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些贪婪成性的狗,这些冒犯埃米尔的贼!”
“住嘴!往下念!”阿布·穆斯林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好高的价钱,好金贵的交易!
伯克尔咽了一口口水,继续念道:“这是一个在你阵前失去爱子父亲的合理要求,埃米尔一定会答应,否则我的哀伤将无法愈合……”
“呵呵,不用念了!我答应!他们要什么,我就给他们什么,”阿布·穆斯林大笑起来,伯克尔愕然地看着他,“告诉他们,我给他们想要的一切!但是,我感兴趣的不是那个什么投石机,而是高仙芝,我要高仙芝和他整支军队!”
后营历来是安置伤病的地方,很少有人来。
这里死气沉沉的灯笼和火把,仿佛干瘪的狗皮膏药,胡乱地贴在浓稠冰冷的黑暗中。
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火堆,那里是焚烧死者尸体的地方。李天郎皱皱眉,这是谁的主意,居然将焚尸火堆安排得离后营这么近!在这里遇到马搏、仆固萨尔、赵淳之等各团主帅并不让人感到惊三,自西凉团以来,统兵军将亲自查看和抚慰伤亡士卒已成侧戎军雷打不动的铁规。因此,除了受伤的野利飞獠和今夜巡营戒备的赵陵,校尉们都在。
和李天郎见礼后。校尉们照惯例挨个禀报了本部的伤亡情况。
“损失惨重啊!”李天郎叹道,“亡者好好记下,伤者精心治理,我侧戎军健儿,个个都是金不换的勇士!”
仆固萨尔胀红了脸,恨声道:“李将军历来视我等如兄弟子侄,自没话说。但今日战士们血战拼来的歼敌良机,却偏偏被人轻易葬送了。有人不是当我等性命如草芥么!想来真是窝囊!”
“就是,我等力战破敌左翼,此乃歼敌良机,高大将军怎的视若不见?”年轻气盛的马搏索性指名道姓,“难道高大将军对我侧戎军得胜无甚信心么?弟兄们的血白流了!”
赵淳之则张张嘴,却忍住什么也没说。
“这是何等话来!”李天郎厉声止住这位心直口快的回纥将领,又冲马搏一瞪眼睛,“我等皆为朝廷效命,同为大唐将士,何来贵贱之说!今日战局不利。非尔等战而不力。确为贼军强悍也!我等随高大将军征战多年,知他用兵如神,战无不胜。怎的因一时小挫便折了锐,气,失了信心?如此促狭眼浅,患得患失,岂是我安西男儿本色,传了出去,岂不让笑掉大牙!”
“非吾不明事理,而是实在不得其解!明明……”马搏还不服气,还欲辩驳。
“好了,不要再说了,构军之罪。谁也担待不起!”李天郎打断了他的话,又一指脸色不忿的其他人,“都不许再提此事!皆去慰藉将士,鼓舞士气罢!也许明日,又会是一场大战,鹿死谁手,全看谁能持为悍兵!”
众人噤声行礼,各自散去。赵淳之走开两步,又突然折返低声道:“将军。听闻高大将军派人监视于你,果真如此么?”
“什么,一派胡言!”李天郎骤然升高的调门惊得马搏等不禁回头观望,“无稽之谈!胡说八道!”李天郎的声音迅速低了下来,“此等谣言你从何听来?互信乃将帅合心取胜之本,今存亡危机之时,此挑拨离间之举无疑自毁长城!汝名门之后,将门虎子,怎的这么听取妖言?想找死么?”
“明白了,谁要再说,我割了谁的舌头,包括我的!”赵淳之拱手一拜,“谢将军警醒!”
李天郎上下打量他一阵,哼了一声,撩开旁边的兵幕迈步进去。
“弟兄们,今日你们杀得真是畅快淋漓,好样的!”洪亮的声音很快从兵幕里传了出来,本来有些黯然的兵幕顿时欢声雷动。只有李天郎,不管他走到哪里,都会带去无尽的激情和勇气。士卒们无论番汉,都给予他完全的爱戴和崇敬,这在其它地方,是无法想象的。“怎么样,伤都包好了罢?看看,羊肉汤还在嘴上提溜着呢,别吃破肚皮!说,你们宰了多少贼子?本将军给你们记功!那些腿慢的先憋着,谁叫你们落在后面的!”
