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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更别说你心里还惦记着别人!”
安宁道,“可我只拿他们当兄弟呀?”
秦远咆哮起来,“他们又不是你兄弟!我不准你再提起他们,知不知道!”
安宁被秦远的神色吓着了,不敢说话。
顿了一会儿,秦远慢慢压下心头怒火,神色渐渐柔和了下来,温言道,“宁儿,今天是你第一天入宫呢!来。你瞧瞧这地方,可喜欢么?我让人都重新布置过了。”他拉着安宁站在屋子中间,环顾着焕然一新,富丽堂皇的宫殿。
安宁上下打量着,一切是那么陌生,一切又是那么熟悉。目之所及永远是最精致最华贵的装饰,充斥在鼻端的永远是在香炉里袅袅喷出的檀香,宫女太监们一如木偶般侍立在宫殿内外,除了号令,熟视无睹眼前的一切。去掉表面的虚华,完全散发着与吴宫一样的味道,令人紧张恐惧的味道,安宁小声道,“我以后就住在这里么?”
秦远微笑着从背后搂着她道,“还有我,这是我们的宫殿。”
安宁忽道,“在宫中,这是不合礼法的吧?”
“什么礼法!我才不管。”秦远不屑道,“我要和你在一起,谁也管不着!走,进去看看内室。”他拉着安宁转到巨大的四季【奇】如意屏风后面。穿过三【书】道帷幕,里面摆着张【网】雕龙刻凤的大床,床上的帐幔被褥也是全新的,红色的锦锻亮闪闪的,刺得人眼晕。靠着窗户,安了一张梳妆台,妆台的旁边放了个绣架。另一边有些箱柜,应是放着衣裳。
秦远拉着她走到妆台旁,打开首饰匣道,“这些首饰,你喜欢么?”
安宁望着那一匣子的珠光宝气,木然的点了点头。
秦远指着绣架道,“以后若是你闷了,就绣绣花玩吧。隔壁是我的书房,你想瞧什么书,或是写字画画,就去玩儿吧。当然,”秦远笑道,“我若看书写字的时候,你要在旁边研墨铺纸,红袖添香的,知道么?”
安宁微笑着道,“好。”
秦远按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凝视着她的脸道,“现在,为夫可要揭开你的面具了。”
安宁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秦远俯身轻轻的揭下了安宁的面具,痴痴的望了她半晌。
安宁睁开眼道,“怎么了?”
秦远也不说话。把她拉了起来,一路吻着她的额头,眼睛、脸颊,最后到了唇,良久才放开道,“宁儿,你可知道你有多美么?”
安宁道,“我很美么?我自己并不觉得。”
秦远俯视着她的眼睛道,“你的美貌,足以打动世上所有男人的心。”
安宁正色道,“那我宁愿不要。”
秦远道,“不,我要!我要全世上的男人都羡慕我,妒忌我!”
安宁道,“那若是再过上十几二十年,我老了,没有这么美了呢?”
秦远道,“你不会老,永远不会老,我会让太医用最好的药材,一直保持住你的美貌。”
安宁道,“老了便老了呗,我为什么不能老?”
秦远道。“女人不都是怕老的么?宫里的女人们为了留住青春的容貌,不知弄多少花样呢!谁象你,什么都不管。”他一时又笑了起来,“我的宁儿便是不打扮,也是最美的,没人能比得上!”
安宁道,“那若是我老了,头发白了,牙齿掉了,满脸皱纹了,你还喜欢我么?”
秦远哈哈大笑道。“不喜欢!你可别说了,我想着都怪吓人的。”
安宁有些失望,秦远道,“你放心,一来我不会让你老,二来,等你老成那样了,我也老了,眼睛也花了,看不清你的容貌,心里只会记得你年轻貌美的样子。”
安宁忽然想起道,“梁小姐呢?她住在哪里?”
