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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齐氏在雀儿走后,转身的对着赵元清盈盈下拜,道:
“恩公多次相救与沈齐氏,沈齐氏感激不尽,只是今日之事恐难以善了。恩公的恩情沈齐氏今生怕是无法报答,来世必当衔草结环以报。”
赵元清连忙跳下马来,伸手抓住沈齐氏的胳膊扶她起来,关切道:
“小姐不必如此多礼,今日之事怕是个误会,只要说开了就好了。”
沈齐氏叹一声气,幽幽道:
“若是没有前几日之事,我还不怕,就是进府去搜我都不肯的,今日之事,怕是抗不过去了。许是真的是我时运不济,是个克人的命,也许是……”
说到这里沈齐氏蹙了一下眉头,虽则赵元清看不见,还是察觉出她的无奈与愤然来,只听她道:
“也没什么,不过是……算了,算了,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方尚书从沈齐氏的后头下了轿,看到门口站着乌泱泱的人,新娘子站着路边跟赵元清说话,一双眼睛就在两人身上打转,虽然他面上的表情再正经不过,只是这眼神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甚为猥琐。
沈齐氏转过身去,看到是方尚书,忙屈膝见礼:
“沈齐氏见过方尚书。”
赵元清官拜一品,比方尚书这个二品还高一些,因此方尚书在受了沈齐氏的礼后也不叫起,向赵元清行礼道:
“见过赵都督。”
赵元清看看方尚书那似弯未弯的腰,冷笑一声。方管家带着人都将沈家围了起来,他就不信方尚书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还在这里装!
赵元清伸手将沈齐氏扶起来,也不理方尚书,对沈齐氏道:
“我们进府去看看。”
沈齐氏不安的转头看了一眼方尚书,后者正巧抬眼看了过来,那冰冷的目光让沈齐氏的全身咻然冰凉,赵元清察觉掌中那温热的小手变的凉的冰手,忙回过身来问:
“你怎么了?”
沈齐氏摇了摇头,低声道:
“方尚书……”
赵元清回头看去,方尚书已然直起了身子,他看过去时正迎上方尚书那意味不明的浅笑。
赵元清心头疑惑,拉着沈齐氏快步往旁边跑了几步,低声问道:
“今儿个这个事儿到底怎么回事?”
沈齐氏摇摇头,迟疑了片刻,方道:
“前几日,我在外头救了一个少年,当时那少年满身鲜血,衣衫破旧,可是看上去眉清目秀的,气质也不凡,我寻思着救人一命是举手之劳,日后说不得会有什么福报也说不得。谁知,这人救回来,麻烦也上门了,这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齐家进出都有人探查,我以为那个少年惹了什么麻烦,本想着等成亲后就将人送走了,可是今日……哎……”
沈齐氏幽幽一叹,转头看了一眼方尚书和沈府,又看了一眼赵元清,欲言又止。
纵然隔着一层盖头,赵元清仍旧可以想象这一眼回事怎样的哀怨,他的心都慌了起来,急忙问道: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沈齐氏仍旧不敢说,还是那般看着赵元清,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那目光似是可以灼透盖头,赵元清浑身不自在起来,此时恰逢一阵风吹过,沈齐氏几次行礼,加上奔跑而让盖头有所滑落,此时经风一吹,竟然就从头上落了下来。
大红的盖头徐徐飘落,但见素日里素衣素服不着脂粉的沈齐氏此时轻扫峨眉,那双明亮的双眸上不知用了什么东西,泛着浅浅淡淡的粉色,让这一双眼眸迷蒙如水雾一般。
一层浅淡的胭脂如烟霞一般浮在面颊上,朱唇透着明亮的橘色,温暖到人的心里。
赵元清看的呆住了,偏生此时沈齐氏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足有一寸厚的红封册子来,双手捧上:
“这是我的嫁妆单子眷写份,另外沈家的财产没有写到上面。”
赵元清接过嫁妆单子,又看了沈齐氏一眼,将嫁妆单子打开来,不过看了两页,他的眼睛也都直了。赵元清家里也算是富贵,这些年在京城也见识过不少权贵人家的富贵景象,昔年几个公主出嫁之时他也见过那十里红妆的场面,此时看沈齐氏的嫁妆单子,除去衣服首饰以外,其他的东西丝毫不必一个郡主的嫁妆差到哪儿去。
整整一百二十抬的嫁妆。
紫檀木的家具,红木的桌椅,楠木的拔步床,各色的瓷板雕刻屏风,双面绣插屏等等,还有许多的古董字画,这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泉州城的铺子庄子宅子合计也有七八处,纵然比不上京城的价值,这是这份嫁妆在泉州城怕是也是独一份儿了。
最后,还有两万两的压箱底的银子。
赵元清不由转头看向方尚书,只见他已经去了沈府门口,跟方管家低声说着什么。
“就是为了这些银子?”
