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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箫声在小院里整整回荡了一夜,听见的人,莫不长叹,有情的人,莫不泪流。
直到天将明时,朱景先才朦朦胧胧的靠着床柱合了一会眼。忽地,他觉得身上一暖,立即睁开了眼睛,一张再熟悉不过的慈祥笑脸出现在了眼前。
“爹!”朱景先又惊又喜。
朱兆年把披风搭在儿子身上道,“你刚睡着,我一来就吵醒你了吧!”
朱景先心头一暖,只觉有了主心骨了,“爹,您什么时候到的?”
朱兆年呵呵笑道,“昨晚就到了。”
朱景先怔道,“那您怎么……”
朱兆年道,“是我让他们别跟你说的,我跟你四叔聊了一夜,他把事情都跟我说了。我昨晚来过,听你那箫声,知你心情不好,便没来打扰。”
朱景先低下了头,心中又是难过又是自责。
知子莫若父,朱兆年拍拍他的肩道,“儿子!没事,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别再自责了。”他坐了下来,瞧了瞧安宁道,“她还没醒?”
朱景先摇了摇头道,“罗大夫说她是心死了。”
朱兆年忽笑道。“这丫头长得有七分象她娘,另三分该是象她爹吧。她这眼睛闭着,也不知象谁?”
朱景先眼里流露出一丝光彩道,“她的眼睛最好看了!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就象流动着五色的光芒,简直——美不胜收!”
“哦?”朱兆年走上前来,“那我可要仔细看一看。”他径直伸手捏住安宁的鼻子道,“丫头,醒醒!快醒醒!”
“爹!”朱景先忙拉住他爹的手道,“您这是干什么?”
朱兆年笑道,“你忘了,你们小时候每次赖床,爹都是这么把你们弄醒的。”
“可她是生病!”朱景先急道,“这样弄,会伤着她的!”
朱兆年笑道,“你这孩子,真是!怨不得你四叔火急火燎的催我来,你呆一边去!你爹养大了你们三个孩子,曾伤过你们谁来着?”
朱景先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爹的大手捏着安宁的鼻子,还不停的左右摇晃着,是又心疼又着急,只听他爹还念念有词道,“太阳都晒屁股啦,你这丫头再不起床,就要挨打啦!快醒醒!”
朱景先受不了了,他刚准备冲上去把他爹给拉下来,罗春霖不知什么时候也进来,却拉住他道,“让你爹试试!”
朱兆年又念道,“还不醒,那一会儿怎么罚你呢?背诗?抄书?站墙角?啊,对了,今儿不准你出去玩!”他这套词儿溜得很,刚说到这儿,忽见安宁紧紧皱起了眉,似是极不耐烦。
朱兆年笑道,“看来你跟珊儿一样,最怕不让你出去玩!”
罗春霖在旁边紧盯着安宁的面部反应,此时面露喜色道,“朱老爷,您再加把劲儿,应该就要醒了!”
“那行啊!”朱兆年他加重了手劲,继续念道,“早点起来有糖吃,晚点起来要吃药哦!景先,把那最苦的药给你妹子端上来!”
朱景先有些啼笑皆非,他什么时候也成了爹娘吓唬妹子的工具了?见安宁有了反应,心里也欢喜。
此时安宁的脸都开始涨红了,想来憋气憋得难受极了,眉头紧锁,长长的眼睫毛不住翕动着,朱兆稔笑道,“哟!你还怕吃药,真跟我那宝贝女儿一样!”
忽然安宁张开了嘴,粗粗喘着气,眼睛也慢慢地慢慢地睁开了。
朱兆稔拍拍手,走下来道,“醒了!”
朱景先忙冲了上去,紧紧地盯着安宁的眼睛道,“六妹,六妹,你醒了么?”
罗春霖也跟了上来道,“快扶她坐起来!”
朱景先把安宁轻轻的扶了起来,她似乎有些不适应明亮的光线,皱着小脸低下了头。
朱景先伸手在她眼前挡着光,柔声道,“别急,六妹,慢慢来!”转头又冲他爹笑道,“爹,你可真有办法!”
