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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人性
我从来没听父亲说起过战争的经历。也没听他唱过军歌。 关于父亲的青年时代、童年时代的事倒听过多次,他最得意的黑田节的事儿,简直听腻了。而父亲作为陆军士兵去满州,回国时带着一个孤女和三个小孩——三个小孩是亲戚,每个孩子都父母双亡——这些事,我都是从母亲那里听说的。 旅行中骑马的时候,父亲的骑术让周围的人惊异不已。偶然有中国人搭话,父亲能用中国话回答。父亲,你都经历过什么事,又干过什么事啊?但现在我已经没法向父亲发问了。拒收军人优抚金,不唱军歌,这,也许就是父亲对战争的表态吧? 父亲从不提起战争。我从父亲那里了解的战争,是大腿上子弹洞穿的旧疤痕,是人高马大的父亲心中那种挥之不去的难言的阴沉。现在我也是母亲了,我不想让我的儿子和我的父亲一样,背负着心灵的重压。这份沉重,这片阴翳,无论如何我想让我的儿子了解。但是,我这个对战争一无所知的母亲,该怎么向只见过祖父一眼的儿子讲述战争呢? 岸田真由美 31岁 主妇 馆林市   
母亲的叹息没有消失
昭和19年秋天,日本走向战败的脚步声已近在耳边。就在这时,我的长兄以“光荣应征”的美名,作为无情地奉献给大日本帝国的人牲,断送了生命。下面,是我的年过八十的老母亲,讲述当时的心情: “当时,上面号召粮食增产,而我们却汗流浃背地用野菜作吃的。忽然,脖子后面怪痒痒的。一看,原来是一只蜻蜓让暑气蒸得飞不动啦,停在我的背上。我回过头去捉住它,它也一点没有飞走的意思。 我仔细地看它,它正用它黑色的大眼睛盯着我看哪。那黑色的大眼睛湿湿的,好像充满了泪水,那么悲伤,好像在向我求助。这是我的大儿子的眼睛啊。该不是我的正在华中战场的大儿子,乘着风,化作蜻蜓来看我吧?‘你想说什么呀?说吧。我的耳朵能听见。’蜻蜓好像说什么似地,一直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我。” 几个月以后,接到长兄阵亡的通知。都说昆虫能报信,真的是哥哥的灵魂,化作蜻蜓,来做最后的告别吗? 母亲说:“那就是我的大儿子,绝不会错。那眼神就是在叫‘妈妈’呢。我听到他诀别的话了:‘妈妈,这么多年多谢您。连一次也不能报答您的恩情,一点不能尽孝就死去,我实在不甘心。今后弟弟妹妹们就全靠您了。’ 太伤心了。没有比这更难过的事了。要是天从人愿,我真想飞到华中战场,一下子找到我的儿子的遗体,紧紧地抱住他。喏,他在用尽全部的力气向我喊哪,‘妈妈,我不想死。’” 当时我的母亲自己作了这样一篇字字血泪的悼辞: 蜻蜓飞到我的身边, 它要告诉我什么? 它要告诉我,它是战死的娇儿的化身。 战死华中的悲情, 在月光下更加凄凉。 盂兰盆会上看到蜻蜓, 也是你吗?我那战死在华中的娇儿啊。 母亲的叹息,至今没有消失。 吉竹藤三 60岁 退休职员 乌栖市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关于阿波丸的补充说明
