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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你一朵火烧云-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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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无以名状的感情。说这种感情是纯感性的或者是纯理性的,都不准确。他总觉得,这个天高皇帝远的河阴县,实在是一方带有某种神秘色彩的土地,令他总也想不透,想不透而又常常忍不住想去做探究。

  但此时此刻,公孙龟年心乱如麻,但不是为了玄鸟,也不是为叶秀子,甚至不是为了他厌恶至极的叶秀子丈夫——对他落井下石的他的副手杨大康。到底为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

  公孙龟年拿起火炷,捅开炕沿边煤泥封着的火炉子,看着火苗呼地就窜了上来。又从暖瓶中早晨就灌下的多半瓶开水倒进一口小铁锅,盖上木盖,煨到火炉上。水很快就开了。像往常一样,他用碗从放在墙角的一个塑料袋里舀下半碗白面,以水搅拌成疙瘩状,撒进滚沸的开水锅里,然后又加了少许咸盐和酱醋之类。很快就做成他在工作队颇有名气并被大家仿效推而广之的五香疙瘩汤。他舀了一大碗,晾了晾,三下五除二就草草吃了饭,把碗筷朝锅里一扔,又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清水泡起来,就又站在那里发呆。要在以往,他会立即就把餐具洗涮干净,放好,才去想问题、写作或做其它事情的。十多年军旅生涯使他养成一种严肃、利落,绝不拖泥带水,当下事情当下干的好生活习惯。可今天,他自己感到都有点失常了。

  游蛇般一条大河

  游进大海

  你杖舟而行

  执著地

  打捞着一条游蛇般大河

  打捞着

  一个企图……

  最近,公孙龟年常常会于不经意间,突然想起自己多少年前,写的一些诗歌作品中的诗句,犹如这些句子是自动从脑海里跳岀来的。

  “公孙龟年,公孙龟年……”

  突然,外面有人在喊他,他却全然没有听到。

  随后,喊他的人又改变了一种叫法,就是张小燕说的,由队长白东明发明的那种如同叫老王老李一样的叫法。

  “老公孙!老公孙……!”

  公孙龟年依然如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叫他。

  后来,那喊叫公孙龟年的人干脆叫起了公孙龟年的笔名。

  “驮夫!驮夫! ……”

  直到听到有人在喊驮夫,公孙龟年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在叫他。

  多少年来,在社会上,人们只知道大名鼎鼎的作家驮夫,而知道他本名公孙龟年的,极少。在工作队里,大家虽然叫他本名要比叫笔名驮夫的时候多,可每当人们喊他公孙龟年或者龟年,或者如白东明像叫老王老李那样叫他老公孙的时候,他自己都有种陌生感。过去就有过这种情况,面对喊他本名的人,他都不觉得是在喊他,等他醒悟过来,意识到人家是在叫自己而慌忙应声时,尴尬局面已经形成。你他妈不就是有点臭名气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下乡前在单位,有人就曾经在背后这样骂过他。

  外面喊公孙龟年的人,连续变换三种喊法,喊了好一阵子,等公孙龟年反应过来,这是在喊叫自己时,喊声却停了。代之而起的是老宣头那只大黑狗的汪汪吠声。公孙龟年错开门扇掀起草帘向外瞅去,月光下一个人影正沿小路朝这里走来。他知道那是白东明,省委驻龟峁庄扶贫工作队队长。这是一位三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原任省纪检委兼监察厅某处处长,下乡前刚调整到省委组织部青年干部处任处长。省委组织部青干处长,那是何等重要的职务呵,刚上任白东明本来是可以不来下乡的,何况这一下去就是三年时间呢!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小伙子却坚决要求参加这次下乡扶贫,于是就被任命为这支工作队队长,下来了。

  “咳,老黑,别叫别叫!唉,别叫别叫!”

