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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沃什词典-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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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并且互相仇视的南斯拉夫移民中树敌众多。

    如今,阿达米奇被如此彻底地遗忘必有所意味。无论如何,这证明随着战争的结束诞生了一个新美国。战争刚一结束,我第一次来到美国,很快就读到了阿达米奇的著作,它们使我受益良多。它们也塑造了我的美国经验,其中包含着同情和良心的苦痛。

    在美国,我命中注定不曾经历任何歧视。相反,很快我就成为白人精英中的一分子。我第一次来时怀里揣着外交官证件,第二次来时成了美国一所大学中的正式公民,这与我生在特权阶层却又始终对我的种种优势保持清醒头脑的命运相一致。也许30年代身在巴黎拿着奖学金的波兰学生们对失业人群漠不关心,但是我关心。后来也是这样,我充分意识到需要调整我对美国的评价,因为我从来不是那些除了体力和肌肉便无可出卖的移民中的一员。

    当底特律的汽车工人听闻一个波兰人获得了诺贝尔奖,他们有种说法来作为这则沉重消息的总结:“那他肯定比波兰佬好得多,一个顶俩。”他们从自己跟工头打交道的经验得知,只有投入双倍的技术与劳作,才能弥补出身的缺陷。

    经历了青年反种族主义和反战运动的战后美国,其民粹色彩和无产阶级味道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阿达米奇的美国那么强烈。来自富有和受过教育的家庭的学生对卖苦力的人们和他们的旧世界价值观并无多少同情。那些运动的遗留物,即“政治正确”,并没有指向所谓的族际问题,或者说,它并不谴责对于特殊族群的轻视。

    少数族裔—也就是那些阿达米奇写到过的人,也包括希腊人、意大利人、葡萄牙人—没有充分组织起来,形成一个压力集团。“少数族裔大众政治行动委员会”(EMPAC)的创始人米歇尔诺瓦克对该组织的展望是,它也许能够替代各单一族裔集团之间的协同行动。我想我加入这一组织主要是因为我还记得阿达米奇。
第13节。
    ADAMITES(亚当天体信徒)。生活中每个人都应当一丝不挂—这是我童年时代一个模糊的涩情梦想。但这种梦想几乎无处不在,而且在多少个世纪中,正是这种梦想刺激着亚当天体信徒各宗派的此消彼长。从有关捷克胡斯运动的文献中,我发现他们与亚当天体信徒麻烦多多,后者将胡斯运动的一些边缘追随者吸引到自己的阵营。在北方的气候条件下,回归乐园,回归原始赤裸与天真,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对他们怎样成事颇感好奇。那是15世纪初期,但社会风气中肯定有些异样的因素,因为稍后希罗尼穆斯博斯便借助荷兰本地资源(或许是异端邪说),画出了他的《尘世乐园》。这是一个超级感官之梦,画中人物无不赤裸,然而,确切地说,我们并不知道他创作此画是为了颂扬还是为了醒世。_米_花_书_库_ ;http://www。7mihua。com

    斯坦尼斯瓦夫耶日莱茨曾在某处写过,与扣子扣到脖梗的裸体女人为伴是多么大的折磨。在战时华沙的晚餐桌上,当酒已喝过宵禁时分,我在占来客一半的女客们身上,惊心动魄地发现了脱掉身上一切的需要—这也许是一种亘古常在的需要,但只能借着酒力释放出来。

    ADMIRATION(敬慕)。我敬慕过许多人。我一向自认为是一棵弯曲的树,所以尊敬那些笔直的树木。的确,我们应该记得圣诞节前出门去买圣诞树的经验。那一排排可爱的树远远望去无不妙极,可就近一看,又没有一棵正合我心。这棵太弱,那棵又弯了,另一棵又太矮,等等。看人亦如此。毫无疑问,某些人之所以给我留下高大的印象,是因为我对他们了解有限,而我对自己的缺陷又过于一清二楚。

    不仅对我自己的缺陷,而且对我生活圈子里其他诗人、画家的缺陷,我也一目了然。艺术与某种遗传缺陷之间的关联,与某种无能、异常或疾病的关联,几乎已成公理。作家和艺术家们的传记揭示了这种关联。举目四周,朋友和熟人们的生活经历更令我对此确信无疑。然而,人们也许会怀疑,这种联系只是视角不同产生的错觉。倘若我们对那些最平常的人做一番仔细的探察,其结果或许是,“正常”在他们中间也像在文学、艺术领域里那些知名个体中间一样稀少。名人的生活只是更多地被拿来展示而已。

    我就是这样安慰我自己的。但这种想法并不妨碍我去寻索那些高于我的个体,因为他们不曾被扭曲。在分析的最后,无论对错,我还必须写下,我敬慕的能力属于加分而不是减分。
第14节。
    AFTERALL(终究)。终究,我还是到处旅行过了。有些旅行出自我本人的意愿,但主要还是由环境促成,我因此到过世界上很多地方。在我还是维尔诺一名高中生的时候,我曾试图从有关俄国战争革命的图片中理出个头绪来;在那之外,一切都是未来,是个无法兑现的誓约。在法国、意大利、瑞士、比利时、荷兰、丹麦、瑞典—一个又一个,简直数不清—然后是北美和中美洲,我在旅途中体验过多少情感,它们有好有坏。所以我算部分地完成了我冒险家父亲的期望,虽然我从未真正成为一个国家和地域的收集者(这与我的浪漫幻想无关),因为生活对我有太多的苛求。不管怎样,在一个变化有增无减的时代,世纪之初还显得遥远陌生的事物,随着岁月的推移,变成了家常便饭。v米v花v书v库v ;www。7mihua。com

