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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两人对面的范修尧只是淡然的听著,脸上毫无表情。玻璃落地门外映著楚心民正愉快的甩著水管边玩水边替庭院花草浇水的身影,范修尧望著那灿笑的眉眼,显得心不在焉。
“你有听见我说的话吗?我说我遇见娃娃了。”俞可欣再次强调。
“我听见了。但那又如何?你不是说她看见你就逃跑了吗?那表示她并下想再见到我,而因为不想见我,她可以毅然的断了与你们的联系,你认为我还有立场去将她追回吗?在我做出这些混帐事之后?”一切都已错了,时间不能倒转,他也无法挽回曾残酷伤害她的事实。
刘国维沉默不语,他心中的想法与范修尧一样。如今的关键是在娃娃身上,在于她愿不愿、能不能原谅阿尧,在阿尧做出那些蠢事后。
“可是娃娃她……”俞可欣仍不死心。
“她如果真要躲我一辈子,我也不会去找她的。我所能做的只是替她照顾好心民。这也是我唯一该做、能为她做的事情。”他平静的说出自己的打算。
在庭中玩水的楚心民有著和她如出一辙的眉眼,他的娃娃!一切的事情似乎都慢了一步。太慢发现事实,太慢发觉楚心民的无辜,太慢……阻止他对她的暴行。
从警方深入调查至谢有行终于坦承犯罪还楚心民一个清白后,已历经一年半,而楚心娃则早就与所有人断了音讯。她或许仍不知道她的大哥已洗清冤屈,不然应该会回来带她哥哥走的。
那条K金链在他特别委托之下,终于在谢有行住处的水族箱中被找到。
“那时还以为是纯金的哪,想拿去当点钱,没想到是不值钱的破K金链。顺手扔进鱼缸里当装饰,久了就忘了。”谢有行在狱中隔著铁窗满不在乎的回答。若非忘记,他早扔掉它了,以他小心翼翼的犯案手法,怎会将可能使自己被定罪的证物留在身边呢!
想起那时的梦境,雪儿是来提醒他这件事的吧!所有的事在冥冥中似乎早有定数,否则那条项炼怎可能在姓谢的搬迁过无数次之后仍留在他身边,直到被警方寻获做为呈堂罪证。他在法庭上清楚的说出事实的经过——
那时他将修雪骗到偏僻角落想强暴她,修雪抵死不从拚命挣扎。适逢有人走过,慌乱中他捂住她的口鼻、掐住她的脖子防她呼救叫嚷。不知道的是他手劲太重,致使修雪因而窒息死亡。他以为她只是昏过去了,毕竟他从未害死人,依旧动手卸下她的衣物!!
追著最喜欢的大姐姐身影而来的楚心民那时见著的就是这一幕。那个剪树的人正压在雪姐姐身上。直觉他在欺负修雪,楚心民大吼一声就冲上前欲将他拉开,谢有行吓了一跳,以为东窗事发,在回头看清来人后他松了口气。
“滚开!你这死白痴,少来坏我好事!”他甩脱楚心民的手揍了他一拳,又想继续未完的好事。戴套子虽然玩起来比较没那么爽,不过却可以免除许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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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阿雪……”谁知被揍倒在地的楚心民却立刻爬了起来,还嚷叫著扯著他的衣摆。
谢有行一慌,怕他的叫声会引来他人,情急的自女孩身上抽出,离开女孩的身躯。
楚心民欲奔近范修雪。而好事被打断的谢有行自是非常下爽。
“死白痴,老子还没爽够你来搅和个什么劲!”阴狠狠的低咒,他一抬脚就踹往楚心民,楚心民闷哼了声倒在草地上,他更是一拳拳毫不客气的往他身上招呼。
“唔……呜……”楚心民哭叫著蜷起身体抵抗他的拳脚交加。他所处的世界中没有暴力,他不懂得如何抗拒。他的嘴角破裂淌著血迹,身上的衣服也沾满草屑凌乱不堪。
数人往这方向行来的脚步声令谢有行警觉的停下动作。看来这次他是无法尽兴了。“妈的,老子都还没爽到呢!”忿然咒骂,他再狠狠的朝楚心民补上一脚才匆忙逃逸。
楚心民连忙爬到修雪的身上拍著她的脸唤道:“雪……阿雪……”
没有反应。
“阿雪不要睡觉……快起来。”他拉拉她的手,又扯扯她的长发。
她依旧一动也不动。
哥哥,小花它已经死了,它上天堂去了。以后它不能陪你玩球球了。他想起娃娃这么说。
不行!阿雪不可以死,不行上天堂,不行!
