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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司马颙、司马颖联合上书皇帝司马衷,指控说:“司马乂处理功劳,偏私不公,跟国务院右执行长(右仆射)羊玄之、左将军皇甫商,横行专断,把持中央政权,杀害忠良(指李含等)。请诛杀羊玄之(皇后羊献容的老爹)、皇甫商,遣送司马乂返回他的封国(长沙国·湖南省长沙市)。”司马乂迅速反应,命皇帝司马衷下诏:“司马颙竟敢擅自兴起大军,侵犯京师(首都洛阳),我当亲率六军,诛杀奸逆叛徒!兹任命司马乂当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太尉)兼全国各军区总司令长官(都督中外诸军事),率军抵御。”
司马颙任命振武将军张方当司令官(都督),率精锐部队七万人,出函谷关(河南省新安县),向东直指首都洛阳。司马颖率军,进驻朝歌(河南省淇县),任命平原国(山东省平原县)郡长(内史)陆机当前将军、前锋司令官(前锋都督),统御北翼警卫指挥官(北中郎将)王粹、冠军将军牵秀、中央军事总监(中护军)石超等,率军二十余万,向首都洛阳推进。陆机以一个流亡寄居的客卿地位,忽然间作为统帅,位在旧有将领之上,王粹等人心中不服。白沙(邺城东南)防卫司令(督)孙惠,跟陆机感情亲密,劝陆机把司令官让给王粹,陆机说:“那样做,他们可能抨击我摇摆不定,不敢挺身而出,恰恰使大祸提前爆发。”遂率军南下。司马颖从朝歌列军到黄河富平津(即孟津·河南省孟津县东黄河渡口)大桥,战鼓不绝,声闻数百里。
八月二十四日,晋帝司马衷御驾到十三里桥(首都洛阳城西六千米),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司马乂,命皇甫商率军一万余人,西上宜阳(河南省宜阳县西),抵抗张方。
八月二十八日,司马衷御驾返回宣武场(首都洛阳城北)。
八月二十九日,司马衷御驾住宿石楼(宣武场东)。
九月六日,司马衷御驾率军进驻黄河富平津大桥。
九月十一日,张方袭击皇甫商,大胜。
九月十三日,司马衷御驾住芒山(洛阳城与黄河之间的小山脉)。
九月十六日,司马衷御驾前往偃师(河南省偃师县)。
九月二十日,司马衷御驾住宿豆田(洛阳城东)。最高统帅(大将军)司马颖抵达黄河南岸,面对清水(河南省孟津县东)构筑营垒。
九月二十二日,羊玄之忧愁恐惧,逝世;司马衷御驾返回洛阳城东。
九月二十五日,司马衷前往缑氏(河南省偃师县东南),反击成都兵团将领牵秀,逐退攻势。
司马衷下诏大赦天下。
河间兵团司令官张方突入首都洛阳,奸淫烧杀,大肆抢掠,杀人以万为单位计算。
二九九年 己未(24)
7 流亡益州(四川省中部)的难民首领李流病重,对各将领说:“李骧仁爱聪明,固然可以建立伟大事业,然而李雄英雄盖世,大概就是俗语说的:上天所赐,你们应请他领导。”李流逝世,部众遂共推李雄继任总司令官(大都督)、最高统帅(大将军)、益州全权州长(牧),就在郫城(四川省郫县)建立根据地。
李雄命武都郡(甘肃省成县)人朴泰(朴,姓。音piáo【瓢】),向固守成都的罗尚(晋政府益州州长)诈降,引诱罗尚袭击郫城,向罗尚承诺届时在郫城城内纵火,作为内应。罗尚命隗伯率军进攻,而李骧已在道旁布妥埋伏,朴泰从城上递下长梯等候。霎时间郫城城内火光冲天,隗伯军攀梯而上。李骧伏兵突起,大破隗伯军,追击到成都城下,时正半夜,李骧命军中齐喊:“万岁!”宣称:“已取得郫城!”守城军大开城门迎接,李骧一直闯进少城,这时罗尚才发觉情势有变,急退保太城。隗伯受伤很重,被生擒活捉,李雄赦他不死(隗伯背叛事,发生于本年三月)。李骧攻击犍为郡(四川省彭山县),切断罗尚补给品供应,俘虏犍为郡郡长龚恢,斩首。