  这是公孙龟年与房东老宣头家这只大黑狗,常用的并与它达成默契的对话方式。果然,狗一听他如此说,马上就不叫了。

  公孙龟年朝白东明高声说道:“队长,又要开会吗?”

  “开会开会,你就知道开会!国民党的税共产党的会,你还没开够?”白东明说着就走进院来,“老公孙,你搞什么名堂?喊你半天都不吱声,不是金屋藏娇吧!”白东明走进窑洞,一看炕上放着那么多邮件又打趣说,“哈哈哈,怪不得左叫右叫不吱声,敢情是在看情书呀!”

  情书?噢,是有情书!

  马灯昏黄中,公孙龟年心里说道,但脸上却只是一脸苦笑,随手把那封电报和杨大康的信,从炕上一堆邮件中找了出来,递给白东明。

  白东明接过,在马灯下先看了电报,再看信。看过,把电报和信一拍放在炕上,叹息道:“‘书面文字’‘答辨文’,挺照顾阁下面子的嘛,连‘检查书’三个字都称呼得如此雅致。原来老兄正为写检查发愁呵,怪不得我喊半天都听不到。那你赶紧寄一份书面文字或答辨文,给人家就可以了嘛,这愁个啥?一个大作家,造飞机大炮不行,写个检查还不是易如反掌。”

  公孙龟年无可奈何地说:“已经写了五遍了。”

  白东明笑道:“老公孙,好我的书呆子同志哥,五次算个多?看来老兄这一辈子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停职检查的事吧?写这种检查你还能嫌多,已经五次了,那五次算个啥,你就准备来他个十次二十次吧。” 

  尽管张小燕说,称呼公孙龟年“老公孙”既显拗口也不亲切,但这种叫法后来在工作队还是通用了。这种叫法是白东明的首创,叫得时间长了,不仅成工作队的通用叫法,最后连龟峁庄村里无论男女老少,也都是“老公孙老公孙”地这样叫了起来。

  公孙龟年一只手搔着头皮,一只手揪着自己的耳朵说:“主要还是思想认识跟上不去。人家总说是不深刻嘛。” 

  白东明若有所思地说:“是呵,你公孙龟年同志怎么能够深刻得了?你们刊物上那篇文章,以此事件本身作例,分析得就已经太深刻了,再让你这个总编辑南其辕北其辙去做检讨,你还能深刻得了?”

  说罢,白东明又拿起刚才放在炕上的那封杨大康的信,在手中晃了晃说:“老兄,要么,你就别理睬这档子事,硬梆梆给咱顶着,要么你就听我的,我教你一个做检查的好办法,你就照此办理,准备打它一个写检查战争的持久战。一过,其实呢,以我看,只要有此公在,你写得再深刻也枉然。此公不取代你,恐怕是绝不会饶过你的。以我经见过的人与事而论,有那么一些人,关键时刻,他的建设性也许不足,但破坏性却绰绰有余,能量很大。”

  白东明所说“此公”是指《场》杂志社第二把手杨大康。

  这次下乡扶贫,是公孙龟年和这位省委组织部青年干部处处长的第二次接触。第一次是多年前那次河阴调查,他们一块抽调在中央调查团工作,但那次时间很短,不到两个月,说是在一块工作,其实两个人在一块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更不要说互相之间有任何了解了。这次下乡扶贫就不同了,要在一块要呆整整三年时间,何况又是区区几个人。自从这次接触以来,公孙龟年发现,只要一提到他的副手杨大康,这位省委组织部青干处长白东明总是一副鄙视口吻。看来他对他是很熟悉的。

  公孙龟年说:“硬顶,恐怕不行。不管这检查还需要写多少次,我想,还是照写不误吧。东明,你就说吧,怎么写?”