关于阿波丸,我想作一些补充说明。日本接受南方战场的联合国军俘虏通过第三国提出的申请,让阿波丸给他们运去一批人道主义救援物资。昭和20年,阿波丸从南方各地装载物资,开往新加坡。由于这艘船已经得到绝对安全的保证,所以在新加坡装载了镍之类的各种物资,又在西贡装满了橡胶,搭乘人员超过2000人。军方往船上装载的物资过多,所以船长决定提前1小时出港。然后,阿波丸顺利地快速航行,以至于超出联合国军为她规定的航程50公里。这就要了她的命。 那个夜晚(4月1日)海上起了浓雾,什么也看不见。美国潜艇现代女王号在莱特盯上了阿波丸。由于阿波丸的位置超出预定航程50公里,而且船上堆满货物,看上去很像巡洋舰,所以,潜艇舰长下令击沉阿波丸。这时,潜艇上担任通信员的少尉发现不对,潜艇浮出水面侦察,救起一名厨师,这才知道打中的是阿波丸。舰长大吃一惊,连忙向附近的美国潜艇求救,虽然有船赴援,终于无济于事。 现代女王号被召回关岛,舰长受到军事审判,最后退役了事。美国托辞那天夜里的气象太坏,通过第三国向日本谢罪,表示不论战争结果如何,美国都会承担对阿波丸的搭乘人员作出赔偿的责任,美国将赔给日本一艘类似阿波丸的船,并请日本通知交船地点日期。但是,日本没有作出反应。 战后,由于美国给予日本粮食等经济援助,日本放弃了阿波丸的索赔要求。阿波丸遇难者得到的抚恤为:一人7万,一家两人12万,一家三人15万,低得让美国人吃一惊。我个人认为,由于阿波丸装载了重要的物资,美舰击沉她未必不是故意。 田贺一 72岁 历史学家 藤泽市   
捷足先登的关东军家属
昭和28年8月6日,我家住牡丹江省宁安县七星第九次坂下村开拓团,我的梦想是成为小学教师。那一天,我和朋友一起到牡丹江市去烫发。为了纪念第一次烫发,我们特地到照像馆去照了相,约好8月15日来取照片,就踏上了归途。从牡丹江站到七星站火车要走二个小时左右。列车开到五林河站,列车员说:“再往前不通车了。走着过去吧。”我觉得很奇怪,那时,关东军的军官和家属把他们的家具财物装满了火车,一窝蜂地往南去。 到七星大约有20公里路,我们沿着铁道开步走。大伙儿边走边议论说:“军用列车不是通车吗?为什么我们就得步行?我们也给了车钱呀。”我脚上打了泡,默默地跟在大伙儿后边。我老是不回家,父亲因为担心,套了车到车站来接我。我告诉父亲,为了让关东军的军用列车,我们是走回来的。父亲说:“关东军军官的动向有点奇怪。”8月9日,苏联坦克越过国境,父亲被军队征发,运输土豆。 8月11日避难令送达开拓团总部,我们慌里慌张地把食物和衣服堆在马车上,就开始了逃难。但是由于发现苏联坦克部队,又回到开拓团。第二天12日,再度开始苦难的逃难之旅。24日在山里听到日本战败的消息。 如果在军官家属南下的6日就发出避难令,开拓团和少年义勇队不会走上如此悲惨的穷途末路。八万开拓团员死去,连墓碑也没留下,其中就有我的小弟弟。 三尾宇田子 59岁 主妇 岐阜县   
你是个美丽的妻子
前些天在亲友家里看到一些丈夫从战场写给妻子的绝笔书。时间是昭和17年,他二十六岁,她二十一岁,正当青春年少。他来不及看一眼新婚第一年出生的儿子,就作为海军飞行艇战斗人员参加了太平洋战争。 信件大部分都带着“发自◇◇处”的字样,使家属无从知道写信人行踪。有时候,信中提到战舰将要到国内港口停泊,让家属前往会面,领取海军发给的军用票,几小时或几天的探家之后,他又要飞往◇◇处。 “我虽然赞美家庭的价值,但是并不期望安逸的生活,而唯愿将至诚之精神与军人之信念贯彻到底。这是扬我国威的战争。你是个美丽的妻子,而今后将要成为我们没有出世的孩子的坚强的母亲。我们年轻人的热情除了投入战争,没有其他的方法,若说这就是青春岁月,也太过于无味了。◇◇子啊,◇◇子,我唯一的◇◇子,远方的你无比美丽。我把你勇敢奋斗的每一天珍藏在心中,这支持着我一直活下来。” 他在昭和19年不到30岁时,在南方海上牺牲。 两人之间的爱情书简,经过四十一年有余的岁月,大约是几经翻阅,已经变脆,字迹难以辨认。四十封给妻子的军邮信件中,找不出来一个“爱”字。 中川美代 64岁 无业 牛久市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牵挂儿子的父亲