秦远皱眉道,“你理她做什么?她住在后面的偏殿里。”
安宁不知道,这寝殿原先是梁淑燕所居,秦远为了迎接她来,把里面的东西全扔到后面的偏殿,又重新布置了一番。
梁淑燕回宫后发现自己的住处都变了,正领着太监宫女收拾着偏殿,可乱七八糟的,一时也理不清楚,跟着她的俩丫环是敢怒不敢言。梁淑燕却不计较,只觉此处甚是清静,只吩咐再去多找几个人才来,赶紧动手收拾了,晚上好住下。可眼看她不得宠,宫里人大多势利,惯会逢迎,又哪里叫得动?
且不提她这边忙忙碌碌,秦远却又命人叫他这边的太监宫女进来,拜见安宁。
安宁低声道,“这样不好吧,我的身份也是婢女呢。”
秦远笑笑,他对着那些侍从道,“以后你们便称她为夫人,在我的宫殿里,对她要比对王妃更加尊敬,若是我瞧见有谁敢对她不恭……”他的语气骤然变冷。“休怪我无情!”
宫女太监们忙不迭的应了。
秦远又问道,“你瞧着谁顺眼?我让她伺候你。”
安宁道,“你安排吧。”
秦远细瞧了瞧,指着一个宫女道,“你,以后就专门伺候夫人吧,可仔细些!”
那宫女上前叩头谢恩。
安宁瞧她长得甚是端庄稳重,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那宫女道,“回夫人,奴婢名叫素琴,今年十九。”
安宁冲她点头微笑道,“那以后就劳烦你了。”
素琴跪下道,“服侍夫人是奴婢的福份,不敢说劳烦。”
秦远对安宁笑道,“本来就是哩,能服侍仙子可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安宁道,“阿远,你可有什么赏赐她的么?”
秦远对管事太监道,“既然夫人说要赏,便取一对金踝子赏她吧。”
素琴忙又谢了恩。
秦远对安宁道,“我还差点忘了这些规矩,回头我在你梳妆台上放匣金银首饰来,你以后爱赏谁便赏谁吧。”他忽又笑了起来,“你这公主倒真是货真价实,宫里的规矩一点儿也没忘。”
安宁微微皱眉,低头不语。
秦远道,“咱们休息一会儿,晚上有个家宴,你拜见下母后和大哥。”
两人回了房,安宁问他些晋宫的规矩和需要注意的细节。秦远命人打开衣箱,给她又找了套淡紫色的宫服。
安宁道,“为什么穿这个?”
秦远笑道,“这是母后喜欢的颜色。”
安宁又打听关于晋后和太子的事情,秦远笑道,“都说丑媳妇见公婆才紧张,你这么漂亮的媳妇儿见婆婆可不用这么紧张。母后这人没什么,就是严厉些,你只要大规矩不错,顺着她的意思便好了。大哥更好说话!”
天色渐暗,秦远让安宁早早梳洗打扮好了,换了紫色宫服,拉着她转了几个圈道,“这样的人物,母后瞧了,绝对没法生气的。走!”他拉着安宁的手,便往设宴的宫殿而去。一路上,宫女太监侍卫们震惊的目光,让安宁低下了头,却让秦远更加趾高气扬。
还没进门,就听里面传来一阵笑声,“二弟,你可来迟了,大哥在此久候了!”
“大哥!”秦远笑道,拉着安宁走进大殿,灯火辉煌的大殿里,太子已经安坐在一旁,太子妃也来了,上头的位置却空着,晋后还没到。
秦远把安宁推到前面道,“你瞧这是谁?”
整个宫殿里忽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安宁身上,安宁却恨不得能有个地缝钻下去。
半晌,秦慕达方微微一笑道,“果然是天姿国色,让人念念不忘!”
秦远道,“宁儿,快拜见大哥。”
安宁低着头,跪下对秦慕达行了个宫礼道,“奴婢安宁拜见太子殿下。”
秦慕达亲手上前搀扶她道,“快快请起。”
安宁略一抬眼,却倒抽一口冷气,这人长得与秦远有六七分相似,笑容也相似,竟似在横岭关那晚错认的将军,也是上次酒楼里遇到的那位公子!