朱兆年一笑,在后面椅子上坐下了。
朱景先转头又瞧着安宁,却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安宁的眼里失去了昔日的光华,如一片黑洞般令人心寒。
朱景先又问道,“六妹,你说话呀!”
安宁没有作声,似是看陌生人般看着他。
罗春霖想拉她的手把把脉,安宁却一下缩了回去,退到床角,紧抓着被子,惊恐地望着他。
朱景先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六妹,你这是怎么了?你别怕,这是罗大夫,是好人,给你看病的。咱们以前见过,你忘了吗?”
安宁一言不发,瑟缩在床角,紧紧拉着被子,不声亦不响。
罗春霖忽地脸色一沉道,“糟了!若我没有看错,六姑娘人虽醒了,却得了离魂症了!”
“离魂症?”朱景先道,“那是什么病?”
罗春霖道,“还是叫她那心病给闹的!她现在人虽醒了,却把从前的事情全给忘了!我以前也曾遇到过这样的病人,脑部遭到重击后,把老婆孩子都给忘光了!”
“全忘了?”朱景先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她把所有都忘了吗?”
罗春霖道,“现在还不能肯定,她是一时忘了,还是根本不愿意记起!”
朱景先变了颜色道,“你是说……”
罗春霖点头道,“从前的记忆伤她太深,她不愿意回想,便把它们全部忘记了!你去问问她,看她还认不认得你?”
朱景先深吸一口气,重又微笑着柔声道,“六妹,还认得我么?”
安宁瞧着他的眼神甚是迷惘,但却不象看见罗大夫时那么害怕了。
罗春霖又凑上前道,“六姑娘,你让老夫给你把把脉好么?”
安宁却一下拿被子蒙着脸,瑟瑟发抖。
罗春霖对朱景先道,“她害怕陌生人,却没那么怕你,可能对你还有些印象,但已经记不起来了,还有什么人跟她熟的,快来!她只要能认得一个,就好说了。”
朱景先忙叫道,“快把顶天叫来,晴云,你也过来试试。”
晴云走上前道,“姑娘,你认得我吗?我是晴云呀,我伺候过你的!”
安宁拿被子蒙着头,只露出双眼睛,瞧着他们不作声。
没多久,赵顶天就进来了,他在门口就嚷嚷起来,“六姐!六姐!”安宁听到这么大声音一下又缩回被子里去。
朱景先忙道,“小弟小声点,你吓着她了!”
赵顶天走到床边,轻声道,“大哥,这,这是怎么了?”
朱景先道,“六妹醒了,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来小声唤她试试?”
赵顶天激动地压抑着自己声音道,“六姐,六姐,我是小弟呀。”
朱景先温言道,“六妹,你出来瞧一眼好不好?”
安宁慢慢的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来,瞧了赵顶天一眼,又缩了回去。过了半晌,才又慢慢露出眼睛来,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赵顶天急了,“六姐,我是顶天呀,赵顶天!”他伸手抓下安宁身前的被子,想让她好好看看,却见安宁两手抱着头满脸惊恐的望着他,浑身发抖。
罗春霖忙拉下赵顶天道,“你吓着她了!快退下!”
朱景先的眼神里跳动着愤怒的火苗,低喝道,“晋宫里的人到底是怎么待她的,怎么让她怕人怕成这样!”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七章 遗忘
第一百八十七章 遗忘
安宁听到朱景先提起宫字。更加惊恐了,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罗春霖忙打断他道,“再别说了,她很害怕那个!”
朱景先腾地起身走开,手已气得微微有些发抖了。
朱兆年上前拉着儿子道,“景先,沉住气!就是要出气也不急在这一时,先把她治好了再说!”
赵顶天从怀里取出银簪,小心地递到安宁面前道,“六姐,你还记得么?这是你的东西,是你送给我的。”
安宁瞧着那簪子,呆呆的没有表情。
赵顶天又从怀里取出安宁绣给他的帕子道,“这也是你亲手绣了送我的,瞧,上面还有个小老虎。你记得吗?”
