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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隘口的顶峰,民团的碉堡、堑壕都暴露在他的脚下,清楚可见,一览无余。
他一声令下:“打!”
参谋、警卫员都一齐开枪射击,手榴弹在敌人头上开了花。
突如其来的袭击,一下打得敌人晕头转向,惊恐万状,纷纷逃命去了。
正在佯攻的前卫部队知道朱德偷袭成功,便杀向隘口。
朱德用他的勇敢和智慧,指挥着部队杀出了一条生路。
当起义军怀着胜利的喜悦通过石径岭隘口时,看见朱德威武地站在峭壁上,手里握着他那把心爱的驳壳枪,指挥着后续部队通过隘口。
他不断地向部队招手致意。
起义军的军官和士兵在石径岭战斗中,亲眼目睹了朱军长攀登悬崖峭壁的勃勃英姿,看到了他那身先士卒的大智大勇,也领略了他那运用自如的指挥艺术。
十、保住南昌起义的火种(4)
朱德智勇双全的威名大震,起义军将士对他的信赖和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石径岭战斗之后,起义军摆脱了国民党反动军队的追击,完成了“隐蔽北上”的任务,开始“穿山西进”,直指赣南山区。
10月下旬,来到江西安远县的天心圩。
一天傍晚,朱德传下命令,要全体军官在河坝子里集合开会。
河滩的竹林边上,很快挤满了来自各个部队的军官。
不一会,朱德、陈毅、王尔琢等走来了。
朱德走到人群中间,环顾一下,招招手,示意大家坐拢一些。
人们起身挪动,向他靠拢。
在这前途渺茫的严重时刻,一双双眼睛注视着他,企盼着他回答:革命还有无希望?我们的出路在何方?朱德望着这些与自己一道浴血奋战的同志,悲怆而又激奋地宣布:今后这支队伍由我和陈毅领导,愿继续革命的跟我走。
“如你们不愿继续奋斗的,可以走出,只有十支八支枪,我还是要革命的。”
还说:俄国革命1905年失败后是黑暗的,但黑暗是暂时的,到1917年革命终于成功了。
中国革命现在失败了,现在也是黑暗的,但黑暗遮不住光明,只要保持实力,革命就有办法,就能成功。
蒋桂战争一定要爆发,蒋冯战争也一定要爆发。
军阀不争地盘是不可能的,要争地盘就要打仗,他们一打,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发展了。
他又说:今后中国革命战争的主要形式是农民的游击战争。
这时,陈毅首先站出来,支持朱德。
他说,南昌起义是失败了,但中国革命终究是会成功的。
一个真正的革命者不仅经得起胜利的考验,能做胜利的英雄,也要经得起失败的考验,能做失败的英雄。
失败的英雄比胜利的英雄还要难当。
我陈毅虽然没有多大的本事,但愿竭尽全力辅助朱军长,把我们这支队伍带出绝境,革命到底!朱德、陈毅这些掷地有声的肺腑之言,激起了阵阵掌声。
沉闷许久的起义军军官,立刻活跃起来,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高声发问。
朱德仔细听着每个人的提问,耐心地一一作了回答。
然后,又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和革命前途。
会一直开了一个多小时。
朱德精辟的分析和见解拨开了大家心头的迷雾。
大家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浑身增添了力量。
经过这次大会,起义部队的混乱状态有所减弱,士气开始高涨。
在30年后,有位将军向朱德问起这一段历史:“听说起义军南下失败后,内部发生了动摇和混乱。
那时,您登高一呼:‘要革命的跟我走!’才把这支部队带上了井冈山?”朱德笑了笑,非常谦虚地说,那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党的领导,集体的智慧。
大家风雨同舟,团结奋斗,才战胜了千难万险,取得了胜利。
朱德率起义军余部,踏上了漫漫征途。
在从安远到信丰的路上,遇到了赣南特委派来接头的同志。
朱德第一次得知毛泽东率领秋收起义的部队到了井冈山地区。
同时,也知道了钱大钧已停止追赶,赣南只有刘士毅一个旅驻在赣州,信丰没有正规部队,只有一些地主民团。
朱德下令加快行军速度,迅速占领信丰。
起义军赶到时,城门大开着,没放一枪一弹,部队就进了城。
信丰是赣南山区的一座小城。
因为没经过战乱,城市生活一切照常,商店、饭馆、钱庄、当铺都开张营业。
起义军经过长途征战,饥寒交迫,没有休息,再加上集结以来没有统一编制,管理不严,纪律松弛。
入城后,起义军中的少数不良分子,恶习难改,发生了鼓动战士抢当铺的事件。
有的钻进饭馆里大吃大喝,酒足饭饱之后,把嘴一抹就走。
。。
十、保住南昌起义的火种(5)
要让付钱时,他把枪口对着人家,一拉枪栓,就把人家吓跑了。
更有甚者,闯进当铺,把手榴弹往柜台上一放,故意拉出导火索来抖一抖,老板早吓得魂不附体。
他们趁机向大家煽动说,开当铺的都是吸血鬼,发的都是不义之财,大家可以随便拿东西。
好多战士是穷苦人出身,过去亲身受过当铺的盘剥,一下被煽动起来,一哄而上,把个当铺抢了。
立即引起连锁反应,事件影响很大,店家纷纷关门,街坊四邻人心惶惶。
这时,朱德正在邀请信丰各界代表开会,向他们深入宣传起义军宗旨,争取他们在财力物力上的支持。
会议开得很热烈。
朱德正在讲话之际,突然副官来报告当铺被哄抢之事。
朱德立即让陈毅去处理。
紧急集合号吹响了。
陈毅集合队伍,朱德随后也赶来了。
陈毅带着一脸怒气,开始讲话:“同志们,今天为啥子像发现敌情一样,把大家拉到这个山沟沟里来呢?因为,发生的事情,比发现敌情还紧急,还严重!有些坏家伙想搞垮我们这支队伍!”
