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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山岗上,一彪人马正盯着安宁一行,现时已初秋,但他们大都仍穿着粗布短褂,露出又黑又结实的肌肉,见那队伍马上就要下山了,一个国字脸、大鼻小眼的年轻人问道,“三当家,咱们真的要放他们过山吗?”
他问的那人,也就是领头的那三当家,穿着件蓝布褂子,打了不少补丁,有白色的,有灰色的,还有黑色的,本来衣服就旧,这么补的五颜六色更显得突兀,而且那打补丁的人,手艺着实不怎么样,粗针大线,缝得歪歪扭扭,似乎一使劲都能把那补丁攥下来。此人满脸胡子,看不出原本长得什么模样,头发倒是干净的,只是不知有多久没好好梳过,乱七八糟地扭成一团,松松束在头顶,有不少发丝散落下来,一绺一绺的搭在额前脑后。这人衣着邋遢,却偏偏有双白皙修长的手,每一个指甲里都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污垢。他个子虽高,却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眯着的眼神也总是懒洋洋的,似乎走到哪里都能睡得着。可饶是如此,他身上却总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似乎他生来便要高人一等。他身边的伙伴更知道,他绝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只听三当家用懒洋洋的腔调道,“那姓刘的不是留了三百两银子下来?他们那马车看着虽然不错,却没装多少值钱的东西,昨晚戴家村的已经来报过讯了,你小子仔细看那车辙印迹,可象是装着好东西的?”听他声音,方知道他的年纪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那年轻人道,“但总有些丝绸器物可以用吧?”
三当家笑道,“小吴啊,那里面还有不少笔墨纸砚,要不要我们去抢上来,给你小子练练字?”
一听这话,后面一群人俱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叫小吴的年轻人被笑得不好意思,红着脸吼道,“笑个屁笑,你们就会比老子多写几个字?”
三当家又道,“大家别不服气,虽则他们有一百多人,但咱们若真想动他们,谅他们也不能怎么样!只是二当家的早有吩咐,说要‘放长线,钓大鱼’,所以咱们今日只收他这一点小礼,改日不愁没你们干的。”
此时,后面又一个年轻人叫嚷进来,“三当家的,那咱们要钓啥大鱼呀?“
三当家的哈哈一笑,“这你可得去问二当家的。”
问话那人一缩脖子,“我可不敢,二当家的会仙法,抖抖袖子就能撂倒一屋子人,我小柯要让他泄漏天机,可还不如自己一头找块豆腐撞死。”
众人皆哈哈大笑,有人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自知自明。”
后面又有人道,“二当家的一向神机妙算,他说有大鱼,肯定错不了,咱们就等着抓鱼吃肉吧。”
小吴又问道,“三当家的,那咱们现在就回寨子里去?”
三当家的道,“今日既收了这礼,也不能白跑这一趟,大伙跟着我下山去买上几口肥猪,几篓鱼带回山上打打牙祭。”
众人皆欢呼起来。
小柯笑道,“三当家的,您怕还忘了酒吧。”
众人又笑道,“臭小子,整天惦记着灌黄汤。有三当家在,还怕没有酒!”
三当家的一瞪眼,“你们这群王八羔子,少拿我说事,整日打着我的旗号喝酒,弄得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总是怪我带坏了你们。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是我带坏了你们,还是你们带坏了我?”
众人又笑了起来。有人道,“三当家的,咱们可就最佩服您喝酒那豪爽劲!就冲您方才那一箭,就值得干上三大杯!”
“少拍马屁!”三当家的将马拔转了缰绳,“还不快走,等媳妇呀?赶紧地把好酒好菜买上山来,你们一个别想跑,咱们大战三百回合,谁先趴下,老子罚他一个月不准喝酒!”
