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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云公子啊,因他们二小姐之故,使得云公子这一世清誉尽毁,但人家云公子不仅没有找二小姐兴师问罪,还以德报怨,从老爷鞭下救了二小姐,这份胸襟,世间罕有。
苏谨心瞪着他,气得说不出话,现在被轻薄的是她,但苏家在场的这些人却仿佛根本就未意识到这点,他们只看到云公子不计前嫌地帮她,却不知,这位世人眼里的清雅公子,大手沿着她的腰间慢慢地滑过,看似放开她,可在宽广的长袖遮掩下,一寸寸地抚过她的纤腰,留下阵阵的酥麻与战栗,而气人的是,他的脸上淡漠如常,不起一丝的波澜。
真能装,什么谪仙,还不是个登徒子,苏谨心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大骂云公子,但云公子仿佛察觉到苏谨心在骂他,随即,他用手中的紫竹箫不露痕迹地直接打在苏谨心的柔荑上,打的很轻,倒像是男女之间的嬉戏玩闹。只是这般亲昵的举动,竟是云公子所为,令苏谨心猝不及防,也始料未及,虽然她已看清了云远之的真面目,但他谪仙般的天人之姿留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一时之间,她还真接受不了,眼前的白衣公子,不是仙,却披了仙人的皮囊,到处招摇撞骗,迷惑世人,着实可恶。
“不知云公子此番前来是……”苏老爷将手中的鞭子扔给了一旁的小厮,脸上陪着笑,但心里却道,算林氏生的这个小贱人今日命大,由云公子出面救了她,否则他非打死她不可。
云家是江南第一世家,往来亲眷故友,盘根错节,关系复杂。在江南,只要云家一句话,连官府都忌惮三分,别说临安知府,就是江南巡抚大人,见了云老太爷,也是执晚辈礼,而云公子是云家未来的家主,深受云老太爷的疼爱,可以说,放眼整个江南,所有的世家公子加起来,都未必有云公子一人金贵。
当着云公子的面,苏老爷哪敢再称大,而鞭笞苏谨心的家法,自然也只能暂时搁置。贵客上门,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贵客,那可是云公子,世人极难见到一面的云公子,他肯纡尊降贵地来苏家,若白白错失了良机,岂不被临安城的那些世家笑死。
云公子不说话,但周身冰冷的气息,却已威慑了苏老爷,苏老爷陪着小心,唯唯诺诺,但心里却疑惑不解,他们苏家只是个小小的世家,在临安城勉强可以占有一席之地,但出了临安城,与江南别的世家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如云公子这般尊贵的人,怎么会突然来他们苏家?
难道是为了妍儿?
苏老爷一想到谢姨娘刚刚说云公子是把紫竹箫当众给了苏家之女,心下大喜,也顾不上再责罚苏谨心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讨好云公子,并让云公子亲口应下这门婚事,只要云公子点了头,那苏家与云家的亲事也就定了。云老爷说,云家虽是由老太爷做主,但云公子的话却是举足轻重,有时连云老太爷都不敢触怒这位清贵公子。
“云公子,紫竹箫是二妹扔的,却不料砸到了你,你可否伤着。”慌忙跑出正堂去捡紫竹箫的苏谨妍,此时也娇喘吁吁地回来了。
刚刚,苏谨心负气,随手一扔,就将紫竹箫扔到了门外,当然,扔的并不远,但苏谨妍是自小娇生惯养,走两步都要喊累,让她小跑出了门槛,确实有些为难她这个养尊处优的苏大小姐。只是苏谨妍还是晚了一步,那紫竹箫偏偏砸向了迎面而来的云公子,于是,云公子就疾步上前,伸手接住了紫竹箫。
紫竹箫落到了云公子手里,苏谨妍脸庞再厚,也不敢开口说紫竹箫是她的,毕竟,那紫竹箫的主人,原本就是云公子。
只因云公子走得太快,她跟不上,故而,等苏谨妍踏进正堂的时候,就看到了云公子恰好放开苏谨心,这一幕落入苏谨妍的眼里,自然是认为云公子因心善才救下苏谨心,即使心里厌恶,但有着君子之誉的云公子面上又不好表露,故而他一救了人,就迅速地放开,不想与苏谨心这个小贱人有过多的接触。
