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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鸢摇头一笑,“不知怎的,我倒有些怕了,离了这里,外面那些事那些人,还真有些怕……”
阿翎听不明白子鸢的话中意思,冷声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臭丫头。”
“呵……现在怕很多……”子鸢微微侧脸,歇了一口气,再次旋身飞起,带着阿翎往上又爬了一丈,便不再说话。
阿翎下意识地紧了紧双臂,定定瞧了瞧子鸢的后脑,“你……可是想起些什么了?”
子鸢嘿嘿笑道:“是啊,想起答应过姐姐好多事,也答应过你好多事,还答应过好多好多人好多事……”
“……”
“抱稳了,这一回我要用真本事啦!”
说完,子鸢带着阿翎接连腾飞三次,转眼之间,石壁顶沿已经近在眼前。
“呼——”
终于带着阿翎稳稳地落在了石壁顶沿,子鸢急忙解开了系住两人腰肢的蔓藤,笑道:“好啦,离了桃源,我们这次要真的入世啦!”
阿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子鸢,点头道:“确实,我也该回去瞧瞧,折雪那边可有变数?”
“瞧见你这般在意姐姐,我也放心啦。”子鸢眨了眨眼,瞧了瞧石壁顶沿边的深林,“我该回昊陵了,对了!”子鸢想起了今日那老婆婆塞给她的葫芦,她从腰上解了下来,递给了阿翎,“你身上还有伤,这里面的神仙井水都留给你喝吧。”
“臭丫头,你不也有伤?”
“你若是喝不完,就留点给姐姐吧,她若是喝了这些井水,定会越来越好看,到时候她可不仅仅是临安花魁了,说不定连大云花魁也做得!”子鸢得意地说完,指了指深林,“我先走啦,你多多保重!”
“保重……”阿翎淡淡地应了一句,子鸢已头也不回地跑入了深林,最终没了踪影。
阿翎失落地微微一叹,苦笑道:“说你是呆子,可真是呆子,折雪岂会稀罕做什么大云花魁?”说完,阿翎将葫芦往腰上一挂,默然走入了深林深处。
昊陵,值殿,北宫一角。
叶泠兮立在窗前,呆呆地瞧着窗外的夜空,月如弯钩,似是难圆,就如同她现在的心,空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什么,隐隐作痛。
“公主,夜寒,可别凉到了。”锦奴将暖袍抱来,给叶泠兮轻轻披上,沉沉一叹,“小歌去打探消息,没有那么快回来。”
叶泠兮摇头沉声道:“是本宫没有准备好,就这样莽撞行事,害了他……害了他啊……”
“公主……”锦奴唤了一声,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叶泠兮又摇了摇头,“沈远那边可还在为本宫找寻金钗?”
锦奴点头道:“回公主,一切依旧。”
叶泠兮舒了一口气,又问道:“他可起疑祁都尉不在昊陵值守?”
锦奴又点头道:“哪有不起疑心的?不过奴婢照公主的吩咐,说祁都尉为公主在昊陵外找寻金钗,是以这几日都不在昊陵值守。”
叶泠兮眉心一蹙,“只怕这些谎话是撑不了多久的,等曹伯宵回来,这两个蠢人定会发难,到时候祁都尉人不在,这罪名还是会安在他的身上。”
锦奴叹了一声,“公主殿下已经尽心了,祁都尉若是已不在人间,这些罪名安与不安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不,他不可以死……”叶泠兮转过了身去,望着孤寂的昊陵夜空,“至少本宫还没有答应他死……”
“公主……”
“他若真的死了,便是本宫欠他一条性命,那……那本宫只有……”叶泠兮低下了头去,沉沉道,“赎下苏折雪,代他照顾一世。”
“呼——”
衣袂之声突然在檐上响起。
锦奴急声道:“定是小歌打探消息回来了!”
叶泠兮急切地看向檐角,期望得到晏歌的好消息。
“公主殿下,我回来了!”从檐上倏地跳下一条蓝影,淡淡的月光照亮了她的笑脸,还是那个不恭的笑,也还是那个温暖如昔的祁子鸢。
“你……”叶泠兮怔了怔,只觉得一股酸意从心头涌出,不经意间,已经湿了双眸。
“堂堂楚山公主若是为我这样一个小厮落泪,可就太不值啦!”子鸢往窗口走近了一步,月牙儿似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可眸底尽是惊艳之色。
原以为,楚山公主倾国倾城只是笑容,却不想楚山公主哭起来,我见犹怜之余,还有种惊心动魄的凄美。
叶泠兮朦胧的泪眸一眨不眨地瞧着子鸢,一时之间,竟忘记了言语。
子鸢只觉得双颊蓦地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心跳似是不规矩地快了起来——两两相望,这一瞬似是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记了前面那双动人眸子的主人是谁?
“咳咳!”锦奴干咳了两声,轻轻地推了推叶泠兮,瞪了子鸢一眼,“你好大胆子,见了公主也不拜,就这样直视公主,可知这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啊!”