“好!”众人跟在三当家的身后,风驰电掣般的从另一条路冲下山去。
踏上望仙镇的青石路,刘敬业大人终于彻彻底底地放下心来,他高高兴兴包了镇上最大最豪华的望仙客栈,叫了十几桌酒席给侍卫随从等人,又单独叫了桌上好酒席宴请刘良行,和刘良行相伴这么久,这还是刘大人第一次这么慎重地招待他。
安宁公主住在后院的望仙楼里,当然也叫了桌精致上好的酒席送进去。安宁用过饭后,红姑方领着青瑶青琼用那剩下的酒席。
青琼心中高兴,问道,“公主,刘大人也给咱们送了一壶酒来,可以喝点吗?”
安宁笑道,“你想喝就喝点吧,喝了可不许发酒疯。”
红姑道,“我先看看是什么酒?”她拿起酒壶闻了闻,又倒出一点在酒杯里尝了尝,道“刘大人倒细心,这酒是应是当地家酿的甜酒,劲头小得很,喝一点子不妨事的,公主要用一点吗?”
安宁摇了摇头,笑道:“我看着你们喝。”她坐在后面,正在打一根红绳把那三枚铜钱串在一起打成一个铜钱串。
青琼站起来,接过红姑手中的酒壶,道:“红姑,那您也喝一点儿吧。”
红姑笑着点了点头。
青琼先给红姑斟了一杯,又问道:“青瑶,你要吗?”
青瑶自己拿了个杯子举到青琼面前,道:“我就要一杯。”
青琼最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坐下来眉花眼笑道,“这第一杯酒啊,庆祝咱们今日有惊无险,渡过大王山。”
红姑道,“青琼这话说得好,确实值得喝一杯。”
几人相视一笑,皆喝了一口,开始吃菜。
第一卷 第十七章 戏水
青琼道,“今日可多亏了刘少爷,要不是有他,咱们可真怕过不了这山了。”
青瑶点头道,“确是如此,看刘大人平素威严得很,听说今日那一箭来,他可吓得不轻。”说着,二女轻笑起来。
红姑忙打断了她们,道:“胡说什么?刘大人年事已高,老年人骑马长了,血气不通是常有的事,这话可再不能胡说。”
二女相视一笑,青琼一脸崇敬之情道,“刘少爷可真勇敢,那难过谷那么深,吹得风又阴飕飕的,他都敢一人走在前头。他还好聪明,知准备了银子送给强盗,那一箭射来时,那么快,一下将银两钉在石壁上,可吓死人了,亏得他还能在那里讲话。要是我啊,早就晕了。”
红姑笑道,“确是多亏了刘少爷。”
青瑶调笑青琼道,“你又没亲眼看到那一箭射来,怎么知道那箭射得怎么样?”
青琼喝了几杯酒,脸有些微红了,急道,“大家都看到了。”
青瑶道,“可惜咱们坐在马车里,没看到。”
青琼痴痴道,“要是当时我没坐在马车里,坐在外面亲眼看到就好了。”
红姑道,“那还不简单,你再回去,找那个山大王,让他再射给你看。不过呀,就怕那山大王看上了你,要你做压寨夫人呢。”
青琼脸更红了,嗔道,“红姑,您就会消遣我。”
红姑笑道,“好好好,红姑不笑青琼了。”她转过头,对安宁道,“公主,听说你们上次去宫亭庙时,青琼可也是许了愿的对吧?”
安宁点头称是。
红姑道,“那红姑就希望宫亭庙的菩萨,保佑青琼找一个象刘少爷那样的夫婿,可好呀?”
青琼脸红得跟红布一般,摇着红姑的手撒起娇来。
红姑笑道,“这话倒不是玩笑,你们年纪都大了,女孩年纪大了,总要嫁人的,红姑真心希望你们几个都有好归宿哩。”
一时,几个女孩都羞得低下了头。用完酒席,红姑领着二婢收拾完,又服侍安宁洗漱完毕,大家早早都上chuang睡了。青琼昨晚在安宁床前守了一夜,今晚就由青瑶睡在安宁外间。不过好在这市镇之中,比昨晚安全得多,所以青瑶也很快就睡着了。
安宁昨晚睡得还好,今日虽然有些累,却不是甚困,她还在想着红姑的话。从这些天冷眼旁观刘良行,她也看得出刘良行是个不错的人,虽然相貌普通,但为人有勇有谋,也很细心。但自己喜欢他吗?真的要嫁给他吗?娘曾说过,若是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会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脸会红,心会跳,会情不自禁老是想见到他,见不到时会总是想到他,可自己为什么对他就没有这种感觉呢?可娘又说,有一种感情是日久生情,只要长久的相处就会慢慢产生深厚的感情。那么自己会在与他长久的相处中慢慢生情吗?
