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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没什么,”橙子说,“只是让人有一点难为情罢了。”
普艾古诺听了,理解似地笑笑,但丝毫没有挑逗的意思。这个女子绝不同于其他青楼女子, 她庄重、羞怯,甚至还有一种不可侵犯的高贵。
“中原真的很乱吗?”普艾古诺这时转换了话题说。
提起中原,橙子心里涌上一股酸楚感。“是啊,到处是烧杀抢夺,南京已被李自成攻破了,如今怕很快就会攻打到北京了吧。”橙子说。
“我听说李自成会呼风唤雨,是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谈这些事。咱们说点别的好吗?”橙子的脸上现出一种凄楚的样子,看来这话题对于处于青楼的她而言,的确不该提及。
普艾古诺笑了笑,转身望了一眼身边的另一个男子说:“我们是粗野之人,是慕了您的大名专门来看你的,听我说,你真的很令人喜欢。”
听起来真是吃惊,一个土司,差不多可以被称为“土皇帝”的人,竟屈尊来到青楼,专门看望一个从中原来的女人。而且,除了眼睛放肆之外,一切都那么循规蹈距。在一般人的想像中,他应该有许多飞扬跋扈的随从,即使不四处强抢民女,至少也该横行霸道,招遥过市。而这个普艾古诺,在女人面前,甚至还有一丝羞涩。会羞涩的男人无疑是心柔的、本份的,这样的男人加头领到哪里去找啊。
橙子的心豁然明亮起来,她知道她一直盼望等待的那个人出现了。她是一个有着政治野心的人,希望能嫁给一个能给她带来荣誉、地位,在政坛上有足够潜力的人。而且她也知道,女人是耽搁不起的,必须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赌注,不能犹豫,看准了就要下注。
普艾古诺胡吹一阵,看天色不早了,站起来说:“我走啦。”橙子心里翻起一阵惋惜的花朵,低声说:“不能在这里吃晚饭吗?”
那个跟普艾古诺一起来的人一直默默无语,这时抢在普艾古诺前面说:“咱们还有事,改日再来吧。”
普艾古诺微笑着下楼去了,一会儿便将身子投在了夕阳的小巷中。废炉渣一样的晚霞,半燃半熄地堆在灰色的屋顶上。他回想着橙子的一颦一笑,心里像三月的阳光一样暖暖的。橙子的名字他太熟悉了,还是在数日前,他远征贵州平判凯旋时,路过临安,便听人说起这位传奇而美丽的女人。她沦落风尘,却依然显得那么高傲、尊贵。就像千年后许多流行的电影一样,在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她便将他的心给带走了。他记得那天她也是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散发着一种玫瑰的香味。她已经走出好远了,他还依然贪婪地嗅着。他从那时起就有了一个朦胧的愿望,要钻进她的被窝或者干脆娶了她。他当然知道,她与一般歌妓不同,仅仅有钱还不行,只有她喜欢的男人,她才会同床共枕。
普艾古诺这样想着想着,就想写首诗或唱上几嗓子。写一首类似于《陌上桑》的诗,唱几句彝人自创的情歌。但他知道,这种强烈的愿望,现在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了。他是微服潜入临安的阿迷土司,如果被明军发现了,大事误矣。
她会喜欢我吗?普艾古诺不安地想。回答他的只有风,那风像个二流子一样在小巷里乱窜,发出呼呼的声音。
05、在翻过了一架山进入原始森林时,普艾古诺与一头豹子相遇了