人们还没有弄清是什么事,但感到事态是极其严重的。
不然,和蔼可亲的朱军长不会紧绷着个脸,双眼怒视着前方。
“我们队伍里有人犯罪!有那么几个害群之马,胆大包天,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煽动我们的战士哄抢了一家当铺。
钱财物件,抢了个精光。
闹得满城风雨,街面上的店铺老板吓得都上了门板。
你说这个影响多坏哟!”
陈毅一贯是喜怒哀乐溢于言表。
他挥动着那双大手,说:“这完全是土匪行径,他们打着革命的大旗干土匪的事。
这是严重地败坏我们的声誉,往我们脸上抹黑!是在涣散我们的斗志,瓦解我们的队伍!同志们,我们共产党领导的队伍,能不能允许发生这种事情?”“不能允许!”
几百人异口同声回答着。
“对,绝不允许!我们是革命的队伍,是人民的武装。
我们要维护人民的利益,保护人民的财产,同时也保护城镇工商业。
你们还记得贺龙总指挥在南下途中颁发的布告吗?我可以背给大家听听:‘对于商界同胞,买卖尤属公平。
士兵如有骚扰,准其捆送来营。
本军纪律森严,重惩决不姑徇。
……’可是,今天有人竟敢胆大妄为,以身试法。
对于这次煽动并领头哄抢当铺的两三个人,一定要绳之以法。”
说话间,那些参加哄抢的人,一个个红着脸,把抢去的东西交了出来,队前堆起了小山包似的一大堆。
现在看来紧急集合这一着,的确高明。
不仅制止了事态的蔓延,而且人赃俱获。
陈毅对自己处理这件事的效果很满意。
他接着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千万不要以为上馆子白吃白喝,敲诈一下店老板犯不了###,要知道这是比什么都厉害的烂药,是腐蚀剂。
如果不纠正,让其发展,能把革命部队烂掉,在不知不觉中变成军阀部队,老百姓再也不支持我们,甚至要反对我们,打倒我们,我们就要垮台!”
陈毅下令把领头哄抢的三个人抓了起来。
三个老兵痞正要举枪反抗,幸好被周围的士兵抓住了。
警卫排的战士立即把他们捆绑起来。
他们的反抗行为进一步激起官兵们的愤怒。
陈毅与朱德、王尔琢商量后决定:执行枪决。
几声枪响,震撼山岳,也震撼了官兵们的心:革命的纪律是无情的。
陈毅继续对大家说,我讲过,我们要做失败时的英雄。
在这方面朱军长为我们树立了榜样。
他参加革命前,在滇军里是赫赫有名的旅长。
那时,他啥子没有?他却抛弃了高官厚禄,于1922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十、保住南昌起义的火种(6)
他为了什么?不是为自己,是为了革命。
在革命受到挫折时,看他领着大家继续革命,他坚信革命一定会胜利!我们应该拥护朱军长,跟着他革命到底!“跟着朱军长干革命!”
响应之声,山呼海啸。
经过整饬,部队的组织纪律和精神面貌显著改变。
十一、祠堂遇险(1)
1927年11月初。
上堡,是罗霄山脉南端的一个山区小镇,属江西省崇义县,紧靠着湘赣两省的边界,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这里,山高林密,晚霜晨雾,寒气逼人。
连阴雨过后,天刚放晴。
衣衫单薄的起义军战士都挤在向阳处晒太阳。
朱德和陈毅坐在真君庙的石阶上,翻阅着交通员从崇义县搞来的报纸。
那时,起义军刚经过上堡整训,精神面貌有了很大改变,但物质方面还十分缺乏。
寒冬将至,吃穿都无着落。
同外界又断了一切联系,惟一的信息来源就是报纸。
他们只能从敌人报纸的字里行间看形势,了解敌情。
陈毅正拿着一张报纸,在聚精会神地看着。
突然,朱德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抖着手中的报纸,叫道:“好消息!有办法了。
我说天无绝人之路嘛!你看,范石生就在我们旁边。”
陈毅被朱德的兴奋感染了,他一把从朱德手中抢过那张报纸,看见在地方要闻版上,有一条引人注目的大字标题:“范石生军长亲率国民革命军第十六军移防湖南郴州一带”。
朱德拍着陈毅的肩头,欣喜地说:“找范石生去!有他的就有我的。
枪支、弹药、吃饭、穿衣,样样都可以解决。”
朱德又坐下来向陈毅摆起了龙门阵,细说范石生。
原来,护国战争后,范石生追随孙中山到了广东,在###陈炯明叛变中,建立奇功,被孙中山誉为“军中有一范,顽敌心胆颤”。
中山先生非常倚重于他,常与他商讨军中要事。
后委任他为滇军第二军军长,授予上将军衔。
并赠与他亲笔书写的条幅“功在国家”和一把军刀,褒奖其战功。
1926年,滇军第二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十六军时,范石生仍任军长。
但是,他同粤系、桂系军阀的矛盾重重,同蒋介石的矛盾更加尖锐复杂。
所以,范石生很想找一个盟友,进可以同蒋介石抗衡,讨价还价;退可以杀回云南,重振滇军。
另一方面,1926年,范石生的滇军第二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十六军前后,周恩来通过内线,把一批经过训练的云南籍共产党员,派到十六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