昭和19年12月4日,我作为现役军人报到,从小诸站出发乘火车到长野。车厢里挤满了人,看样子都是附近乡村里的年轻人,明天要去报到的。报纸上天天登载“玉碎”、“战略转移”等消息,战败的迹象十分明显,可是这些年轻人好象忘记了他们是在往死亡走去,喧闹声吵成一片。忽然,我的目光转到车厢后面,透过车厢门的玻璃,看见父亲站在外面的踏板上。漫天飞舞的雪花已经把父亲的肩头、帽子变成白色。父亲背着我上了火车,悄悄地从小诸跟来了。 “怎么站在那儿……”我想这么喊,可又踌躇起来,如果过去的话,周围的人会不会觉得我娘娘腔?父亲大概也这么想,站在原地没有动。列车在暮色中到达长野,我们下到站台上。乱纷纷的人群中,我只看见父亲的小帽一闪,连话也没说上一句就分别了。 此后,我在冬天渡过玄界滩,转战中国,21年7月回到家乡,重见故乡的山河。一天,我想把家里的世界地图卷起来的时候,发现我在中国当兵到过的地方:南昌,上海……用红笔连了起来,连线大部分断断续续的,可能是从当时消息中,不能确切知道我的部队在哪里吧。我看着这幅世界地图,好象看见父亲拚命地想确定儿子平安的消息的样子。 父亲已经去逝。我也超过了父亲当年的年纪。可是,父亲冒着十二月的风雪站立的身影,现在还在我的眼前。 小野山清 62岁 保护司 小诸市   
开箱一看,只有一块木板
和泉彻先生打破多年沉默,坦述了领取从南方前线送回的遗骨时,把别人的遗骨分到那些没有遗骨空的箱子里,让我感触良多。 我的小弟弟战死在冲绳海域。因为是水兵,死在军舰上,不一定有遗骨。可是,一个白布包裹的轻飘飘的箱子送回来了,里边该是弟弟的遗骨吧? 那天夜里,我当着父亲和全家人的面,提出打开骨灰盒看一看。那个时代,这种作法说不定会被认为是对“英灵”的亵渎,大家一时拿不定主意。 最后,还是打开骨灰盒。里边只有一块木板,松松地钉在箱子底上。上面写着弟弟的名字,还粗心大意地写错了一个字。 当时私下里流传着不少流言飞语,比如,特意把木板松松地钉着,是为了移动骨灰盒的时候,让人感觉好象遗骨在里边。 虽说多少有点精神准备,可是面对这片所谓“遗骨”,父亲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他默默地坐在佛坛前面,忍着泪水。看着父亲的背影,我有些后悔给父亲这么大的打击。 没法确定弟弟的祭日,就决定以冲绳决战日作为弟弟的祭日。到了那一天,我们脚步蹒跚地送弟弟到千鸟渊墓苑。这里收纳了三十二万三千多具无主的遗骨。“小弟,你就和他们一块儿睡在这儿吧。”我们不想去附近的靖国神社。我们不相信我们家那个小淘气会成什么“神”。 安西均 68岁 作家 东京   
大阪站前告别二哥
明治神宫外苑的学生出征壮行会以后,从庆应大学加入海军第十四期预备生、在铃鹿海军航空队服役的二哥NFDA8崎俊二,忽然出现在我们家的茅屋前。我们简直象做梦一样高兴。可惜父亲出差到东京去了(大哥出征缅甸音讯全无)。二哥坐在茶室里,感慨万分地望着庭院,一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