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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戒备森严,皇上在那里养病,里里外外三层军,是你想见谁就能见的了的吗?”
“那、那要不然奴婢上程大人府上去,请程大人帮忙?”平卉心急之下,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同卢家私交最好的程家。
孙雷沉着一张脸摇头,“行不通,若是宫里一口咬定了人不在,难道还能强行进去搜找吗?”
谁敢到宫里去搜人,这不是反了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该怎么办,”平卉急得跺脚。
半晌没人吱声,最后还是秦琳叹了口气,藏住脸上的怪色,道:“只能等平阳公主回来,再请她到宫里去要人。”
平卉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那宫里是什么地方,他们正揪着说咱们王爷要谋反呢,主子如何能待在那里头?还有我大姐,还有于大哥,都不知现在怎样了!”
“好了,你小声些,”小雨点就睡在里间,生怕把她吵醒又要哭闹,秦琳低斥平卉一声:“要什么都有法子,王妃下午还进宫去做什么,她这不是怕拒了太子,宫里会再为难文学馆那些人。她心里有数,咱们就耐着性子等着,把小郡主照看好了,就是省了王妃的心,帮她分忧了。”
形势逼人,秦琳还有几句话闷在心里没说,太子为人,她也知道几分,此次把王妃扣在宫里,怕不得是对她生了什么不该有的邪心,要知道皇室里也不是没出过这样的事,当兄长的强占了弟媳,宫里现下还有个活例子在,这当中秘辛,时至今日,也只有她们这些个宫里出来的老人才清楚。
要是冒冒失失就把王妃被太子拘在宫里的情况传出去,一个不好,给人误会了,传出流言蜚语,那等王爷回来,王妃又该如何自处?
于是,在秦琳的劝说下,待在公主府上的几人不得已压下救主的心思,耐心地等待着平阳回府。
这一晃眼几日过去,没有等到平阳回来,却等到了另外一个人找上门。
四天了,遗玉在东宫偏殿整整待了四天。
太子有意讨好她,每日三餐都是鱼肉虾鲜,山珍海味,一摆就是一桌,她吃过的菜,下一顿还会在桌上,没有碰过的,下一顿就会替换了花样。
衣裳鞋子都在她半夜睡觉时被拿下去,全换成宫里内制的锦缎绣披,最让遗玉愕然的是,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衣裙,她穿上竟然出奇地合身。
成盒成匣的翡翠珠簪,金银花钿,一天一份,几天下来,摆满了五尺来长的妆台,放的地上到处都是,若非是遗玉跟着李泰,本就过的奢侈,不是见惯了金银珠宝,非要被这些女人爱的东西晃花了眼睛。
清晨,屋里的薰香绕的遗玉头疼了一夜,她躺在铺了丝绵被褥的黄石屏风床上,睁开眼,扭头透过纱帐,看着不远处短榻上又重新摆满的衣裳首饰,揉了揉眉心,撑着手肘坐起来。
又是一夜没能睡着。
“王妃,天还早,您不再睡上一阵?”这说话的是李承乾特意安排来侍候她的,一个名叫云露的大宫女,长相甜美,嘴巴也甜,整天挂着一张笑脸迎人,十分懂得察言观色,遗玉抬抬手,她就能把她吃喝拉撒都给猜了一个周全。
遗玉摇摇头,皱眉看了一眼窗台边上的香炉,并未因为那过浓的薰香导致一夜未眠而对她们发难,冤有头债有主,她虽对这群宫女没有好脸,可也不会将火气发泄在她们身上。
“那您先喝被温茶,奴婢这就让人去传膳。”云露两手捧过一名宫娥手里的陶杯,送到遗玉手边,水温不冷不热,恰能入口,就这三两天的工夫,就将遗玉这点习惯给摸了个清楚。
遗玉居住的偏殿,就在东宫很不起眼的一个角落,不见人来往走动,出了殿外的一道小花园,遗玉想要往更远走,便被一群整日跟着她的侍女拦下来,堵着门洞,好言好劝,恭恭敬敬地请她回房。
用罢早膳,遗玉在外头逛了一圈透气,回到屋里,早晨还摆在窗台下面的那只香炉已经不见了踪影,屋里换上了清淡的香薰,她注意到屋里的变化,却不意外宫女们的细心,这短短两日,她们便是这么一样一样,迅速地让这里的环境适应她,或者说,是让她适应这里的环境。
“太子殿下到!”
听见殿外传报,正坐在窗底下思念女儿和丈夫的遗玉转过头,就见云露笑吟吟地拨了帷幔,领着两名宫娥进来。
“王妃,天子殿下来看您啦,奴婢帮您更衣穿戴。”
遗玉自从三天前被李承乾扣留在宫中,就没再见过太子的人,从一开始的惴惴不安,到现在的镇定,乍一听他来了,只是愣了一下,便起身道:“不必。”
笑话,她又不是楼子里接客的伎子,见个人还要梳妆打扮。
云露不勉强她,“那请您挪步西厅。”
遗玉跟着她穿到西厅去,一进厅堂,她就看见李承乾独个儿盘膝坐在毡花毯上,抬头望见她来,眼睛一亮,和颜悦色道:“早膳吃了吗?”
遗玉没理他的招呼,径自找了屋里离他最远的一处坐下来。
“本宫今早起迟了,早朝到现在,粒米未进,便提前传了午膳,待会儿你同本宫一起享用如何?”
遗玉自是不会搭腔,李承乾吃瘪,倒也不生气,笑得越发温柔:“可是本宫这几日没来看你,所以生着气,不愿理睬本宫?”