安宁瞧着那帕子,神色倒是和缓了些,赵顶天把帕子递到她面前道,“你看看,好好看看!”
安宁瞧了半天,忽伸手抓了过来。拿在手里瞧着,摸着那只小老虎玩了一会儿,她又扔了出去。
罗春霖摇头道,“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了,想法让她下来走走,看行不行?”
朱景先暂时平息了怒气,又走到床边温言道,“六妹,别怕,这里没人会伤害你的。”安宁瞧着他,也是面无表情。
朱景先又道,“别总在床上,下来走走好么?”他微笑着对她伸出双手,“六妹,过来!”
安宁的眼神忽又迷惘起来,她似乎有些想过来,却又害怕得很。
罗春霖仔细观察着安宁的神色道,“朱公子,你继续对着她说话,她似乎还记得你,记得说话时看着她的眼睛。”
朱景先笑得益发温柔了,“过来呀!”
安宁犹豫着,试探性的伸了一只手到前面来,朱景先一手平举着放在她的面前,轻轻托住她的手,安宁却似触电般缩了回去。
朱景先道,“别怕。大哥不会伤害你的。”
安宁这才又慢慢的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小心翼翼地试探了许久,似乎才放下心来。
朱景先柔声道,“你瞧,大哥没有伤害你,对吧?现在慢慢的下来,好吗?”
罗春霖道,“其他人都出去!” 他自己也赶紧退到门口瞧着。
朱景先道,“六妹,大哥现在帮你把鞋子穿上好不好?”他慢慢的蹲下身,拿鞋子套在她的脚上,然后牵着安宁站了起来。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上,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
朱景先温柔地笑道,“别怕,大哥给你穿上衣服,这样出去就不冷了。”他在给安宁系上扣绊时,她皱着眉瞧着他,神情有些迷惑,朱景先笑道。“大哥以前也给你穿过披风呢!那天下着雨,还带你逛街了,记得么?”安宁只瞧着他,没有说话。
朱景先轻柔地牵着她,慢慢的带她走出房门,院子里的人已经全被罗春霖赶到门口去了。安宁好奇地上下左右打量着,朱景先道,“你瞧,今天天气不错呢,咱们晒晒太阳。”
罗春霖指着小院中的桌椅道,“让她坐下。”
朱景先将安宁带过来,安宁倒是很顺从的坐下了。
罗春霖道,“跟她说,我要给她把脉。”
朱景先望着安宁笑得愈加可亲,他伸手指着罗大夫道,“六妹,让罗大夫来给你把把脉好么?你别怕,把脉就是这样的。”他自己伸手轻轻搭在安宁腕上,作了个示范道,“不会伤着你的,让他来试试,好么?”
罗春霖小心翼翼的接近,从袖中取一个小枕放在桌上。
朱景先接了,垫在安宁的手腕下面,道,“现在罗大夫过来了。”
罗春霖在安宁对面坐了下来,安宁似乎害怕的很,身子往后瑟缩着,朱景先握着她的手道。“不怕不怕,我们来试试。”他握着安宁的手,轻轻拍打安抚着。
罗春霖伸出手去终于搭上了她的脉。
查觉到安宁的紧张,朱景先对着她笑道,“你不看大夫,看我好么?你瞧,这院子里种的这棵玉簪,开得好么?花儿还挺香的吧,你要摘几朵玩么?”
安宁听着他说话,慢慢的放松下来。
一时罗春霖道,“换一只。”朱景先给换了一只手,这一次安宁好多了。
半晌,罗春霖道,“好了。”他赶紧回房开了方子,让人抓了药拿去煎着。
朱景先道,“你瞧,把脉没事的,对吗?一点儿也不会疼,以后罗大夫再给你把脉就不害怕了,好么?”
安宁收回右手,忽伸到朱景先被洒上阳光的脸旁,皱眉犹豫着。
朱景先笑如春风,“你想摸摸大哥么?没关系的。你试试?”
安宁用一根手指轻轻划过他俊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