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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妈嗔道,“小六这病着,脸色肯定苍白些,好些天都没正经吃东西了,肯定要瘦。”
那个叫阿桔的女孩似乎甚有敌意,哼了一声道,“原来还是个病秧子!听说师哥就是为了她半夜上山采药,还受了伤?”
杨大妈道,“那天小六发着高烧哪,可凶险呢。山上就二当家的一人识草药,他人心眼又好,不管这山上谁病着,他都会去的。”
那小女孩道,“就是,姐,你看她病成这样,咱别在这儿呆着了,快走吧。要是让爹知道咱们偷偷过来,一准儿得骂人。”
阿桔道,“瞧她也没什么本事,走吧。”
杨大妈一听这话有些不乐意了,“小六可不是没本事,她又聪明又勤快,针线活可好了,阿桔,阿梨,你们以后可都得跟她好好学着点。”
那小女孩一听就叫了起来,“杨大妈,你就饶了我吧,我可不要学针线!姐姐也不会!”
安宁觉得吵得有些心烦了,不由皱起了眉头,可眼皮又酸涩得很,她费了好大劲睁开一条缝,帐子前模糊有三个人影,那个红色的身影是阿桔吧,一个青色略小一点,应该就是阿梨了。
正猜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低声喝道,“阿桔,阿梨,你们在这吵什么?有病人呢,快出去!”听声音是周复兴。
俩丫头一声不吭就走了,只听院里有人低声说了几句话,便悄没声息了,安宁心想,原来二当家的话还蛮有威信的了,终于清静了,她又放心的闭上了眼。几乎听不到脚步声,一只微温的手轻轻搭上她的额头,不一会儿,又把她的手拿出来号脉,号完脉又把她的手放了回去,并体贴地掖了掖被角,她知道是周复兴,这些天他天天过来好几趟,安宁不用眼睛看,凭感觉就知道是他来了,二当家的真是个好人,让人感觉安心又舒服,安宁想着,迷迷糊糊之中听见二当家对杨大妈说,以后别让人来这里吵闹。安宁心想,这可不关杨大妈的事,那俩女孩是谁呢?改天问问杨大妈吧。
这天,安宁苦着脸喝完了药,马上抓起颗糖塞进嘴里,杨大妈看她那样儿,笑出声来。
“大妈,你不知这药可有多苦!”安宁有些不好意思了。
杨大妈笑道,“放心吃吧,又没说你什么!前几天,你烧得那样,连口水都灌不进去,可把大妈吓坏了。”
安宁笑道,“小六知道辛苦大妈了,等小六好了,可帮大妈做点什么好呢?”
杨大妈道,“你就安心养些日子吧。大妈不要你做事,就要你好好的。”她拧了下安宁的小脸道,“你这脸也真是,总煞白的,也不见些红润。”
安宁暗道,这可没办法,“等我好了,多干些活,脸色就好啦。”
杨大妈抚着她的头顶道,“你这孩子,就跟我那小春儿一样,真真的招人疼哩。”
安宁道,“什么时候春儿姐上山来呀?我也见上一见。”
杨大妈道,“她可没空来,都有两娃了,哪里走得开?倒是我那女婿,有时能上一次山。”
安宁道,“那大妈什么时候得空下山,我陪您一块儿回去看看。”
杨大妈道,“那敢情好,不过得把你的小脸养圆了,这些天,可瘦了不少。”
安宁笑道,“我早就好,就您不许我干活,我天天躺着闷得慌。大妈,你把那针线拿来给我做几针吧。”
杨大妈瞧她精神甚好,便递过针线道,“只许做一会儿,可千万别累着。要不,一会儿二当家的来了瞧了,也得说你!”
