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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穗生姑娘与已故王妃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这样悲愤,是替王妃不平,还是替自己惋惜?
“我没有!”他怒吼一声,猛地扬起抓穗生的那只手。穗生一个踉跄,往后跌坐在地上。
我也惊住,忙往后缩。
他那双微蓝的眸子完全暗沉下来,阴阴郁郁,竟隐隐泛着赤红。目眦欲裂,双拳紧握。
他死死盯着穗生,“她走了!我千留万留又怎样,我矢志不渝又能怎么样?!我花了一年,我对她千般百般好,她还是不肯留下来,我能怎么样?!”
穗生将手护在胸前,恐惧地缩了缩脚。
我也怕他会出手打人,举目四望,将一个杯子抓在手里,预备等他出手的时候丢过去制止。
他似乎被穗生惹怒了,眼神可怖,像要流出血来。
穗生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没料到被他瞧见,也跟着看过来。
我紧了紧手中的杯子,不敢出声。
他顿了顿,忽然丢下穗生,大步朝我走来。哪怕我双手灵便,也不可能快得过他。更何况现在手脚僵硬,呆呆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
“嗯……”
他伸手钳住我的脖颈,死死地,用了很大力气。身上一软,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激起一声清响。
“放……放……”喘不上气,说不了一个完整的词。
双手抓住他的手,使劲掐,指甲陷进肉里,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殷红的血珠冒出来,染红透明色的指甲。
费力想推开他,可无异于螳臂当车。
求饶地看着他的眼睛,却骇然发现里面只有深深的恨……和痛。他伤害我,他自己也痛。可是他还是不肯放手。
“我告诉过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他一字一句道,手上的力气加大。
“王爷!”穗生大叫一声,似才反应过来。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几乎是冲过来抱住他,“王爷,她不能呼吸了,你快放开!”
他恍若未闻,喃喃道:“为什么你还是选择他……为什么你还是要走……”
??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树梨花落晚风(二)
“王爷!”穗生大叫,几乎是跪下来求他。
他眸子浮起一层碎冰,眼睛如同无边的大海,看不到一点陆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靠岸。手越收越紧,我眼前越来越黑狙。
突然有一刻,脑中一片空白。心跳声被放大无数倍,鼓噪着耳膜,“砰……砰……砰……”。
一袭红色闪过,凤冠霞帔,琉璃朱砂,从手里一一划过。有人过来拥住我,耳鬓厮磨。我睁着眼睛望他,他对我暖暖地笑,俯下身来……
“……”眼前一黑,顿时失去知觉。
迷迷糊糊中感觉脖子上一松,落入一个怀抱。
温凉的液体砸在脸颊上,一下一下。疼痛难耐。
如果就此死去,我有多不甘心钫。
浑身发软,睁不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鼻尖微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耳边是嘻嘻的笑声,压得很低,可是纯真无邪。
微微睁开一条缝,适应光亮。
一只嫩白柔软的小手捏着一缕头发凑到我鼻子上来回扫荡,我眯着眼,装作还没醒。忍住痒意,面无表情。小人儿疑惑了,把手移开,探头过来瞧。
我猛地睁开眼,他吓了一跳,整个人呆呆地往后跌坐在床板上。
弯起唇角,得意地冲他笑。
他懊恼地皱皱鼻子,拉耸着脑袋爬过来,趴在我的身上。
他年纪虽小,可也不轻。我初醒,哪里能撑得住。低低呻吟一声,他立时慌得移开小身子,犯了错误一样:“你哪里疼?”
“我……”一开口,喉咙火烧火燎。“水……”
他了解地点点头,想去为我端水。可五短身材别说勾到桌子,就连爬下床都不容易。
“姑姑!”他忽然扯开小嗓门嚎起来。
门外有人一叠声“来了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抹绿衣穿入眼帘,女子容颜清丽,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您醒了?好些了吗?”