“雪……雪……”他抓住她的肩膀摇晃著。
而当所有人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楚心民衣衫凌乱的压在赤裸裸的修雪身上,而他的手正死命的掐著她的脖子。
这就是事实真相。亲眼所见的事实蒙蔽了他们的眼睛,最后甚至连楚家人也不相信他。最苦的人是楚心民吧!看著他高兴的玩跳,范修尧怀疑他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究竟领受了多少?或许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吧。
他将楚心民自圣心接回来,静静守著娃娃又交还给他的楚宅,等候著她愿意回来的那一天。
回到他身边。
台北 安宁养护中心病房
萧安星俯首在昏迷不醒的朱西宁耳边,用著难得的温柔声音诉说著楚心娃的故事。
“你说她过不过分?简直是不把我们当朋友。不过娃娃也很行喔,你还记得我们的干儿子宽宽吧?你知道吗?他老爸竟然是那个建尧企业的总裁范修尧呢!很神吧!还有连那个已经退休的国际名模辛蒂·俞都是娃娃的干姐姐呢。说到这,我还真想知道她口中那个刘大哥会不会也是个顶了不起的人物,该不会是个黑道大哥什么的……”
咦!说到这里,自言自语得不亦乐乎的萧安星突然想到——年前辛蒂·俞宣布要嫁人引退时,她那未来的另一半似乎也姓刘,有可能是娃娃口中的刘大哥吗?从娃娃口中,她觉得自己似乎也认识了他们许久似的,对他们不禁好奇起来。
体内的好奇兼八卦因子一被挑惹起就抑制不住,探视完朱西宁后,做事急躁的萧安足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往邻近的市立图书馆查资料去了。
在资料室中,她快速翻阅著厚厚一大本装订成册的旧报纸,想寻找有关辛蒂·俞婚事的相关报导。蓦然,某日的头版标题中那巨大的“圣心”两个字吸引住她的目光。圣心教养院!这不是娃娃她哥……她将探索八卦一事丢在一边,认真的阅读起那篇报导。
随著阅读而流入脑海中的讯息令她的双眼越瞠越大。这……不会吧!想不到会因为她的无聊兼八卦之举而发现这么重要的事实。有些慌忙的将后续报导找出来研读,在一口气看完后,她迅速地将相关报导全Copy了一份塞进皮包里。付清影印的费用,她抬起手腕瞄了眼手表,脚下随即加紧步伐往外走。
如果不回老家,将手边的事务处理完,她应该赶得及搭上明早第一班飞机回法国吧。
“不会吧!你现在就要走?那宽宽怎么办?”高扬的女声在寂静的公寓中响起。
“我要回去,宽宽当然是跟著我回台湾了。”另一道不愠不火的轻柔女声说道。
“可是你不是不想让他老爸知道吗?”
“那是从前,现在没关系了。反正我们之间的阻碍终于不存在了。”她浅浅的笑了。
“难道你打算就这么没志气的立刻原谅他,回到那个混蛋身边吗?他从前对你那么坏,如果是我,让我看见他的头一件事,我一定会先一脚踢断他的命根子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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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说恨他不过是一时的气话。我如果真的恨他,就不会把宽宽生下来了。”还好宽宽还没睡醒,否则萧大美人那段血腥又残暴的宣言可有得他发问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带著孩子回去和他破镜重圆,如果他已经有了别人呢?”萧安星替她预设最糟的情况。
“不知道。”
“那如果他决定只要孩子不要你呢?”
