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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水红莲(又名:泊涯动心)第一卷(悠久之呼唤)-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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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以后少喝些酒,”看在算是同生共死过的分上,黄翎羽还是劝阻了,“在这种地方喝多,会死得很早。”

  “怎么,你,还敢对我不利?”慕容泊涯歪歪斜斜站起,“那我要,那我要……

  “你要干什么?”黄翎羽警觉起来。

  慕容泊涯咬着嘴唇瞪他半晌,才醺醺然道:“肖师傅说了,后下手遭殃,我要,呃,我要先下手为强!”

  本文的另一个名字,可以叫做《直男是如何被扭弯,又变直,然后再被扭弯的》,也可以叫做《百折而后弯的小黄》。(直男:意指在某方面很纯洁之男性;弯男:意指在该方面已不纯洁了的男性)


  第一章 黄翎羽 

  北京深秋的夜风十分的凉,公车上的人原本不多,随着越拐越是偏僻,渐渐都下了车。只有一个青年人还坐在门旁的座椅上,随着车子左摇右晃,头却一直低低垂着,竟然睡得极熟。

  又停了一站,上来一个抱着文件袋的女人。她一上车就见到这么一个能睡的青年,张大了口,无语了半晌,然后摇摇头,在他旁边坐下。

  “小黄。”原来这两人竟是认识的。只是她声音似乎太小,年轻人没反应。

  “黄翎羽?”加大了音量,还是没反应。

  “……”女人无言中,一抬头,看到票务员正笑眯眯地打量着自己和那青年。

  “您……误会了,不会有人想和这种怪人一块的……”女人想要这么辩解,可是名不正言不顺,又不干他人的事情,最后只能将一口闷气憋在胸膛里。

  车子突然顿了一下,只听得闷哼一声,那个被叫做黄翎羽的青年咣当一下撞在了玻璃窗上。声音着实响亮,连票务员大婶都张了个嘴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也不知道是在心疼那窗子,还是在好奇这位乘客头壳的硬度。

  “你坐过站了吧,法医科的地儿早过了。”女人幸灾乐祸地道。

  黄翎羽哼哼了几声,才头晕脑胀地看向坐在身边的人。

  “啊,邓姐!你怎么在我家?” 

  “……”

  黄翎羽看见对方那明显僵硬的神色,四下里一顾,自己呵呵地傻笑了:“我说怎么睡得这么舒服,原来是在公车上。” 

  女人简直觉得无语——所谓的怪人,就是根本无法与之沟通!——竟然有人觉得在公车上睡得比家里香,她突然记起这黄翎羽似乎还曾在荒郊野岭里呆过两年,不论是坟坑里粪坑旁,牛车马车三轮车,甚至吃着饭也都能睡着。

  “既然已经过站了,就和我一起去一趟刑侦大队送物鉴材料吧。那里催了半晚上的加急。”邓姐抖了抖手里的文件袋。

  黄翎羽倒没有不乐意,睡得实在有点迷糊了,含含糊糊点头道:“嗯嗯。” 

  “这两天没见你到科里来,是不是又去殡仪馆了?” 

  说到这话题,青年来了点神儿,晃了晃脑袋才道:“郊区那出了一起车祸,死了十几个人,都在筒子那办丧事。她说实在忙不过来,才拉了我去给死人化妆上路的。”一边又叹了口气,“其实应该邓姐去比较好,我修的是文物修复,面容复原勉强还能凑合着做,头骨修补这活儿可就拿不上手了。” 

  “咳咳……咳咳咳……”前方传来司机小小声的咳嗽。

  邓姐听见便噗的笑了,低声道:“小声着些,咱们可是在坐车,说什么车祸啊死啊火化啊的,你看那票务员脸都青了。” 

  黄翎羽一看,果不其然,司机背对着他们还不清楚怎样,而那可怜的售票大婶脸都僵了。偏偏她穿的又是赭红的制服,映得脸上青青红红,煞是古怪。

  这回黄翎羽是真醒了,赶忙道:“对不起啊大婶,我不说了!” 

  他还挥了挥手表示歉意,倒笑趴了邓姐。黄翎羽又用十分无辜的眼神看向她。

  “算了,早习惯了你这少根筋的人。”两人正说着话,已经到站了。 

  黄翎羽接过材料,随邓姐一起站起了身准备下车。

  然而票务员大婶突然说话了:“对不起,这位同志,您还没投币。” 

  邓姐和黄翎羽莫名其妙地对视两眼,才想了起来,一拍脑袋道:“哎,看我!真对不住,我看到熟人说了会儿话就忘掉了。” 

  那大婶干咳了两声,心道,果然是忘掉了,说的什么火化啊车祸啊的,唬得几乎连我都差点忘掉了正事。

  车前的司机也吭哧吭哧笑起那票务员来。秋夜风凉人稀少,长夜里偶尔会心一笑,便是萍水相逢的人,也会觉得心暖了很多。

  “哈,邓姐,难怪科里人都说你粗心大意!”

  邓姐正在掏钱,听这个比她还粗线条的人都这么评论自己,恼羞成怒,一把把青年往车门外推,道:“下去等我,别给我添乱!” 

