来不及了。阿里克斯告诉她,他明天要出差,到三家工厂做实地考察,一回来就要把考察结果报上去,确定生产厂家。这些卡尔森没有说,她不想给伊尔莎太大的压力,伊尔莎已经尽力了。阿里克斯说过,每次发报同伦敦联系都是在冒险,所以与伦敦的联系不要过于频繁。
从图书馆出来,卡尔森直奔诺尔曼·克韦斯滕贝格教授的药理实验室。克韦斯滕贝格教授见到她真是喜出望外。
“卡拉,真没想到你会来。” 克韦斯滕贝格教授拉着卡尔森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你好吗?身体都康复了吗?”
卡尔森笑着,使劲地点头:“我很好,教授,身体早就好了。我是该早点来看你的,可你知道,我们这学期去医院实习。没想到实习就那么苦,以后真当上医生了,还不知会怎样呢。早知如此,真不如学药理,大概还轻松些。”
“你要是真想,现在改还来得及。”教授知道卡尔森不过是说说而已,他接下去问,“你在哪家医院实习?”
“夏里特医院外科。”
“那肯定很苦,现在那里是最忙的。你怎么会到那里实习,你应该去内科,或儿科的。”
卡尔森笑而不答。
“啊,我明白了,一定是你这个傻孩子自己要求的。你要知道一旦他们用顺手,就不会放你走了。”教授疼惜地责备道,“看看,你瘦了;脸色也不太好,你要注意身体,别再病了。”
“谢谢教授,我很好。我昨天是夜班,所以脸色才会不好的。”
“那你还不回去睡觉,跑学校来干嘛?”
“没办法,要是不抓紧时间,恐怕我都毕不了业了。”卡尔森苦笑道,“教授,我还没有通过药理学的考试呢。”
“喔,对了,上学期的考试你错过了,你当时在住院。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的。”教授摘下眼镜,冲着镜片哈了口气,拿出手绢,把镜片擦干净,又重新带上。“这样吧,补考前,你抽空再来几次,我让莉莉给你补补课。”
“您太好了,教授。”她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在教授脸上亲了一下。“莉莉,哪一个莉莉?”
“是我的助手,我现在就叫她来,你们认识一下。”
教授拿起电话,拨了个内线:“莉莉吗,你现在有空来一下吗?”教授放下听筒,转身对着卡尔森,“她马上过来。她跟我好多年了,聪明,漂亮,像你一样。只是,不像你有一个将军的爷爷,在这个乱世可以保护她,我真为她担心。”
“担心?”卡尔森装作不解。
“跟你说实话吧,其实在这里这不是秘密,莉莉的丈夫是犹太人。”
“犹太人?”卡尔森惊讶地瞪大眼睛。
“她丈夫是量子物理学家爱德华·斯特恩教授,是位杰出的科学家。当年不知有多少姑娘羡慕她。”
“羡慕她嫁了个天才?犹太人?”
“不,是羡慕她得到的爱情。”教授抬眼望向窗外,他的思绪回到了十年前,脸上露出神圣的表情。
“爱情”,几天来,这个字眼一直萦绕在卡尔森的脑际,爱情究竟意味着什么?幸福、欢笑,还是痛苦、眼泪?她到底有多大的魔力?为了她,真的可以放弃一切:生命?信仰?
“爱情”。教授想起了卡尔森的“爱情”,这他得关心一下。“卡拉,上次到我这里来的那位年青人是……”教授一时想不起来年青人的名字了。
“阿里克斯,阿里克斯·斯坦贝克。”
“对,是阿里克斯,卡拉,你很信任他?”
“是的,教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卡尔森的话刚说到这儿,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教授,你找我?”推门进来的莉莉·斯特恩穿着白大褂,一头金发整齐地在脑后挽了个发髻。她细眉高挑,面带微笑。蓝绿色的眼眸犹如一汪清潭,深不见底。雪白的肌肤没有一丝皱纹,逝去的岁月不仅没有淡化她的美丽,反而使她更优雅,更恬静,一点没有德国女人常有的傲慢。
“过来,莉莉,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学生,医学院37届的卡拉·冯·伯克勒小姐。”
卡尔森赶紧站起来,伸出手去。真是美,她心中不禁赞叹,特洛伊城的海伦也不过如此吧。
“您好!斯特恩夫人。您真是漂亮。”
“谢谢,冯·伯克勒小姐。”
“请别,夫人,叫我卡拉吧,我是您的学生。”
“那我也希望你叫我莉莉。”看得出,莉莉很喜欢眼前这位漂亮的姑娘。
“太好了,”教授非常高兴。“莉莉,卡拉因为生病,没有参加上学期的药理学考试。我希望在她这学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