安宁高高兴兴的接过针线道,“不会!等他回来了我就不做了。”
杨大妈瞧她心无城府的样子,不觉好笑,想了想也没作声。
现在安宁情况稳定了,杨大妈晚上不用陪着,倒是周复兴,住在隔壁秦远屋里,每天忙完了晚上都来坐一会儿,盯着安宁喝了药,就逼她早早休息了,安宁几次想偷偷点灯做点针线,每次灯一亮,窗外便传来二当家的咳嗽声,所以安宁只好老老实实休息。她心想,病了真好,人人都照顾她。杨大妈自不用说,小吴、李大狗那五兄弟也来看过她几次,周复兴虽老盯着她吃药休息,但只要一瞧见她,眼睛里都是噙着笑意的。
又过了些天,安宁才被严格的周大夫允许下床活动,但不许她出门,只能在屋里或院里呆着。这日,她正给杨大妈绣着衣裳,院门一响,有个小姑娘探头探脑的进来了。
那姑娘十五六岁年纪,肤色微黑,浓眉大眼,脸颊圆润,上面浮着两团健康的红晕,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饱满的青春气息。她见小六望着她,先开口了,“你是小六姑娘?”
安宁点点头,“你是?”
那姑娘一挺胸脯,“我叫魏小桔。”
安宁想起病中之事,微微笑道,“原来是阿桔姑娘,进来坐啊。”
那姑娘似有些害羞,但仍是大踏步地走进来,坐在安宁旁边,打量着安宁手上绣的花样子,她拿起桌上那张绣样,“这是谁给你的?”
“是我自己画的。”安宁道。
“你画的?你会画画?”魏小桔似有些不信。
“会几个花样子。”安宁道,
魏小桔哦了一声,忽又问道,“那你会写字不?”
“会写几个字。”安宁道。
“那你还会做什么?”魏小桔道。
安宁愣了一下道,“其他的,我也不会做什么了。”
魏小桔想了想道,“你会骑马吗?”
安宁摇摇头。
魏小桔面露喜色,“那你会耍刀吗?”
安宁摇摇头。
“你胆子大不?”魏小桔道。
安宁有些忍俊不禁,“我胆子啊,不大。还挺小的,常常被吓到。”
魏小桔似是如释重负,面露得色,颇有豪气的挥手笑道,“原来你胆子这么小啊!那你一定不敢跟我师兄去闯荡江湖了。”
“你师兄是谁?”安宁道。
“你不知道么?我师兄是周复兴。”魏小桔说着低下了头,有些赧颜。
“哦!原来你是大当家的女儿。”安宁笑道。
魏小桔点了点头。
“小桔姑娘,你来找我有事么?”安宁道。
魏小桔愣了一下,“我就来看看你,看你都会做什么。”
安宁笑道,“你为什么要来看我会做什么呀?”
魏小桔脸有些红了,安宁一转念,隐隐有些明白。
安宁岔开话题道,“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魏小桔道,“我们都住在山坳那边,爹不让我们过来玩。”
安宁道,“那是跟杨大妈她们一起吧,听说你还有个妹妹和弟弟?”
魏小桔嘻嘻道,“是啊,我妹妹叫魏玉梨,我弟弟叫魏大宝。”
“我倒挺盼着你们能常来玩的。”安宁道,“我在这边也有些闷,都没跟我这么大的女孩。你今年多大了?看起来比我小些。”
魏小桔点头道,“是啊,我比你小一岁,我十六了,听说你十七了。”
安宁笑道,“原来你也知道我啊。对了,你们在村子里过得好吗?”
魏小桔道,“挺好的,也怪闷的,我们那边也没有几个大女孩,老的老,小的小,我爹又不许我常常上前面山寨来玩。”
“为什么?”安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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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四十四章 喜讯
魏小桔瘪起小嘴道,“我爹说前面都是男人,你一个女孩子总是跑来舞刀弄枪的不象样,所以不许我过来。”
安宁笑道,“那其实你马骑得很好,刀枪也舞得很好,对吗?”
