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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徐姚内心一声轻叹,毕竟人家才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而自己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亡国公主嫁来这秦国,怜悯之心也油然而生,她可不想让人误以为恃强凌弱。看着韩凝那破损的衣衫,徐姚径自走向床榻边,主动拿了一件衣物给她披上。
“堂堂公主,衣衫不整的被人笑话去,可就不好了!”
淡然轻笑的说着,徐姚的动作像个大姐姐似的从容。
微微张口,韩凝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也不待韩凝回些什么,徐姚径自说完后,转身就迈出了殿外,只是她的心情既沉重又无奈……
祈年宫内
回到了殿内,徐姚却发现珍儿正倚着嬴政的怀抱中嬉戏。
看到自己母亲的身影而至,小小的珍儿手指着徐姚,“妈……妈……”
听到小公主的叫唤,嬴政这才意识到,徐姚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嬴政向她露出了明朗的微笑,可那个女人却视而不见,居然上前一把抢过了他怀中的珍儿,转身离去。
“你又怎么啦!——”
徐姚听到身后嬴政的问话,简直就是明知故问。她停住脚步,回眸直愣愣的看着嬴政,眼神中满是质问。
在她这凛冽的眼神注视下,嬴政主动坦言道:“的确,那位韩国公主的事情,寡人没有事先告诉你……那因为这事并不重要啊!”后宫每年都有新进的女子,但他这些年来都没去宠幸过啊,这一点徐姚也是知道的。
就这样似笑非笑的斜睨着嬴政,徐姚仍然不开口说话。其实她心中不仅是气愤,还有一种更强的危机感!
嬴政准备上前哄哄她,可被她强行的扭了过去。抛下君王置之不理,她就那样一走了之。
摇头轻叹,这女人的脾气啊,多年来都是如此!嬴政也就由她去了,这也都是自己把她惯成这样的,自食恶果啊!
数月后
也许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龄,那种对容颜的危机感,格外的强烈。别说在这古代,即使在现代社会的一夫一妻制下,妻子都懂得去抓牢老公的心。虽然徐姚清楚的知道,美貌并不能拴住一个男人的心,但赏心悦目的事物,总是令人愉悦的。在这佳丽如云的古代深宫里,她爱的男人又有着那样尊贵重要的身份,她不想跟不上他的步伐。
近期,尤其受到那位韩国公主的刺激,徐姚也开始重视起容颜的保养,身形的塑造,她每日里的着装也都会花费心思的去挑选。当然,她这么明显的改变,嬴政又怎会察觉不到呢?
立夏而至,每年这个时候,秦宫里的大型祭祀活动,又将盛大而隆重的举行。
古人对祭祀尤其重视,这一日,宫里上下全都换上了新衣新服,等待举行祭神活动。活动由秦王亲自出场主祭,王宫里的贵族妃嫔们全要到场参加,祈求立夏后,全国风调雨顺,祝愿当年庄稼丰收。
坐在铜镜前,徐姚手拿珠钗,灵巧的插入繁复的发髻中,这个发髻可是宫女们帮她盘了近两个时辰方才完成的;画好精致的妆容,换上锦缎秦裙,裙上那百花金丝图案,光艳生辉。仿佛这屋内所有的绸缎,也已显得黯然无色!
“夫人,这身装扮真艳丽!祭祀宴上一定光彩照人!”身后蕙质兰心的奴婢们赞叹着,这可是秦王赐予她最精美华贵的礼服了。
“这服饰太繁琐了!”徐姚感觉这华服压在身上很沉很沉,举步艰难。
“夫人,你应该多穿这些靓丽色彩的服饰,夫人平日里那些衣衫都太清淡了。色彩斑斓的服饰,才会让人眼前一亮!”
“是吗?看来是我老了……”上了年纪的人,往往只能靠衣着去衬托。徐姚对着镜子,瞧了又瞧自己这张容颜。
“夫人不老,夫人看上去才二十出头呢!”
随即轻叹,奴婢恭维的话语又怎能相信呢?只是这一世,阿房的容貌的确还比较争气,将近三十的年龄,居然还没有找到较明显的皱纹。
“真美!——”
身后,嬴政那熟悉的嗓音,扬声划过室内。
徐姚回眸而视,原来门外站立着早已等候她多时的嬴政。这么多年来,他从来就没有赞叹过她的样貌。突然听到嬴政刚才那声肯定的赞扬,徐姚内心激动,情不自禁的拂了拂额前的发丝,又略带羞涩的望向嬴政……“政,你刚才说什么?”
“姚儿,你这身衣裳,真美!——”
顿时,徐姚心中一凉!原来嬴政赞扬的,只是她这身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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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83
祭祀大典在宗庙外的广场举行,广场上早已搭建了九处高高的楼台,每一座楼台上都供奉着一樽青铜大鼎。九座大鼎将空旷的广场围成了一个半圆形,与半圆形垂直而对的,是本次祭神活动的主祭祀台。王族宗室,百官群臣,全都位列于祭祀台的后侧。
沿着礼官铺设的王道,秦王嬴政率领着诸多王子与妃嫔们缓缓步入席间。
以前,大型的国宴与宗庙祭祀活动,徐姚从不出场,嬴政也没有主动要求过。只有秦宫内不太重要的小型活动上,偶尔她才会与嬴政一同出席。而今年的这一次祭祀,与秦王王座毗邻的位置,嬴政却留给了徐姚。久而久之,宫里人都知道了她的存在。察言观色的人们都在揣测,秦王这次让她如此闪亮的登场,穿着如王后般华贵的礼服,想必那悬空已久的后位,也即将有主了!