“将军战旗总在我等前面,谁敢不冒死向前?”一个西州口音的士卒道,“我雕翎团可是跟着将军冲在最前面……”
“屁,放大屁!”一听就是汉话口齿不清的党项人,“我铁鹞子在前面!奶奶的,三个脑袋挂在马首,爷爷不亏!”
“你奶奶的,老子是没工夫去砍首级,要不是我们杀开血路,你铁鹞子冲个鬼啊!”不用说,这是横野团的陌刀手,“奶奶的,正要砍脑袋,偏生中了箭,又偏生中在这个地方!”
“哈哈,哪里?命根子那里?哈哈,卵蛋没掉罢?迟些做个盔甲套套,保护你那话儿罢!”
哄笑声更盛了,有人高喊道:“将军,小子们动弹不得,对不住您了,让您少了帮手!奶奶的,又便宜了那些还能杀敌的兔崽子,他们还能随将军继续建功立业,看得老子心痒!”
“是啊,是啊,将军不如早些将那些大食贼子打发了,我们也好早点回家!”
“还用你说,将军一出手,喊里嚓查将贼子杀个干净!唉,今日我等人少了点,不然大食贼子还能蹦达到现在?”
……
赵淳之在兵幕外长吁一口气。李天郎,雅罗珊,英雄……
在焚尸的火堆边,悟明举着破烂的法器,为阵亡的唐军将士超度亡魂。低垂的黑幕大口吞咽着升腾翻滚的浓烟,不知道勇士们的魂灵是否能借此攀游西天。听搬运尸体的士卒说,高大将军要他们必须在天亮前干完所有的活,免得白天被人看见影响士气。想到高大将军,悟明心里不由一缩:自己也许不该告诉他那条穿越沙漠的道路,看高大将军那发亮的眼神,他肯定已上了心。不过条道路凶险无比,自己都险些丧命其间,如果将军派人前往,会不会使更多的人送命呢?即使成功,也意味着会有很多大食人死于刀剑之下,我佛慈悲,以德报怨,佛光会照耀白骨累累的地方吗?悟明泛起一丝悔意。不过当他想起在康居(撒马尔罕)看到大食人肆意破坏佛像。在安息(布哈拉)大批佛教徒因免税之诱而被迫改奉伊斯兰教,在巴里黑和木鹿,他甚至亲眼目睹大食首领动手拆毁寺庙。斩首抗争的沙门。他胸中涌起的愤怒迅速驱走了犹豫。管他呢,没有佛门狮子吼,金刚杵,也许就不能有河中的佛法光明!仅凭自己力量是不能实现宏伟理想的,高仙芝的大唐雄师就是佛门注定的金刚杵!如果有人因此要下地狱,那我就下地狱,决不后悔!只要心愿能够达成,下地狱又有何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高仙芝确实喜出望外,他举着烛台,一次次察看着绘有怛罗斯的地图。怛罗斯以南,是通向大食人呼罗珊的老巢——木鹿城的要道。大食人和昭武胡人自然重兵防守,据斥候说,几乎所有的重要隘口都防备森严,要有所动作非常困难。而北端,则是危机四伏的沙漠,经验最丰富的斥候也只敢沿着怛罗斯河走到沙漠边缘,不敢再深入,谁都知道盛夏七月的沙漠,是多么的可怕。而那个游方和尚的话却使高仙芝看到了三兵取胜的希望。如果他那一个和尚都能孤身一人穿越沙漠,那一支准备充分的人马也应该可以!听和尚说,怛罗斯河尽管消失在沙漠里,但是还是能够在一些地方挖出水来。呵呵,只要越过沙漠,突然出现在大食人后方……高仙芝放下烛台,用手指点点地图,眯起了眼睛……三天,也许四天?他回头看看案几上摆放的五信,再次笑了起来,愚蠢的大食人,居然发来了停战五,说是他们需要三天时间做什么礼拜!嘿,不过是个借机喘息,重整军备的借口罢了!真是三兵包抄的天赐良机!三天后,从俱兰城来的辎重也将到达,足够使重振旗鼓的安西大军大打一场了,加上三袭大食后方的三兵,何愁贼子不灭!