秦慕达脸上微笑不变,似不经意间,却在她手上轻拧了一下,转头道,“二弟,还不快带她坐下。”
秦远牵着安宁到自己的位置刚坐下,宫外又来人了,是梁淑燕进来了。她瞧见安宁也是吃了一惊,随即上前先见过太子和太子妃,然后到秦远旁边,自己的位置坐下。还不住侧头打量着安宁,安宁冲她微笑着小声道,“是我,娘娘。”
梁淑燕瞧着她,好半天才伸手指了指脸,偷偷作了个面具的口型。
安宁点了点头。
梁淑燕点了点头,也对她笑了笑。心里却震惊不已,原来她竟这么美,那周大哥能忘得了她么?心里未免又忐忑起来。转头间,与姐姐的目光一触而过,梁淑鸾依旧是老样子,脂浓粉重,看不出脸色好坏。
忽听鼓乐齐鸣,秦远拉着安宁站起身来,小声道,“母后来了。”众人全都起身,奴婢们全部跪下了。安宁不安的望着晋后来的方向,抽出被秦远握着的手,也跪下了。
晋后目不斜视的走上台去,居中坐下,她略扫了下面一眼,太子领头,秦远和两位王妃才走到中间跪下行礼。
晋后道,“起来吧。”
秦远回了位置,想拉起安宁,安宁却一直跪着伏身不动。
秦远觉得奇怪,小声道,“奴婢们都起来了。”
安宁却仍跪在那里。
晋后似没注意到她,先道,“二殿下妃此次回府为国祈福,辛苦了。”
梁淑燕忙回道,“这本是臣妾份内之事,承蒙母后夸奖,汗颜之至。”
晋后道,“说得好!那你既知是你份内之事,便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要让哀家等太久,知道么?”
梁淑燕吓出一身冷汗,知是为了子嗣之事,便道,“臣妾知错,臣妾知道了。”
晋后道,“传膳。”
秦远上前道,“母后,安宁来了,您见见她吧。”
晋后道,“哀家看到了。”
秦远道,“母后,那请您让她起来吧。”
晋后斜睨着秦远,半晌才道,“她做错了事,自该跪着,哀家还没罚她呢!”
秦远急道,“安宁她做错什么了?”
晋后道,“你自问她。”
安宁心中一寒道,“奴婢安宁自知僭越,不敢求皇后娘娘原谅,但请皇后娘娘责罚。”
晋后脸色稍和缓些道,“这可是你自说的,你要哀家怎么责罚你呢?”
安宁道,“但凭皇后娘娘发落。”
晋后转头向近身太监道,“常贵,该如何责罚她呀?”
常贵道,“宫中奴婢,僭制穿戴,当杖责二十,送洗衣局劳作,永不复入。又违制与殿下同案,当杖责四十,发太庙守陵,永不复入。”
秦远忙道,“母后,她的衣裳是我让她穿的,也是我让她坐我身旁的,若是要罚,罚我好了。”
晋后瞧也不瞧安宁,只冷冷的道,“你听明白了吗?”
安宁道,“奴婢明白,即刻领罚。”她果真跪行着向殿后退去。梁淑燕吓得目瞪口呆。
“不许走!”秦远跳了出来,阻住安宁道,“母后!就算她是奴婢,也是儿臣一个人的奴婢,儿臣想要怎么打扮她,对待她,都是儿臣的事情,与他人无干!”
晋后眯眼瞧着秦远,半晌才道,“哀家只问她听明白了吗,有说过要责罚她了吗?你大吼大叫的成何体统!”
秦远的气焰顿时矮了三分,“母后……”
晋后低头瞧着安宁道,“方才二殿下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安宁心中一凛,脸白了,“奴婢明白了。”
晋后道,“你明白了些什么?”
安宁颤声道,“奴婢是二殿下的奴婢,只是奴婢,永远是奴婢!”
秦远急道,“宁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晋后道,“你明白就好。哀家不罚你,不是因为二殿下宠你,而是因为你就是二殿下的一个奴婢,一样物件。只要你牢记自己的身份,谨守自己的身份,哀家是不会责罚你的。可千万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