直到现在,苏谨妍仍自负地认为,云公子是喜欢他的,否则,他来苏家做什么,难不成会看上苏谨心这个姿色平平的小贱人。
“无碍。”云公子淡淡一笑,清雅的面容,更是添了几分柔和之气,犹如谪仙下九霄,入了凡尘,不再是那么的遥远。
云公子是在对她笑啊。
她没看错吧,向来淡漠疏离的云公子,居然会对她笑。
这是真的吗。
苏谨妍只觉得玉颊发烫,芳心乱颤,那白衣公子淡淡地一笑,虽极浅极浅,却足以令世间万物瞬间黯然失色,更令她沉迷,令她深陷。
☆、第 189 章
第一百八十九章 捉弄(2113字)
云公子腰玄缀着流苏的玉玦,纯白的衣袍,衬着他那张清雅至极的俊容飘逸出尘,他的眸光总是透着淡淡的疏离,置身尘世,但给人的感觉却仿佛总在凡尘之外,让人看不真切。
如墨的长发,用玉冠束起,而玉冠两边垂下的白色丝质的冠带,随风微拂,更添几分清贵之气,他站在苏谨心的身旁,但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地瞥向苏谨心,看那娇小消瘦的女子一脸张牙舞爪,尚留几分稚气的脸颊因愤怒而涨红着,清澈的眸子赤红如血,竟是一种毫不遮掩的决绝与无情,明明只是一张毫不起眼的脸啊,但因她脸上的复杂情绪,而变得一下子明亮起来,虽无倾城之貌,却亦有动人之姿。
她……真的很大胆,竟敢扔了他的紫竹箫。
她难道不知,这支紫竹箫是他的随身之物吗,并非是什么人,都可以拿的。
可她倒好,如此的不屑一顾,说扔就扔,唉,那日,他怎么就偏偏,莫名其妙地送给了她。
不自觉地,云公子的嘴角又微微勾了起来,却带着几分无奈,他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入了他的眼,但看着她,却是一种安心的感觉,仿佛视线一落在她的身上,便再也离不开半分。
“云公子。”苏谨妍娇声娇气地喊了云公子一声,然后,她故作矜持,举步间极尽婀娜,来至云公子的面前,抬起头,面若桃李,顾盼之间,又是盈盈秋水,楚楚怜姿,与刚刚对苏谨心的咄咄逼人简直判若两人。
云公子先是送紫竹箫,如今又突然登门造访,原来,他是早已看上了妍儿,苏老爷看到长女苏谨妍与云公子站在一起,心里高兴地暗道,也就只有他的妍儿才能配得上云公子,这两人不是天作之合是什么,不过云公子脸皮薄,等会儿他得好好思量着该如何开口提这门亲事,才不会显得突兀。
而再看云公子身旁的苏谨心时,苏老爷就越看越觉得碍眼,若非这个嫡女从中作梗,妍儿早就名正言顺地当上云少夫人了。
“苏二小姐,这位是?”苏谨妍的靠近,使得云公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但他俊美如俦的脸庞依然是一种淡漠的神色,只是双眼在望向苏谨心之时,带了几分茫然。
“庶姐。”苏家只有三位小姐,比她年长的,除了苏谨妍还有谁,她就不信,云澈会对庶姐苏谨妍一点印象都没有,毕竟前世,不管因何缘由,云澈娶得就是庶姐苏谨妍,倘若前世娶庶姐苏谨妍是另有所图,那么,对苏家的人,他应该是最了解的。
苏谨心对云公子语气不善,却把一旁的苏老爷吓得胆战心惊,恨不得上前撕了苏谨心那张刻薄的嘴,哼,倘若得罪了云公子,他就把这个嫡女沉塘,让她跟阮姨娘那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作伴去。
“你不认识我……怎么会……怎么会……”看到云公子对她一脸陌生,苏谨妍的芳心当即碎了一地,她玉容悲泣,不敢置信地摇头,凭她的美貌,是个男子都会动心,云公子怎么会不记得她,不,他是骗她的,对,一定是在骗她。
“云公子,我是苏家的长女苏谨妍啊…”一着急,苏谨妍便伸手去碰云公子的衣袖,“云公子,你再想想,我们是见过面的,你再想想啊……”
云公子手一动,那支紫竹箫便挡在了苏谨妍的面前,淡淡的声音冷了几分,“苏大小姐请自重。”怎么苏家的女儿个个都这么大胆,不守礼法。
不过说来奇怪,他向来不喜旁人近身,更不喜旁人碰触,惟独她却是例外,难道是被她轻薄的次数多了,就习惯了,云公子有些疑惑地又看了眼身旁笑得讥讽的女子,但见她不知何时皱起了柳眉,目光含着几分幽怨,云公子心中的疑惑就更深了,她究竟在怕什么?