    我的先辈们很少跨出他们祖居的基日达尼地区半步,去走访一下我们的城市,如维尔诺或里加(Riga)。但是我父亲,甚至在去克拉斯诺亚尔斯克之前,便从一趟穿越波罗的海地区的旅行中带回了一些有关1910年欧洲的见闻。翻看他的荷兰影集,我会研究阿姆斯特丹的运河,就像我研究他1913年摄于叶尼塞河口的照片,照片中他站在弗里特约夫南森的蒸汽船甲板上。

    我小时候没什么照片可看。我对外国的想象建立在图片和木刻版画上—例如儒勒凡尔纳和梅恩里德作品的插图。不过那时电影院已经开始放电影了。

    我到过许多城市、许多国家,但没有养成世界主义的习惯。相反,我保持着一个小地方人的谨慎。一旦我在一座城市中住下,我不喜欢冒险走出我居住的区域。这样,每天我就只好看那些一样的东西。这表明我害怕被打碎,害怕失去我的中心、我的精神家园。但是对此我也多少可以另外解释一番。我们毕生塑造我们的个人神话,越是早年的事其影响越持久。我越是远离家乡(我要说,加利福尼亚离我的家乡可是够远的),我越要找到与那个来自谢泰伊涅和维尔诺的故我的关联。我以此解释我何以要紧紧抓住波兰语不放。这种选择看起来既可爱又爱国,但说实话我是把自己关进了自己的堡垒,并且拉起了吊桥:让别人在外面闹嚷吧。我对被认可的需要—谁不需要被认可?—并没有强大到足以将我诱惑到外面的世界并促使我改用英文写作。我被另外的东西所召唤。

    半个多世纪之后,我重返我的出生地和维尔诺,这就像一个圆圈最终画成。我能够领会这种好运,是它使我与我的过去重逢,这太难得了。这一经验强大,复杂,而要表述它则超出了我的语言能力。沉浸在情感的波涛之中,我也许只是无话可说。正因为如此,我回到了间接的自我表达方式,即,我开始为各种人物素描与事件登记造册,而不是谈论我自己。可以说是这样。

    ALCHEMY(炼金术)。我这辈子有机会见证这个词的社会身价的改变。起初,人人都知道炼金术只是前科学的化学,这一行当大约属于魔法与科学的边界尚难界定的时代。后来,那些对炼金术世纪,即17世纪做过深入研究的学者提出了问题:“那时人们期望发现哲人石和提炼黄金,究竟意味着什么?”那些研究者发现了炼金这一行为的精神维度,发现了它与隐修传统的关联。在随后的时代,象征与原型受到尊重,卡尔荣格、米尔恰伊利亚德(MirceaEliade)以及其他许多人,对此贡献良多。炼金术士的工作间不再只是摆满奇奇怪怪的曲颈瓶、蒸馏罐、烧火风箱的地方,因为那里进行的是最高层级的“转化”(transmutation,这是一个炼金术行当的常用词,表示从一种元素向另一种元素的转化)。最终,17世纪隐修士圈子里著名的“精神炼金术”的概念得到了维护。

    我的生活经历可以照此理解:绿色,小地方,可怜巴巴的教育,虽然不配,却获得了进入炼金术士工作间的权利,而后有许多年,我坐在角落里,驼着背,观察并思考。当我离开那里来到广阔的天地之间,才发现已所学不菲。
第15节。
    ALCHIMOWICZ;Czes…aw(切斯瓦夫阿尔希莫维奇)。在维尔诺市希吉斯蒙德奥古斯特国王第一国家男子预科学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做过八年同班同学。有一段时间,我挺讨厌他。我对别人的不快(例如对坎普夫双胞胎兄弟)肯定源于我的某种嫉妒。比如说,阿尔希莫维奇,他长着一双长腿,皮肤黝黑,好看,他的篮球球技高超,这些大概惹恼了我—一个长着娃娃脸的男孩。遇有情况,我们这种不和就会被一群人推波助澜着,发展到动手的地步。我们一起参加了预科学校的毕业考试,之后便没了他的去向。我相信他是进了华沙中央商务学校,然后在维尔诺的银行工作,再后来参加了家乡军,再后来是在俄国蹲监狱,归来后在华沙坐办公室。他是每到毕业考试周年纪念日便会给居住在加利福尼亚的朋友,即斯达希考夫纳茨基和我,发来签名贺卡的希吉斯蒙德奥古斯特预科学校(SigismundAugustusGymnasium)的校友之一。他早已过世,斯达希也已西归。

    ALCOHOL(烈酒)。“于是吃过晚饭我们就会跑到鲁多明纳先生的酒馆里狂喝痛饮。每一次开怀叫好之后,法国号就会吹响,姑娘们就会齐声欢唱:

    他喝个精光,他喝个精光,一滴也不留!

    嗬!哈!他一滴也不留!

    上帝宠他,上帝宠他,祝福给了他!

    嗬!哈!祝福给了他!”

    (伊格纳奇霍兹科《立陶宛素描》,维尔诺,1843)

    这样的往昔压在我心头。在许多个世纪里我们这个民族一直被酗酒所困扰。但我开始喝酒并不早。我第一次闹酒是在扎赛兹饭店庆祝我们高中毕业的宴会上。但在上大学期间,我不属于任何哥们儿团伙,也从未戴过一顶兄弟会的会帽;事实上,我们“流浪汉俱乐部”甚至连啤酒都不喝。当然,如果有点儿闲钱,我会(通常跟老友们一起)去日耳曼大街旁狭窄的小巷里找一家犹太人开的小餐馆,就着犹太美食喝点儿冰伏特加。

    我真正开始好酒是在华沙被占领期间。我的酒友是我未来的妻子扬卡,还有耶日安德热耶夫斯基。耶日渐渐变得嗜酒如命,并且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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