端坐在案前,徐姚双手掩埋于锦袖下,轻扯着自己那沉重与不适的礼服。方才进入这广场的席位,看到这阵势与场面,原来祭祀活动如此隆重而盛大,要是早知道详情,她就真不该答应嬴政的邀请。只怪先前嬴政对她的那番‘赞叹’,让她心情极为不爽,这一路上她都心不在焉的,没有去细问这祭祀的活动。如今这样张扬的坐在嬴政右侧,感受着四周投来的异样眼光,让她浑身极不自在!
祭祀宴上其余的席位,均由礼官安排。片刻后,韩国公主也在礼官的指引下,远远的就席而坐。
惊见韩凝一出场,她那国色天香的美貌顿时吸引着众人仰首顾盼。
喧哗之声,也引起了嬴政的注意。
“来人,给韩国公主赐座!——”
虽然韩国已被灭亡,但官吏们如此慢待那位亡国的公主,安排如此靠后的席位,嬴政看在眼里觉得很不妥。将来他要统一天下,各国都将归秦,皆是秦人!怎能助长王宫内的官吏如此歧视他国人民,他今日就要灭一灭这不良之风。
秦王示意了一下自己左侧的空席。
众目睽睽下,韩国公主也被官吏指引着,坐在了嬴政的一旁。她与徐姚俩人,就这样一左一右的陪同于秦王的两侧。
嬴政的这个举动,顿时使那韩国公主的地位,在这秦宫里突然提高很多!同样看在眼里的徐姚,心中有些吃紧,看来他……很重视这个公主!
“夫人——”
听见身旁有人叫唤她,徐姚黯然的神态回眸望去,来人是一位礼官。
“夫人,经大王交代,此次祭祀活动上,有两个环节需由夫人亲自参与……小臣特来向夫人汇报一下,今日的祭祀活动,共为八个部分……先由最高神职‘大宗伯’宣读祭文,再由大王亲自出场主祭,过后是礼乐祭舞……尤其在‘献供撰’里的部分……夫人必需留意……”
侧耳倾听,身旁这位礼官说的极为详细,每一个环节都缓缓道来,徐姚开始的确听的很认真;可后来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察觉到……嬴政正与那位韩国公主交谈甚欢,女人的小心眼促使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右侧,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徐姚的眼眸片刻都未曾离开那交谈中的两人,至于官吏在她耳边继续交代的重要事情,她仿若未闻!
……
“至从收到父王来信,韩凝才知颍川郡百姓饥荒已解,全靠大王开仓赈粮的救济,韩凝再此谢过大王,还请大王原谅韩凝之前的那些愚蠢行为!”恭敬的回着嬴政,韩凝是发自内心的臣服于大秦,宴席上嬴政如此厚待的赐座,她也倍感荣幸!
“既然公主已经释怀,寡人自当不再追究!”嬴政豪迈的言语笑答着这位佳人。眼神中也满是赞叹,难得这公主小小年纪就懂得爱民如子,心系家国。
……
徐姚双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袖,虽说那两人神态相敬如宾,但嬴政眼底的笑意,却让徐姚警觉。如果说只是一般的后宫妃嫔,原来黎雅再世的时候,嬴政对黎雅也没流露出这样的眼神,难道这公主在嬴政心中……已非一般的后宫女子?
“夫人……夫人……”身旁礼官叫唤了好些声,徐姚才惊觉的回眸。
“小臣刚才说的那些,不知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这官吏口若悬河的将近说了半个时辰,不就是要她朝祭祀大鼎前献锦帛吗!徐姚明了情况后,挥了挥手,“我都知道了,你下去吧!”
与此同时,那一端的嬴政与韩凝似乎也交谈完了。
转眼间,徐姚看着韩凝突然起身离去,她有些不解的问着嬴政,“那位公主,怎么走了?”
嬴政不以为然的端起酒樽,轻酌一口美酒。
“寡人曾经听闻,韩国有一种‘祭祀神舞’十分出名,适才向那位公主询问,方得知那舞蹈……居然始创于她手!如此巧合,寡人当然想目睹一下这‘神舞’的风采,所以命她下去准备,也为今日的礼乐之祭涂增新韵啊!”
“她这么小,就会编祭祀舞?”徐姚有些惊讶,那位公主才十六岁啊!难不成她是奇才!
“是啊!寡人也好奇!”嬴政无心的随口答道。
此时,礼官们已经上前,恭请秦王步入主祭台。
就这样眺望着嬴政的背影,看着他一步步昂首迈向那高高的楼台,席位上孤独坐立着的徐姚,心情有些落寞,她突然觉得自己与嬴政的距离越来越远,远的不能匹配!
繁琐的环节,一个接着一个,徐姚眼神木楞的观看着祭祀大典,不曾言语。
察觉到她的走神,感到她的情绪不佳。主祭完后,已经回到王座上的嬴政,侧身关切的对她低语:“又在担心珍儿了?”这女人,只要长时间见不到她的女儿,她就挂念。
浅浅的一笑,徐姚没有正面回答他。她此时的心情,嬴政又怎能感受到呢?
随着那声声击磬,钟鸣之乐的响起……一位肤色柔润,光洁似玉的女子,身着白色的纱衣,迈着轻盈的舞步,带领着多位手持祭祀器物的舞者惊艳的出场。舞者中有的举龙杖、有的手执花香鼓……他们一边击鼓,一边舞蹈。位于中央领舞的韩凝,她的手臂间四处环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