听这自以为是的调侃,遗玉转头看他,张口道:“太子何时放我出宫。”
李承乾笑容顿时一敛,看着她的目光转冷,刚才还晴着,一转眼就阴了脸:“离宫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等过一阵子,李泰被押解回京,本宫会处理了他,你就安心待在东宫,等风头过去,本宫定会给你一个名分。”
遗玉当即就被他这自说自话的模样给气乐了,不怕他冷脸,板着脸道:“太子殿下糊涂了吧,我乃是魏王明媒正娶的妃子,何须要你什么名分。”
“魏王妃?”李承乾摇头一哂,“很快就不是了,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当知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宫抬举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用你脑子想一想,待本宫登基之后,封你一个妃嫔,还不比这魏王妃风光高贵。”
遗玉现在才发现,同李承乾讲话简直就是在浪费口水,这个人不是笨,而是自尊自大,根本就听不进她的话,也根本就不在意她想什么,就直接把她同那一类贪慕虚荣的女子归到了一起,以为他给些吃喝穿戴,身份地位,她就得乖乖地跟他过日子。
遗玉原本就不觉得李承乾是真地对她动情,才有了霸占她的念头,这几日看着他一味物质上的讨好,愈发肯定了这个事实。
“恕我直言,太子殿下将我留在宫里,实在不为一智举,皇上病居别宫,嘱你监国大任,你正该将心思全用在正途上,以博取臣民心向,为将来所图。你可曾想过,你只为一时冲动,把我拘在宫里的举动,若是为人所知,必将遭人诟病,为人不齿,兴不得还要在史书上留下一笔骂名,而我亦心不在你,若你实要逼迫于我,我大可一死了之,殿下付诸精力,又背得一世骂名,难道就只为换来一具尸体?”“哦?”李承乾听完遗玉的劝说,不但没有反思,反而噙着冷笑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近。
遗玉敏感地察觉到自己是哪句话说错,触动了他的神经,见他逼近,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向后同他拉开距离,这么一躲,才发现门口的宫娥们不知何时都已退出去,空荡荡的厅堂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你说的没错,本宫花了心思,可不是为要一具死尸,既然如何,那便先拿些回报,免得日后你想不开了断,得不偿失。”
李承乾长臂一伸,抓住退到门边,惊地转头要跑的遗玉,大力拉进怀里,一手捏着她带有藏毒的戒指的左手腕,一手下移,箍在她腰上,低头贴在她颈侧,痴痴一笑,喃声道:“都说魏王妃生得一付纤腰,不盈一握,本宫今日可是见识,就不知到了榻上,是个什么滋味。”
听这不加掩饰地秽语,遗玉脸色铁青,还来不及作何反应,脖子上便穿来一阵热辣的刺痛,李承乾咬了她一口,握在他腰上的手掌已然在拉扯她的腰带。
“放、放开我,疼,手疼……”
她试图把左手从他手掌里挣脱出来,只要她轻轻一拧,随便扎在他身上什么地方,那么她就安全了。
“你这手上的戒指倒十分别致,就是这里面藏了毒么,多亏了夕儿提醒,不然本宫真要着你的道。”
颈侧被黏黏糊糊地吮咬着,滚烫的呼吸像针一样刺在她皮肤上,除了疼痛之外,遗玉还感到了恐惧。
她许久都没有这样毛骨悚然的感觉,此刻,她是真的害怕了,牙齿都禁不住微微地打着颤,面对李承乾的搂抱,只能一味地挣扎,拳打脚踢都用上,摇落的朱钗,披头散发的模样,有些疯狂,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是李泰的妻室,绝不能太子所污。
李承乾掐着她的力道,大的惊人,放佛在用行动告诉她,她逃不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有一瞬间从那种濒临绝境的疯狂中冷静下来,脑子在片刻的空白之后,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一个名字:“苏……苏兰!”
她失声喊出这个名字,下一刻,就觉得眼晕目眩,被李承乾捏着手腕转过身,对上他略显狰狞的面孔:“苏兰?你怎么知道苏兰,是不是李泰告诉你的?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你先放开我,我在——”
遗玉话说到一半,便被李承乾捏住了脖子,狠声道:“你知道什么,说!”
遗玉没料到他反应会这么大,脖子上的力道,掐的她面上的血管很快涨红起来,使她快不能呼吸,她用力地抠着他的手指,憋着嗓音,艰难地发出声音:“我、咳咳,不……”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遗玉耳朵嗡嗡作响,视线已经被血管挤压的模糊不清,她只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大呼小叫地跑进来,有人说了什么,李承乾大吼了几声,然后松开了对她的钳制,任她耳晕目眩地跌倒在地上。
“太子殿下,远征的大军回朝了,已经抵达金光门外!”
“已经到城门外了?为何现在才来通传?候将军呢,他是否有把魏王押送回来?”
“殿、殿下,魏王他回来了,就、就是魏王派人到宫中送信,请您正装前去迎接凯旋的将士。”
“什么?!他送信进宫,什么意思,这是怎么回事?本宫不是让侯君集押他回京吗!混账!还不把快话说清楚!”
“殿、殿下息怒,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那送信的先锋说,说大军攻打高昌时,魏王他带兵攻灭了突厥人西守的两大部族,占了、占了十二座城池,俘获人口两万,又同突厥人盟约,划定碎叶城为界,将西突厥诸部赶至北边,约——”
“不可能!胡言乱语、这简直是胡言乱语,侯君集呢?本宫要见他,速去派人接他进宫!”
“那先锋说,说高昌降唐,候将军他、他私自委任都国官员,纵容下属搜刮当地财物,中饱私囊,已被魏王察据查,一路押送回京。”
“……”
“太子殿下,您看您是不是要更衣出宫去迎——”
“滚、滚!”
李承乾一巴掌掀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