8 成都兵团将领石超逼近缑氏。
冬季,十月二日,晋帝司马衷回宫(张方既已入京,司马衷怎能回宫,前项记载恐有错误)。
十月七日,中央部队在洛阳东阳门(东城中门)外击败成都兵团将领牵秀。最高统帅司马颖派将军马咸协助陆机。
十月八日,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司马乂,陪同晋帝司马衷,在洛阳建春门(东城北门)外迎战陆机,司马乂军政官(司马)王瑚派出数千骑兵,在战马两侧,捆绑长戟,突击马咸阵地,马咸军大乱,马咸被俘,斩首。陆机军大败,逃向七里涧,尸首堆积如山,涧水被阻,不能下流。中央军斩成都兵团大将贾崇等十六人,石超逃走。
最初,宦官孟玖受最高统帅司马颖的宠爱(参考前年【三○一年】六月);孟玖打算用他的老爹当邯郸(河北省邯郸市)县长,左秘书长(左长史)卢志等都不敢违抗。右军政官(右司马)陆云坚决反对,说:“当过这样大县县长,就具有宰相府秘书的资格,岂可以用宦官之父?”孟玖心中怀恨。孟玖的老弟孟超,领一万人,担任部队长,还没有跟敌人接触,孟超就放纵他的手下,大肆抢掠,陆机逮捕肇事士卒,孟超得到消息,率强悍骑兵一百余人,一直冲进陆机司令部,把犯人抢走,回头诟骂说:“狗蛮子,看你这司令官能干几天?”陆机的军政官(司马)吴郡(江苏省苏州市)人孙拯,劝陆机诛杀孟超,陆机不能接受。孟超遂向大家宣布:“陆机就要叛变。”又写信给他老哥孟玖,指控陆机脚踏两条船,观望风向,所以无法迅速取得胜利。建春门会战时,孟超不接受陆机命令,轻率的单独前进,兵败身死。孟玖疑心陆机杀害,遂在司马颖面前诬陷说:“陆机跟长沙王(司马乂)勾结,已有二心!”冠军将军牵秀一向谄媚孟玖,而将军王阐、郝昌、作战官(帐下督)阳平郡(河北省大名县东北)人公师藩(公师,复姓),都是孟玖引荐任用,遂一同挺身作证。司马颖大发雷霆,命牵秀率军逮捕陆机。军事参议官(参军事)王彰劝阻说:“今天的事,强弱相差太大,连傻子都知道我们一定胜利,何况陆机通晓事理?可是,陆机是南方人(陆机是故东吴帝国将领,参考二七四年七月),殿下突然把他擢升到统帅高位,北方旧有将领由嫉妒而生怨恨,都不肯服从,不过如此而已。”司马颖不理。
陆机听到牵秀率军抵达,脱下军服,戴上素色白帽,接见牵秀,写信向司马颖告辞,一切完毕后,叹息说:“华亭(上海市松江县西)白鹤叫声,会不会再听到?”牵秀遂斩陆机(年四十三岁)。
司马颖又逮捕陆机的老弟清河国(山东省临清市)郡长(内史)陆云、平东将军府总监(平东祭酒)陆耽、军政官孙拯,全下监狱。记录官(记室)江统、陈留郡(河南省开封市东)人蔡克、颍川郡(河南省许昌市东)人枣嵩等上书司马颖,认为:“陆机谋略差错,招致失败,诛杀他已经足够。至于说他叛逆,所有的人都知道并无其事。应该先列举出陆机叛逆的证据,如果有证据,再诛杀陆云等不晚。”江统等恳求不已,司马颖迟疑不决,拖了三天。正巧,蔡克晋见,走到司马颖面前,叩头流血,说:“孟玖把陆云痛恨入骨,远近无人不知,而今果然遭到毒手,深替明公惋惜。”僚属随蔡克晋见的有数十人,都哭泣落泪,坚决恳请。司马颖也感到悲伤,脸上呈现宽恕陆云的表情。孟玖正在一旁侍奉,立刻把司马颖扶进去,出来后催促火速诛杀陆云(年四十二岁)、陆耽,屠灭陆机三族。
