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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废话了,告诉我们实情吧。”李烨从我身后走过来,我看到他的面容,如平静的湖面,不起一丝涟漪,只是静静地流淌着。
我转过头看向那个人,等待他将那个不久前突然向我袭来的谜团解开。
他没有理会我们,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先问你们一个问题吧?你们知道法赫家族有多少人吗?”我的愤怒仿佛在他的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被无声息地点燃,并且迅速得蔓延到全身。
我打断了他:“别给我废话!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法赫家族能做那么大的事情,应该有不少人吧?”我还没有将自己的怒意发挥到淋漓尽致,就被李烨出奇的冷静压了回去。
那人又是笑了笑——虽然他邪恶般的笑容令我厌恶,但为了那个答案,我只能看着他和李烨,然后默不作声地走到一旁。
我觉得这会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对话,激烈的言语,扭曲的表情,让我佩服的冷静与淡漠,都会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上演。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有着冰冷的苍白容颜,一个有着鲜活的冷静,而埋藏在这个房间里的那个秘密,也会随着这些对话,渐渐地被空气雕琢出凸显的轮廓。
可能多年以后,我想起今日的场景,会觉得这是一场血的较量,或是智慧的对决,不过无论如何,那个黑衣人还是残忍地将一切讲了出来。
“告诉你们吧,你们眼中所谓法赫的强大,子虚乌有罢了,这个家族,除却那些被训练成行尸走肉的废物,只有三个人在管理。”他的眼睛忽明忽暗,阴森的表情有些兴奋的样子。
不过这不是重点。
我能感觉到我和李烨有些轻微地颤抖,是的,如果他说的属实,那我们又该怎么办,仅仅三个人,就能将一个家族管理得如此强大。我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来发泄我的震惊和恐惧。只能寄希望于李烨用他柔和而又致命的语气给予反驳。
“好吧,先生,可我们关心的并不是这个,我只想问问,”他做了一个简短的停顿,然后将目光移向不远处昏迷中的萧雨寒和北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烨的话似乎正中他的下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出了一段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话。
*******
你们应该知道,我们人,之所以能拥有各种各样属于自己的意识,是源于脑中的一种基因,它存在于大脑深处,接收着任何从外界传来的刺激*观,并且将它储存在大脑里。就这样,我们一天天的在长大,接触的东西也在增多,同时,大脑里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清晰。所以,我们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当有人命令我们做我们自以为不好的事情时,这种基因便会清除这个指令,让我们从潜意识中拒绝此行为。
接着说回法赫家族,他们训练人的方法很巧,首先,是抓住了人类心里最致命的弱点——信任,无凭无据地信任。法赫会派一些人到世界的各个地方,生活一段时间,然后将这些人新结交的朋友抓来,利用他们彼此之间的信任去训练他们。这样,很多人都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轻松地夺走意识,成为一个只愿意为法赫服务的“死士”。
训练的方法,除了让他们进行各种各样的自残或是互相搏斗之外,还有一种药物控制的方法,既然法赫是贩毒的,那他们就会有很多药物,其中有一种药,听说是法赫自己研制的,如今全世界也很罕见,这种药物会让人短暂地失去记忆,服从于喂他们药的那个人,当然,法赫就是利用这个短暂的时间间隔将他们的意识彻底剥夺——简单来说,就是以某种残酷的方式将那些人脑中的基因消除掉,让其不再为大脑提供指令。
那些人失去意识后,身体中各个部位的神经也会削弱很多,所以,法赫家族的手下都是不怕死的,即使生命垂危,他们都会眼睛不眨一下地完成自己的任务。
因此,这么长时间以来,法赫迅速地崛起,达到了让其他家族望尘莫及的地步。
而你们面前的这两个人,只是我的试验品罢了。
请听我说完。
我一直在做一个尝试,那就是将人脑中的一部分提供意识的基因提取出来,寄放在某个仪器中,等危险过后,再把这些基因移放回去。
我知道这个想法很荒谬,但如今,如果要对付法赫,只有这样做才有可能,要知道,无论你的意志怎么坚定,也顶不住法赫残酷的训练——或者说,那不是训练,而是一种剥夺人类灵魂的洗礼。
*******
回到埃利尔家族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
我进了房间,没有和任何人说话。
后事的经过,我不想多说,无非是我和李烨又一次被震到,然后在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冷静地分析了眼前的状况,然后故作轻松地对那个人说道:“好吧,我同意将他们二人留下来供你实验,但请你保证他们的安全。”
“行,没问题。”
他是向凌——不,准确地说,是他叫向凌。
我们临走时,我问了他的名字。
之后,他再次露出了那种让我承受不了的笑容,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却是一片刺眼的光芒。
他说:“叶子,我没叫错吧。我没有名字,但如果你真的要问我,那就用你那位朋友的名字来称呼我好了,我叫,向凌。”
我当时再也忍不下去了,快速地抬起手,向他那不带血色的脸颊挥去,但被李烨拦住了,他对那人说:“好吧,向凌,谢谢你肯这么做,只是,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闷闷不乐。因为于我而言,这又是一次毫无用处的会面,那人最后的话让我恶心,他说:“今天说的很多了,以后我会告诉你们的。”
更让我恶心的是,李烨也没有再问,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便拉着我走了。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抑郁的心情,轻声笑道:“还生气呢?好了,我这么做自然是有我的原因,叶子,这个人不简单,非常的不简单,我暂时看不出来他的身份,所以,我们过多地纠缠只会误了大事。”
最后,我还是被他的话折服了。因为别无他法,如果不信他,我还能怎么办呢?现在怎么回家都不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除了他,我再也找不到可以让我暂时依靠的人了。
回来的路上,第一次仔细地端详墨尔本的夕阳。那是一种淡淡的颜色,即没有被夜色侵袭的痕迹,也没有颓败衰落的陈旧。我甚至看不到它的余晖,也许过不了多久,它就会缓缓地沉入地平线,将这个地方交给无边的黑暗。转而将越加强盛的光芒洒在地球的另一边。
这样看来,其实世界没有永远的黑暗,或是光明。在昼夜交替中,在我们渐渐地成长中,那个存在于大脑中的基因是否也会老去?