妍儿不是说,云公子是喜欢她的吗,怎么看云公子这个样子,好像是不认识妍儿似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老爷狐疑,百思不得其解。
尽管云公子掩饰地很好,但他眼底几乎微不可见的戏谑,仍没有逃过苏谨心的眼,他如此捉弄庶姐苏谨妍,不会是……在帮她出气吧
“大姐,请自重啊。”苏谨妍爱慕了云公子这么久,结果人家云公子压根就不记得她,这无疑是让苏谨妍伤心地肝肠寸断,而苏谨心的话,笑中带着讽刺,更是犹如在苏谨妍的伤口上撒盐,令她羞愧难当,若非云公子在场,苏谨妍要维持她的苏家大小姐端庄高贵的形象,否则,她早就对苏谨心破口大骂了。
见庶姐苏谨妍一副憋屈的样子,敢怒不敢言,却还要对她故作宽容大度,苏谨心忽然心情大好,她的眸子一转,缓缓走了两步,但步子却迈得极小,随后,一个踉跄,不偏不倚,素手就趁机抓住了云公子的胳膊。
但云公子见此,竟伸手扶住了她,仿佛她跌倒,他就该扶她,没有为什么,就是这般的自然。
她连云公子的衣袖都未碰到,但苏谨心这个小贱人竟然敢抓着云公子的胳膊,还……还敢偎依在云公子的身前,这不是在玷污她心中的云公子吗,苏谨妍看着几乎嫉妒地发疯,心里更是气得吐血,抓狂,她不甘心啊,苏谨心这个小贱人有哪点比得过她,云公子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当然,现在不止是苏谨妍看得发疯,就连苏老爷、谢姨娘等在场的苏家人也看得吓傻了眼,宛如天人的云公子,竟然容许苏谨心碰他,若苏谨心的容貌与苏谨妍一样,他们也就认了,可问题是,他们的这位二小姐相貌平庸,恐怕连府里的丫鬟都比她长得多几分姿色,但偏偏,云公子却对她另眼相待,还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对她呵护备至。
天,难道这云公子只喜欢丑妇,不喜欢美人吗。
“你的膝盖,还未大好吗?”这话一出口,不止苏谨心倏地红了脸,就连云公子的俊颜也有些尴尬,因为,那日发生在床榻上的事,实在太暧昧,而她的膝盖,就是在他的房里摔伤的。
☆、第 190 章
第一百九十章 拜某人所赐(2106字)
说到膝盖上的伤,苏谨心对此可是一直耿耿于怀,照理说,她的膝盖摔伤了,一两日之内没这么快好的,但谁知,只过了一晚就消肿了,现在也不疼了。
昨日回府的途中,临安城大街上的那一场意外,还有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一点都不知道,但再次醒来时,却发现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并睡在了自己的绣床上,额上磕破的伤口被人抹上了药,难道膝盖也……苏谨心想到此,有些恼羞成怒,倘若救她的人,连她的膝盖处都上了药,那么,她岂不被那人看光光了,再无清白可言。
“拜某人所赐,本小姐现在不仅声名狼藉,还是个临安城人人皆知的跛子。”越想,苏谨心越生气,自然在言语间也不冷不热,带着嘲讽。
昨日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还不能到处嚷嚷,弄得人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