“再说吧!”
“喂,楚笨娃!这可是和你切身相关的事情哪!你也多考虑一下再行事嘛。”真气死人了!为什么楚心娃这笨太监不急,偏生她这女王却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呢?
“诚如你所说的,这是我自己的人生,走得好与坏都是由我自己来承担。我知道你很担心,可是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回去,多一秒钟也无法再等待下去了。即使不为了他,我也该回去看看我大哥,如果……我会把我哥接到法国来和我一起生活的。”她坚决的将一些简单的必须品整理好放进行囊中,拉上拉炼,打电话招呼计程车到公寓楼下。
背著大多装满儿童用品的包包,她回身至卧房中抱出仍酣睡中的小宝贝。
“你现在就要走?!”萧安星叫道。
“我还要到工作室交代一些事情。”楚心娃回答。
对喔,娃娃没说她倒没想到。娃娃要回台湾,那衣适坊的设计图怎么办?
“你走了那衣适坊下一季的设计大纲怎么办?”
“当然是由女王你出马了。你可是衣适坊现任的创意总监呢!”将公寓和工作室的钥匙全丢给她,趁女王还陷入自怜自艾尚未发飙时,楚心娃头也没回的落跑了。
整整半个小时后。
“楚心娃!你给我滚回来……”可怕的怒吼在公寓中回响著。
尾声
台北
计程车一路行经楚心娃极为熟悉的地方,三、四年不见,有些地方她已快认不出,有些地方却依旧没变……贪看变化,车子竟已在不知不觉中到达目的地。轻声的道了谢,她抱著宽宽下车,有些迟疑的走进这条她曾非常熟悉而今却觉得陌生的巷子。
近乡情怯,说的就是她现在的心情吧。
她在门口停下脚步,才按下电铃就忍不住想怯儒的逃跑。仿佛感受到母亲的不安,宽宽伸出两只小手贴住她的脸颊,并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她额上。
屋内传出类似孩子嬉戏的尖叫声,伴随著狗儿兴奋的狂吠。
房子里有小孩还有狗,莫非他早已不住在这儿,他将房子卖掉搬离这里了吗?
正迟疑著是否该就此死心离开时,门已被由内拉开,她赫然望入那双曾让她深深心痛的深邃瞳眸中。
仿彿过了一整个世纪,相望的两人眼中只有彼此,时间和空间都已遗忘
“妈妈。”睁著灿亮的眼眸,宽宽疑惑的望著两个大人。他们是在玩瞪眼游戏吗?
范修尧这时才看见她怀里抱著一个孩子。
“叔叔。”露出|乳牙,宽宽讨喜的甜笑著叫人。
他错愕的看著小男孩,脸上的神情仿彿是第一次看见小孩这种生物一般,他甚至无法牵动自己脸上的肌肉去回应孩子一个善意的微笑。也曾揣想过两人再度相逢的情景,她或许已经嫁人、或许已生了孩子……然而想像是一回事,真正面临时,心里的难受及不堪又是另一番滋味。
宽宽头一回遇见不买他甜蜜笑容的帐的人,不禁眨著无辜的大眼,有些怕怕的偎进楚心娃怀中。
“他既然对著你笑,你也应该对他笑一笑,不然他会以为你不喜欢他。”她抚慰的轻吻了下儿子的脸颊,眼底映著他颓丧已极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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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儿子吗?他很可爱。”依旧笑不出来,他开口艰难的说道,忍不住嫉妒起小娃儿有幸获得她亲吻的嫩颊。
楚心娃清楚的看见他眼中突起的风暴。真好笑,他在嫉妒,嫉妒她亲他的儿子,但泛上她心头的却是一丝丝的甜味——她知道他还在等著。
她浅浅笑著,不动声色的说道:“他的名字叫睿宽,意思是能够懂得宽容之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