现在关键是,派那支人马担当这支三兵?它必须集坚韧不拔,吃苦耐劳,快捷强悍于一身,还需有一位胆识过人,足智多谋,能够独当一面的骁将做领军人物。高仙芝的脑子里几乎不假思索地蹦出了答案:侧戎军,李天郎!
天亮了,怛罗斯荒原出现了难得的寂静。只有拥抢死去牲畜腐肉的秃鹫和乌鸦,在森森白骨间喧闹。一队长行坊慢吞吞地从怛罗斯河边的唐军营地走向烈日下的怛罗斯城,押队的杜环不停地擦着额头的汗水,这些震天雷一直让他提心吊胆,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只要一丁点火星,就可以把震天雷引燃,从而引发可怕的灾难。因此,把它们运进怛罗斯城的地窖保管,是最为周全的。几天来,为解决投石机所用的石块问题,杜环和袁德抓破了头皮,怛罗斯方圆上百里没有大山,荒漠里都是沙土,没有可供投掷的石料。杜环急中生智,想起了儿时玩耍的泥丸,即刻想到用牲畜毛发、草料和河边的泥土混合制作大泥弹,晒干后就成了坚硬的投掷兵器,虽然比石块的威力差点,但对人畜仍旧具有令人满意的杀伤力。杜环回到大营,喜滋滋地向高大将军禀报,得到大力褒扬。回头在安排运送震天雷的长行坊时,杜环和久违的李天郎匆匆见了一面,李天郎叫他带了一包金创药给在岸边营地的阿史摩乌古斯。看李天郎匆忙准备的样子,似乎要立刻远行,军中几乎所有的骆驼都被侧戎军调用了。杜环欣慰地看到,那些骆驼身上的驮架都是他在番兵营时一手设计和监造的,看来,李天郎没有忘记他的好哟。
为了携带充足的粮秣和饮水,李天郎的确申请调用了所有的骆驼。高仙芝的命令不容违抗,再说,他也希望能通过突袭一举结束这漫长艰辛的战斗。尽管悟明将亲自带路并信誓旦旦地称记得一路上所有的水源,李天郎依旧携带了足够三天的给养,他仔细地计算过,如果省着用,足可以坚持七天。在沙漠里。他必须做最坏的打算。除了挑选健壮的牲畜,对参战士卒,李天郎也精心做了安排。铁鹞子重骑做这样的跋涉显然是浪费,伊质泥师都散漫的风格也不适合这样艰苦的行军,剽野团被虎贲营要走就再也没有归还的意思。因此,只有雕翎、西凉、横野、飞鹘四团人马出征。各团折损人员可在其余两团中抽调人员弥补,最后有整整一千两百名精锐战士随行,这可是李天郎压箱底的所有本钱。在将军幕僚中,只有副将李嗣业,别将段秀实以及岑参知道这个机密的进军计划。而侧戎军只有军使李天郎一人知道。所以,当一千两百人马在擦黑的清晨悄悄出发时,全军绝大多数人还浑然不觉。李天郎甚至没有通知在河那边葛逻禄人营地的阿史摩乌古斯。
“雅罗珊李不见了,走了,可能是撤军了!”谋刺处罗对他的首领说,“我亲自去察看过,他们的营地只剩下伤兵了,大队人马包括雅罗珊李都不见了!”
“真的?你没有四处查探一下?是不是高仙芝搞的诡计?”谋刺腾咄将信将疑,对叛唐举事,他最忌惮的就是背后驻扎的李天郎和他的侧戎军。“再好好去查探一下,这可是事关我等性命的大事!”
谋刺处罗急切地说道:“从上午到现在,我已经打探整整一天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见,只是看见有往河上游行军的痕迹。派出去跟踪的哨骑现在虽然还没回来。但是至少可以肯定,雅罗珊不在!”
“弓仁,你觉得怎样?”谋刺腾咄问一边的踏实力弓仁,他一直对反唐持保留态度。
“我们和雅罗珊可是兄弟……”踏实力弓仁迟疑地说,“背叛他,总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