普艾古诺办的事很好办,只不过是四处瞅瞅、看看。这种行为用术语称之为“侦察”,他们的身份称之叫“细作”。土司亲自做“细作”的工作,看来事情的确很重要了。与他一起来的另一个黑衣人中廖大享,却像游山玩水的一般,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又好像对什么都感兴趣。他当细作当的真是很好,很有经验,从北门到南门,从西门到东门,足足走了三个时辰没有一个人特别注意到他。普艾古诺也很会装,轻手轻脚的,谨小慎微的,好像第一次踏进城市的老彝人。
然而,事情总有一些例外,当两人准备踏上东门朝阳楼上时,被一个胖乎乎的守卫恶狠狠地拦住了。
“站住!什么人!”守卫拔出佩刀伸向二人面前晃了晃,使二人不能前进。
普艾古诺抬起胳膊,推开面前的钢刀,一句话也不说,继续往前走。“什么?不想活了?”胖守卫恼怒地喝道,抡起刀就要砍去。廖大享躬着腰笑眯眯地忙说:“早听说朝阳楼飞霞流云,雄震东南,我们是特地来游览的。”
“哪里的人?不知道这里是军事重地吗?”胖守卫怒冲冲地说,将刀尖对准廖大享的胸口,似乎就要猛一刀切下去。
“我们是官厅人,官厅普家。”廖大享点头哈腰地说。
“怪不得敢往前闯呢,原来是普老爷的人。”胖守卫的口气缓了下来,定定地望了普艾古诺一眼,嘻皮笑脸地说。
“是,是……”廖大享口里答应着,以极快的动作拉着普艾古诺,往楼上走。
胖守卫忽然一跳,又拦在了二人面前,沉着脸严厉地说:“我看二位怕是阿迷普家的吧。听说普艾古诺要造反,是不是他派你们来的?”
廖大享镇静地向前挺了挺胸,胸口几乎抵住了胖守卫的刀尖。廖大享说:“大人若不信,可派人去官厅问一问就是了。”廖大享说着,悄悄从袖口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胖守卫的手心里。
结果可想而知,两人顺利地登上了朝阳楼。黄昏的微风舒服地刮在他们身上,几乎每个毛孔都发出了呻吟。临安城墙为元代所筑,是用土坯或以粘土“干打垒”筑成,用数十万工匠的血和汗浇灌。明洪武二十年(1387),临安卫指挥万中令戍守兵士在原有土城之上,向东拓地改建砖城,历时三年之余,城长六里三分,城高二丈五尺,筑有四座城门,朝阳楼为其中的一座。因其雄伟,固有“雄镇东南”之称。从前普艾古诺以阿迷土司知州的身份登上过朝阳楼,那时的心情绝没有如今偷窥的心情更好。普艾古诺深吸了一口气,他想,在不久的将来,他在这象征临安的楼上也会一定以主人的姿态放声大笑的。
绝###人(3)
在临安府,“普艾古诺”是一个具有震憾力的名字。震憾力源于普艾古诺显赫的声势,他作为开远马者哨头的继承者,自幼生长于军中,骁勇异常,两次应召平定贵州水西乌撒土官判乱,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在贵州,他是精疲力竭的战争的幸运者。每一次战役,队伍固然溃乱不堪,但手中的旗却始终未倒。从他小时候,就被灌输成者为王的思想。即使在冰天雪地、弹尽粮绝、前线的兵力下降到只有几十人时,这种思想也一直支撑着他反败为胜,越战越勇。每一次战斗他都保存了两种回忆:一是痛苦的战争的血腥,二是战争胜利后的狂喜。可怖和美丽,沮丧与成功。他曾半狂半颠地睁着眼睛看着敌人的利刃砍下自己座骑的首级,腥臭的血液溅了他一脸,热乎乎,粘乎乎,就像是彝族创世传说中死神的抚摸的手感。他用手捶着自己的胸膛低诵着祈祷词,却又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祈祷。是为座骑的惨死,还是为父亲升在天上的灵魂、为普家的荣誉、为阿迷州、为自己减少一些痛苦而祈祷呢?