审问官对孙拯苦刑拷打数百次,血肉模糊,脚踝骨都露到外面,而孙拯誓言陆机冤枉。审问官知道孙拯壮烈,对他说:“两位陆先生冤枉,谁不知道?先生怎么能够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孙拯仰天长叹,说:“陆家兄弟是当世奇才,我受他们信任爱护,虽然不能救他们一命,但我不忍心对他们诬陷!”孟玖等知道孙拯不可能屈服,遂命审问官撰写一份假的口供。司马颖既诛杀陆机,常感到后悔,等见到孙拯自动招认、坦承不讳的笔录,大喜,对孟玖等说:“要不是你这么忠心,追究不出来这件邪恶勾当。”下令屠灭孙拯三族。孙拯的门徒费慈、宰意二人,前往监狱为孙拯呼冤,孙拯教他们快走,说:“我坚持正义,为了不辜负二位陆先生,死自应该,你们为的什么?”费慈、宰意说:“你不辜负二位陆先生,我们又怎么可以辜负你?”坚持为孙拯申辩,孟玖又斩费慈、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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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九年 己未(25)
柏杨曰:
陆机既陷入鲨鱼之口,纵有天大本领,也难逃生,孙拯身受苦刑,而仍不屈,只为了证明别人的清白,费慈和宰意,面对白刃,坚持立场,只不过为别人申冤。他们最后终于全被屠杀,但忠烈正直的行为,震撼史册。
使人痛心的正是这种忠烈正直,它永远是暴行之下的产物。几乎每一个忠烈正直的中国人,遭遇都要如此坎坷悲惨,原因何在?一个社会,忠烈正直所付出的血肉模糊代价,会使这个社会再没有人去追求是非善恶,强梁就成了公理。暴君诬杀忠良,暴官诬杀无辜,暴政诬杀异己,不仅摧毁法律,而且摧毁道德。道德瓦解后造成的森林性的生存律,将把全民驱入禽兽世界。
任何一个诬陷事件中,唯一的获益者是鲨鱼,他们自有能力把掌握权力资源的头目,玩弄于股掌之上,当司马颖正有点后悔不该大肆诛杀时,看见孙拯自动招认和坦承不讳的口供,对巨鲨孟玖感谢说:“要不是你忠心,追究不出来邪恶勾当。”当初嬴胡亥也曾这么感谢过赵高。千载之下,我们似乎仍可听到鲨鱼心里的喊声:“你这个猪!”
冤狱,不纯是政治问题,症结埋在我们传统文化的深处。
9 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司马乂在击败北方成都兵团后,陪同皇帝司马衷,回军攻击西方河间兵团司令官张方,河间兵团看见皇帝御驾亲征,全部向后退走,霎时大败,死亡五千余人。张方退守十三里桥(洛阳城西六千米),大家恐惧,打算乘夜撤退。张方说:“胜败是兵家常事,卓越的指挥官可以利用失败造成的形势转为胜利。我们要向前推进,构筑工事,会大出敌人意料之外,这是奇计。”在夜色掩护下,向洛阳挺进,逼近距城池七里的地方,构筑营垒,一连很多层,夺取城外仓库,供应军粮。司马乂既然战胜,对张方已不再担心,等得到情报,张方的营垒已快筑成。
十一月,司马乂率军进攻张方,失利。中央政府高阶层官员认为:司马乂、司马颖是骨肉兄弟,可以用言辞调停,遂派最高立法长(中书令)王衍等晋见司马颖,建议二人把全国分为两部,各统一部,司马颖拒绝。司马乂托他们带信给司马颖,分析祸福利害,要求和解。司马颖复书:“请斩皇甫商等,我就率军返回邺城(河北省临漳县西南邺镇)。”司马乂又不能接受。
司马颖遂再进攻京师,张方更破坏千金坝(千金堨·洛阳城西),于是洛阳缺水,河川、水井以及磨坊用的水源,全都枯竭。司马乂不得已,发动各亲王、各公爵以及三公级官员家中的奴仆婢女,手捣谷米,供给军营,一品(最高等级)以下官员,身不在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