魏小桔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爹背地里也常夸我呢,说我有天分,他老可惜我不是个男孩子。”
安宁笑道,“连大当家的都这么夸你,你一定很厉害,比我可强多了。”
“可你会写字画画,还会做针线活啊。我娘常说,女孩子会几下子功夫没用的,老要我学针线。”魏小桔道。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我其实会的也有限,这针线活可比舞刀弄枪的简单多了,若是你有空过来,咱们一块儿做,我可高兴得很。”安宁道。
“可以么?可我做针线很笨的。”魏小桔道。
“没关系。嗯,你能教我骑马吗?我学那个肯定也很笨的。”安宁道。
魏小桔想了想道,“好倒是好,但是我爹一定不肯让我常常过来的。”
“那你跟大当家的说要跟我们学针线,你不就可以跟着杨大妈一起过来了?”安宁道。
魏小桔喜得跳了起来,“你真聪明!好啊,就是这样。我马上跟我爹说去!”
到了晚饭时分,杨大妈提着食盒来了,这些天,怕安宁再受凉,三餐都有人给她送来。
“大妈怎么来了?”安宁赶紧上前接过食盒。
杨大妈笑道,“我来陪你一起吃,吃完就走。”摆下碗筷,杨大妈道,“今儿小桔来找你了?”
安宁笑道,“是啊。小桔姑娘性子开朗,我很喜欢,大妈,能让她来给我做个伴么?我答应教她做针线,她教我骑马呢。”
“今儿为这事,大当家的还特意找了我。”杨大妈道。
安宁怔道,“有什么不妥吗?”
杨大妈笑道,“哪有什么不妥,是太妥当了。小桔这丫头从小就顽皮得紧,整日舞刀弄棒的,长这么大,这还是头一回自己说要学针线呢,倒把大当家的唬了一跳,差点以为她闺女也发烧了。后来把我叫了去,我就把你狠夸了一通,大当家的当时就乐开了花,说你三言两语的,就让他闺女开窍了,明儿起就让小桔来你这里学针线。还说若是小桔学得好,再把他家的玉梨也送来。”
安宁笑道,“我哪有什么本事,主要是小桔姑娘自己想学。”
杨大妈道,“那也得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要是别人,我看……”她摇了摇头。
果然,次日一早魏小桔就跟着杨大妈来山寨里学针线了,还带了匹新分到的绸缎。安宁心想,大当家的为女儿学针线可舍了血本了,但山上这点绸缎不易,没的给她糟蹋的,便寻了块剩绸子,裁成四方,描了边,画了几朵小花,教小桔绣块手帕。魏小桔当真不是做针线的料,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拿着绣花针就跟拿着块砖头似的费力,但看着安宁总在屋里安安稳稳的坐着,便捺下性子,在那一针一针地描画。
白云城,刘府。
这几日,又下了几场雨,一日凉过一日。
青琼这些天早起后总觉得有些不适,恶心想吐。刘良行欲请大夫过来瞧瞧,青琼又觉得没什么大事,不必劳烦。如此闹了几日,到底刘良行仍是请了个大夫回来,把过脉后,那老郎中呵呵笑了起来。青琼心道,这大夫,怎么别人生病他还笑啊。
老郎中起身对刘良行笑道,“恭喜刘公子,夫人并无甚病,是有喜了。”
刘良行愣了一下,刘喜刘庆听了眉花眼笑,忙不迭地打揖行礼,“恭喜少爷!恭喜青琼姑娘!”
刘良行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握住老郎中的手道,“真的?真的是有喜了吗?”
老郎中笑道,“老夫行医大半生,若连这都看错,干脆自拆招牌算了。”
刘良行喜不自胜,松开郎中的手道,“先生莫怪,实在,实在是在下一时忘形了。”
老郎中笑道,“公子初为人父,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刘良行忙将大夫请到书房,开了个安胎方子,郎中又跟他细述了些怀孕期间应该注意的事情,刘良行一一记下,又送上双倍的诊金,方送那郎中离开。
回到房中,刘良行一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