  白东明笑说:“咳,这容易。就是采用数学上的数字排列组合法嘛。比方说,你的第一次检查叫甲乙丙丁,以后你就丙丁甲乙、甲乙丁丙、丁丙乙甲……内容不变,认识不变,只须把次序颠过来倒过去,变化一下组合就行。不信,你试试看,只要你每倒换一次次序,人家都会说,呵,还是不够深刻嘛,但比上一次是有所进步的。” 

  公孙龟年将信将疑,马上拿出一摞稿纸放在土炕上,并把马灯也从墙上摘下来放在炕上,立刻就要付诸实行。白东明却顺手从炕上又拿起杨大康的雪浪花信笺,在灯下又看了一遍。看过,又啪地一下放在炕上,手指头弹钢琴似的点着炕沿边沿说:“此公的书法还真不错。老兄你这一下乡,这一阵子,恐怕也是此公最为忙碌的时候。”

  公孙龟年赞同地点点头,似乎是在为杨大康辨解般地说:“是呵,刊社一大摊子事,大大小小都在他一个人身上压着哩!”

  白东明不无讥讽地说:“老兄呵老兄,说你是书呆子可真不假,你以为这位大康同志真要为你公孙龟年同志分忧解愁?我说他忙,是说他正忙着搞他的书法创作哩。我敢说,此公现在肯定已经写了好多条幅,并且请人裱装起来了,正忙着在给各位领导亲自送哩!”

  公孙龟年从没问过白东明与杨大康什么关系,见白东明夸奖杨大康书法,也接住话头说:“大康的字确实不错,好多作品还被国内外一些大美术馆博物馆收藏。大康在书法上也真是够勤奋的,社里那些旧报纸总是被他练过笔之后,才被收破烂的回收走的。”

  白东明摇摇头说:“可惜可惜,有些东西是天才和勤奋没法修炼得到的呀。比如此公的字,好是好,就是太过匠气了些,骨头缝里透露着一种雕琢,一种刻意,一种心机运算,这是灵魂之貌,改不了的。”

  公孙龟年非常惊讶,白东明对杨大康认识的入骨三分,本来他不想谈论杨大康,这时却忍不住问:“东明,你和大康很熟?”

  白东明说:“谈不上很热,甚至谈不上一般的熟,但在认识其人上应该说很深刻。嗨,今天不谈这个。你也别忙着写什么检查。”    

  显然,白东明自己也不想在公孙龟得面前谈论杨大康这个话题,并且看来也确实有事是要同公孙龟年商量的。

  公孙龟年只好把已经铺好准备写检查的稿纸,推到一边。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放在炕上说:“好,先公后私。有什么事,你说。” 

  白东明自己从公孙龟年那盒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噙到嘴上点着,吸了一口,说:“龟年兄,你可知道你这位房东老宣头何许人也?”

  在公开场合白东明称他老公孙,私下场合却总是称呼他龟年兄。

  公孙龟年一怔,随即笑笑,说;“还能是皇亲国戚?”

  白东明朝公孙龟年肩上擂了一拳,说:“你算说对了。” 

  公孙龟年惊奇地问:“此话怎讲?”

  白东明说:“我也是刚从小燕那里知道的。老头竟然是河阴两位赫赫有名人物的亲戚。一位咱俩都很熟悉。你还记得那位李谈天吧?”

  公孙龟年说:“噢,枪毙的那个李谈天啊,老宣头是他什么人?”

  白东明说:“他是老宣头的上门女婿。”

  公孙龟年一听,显得有点吃惊:“哇,宣素青的丈夫啊!”

  白东明说:“可不,你老兄那部《天眼》还写到了人家哩。”

  公孙龟年心中暗暗叫苦,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岀来,接住问:“你不是说两大名人吗,另一位呢,是谁?”

  白东明说:“另一位恐怕你想都想不到。这老头还是咱们常务副省长陶重农的前岳父哩。他的前夫人你知道是谁吗?”

  公孙龟年笑道:“笑话,你不是已经点明了,老头是陶重农前岳丈,那陶重农的前夫人不是老头大女儿,还能是谁?”

  白东明也笑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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