子鸢连忙赔笑道:“失礼,失礼,还请公主多多见谅!”说着,回过神来的子鸢连忙朝着叶泠兮抱拳一拜。
“免礼!“叶泠兮颤然伸手,想要阻止子鸢行礼,可手指才触及子鸢的衣袖,便羞然缩了回来,连忙背过了身去,慌声道:“你平安回来便好。”
子鸢哑然失笑,点头道:“让公主殿下为小的担心,小的实在是……”心跳的不规矩,让子鸢的脑海一片空白,这一刻反倒是想不出什么客套话来。
“本宫只是担心害了一位国家人才……”叶泠兮连忙纠正了一句,嘴角却是情不自禁的欢喜微笑,她让自己平静了些,这才继续说道,“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明日也该本宫发难了。”
“发难?”子鸢愕了一下。
叶泠兮点头轻笑,转过了身来,“不错,明日你只管顺水推舟行事,本宫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子鸢笑道:“既然公主已经安排妥当,小的明日一切按公主准备的行事吧。”说完,子鸢瞧了一眼天色,“这夜色已深,公主还是早些歇息吧,小的先告退了。”
“好……”叶泠兮微微点头,忽地似是想到了什么,“慢!本宫有一事不明。”
子鸢点头道:“公主请问。”
叶泠兮想到了昨夜的阿翎,那个突然出现报凶讯的女子,“昨夜那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子鸢眨了眨眼,笑道:“一个江湖朋友,”说着,又加了一句,“过命相交的江湖朋友。”
叶泠兮沉吟片刻,又问道:“过命相交?为何会知道孤鸿山涧下有蛊虫?”
子鸢嘿嘿笑道:“说也奇怪,我这朋友就喜欢研究这些虫子啊什么的……”说完,子鸢担心叶泠兮再问下去,自己不好招架,于是反客为主,说道,“说不定她那日正在孤鸿山涧附近抓蛊虫,恰好瞧见了我们,这才现身相救。”
“哦?”叶泠兮惑然看着子鸢,想从子鸢的笑眼中分辨这话的真假。
子鸢点点头,只是坦荡地看着叶泠兮,仿佛一切话说的都是真的。
叶泠兮只觉得双颊一红,便避开了子鸢的眸子,低头道:“那她……可也脱险了?”
子鸢笑道:“有她在还能不脱险啊?她对付蛊虫可有一套啦!”
“怪不得……”叶泠兮喃喃念了一句,似是想通了为何子鸢可以安然归来,“待昊陵事了,本宫倒想单独见见这位姑娘。”
子鸢摇头笑道:“这可难啦,她神出鬼没的,可不是想见便能瞧见的。”说完,子鸢继续道,“公主殿下还是早些休息吧,小的告退了。”
“去吧。”叶泠兮若有所思地说完,锦奴已迫不及待地将小窗给关了个紧,生怕子鸢一个回头,又惹得公主不好好休息。
子鸢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走出几步,兀自笑道:“姐姐啊,你若瞧见公主那楚楚的样子,定也会望之心酥吧?”说着,子鸢仰起了头来,望着那轮如钩弯月,抬手摸了摸右肩的伤处,喃喃唤了一声,“姐姐……”
嘴角一扬,浮现的却是一个复杂沉重的笑。
第六十章 。老妪怒逐客
日暮时分,暮光洒在桃花枝头,金灿灿地抹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子鸢杵着下巴坐在小木屋中,出神地瞧着小木屋外,似是在想着什么。
“好了,把衣裳换了。”阿翎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子鸢才一回头,便瞧见阿翎将那身白底蓝纹的劲装递到了眼前。
子鸢颇为惊讶地接过衣裳,翻了翻衣裳上的针脚,不禁笑道:“我可没想到,阿翎你的针线活儿竟这般厉害!”
阿翎白了子鸢一眼,淡淡道:“折雪的针法师从于我,你觉得我会差到哪里去?”
子鸢似是听到一个惊天大消息,连忙凑近了阿翎一些,“当真?姐姐的针线活儿都是你教的?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这双手只会杀人,不会捻针绣花?”阿翎冷冷地应了一句,挑眉问道,“你就不想早些离开这儿?你别忘记了,你现在可是堂堂大云都尉,突然失踪一日一夜便已很难圆谎了,若是再消失多几日,只怕想破你那个脑袋你也想不出如何圆话!”
“自然想早些出去啊。”子鸢正色点头,将补好的衣裳穿了起来,笑眯眯地回头道,“阿翎,你有没有发现伤口不那么疼了?”
阿翎点头,沉声道:“确实如此。”说着,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本来上面应该满是咬痕,却在她醒来之后,只剩下一个一个的小红点。
“那婆婆给我们喝的神仙井水定有神奇所在!”子鸢眨了下眼,“不如……”
“看看也好。”阿翎岂会不知子鸢的心思?
两人瞧了瞧这小木屋内外,那老婆婆不知去了哪里,独独留下了他们两个人。
“井在那里。”子鸢看到了井口,朝着阿翎招了招手。
阿翎警惕地看看四周,确认没有老婆婆的踪影,这才暗暗舒了一口气,走到了井边。
子鸢探头在井口处看了又看,无奈这井下一片昏暗,与其他井水并无异常,不由得医生道:“奇怪啦,这井没有哪里不一样啊。”
阿翎仔细嗅了嗅源自井底的淡淡药香味,摇头道:“或许是我们多想了,这位婆婆定是洒了什么药物在井中,是以井水才能有治伤的奇效。”
“也是,外面有那么多吃人的虫子,若是没有药物克制,这里又怎会这样宁静安然?”子鸢笑然点头,突然定定瞧着阿翎,一动不动。
阿翎瞪了子鸢一眼,可这丫头并没有半分收敛,反倒是那灼灼的目光让阿翎觉得心跳快了一拍,不禁低头嗔道:“你再这样瞧我,当心我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子鸢吐了下舌头,更是肆无忌惮地探出半个身子,在阿翎颈边仔细地嗅了嗅,“其实我还有一个疑问……是啦!就是这个香味儿!”
阿翎猝然出手,手指掐住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