她把玩着那个铜钱结,忽然想起那天在庙里遇见的那位哥哥,想起他那令人安心的微笑的眼睛,嘴角不觉有些含笑,不知道下次再见时,他还会不会还认得出自己,自己又会不会认出他来。茫茫人海,也许根本就再没有机会相遇了。
这一晚睡得真好。
早起梳洗后,听闻有几个侍卫丢了钱袋。昨晚很多人都多喝了几杯,睡得太沉,所以遭了小毛贼。那几名侍卫起来后便找店老板理论,店老板也一筹莫展,说是要报官。刘大人听闻后,不欲生出事端,忙命人去拦住几名侍卫,问清一共并没有几两银子,便在跟店老板结账时少付了这几两银子,补给了几名侍卫。店老板见他们人多势众,又多是武夫,怕闹将起来砸了自己的店,只得只认倒霉。
在收拾停当出发后,刘良行对刘大人说,此去白云山他家只有三日路程了。再没有险山恶关,一路都有市集。自己是否应该回避与公主同行,虽然他这一路上都还没见过安宁,但马上要成亲了,离刘府又近了,二人毕竟还是分开走的好。
刘大人闻言捋须不住点头,甚是同意他的说法。前去多是市集,人烟稠密之处,料想也不会有什么乱子。而且公主大婚,刘良材身为新郎官也要回府准备娶亲事宜,跟他们在一起确实多有不便。再者,过大王山时,自己那狼狈样子尽落于人眼,虽然还没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传到自己耳朵里,但察言观色,那些侍卫下人肯定有不少在背后嚼舌头根子,跟着这刘良行回府,指不定传不出什么话来。不如分道扬镳,这几日好好镇镇手下的人。
于是刘大人便去跟安宁公主回禀了一声,安宁并无异议,于是刘良材带着部分家人先走,其他的家人留下带路并供刘大人驱使。
离别之前,刘良行又对刘大人把他们将要经过的道路细述了一遍,除了在经过一个叫羊肠沟的小山包时稍要留心,并无其他特别之处。
刘大人连日来骑马颠得屁股大腿都有些生疼,便在当地雇了顶轿子坐着,命亲兵抬着。
行了一日,刘大人见这路上果然平坦,心也就放大半,坐在轿中盘算着,再过两日,就到白云山了,此番自己来送亲,不怕那刘有德不备份厚礼答谢自己这大媒。最要紧的就是吴王念念不忘的十万两银子,得逼着刘有德赶紧给了自己,要不还真没法回去交差,要是那姓刘的想赖账或是想拖些时候该怎么办呢?刘大人思索片刻,计上心来,这一路车马劳顿的,到了白云山后,少不得要在城郊休整几日,就用此为借口,约刘有德来商议婚期,想那刘府必定已经广发喜帖,家中宾客说不定已经来了不少,还有自己这百多号人住在他的地方,吃喝住用肯定要算他的,婚事于他家来说是越快越好,到时就逼他先把银子给了自己,然后才入府成亲,否则恐怕到时公主会有些身体不适,要多休整一段时日了。刘敬业刘大人想着得意,在轿中不住偷乐。
一日无话,第二日早起后,行不多时,便到了羊肠沟,这羊肠沟乃是依着座小山下的道路,因为弯弯曲曲形似羊肠,故而得名,刘大人一见此地,不由哑然失笑,心想这刘良行毕竟年轻,也太小心了。此处的山最高不过数十丈,与其称山,不如叫土堆。山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