然而,两次平判有功,却让普艾古诺的心中渐渐生长出一种很大的野心,这种野心要比他的天资大得多,以致他常常陷入一种无助和迷茫。这时候,他乔装打扮来到了临安。他像历史上的许多野心家一样,坚定而又不计后果地迈出了吞并州城的第一步。来临安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将临安这座滇南中心城池变成普家的领地。这个目标当然是遥远的,但普艾古诺坚信这一天会很快到来。
普艾古诺当然是一个坚毅的人,他的朋友廖大享深刻了解这一点。17岁那年,普艾古诺只身一人进山打猎。云南亚热带气候的森林里,四处是盛开的鲜花。鸟儿成群结队,过着丰富多采的生活。绿色黄色相间的长尾巴小鹦鹉,当地人把它们称作“情鸟”,它们的嘴里吟出的诗歌比诗人的吟唱更动人。有着漂亮的白色的胸膛、淡紫色头部的叫白鹇鸟。它是一种吉祥鸟,它的歌唱是天神对山里人的祝福。还有机灵小巧的金翅雀、麻雀在天空中急转盘旋。强壮的紫红色的山鸡扇着翅膀飞跑。几乎所有的鸟都是通人性的,看见人一点都不害怕,即使你手里提着火枪。鸟儿成群结队栖息在树上,用明亮的充满智慧的眼睛观察着大自然,叫着、说着、笑着,把森林渲染成了音乐的圣堂。
普艾古诺走在森林里,还看到几只可怕的、长长的蜥蜴在潮湿的地面上笨重地滑行。它们的头颈周围生着厚厚的三角龙式的硬壳,长着肿肿的青灰色的舌头。它们的身体笨重,跳跃却轻灵异常。它们从地下跳到树上,就好象回到了离开地面的家里。它们洋洋自得的样子,让年轻的普艾古诺对生物的灵性满怀感慨。
云南森林里的蛇多得无以计数。有时候你走着走着,一条粗粗的蛇就可能会绊住你的脚。更可怖的是在树上倒挂金钩的蛇,在你还没有注意的时候,它已经居高临下地望着你笑了。这笑是无声的,但很容易让人浑身起一层鸡皮圪瘩。蛇丑陋的样子,往往让人心惊胆颤。
普艾古诺其实不怕蛇,他认识许多蛇的种类,那些最大的、表面上看来最可怕的,往往倒是最温和的。最应该担心的是那些又粗又短的小东西,它们的速度快得惊人,它们的毒牙足以致人于死地。但普艾古诺比它们更灵巧,蛇在他的手中,往往会很快僵硬地死去。
普艾古诺进山打猎,要寻找的是那些食肉兽。其中包括野猪、豹子等。野猪是云南山里最野蛮的肉食动物之一,浑身长着黑毛,大得就像一头牛,在大山里横冲直撞,仿佛老子天下第一似的。
在翻过了一架山进入原始森林时,普艾古诺与一头豹子相遇了。这只豹子长着美丽的金发,身上是钱币一样的花纹。它的眼睛迷朦着,表现出对世间一切的漠视。它看见它的面前竟站着一个它从来没有见过的动物。这种动物身材高大,浑身黑乎乎的,包括身上的皮、头发、眼睛及手臂,手里还提着一把黝黑的树枝,这树枝极其奇怪,一头粗,一头细,上面没有叶子。世上还有不长叶子的树吗?豹子实在想像不出。它静静地望着他笑了一下,他端起那根“树枝”向豹子逼近。在离豹子几步远的地方,他停住了,他看到豹子紧闭的嘴这时洞开了,里面是锯齿一样的大牙,闪着白色的寒光。他犹豫了一下,仅仅是一眨眼的时间,“树枝”响了,一团火光裹带着数百粒珠砂,射向了豹子美丽的胸部。豹子好奇地望着这团火,它美丽极了,比它见过的所有的火都美丽。因为具有一种速度,这团火更耀眼。然而,瞬间,这团火却突然钻进了它的胸里,胸部的毛皮被打穿,进入到了肉里,嘴角间长长的胡须被烧焦了,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气味。它从这团火里,发现了敌意和恐怖。它凄厉地长啸,它确实感到了愤怒,猛然扑向那个提着“树枝”的年轻的动物。普艾古诺没有后退,他也不敢后退,后退则意味着死亡。他丢开火枪,摸出腰间的长刀,也豹子一样嗥叫着冲过去。悠长凄厉的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