“姑姑,”小人儿不满自己被忽视,“她要喝水。”
“哦哦,”她忙应声,倒了杯水过来,将我半扶起,靠在她身上。水杯送到唇边,“您慢慢喝。”
就着她的手饮尽一杯,嫌不够,她又忙去倒了一杯来。
温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缓解了不少干痛。
“谢谢。”
她面上一红,眼睛里迅速冒出晶莹的水珠。我有些不知所措,她对我笑了笑,自己伸手擦去,装作无事道:“您不用对我那么客气,都是我们王爷害您受的伤,您就安心在这里休养。”
听她说王爷,脑子里立时浮现他面目狰狞地掐住我的脖子……
打了个寒颤,我扯住她,“我……我要、要回家。”
她将锦被拉上来盖住我,“您冷吗?我再去抱一床过来?”
拼命摇头。
小人儿凑上来,踩在她腿上,半个身子挂在我身上:“你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看他们的样子根本不准备让我走,我急得说不出话。忽闻门外一声“瑶荆”,柔而不媚。绿衣女子身子一顿,不耐烦地皱皱眉,看向我时却敛了不开心,仍是温柔乖巧。
“穗生姑娘,奴婢在里间。”
她扯过垫子给我靠着,一笑:“您先休息。”说完起身。
穗生走进来,脸色有些苍白,精神不济。
她瞧了一眼小人儿,对绿衣女子道:“瑶荆,你带小世子回房午休。”
瑶荆看了我两眼,有些不甘愿,却还是行礼:“是。”上前抱住小世子。小人儿趴在她肩头,一双蓝眼睛围着我打转,转瞬便出了门。
我有些好笑,转眸看向穗生。
她走过来坐下,探了探我的额头:“感觉怎么样?”
我有气无力地答:“好多了。”
她面有愧色,握住我的手放在身前,“你不要怪他,都是我不好,说了那么些话,将……将他的伤心事勾起来,他才会失常。”
“他失常,我连命都差点丢了。”我嗤笑。
她面色紧了紧,半晌,叹口气,道:“你与王妃很是相像,我乍见,便误认为是她尚在人世。可见他却无动于衷,一时难过,才会说出许多激他的话……”
“他难道要和你一样难过?”我挑起眉头,“我也听说过,王妃下葬不过转眼,王爷便新娶,他无动于衷是正常的,只是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仅因我与王妃相像,他恨不能杀了我。”
她摇头,目含水色:“你……你不知道。王妃在世时,王爷对她很好的。所谓三千宠爱集一身,想来也不过如此。可……”她微微犹豫,蓦地瞧见我脖子上的伤痕,道:“我也不瞒你,王妃并未死……”
“瑶荆姑娘。”一声大嗓门忽然打断她的话。
穗生皱了皱眉头,起身去察看,对我道:“我去瞧瞧。”
“是夫人有事?”瑶荆回问道。
“吵吵嚷嚷的,还有没有规矩?!”穗生斥责,压低了声音。“屋里还有病人,皮子痒了自己去领罚。”
“哟……”来人轻笑,“这不是穗生姑娘吗?您不在屋里呆着,在这做什么呢?”顿了顿,音量加大,丝毫不把穗生的话放在眼里,“奴婢方才还瞅见王爷在前厅呢,难道一转眼就跑到这小院子里来了?我说穗生姑娘,奴婢也着实佩服您,一路从江夏追来,不管不顾住在咱们家,您还真是心宽啊!”
“你!”穗生气极。
瑶荆忙出声:“管着你的嘴!有事说事,别嘴皮子痒。世子还在这,说话这么没遮没拦的,闹到夫人那去,她也饶不了你!”
——??
☆、第一百三十章 一树梨花落晚风(三)
来人噤了声,板着道:“小姐听说府里来了客人,遣我来问问,若是客人醒了,邀她一同用晚餐。”
默了默,瑶荆道:“你且等等。”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她没再重复,征询地看着我,“您怎么想?”