而能拯救这些无法阻拦的苍老的光,又蛰伏在哪个角落?
不管事情如何,就让这个凌乱的下午过去吧,此刻,我更愿意感受到的,是属于时间的柔软的质感,只有它才能让我感觉到,我还在活着,无论是我大脑中密密麻麻的基因,还是那颗可能仍然年轻的心脏,都在井然有序地运作着。
到了这个地步,能活下来,真是件了不起的事情。
……
梦里,是北湘和萧雨寒沉睡中的脸,没有感情,没有颜色,少了人间的冷暖世故,亦没有被纷纷扰扰缠绕过的疲态。放在高中,我怎么会想到,不堪被命运征服的两个人,此刻竟会任由一个陌生人来尝试着夺走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不能说这是软弱,因为这是活下去的需要,也可能那个“向凌”的尝试成功了,打败法赫,皆大欢喜。
只是,要苦了你们了,我们胜利的代价,是你们的灵魂。
我想起很多年前北湘告诉我的一件事,她说,人的灵魂是有形状的,各种各样,复杂到我们无法想象,但是等我们死去的那一天,会亲眼看到灵魂的样子,听老一辈的人说,灵魂的形状取决于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当时,我问北湘,那你觉得你灵魂的形状是什么样子的呢?她回答我,应该没有形状吧,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包括生命。
当时的我,愤愤不平地反驳她,你说得不对吧,萧雨寒不算是你最重要的吗?
之后,她没有说话,只是浅浅地笑着,轻微地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却有一种释怀后的宽容挂在脸上,我记得那天很暖和,阳光洒在地上,我发现即使是她那没有凹凸感的影子也会美得惊心动魄。
然而多年来,一切都变了。
这种变化一直持续到我被一阵琐碎的细微声响弄醒,一直持续到我看到李烨沉默到令人害怕的表情,一直持续到我得知李烨的父亲和叔叔都莫名其妙地死在回来的路上的时候。
是的,一切都不同了。
13。匿迹
我看到李烨愤怒的神情时,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大厅处,有两个男人躺在地上,是陌生的面孔,不过我依然认得,两人就是李烨的父亲和叔叔——我们仅见过一面而已。
我感觉不到自他们身上散发的任何气息,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死了一样。我恍然醒悟,是啊,他们确实死了,死在回来的路上。
李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他静静地看着地上的两个人,说:“父亲,叔叔,你们走好,我一定会查清原因的。”我能听出他语气里的不甘,但没有接话,可能此时,让他自己待一会儿,是有好处的。
我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看向我,我们之间互换了一个沉默的眼神,他应该懂我的意思,因为我同样知道他的心情。
出门之前我又瞥了一眼那两个人,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从面部表情看,仿佛死的时候很宁静,这就出乎我的意料了,如果是法赫干的,那应该有明显的搏斗痕迹才对啊?
不管了,交给李烨吧。
印象里,这个男孩儿第一次受这么大打击,他之前告诉过我,几年前他外公去世的时候,他没有流一滴泪,我当时笑他冷血,他却淡定地回了一句:“既然死得有归宿,那为何还要伤心,外公这么老了,去世也是正常。”我当时诧异于他对于生老病死的淡然,也问过他,为何什么都不在乎,他告诉我:“因为没有值得在乎的东西出现啊。”说这话的时候他是笑着的,看不出任何掺杂其中的感情。
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弄明白到底什么东西才值得他去在乎,又或是他愿意去在乎什么东西。
李烨和向凌很像,总是给我一种平稳的安全感,年少轻狂时,我对他说过一句话:“你小子给我记着,以后就算天塌下来,你也要给我撑着。”他笑笑,说遵命。现在看来,他确实是做到了,但为此却失去了他的亲人。孰轻孰重,我看不透,只有他自己明白。没错,他依然可以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对我,对我们大家说句:“继续弄清萧雨寒和北湘的事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