沈齐氏垂眸点头:
“父母亲怕我一个人在泉州受委屈,几乎将大半家财都与了我。只是他们却想不到,怀璧其罪啊……”
沈齐两家俱都是泉州富商,这泉州原本就是富庶之地,虽则这两年因着倭寇渐渐不如从前了,可是沈齐两家的家底还在,更何况沈家如今已经没有了主人,只有一个空空的家和万贯家财,沈家的族人们对沈家财产窥伺已久却不得其法,若不是有沈齐氏这个未婚妻肯嫁入沈家,只怕这沈家的家财都被沈家族人吞没了。
饶是如此,沈家族人们也在为了日后将谁家的孩子过继到沈齐氏的膝下而争吵不休。
沈家的人活着外人要谋得沈齐两家的财产或许会很艰难,可是若是官府,只需以权压人,随便什么理由就可以将沈齐两家的家产轻易收入囊中。
这逃奴之事岂不正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法子?
窝藏逃奴之罪,不禁沈齐两家的家产俱都归了逃奴的主人,这沈齐氏这个大美人儿也便沦为那家主人的奴仆,要杀要剐还不是主人家一句话的事儿?
赵元清看着沈齐氏娇美的容颜,心都疼了起来,他拉起沈齐氏的手来,将嫁妆单子放进她的手里,拍拍她的手,语声坚决道:
“你放心,沈齐两家断不会有事的。”
文章正文 第一一二章 好自为之
沈齐氏的面容烧红起来,羞涩的撇了一眼赵元清,她想抽回手来,却怎么都抽不回来,只得屈膝谢过:
“沈齐氏多谢恩人援手。”
此时沈府的搜查也告一段落,沈府门口人群涌动,沈齐氏转过身去急切的想要去查看。
赵元清知悉她的心意,拉了她的手往沈府门口快速走去。
赵信赵括两个立时上前去排开众人,沈齐氏看着那人群,手心里紧张的冒起了汗珠,赵元清立时察觉了出来,食指便在她的掌心里轻轻挠了一下。
沈齐氏脸上火烧火燎的,使劲儿挣着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赵元清怕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沈齐氏坏了名声,便收回了自己的手。
其实两人的衣袖宽大,两人的手相牵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离的过近了些,衣服挨住了而已。
两人进了人群,正巧看到方家的家丁压着小飞出来。
沈管家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见到沈齐氏过来,如见救星一般跑了过来,焦急道:
“夫人,那个小飞正是方家的逃奴!我们现在怎么办才好?”
沈齐氏今日便过门了,虽则没拜堂,到底已然是沈家的人,沈管家很自然的改了口。
沈齐氏对沈管家笑笑,还没说话,后面雀儿已然跑了过来,她在沈齐氏身后站住了脚步,调整了一下呼吸快步走上前去将手中的盒子捧到沈齐氏面前,道:
“小姐,已经办妥了。”
沈齐氏接过盒子打开一一看过,看完了,她蹙起了眉头:
“雀儿,你的卖身契呢?”
雀儿从自己身上掏出来,对沈齐氏晃了晃,笑道:
“奴婢要跟着小姐。”
“你胡闹!”