我转眼瞧着帐顶,淡淡道:“我并不算什么客人,身份亦不尊贵,还是算了。”
“我明白。”她不多话,立时出去道:“姑娘身子虚,怕是要多静养些日子。烦请转告夫人,等姑娘再好些,奴婢陪姑娘一同去给夫人请安。”
“倒是个金贵人儿,”来人不冷不热地笑着,忽又转道:“小世子,小姐见您吃不惯临江的东西,特意让人找了江夏的厨子来,弄了一大桌菜。不若您与奴婢一道过去,稍后奴婢再去请王爷。”
一阵静默狙。
来人僵笑道:“那奴婢就不打扰了。”
待走远后,瑶荆轻笑:“与你说过多少遍,对她们客气些,免得那后娘给你穿小鞋。”虽是这样的话,语气却不似责怪。“穗生姑娘,您话说完了吗?”
“还有些下次再说。”穗生淡淡道,倒也没有生气,“我先走了。”
“您慢走。”瑶荆笑嘻嘻送完客,又抱着小人儿回来。
我心里纠结于穗生方才说的话,本想等她回来继续听完,谁知她竟然走了。瑶荆直接将小人儿丢在床上,对我和颜悦色,温言细语。
“您饿了么?我去弄些清粥来。钫”
我喊不住她,唯有瞧着身边的小男孩。依稀记得江夏王唤他“南宫策”,想来那就是他的名字。
“姑姑对你真好。”他杵着小下巴,眨巴着眼睛看我。
我好笑:“难道她对你不好?”
他认真地摇摇头:“姑姑除了对我好,对其他人都不好。”
我当他只是戏言,忆起方才门外的话,问他:“你为什么不去吃好吃的?”
他皱皱鼻子:“不想看见姨娘。”顿了顿,又加上一句:“还有弟弟。”
“你姨娘对你不好?”我笑问。
他苦思一会儿,道:“姑姑不准我跟她亲近,说她是坏人,她害我娘亲。”
我一惊,不过是个小孩子,怎么能跟他说这种话?!
“她还告诉了你什么?”
“没有了,”他翻个身子,侧躺在我身边,脸对着我,小手抓着被角。“姨娘不肯让我跟弟弟玩,她还叫弟弟不要理我,我也不要理他们。”
说着嘟嘟嘴,不过一会儿便睡着了。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着他的脸,只觉心中柔软。等反应过来,才发现手已经伸到他脸边,顿了顿,还是轻轻抚上去。
他哼了一声,脸却往我的掌心贴过来,轮廓相切。小孩子的皮肤很滑、很软,身上有一股香味。
“姑娘……”
“嘘……”将食指竖在唇边,瑶荆立时噤声,笑着将托盘放在桌上。
“奴婢抱世子回房休息。”她轻声说。
我挡了挡,“不必了,他刚睡着,要是一碰,说不定就醒了。”出口才觉不对劲。她是大户婢女,照顾我不过是好心,哪里能这样与她说话,像极了在使唤。
眼角瞟了瞟她的脸,却仍是笑意融融,似乎丝毫不介意。
“那好,”看我的手不方便动,“奴婢喂您。”
端着瓷碗坐到我身边,一勺勺舀了,细心吹凉,才送到我唇边。吃了小半碗,觉着吃不下,她也笑着答应,手上换了一个瓷瓶,对我道:“奴婢为您擦药。”用木棒裹了棉花,将瓶塞拔开,沾了些白色膏体,细细擦在脖颈肌肤上。
伤处清清凉凉,薄荷清冽的气息萦绕鼻尖。
“再过三五天,应该就会好了。”她安慰我。
我一笑,表示并不在意。
“哦,瑶……瑶荆姑娘,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她愣了愣,道:“您唤我瑶荆便行了,叫姑娘太过生分。”笑的时候露出小虎牙,“您有事便吩咐。”
“朱府有一个名叫何顺成的,与我相识。我想麻烦你帮我把他找来。”
她皱了皱眉:“您怎么与……”忽然意识到什么,掩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