沈齐氏板了脸,眼圈儿却不由自主的红了。
赵元清探头看过去,只见沈齐氏手中的卖身契上都多了一行朱笔批示的字,说明这卖身契已然作废,奴籍在官府那边也已然消档了,从此后这些人都是自由身了。
雀儿手中的卖身契很显然没有这行字。
赵元清不由对沈齐氏多看了一眼,能有此忠仆,实是难得。
沈齐氏将手中的盒子转手交给沈管家,道:
“都发下去吧。”
沈管家一直就在沈齐氏的面前,他接过盒子打开一看,不禁动容:
“夫人!”
沈齐氏笑笑,不再说话,目光转向了沈家大门口。
方尚书目光复杂的看着小飞,那般的目光让沈齐氏从心底里泛起一阵阵的恶心。
方管家带着几个家丁洋洋得意的踱步过来,先是对着赵元清行了礼,然后对沈齐氏笑道:
“沈夫人,这人,我们是搜到了,这窝藏逃奴的罪名,还请沈齐两家人一力承担了如何?”
沈齐氏冷笑一声,环视四周,今日上门贺喜的人不多,可是也足够了,她冷冷笑道:
“这个人是我前几日救回来的,当时人都快死了,我不过好心而已,谁承想就是你们家的逃奴了?当时我可是问过的,他也说了是大户人家打发出来的奴仆,你们方家在这上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这人我没说放谁敢放!”
方尚书闻言怒道。
沈齐氏觑了方尚书一眼,从袖袋里掏出那份嫁妆单子来高高扬起,红彤彤的嫁妆单子随风飞了起来,数十页的册子就这般在半空中伸展开来,一如美丽的红绸飘落在围观的人群里。
沈齐氏看了赵元清一眼,对方尚书道:
“事到如今,再多解释也无用,如今沈齐两家只我与雀儿两个人,我们随你回方家为奴为仆便是。至于两家的家产,就劳你亲自点算吧,嫁妆单子在那里。”
沈齐氏遥遥指着在半空中翻滚的册子,一甩衣袖转身便走。
赵元清忙去拉沈齐氏的衣裳,却只拽到了一截嫁衣的衣袖。
沈齐氏扯了一下,竟没有扯动,她索性就这般在大街上宽衣解带起来,束腰的流云双鸟腰带寂然滑落,珍珠大红双蝶盘扣一颗颗的解开,她垂了双手,向前走去,火红的嫁衣就此滑下,一袭白绫缎暗缠枝莲纹的襦裙就这般从这团火中脱出。
那一袭白色刺痛了所有人的双目,那单薄的肩膀竟是如此的让人垂怜……
一条隐蔽的小巷子中,陈凌沉默的看着沈齐氏缓步远去。
侍卫陈吉看着沈齐氏的背影有着片刻的晃神,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看着自己的主子,疑惑道:
“少爷,您是觉得这个沈齐氏有问题?”
陈凌沉吟片刻,道:
“给少奶奶去封信,让她尽管赶来泉州。”
陈祥面色有些怪异,顿了一下,道:
“卑职临出门前收到消息,说少奶奶已经于数日前启程来泉州了,若是快的话明日就到了,慢的话,要过几日。”
“哦?”陈凌转头看了陈祥一眼,后者一个激灵跪了下去,陈凌没有再说什么,只道:“让人安排好少奶奶的住处。”
“是。”
陈祥不敢有片刻迟疑的应了,随即领命而去。
陈凌看着沈府的门口由热闹渐渐转为萧条,接着不过片刻功夫就贴上了方府的封条,看样子方家也是有备而来,那个少年真的是方家走失的小厮吗?
陈凌冷眼看着赵元清站在那里发了一阵子的呆,直到沈家门口人都散尽了,方尚书也在赵元清那冷的逼人的目光中带着方家人走了,陈凌方才示意陈吉将他推出去。
轮椅吱吱呀呀的声音让赵元清回过神来,关于陈凌的出现,他没有丝毫惊讶,只拱手道:
“陈公子。”
陈凌如今没有官职在身,在这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