  黄翎羽看她面色发窘乱掏口袋的样子,正笑得起劲呢,冷不丁挨她这么一推,蹭蹭蹭三步跌下公车,转回身正想骂人,耳边突然传来刺耳尖锐的鸣笛声,还有公车上的惊叫声……

  公车停得离站台太远了,简直就是在马路中间。——没办法,谁叫深夜车子少,大马路中央也能停车呢。

  后面来那辆黑色的跑车开得太快了。——没办法,谁叫夜深车子少呢。

  他被推下车也太不是时候了——没办法,……谁叫车子少呢? 

  “去年科里才碾死了邹法医,今年莫非还要碾死我?”临死前,黄翎羽还模模糊糊地拐着他那门古古怪怪的心思,“不对,我怎么也只是个聘用人员,而且也不是读医学院毕业的,冒犯死人的事根本没做,甚至还好心地去帮忙化妆上路,不该这么倒霉吧。” 

  “……慢着,车不车祸,好像和是不是正式员工没关系吧……”

  “啊!筒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火葬前记得帮我把头壳补全,上个好妆啊!”

  ——|注,关于北京公交车投币和售票员的问题: 

  好像还是2006年以前的事,北京市公交系统还是售票制。到了现在,已经有大部分的公交车是投币和刷卡了,尤其是在四环以内行驶的公交车。但是和其他城市的投币制不一样,投币箱旁边还坐着售票员。乘客如果没有零钱可以向他们换取,不懂路的也可以向他们问路。

  此举加快了乘客们上车的速度,并方便了乘客找到目的地(要知道,北京公交的乘客不是一般的多,当年我那悲惨的实习期简直往事不堪回首,单程就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即使早上六点正上的车,也被挤得脖子差点扭歪了,更别提上下班高峰期时的公交车有多挤了)。

  第二章 怀戈当铺

  清晨将至的时刻,半挂月亮还悬在西半空中,天色却已经渐亮了。洛安城中晕着淡淡的晨雾,虽是渐渐有了行人,但毕竟还稀少。

  吱呀一声,洛南四头巷东头的一扇大门窄窄地开了一道。亮白缎子水光忽现,一名青年举步迈出了门槛。门里站着个批金戴银的小倌儿,挥着香帕还要与他依依惜别,却没想到对方在人前还是个温柔似水的情人,这一刻却连头也没回,刷地展了把扇子,慢悠悠地走了。

  听得伎馆的门在身后关了,慕容泊涯也停下了步子。便如预料一般,耳旁风声忽起,顷刻间身边就多了人。

  不用看也知道这人便是害他身陷伎馆强颜欢笑强度漫漫一夜之人——他的好二哥,慕容楠槿。

  慕容楠槿压低了问:“名册呢?”

  泊涯冷笑了两声,手指轻弹,一卷帛书落入兄长怀中,摇摇扇子,凉凉地道:“泊涯在此多谢二哥为小弟开销了这一夜。” 

  慕容楠槿早不急待地展开看了名册,听他如此一说,就将那卷帛书收了,问:“此话怎讲?”

  楠槿刚说完,就被泊涯适时露出的炫目笑容给搞迷糊了,然而接着就听着这个三弟温软柔和地续道:“寻柳巷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地方,弟弟我承了哥哥的款待,自然要好好开销一番——昨夜让斋里特别进了二十坛猴儿王十八年前酿的陈酒,请了周围两三个倌院的头牌相陪。”

  “二十坛……”楠槿估算了一下,京郊庄子一年的进帐估计能平了这帐,叹道,“你小子也够奢华的了。” 

  “昨晚上二哥送我来,可不是遗下了一块腰牌了么。这帐就用那腰牌抵了,半个时辰前让小香儿送到二哥别馆里去,估计这回儿怎么着也能到了。”慕容泊涯笑得格外地灿烂。 

  慕容楠槿一听,在自己腰上搜了两遭,脑袋立刻炸了:“好你个兔崽子,竟然,竟然,你明知道莫韵她醋味有多大还给我捅这娄子,你……”他话没来得及说完,已经倒退三步,转身飞奔远去了。

  慕容泊涯远远地尚不忘提醒他道:“二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年底前弟弟就休假在外,恕不办公了,二哥二嫂多为弟弟担待着些!” 

  看着远去的人影踉跄了一下,慕容泊涯笑得越发欢快了。有一个黑影轻飘飘降在他的身旁。

  “三公子,其实……”这人似乎对他落井下石的作为颇有微词。

  慕容泊涯敛了笑容,目视手中薄扇,这一刻他便又不似方才那个能谈笑间把人憋屈死的恶魔。天气尚凉,也不用拿腔作势,他最终收了扇别在腰间道:“莫韵经此一事,必会看紧了他,我不在这数月应该不至于有什么事。” 

  “是。”莫谙听他如此安排,忙躬身回道。

  “你留在京里帮照顾着,若让大哥他们伤到他,我便唯你是问。” 

  慕容家中四兄弟,他只和二哥较亲,长兄却联合着四弟打压他们。他其实对洛京里的形势是十分不放心的。若非身上的伤势不能再拖,否则还真不愿在这时候离开。

  “三公子,此去请务必让属下随行。”莫谙知慕容泊涯年前遭人暗算,功力失了大半,说什么也不愿离主人而去,赶忙跪下。

  泊涯突然刷地展开不知何时又回到手中的折扇,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莫谙见了这神色,心中惊跳,再也不敢置一微词,忽闪一下没了身影。

  看着空荡荡的石板路,笑意凝在他的脸上。有些黯然地望着兄长的去路,又低喃了两声那人的名字。

  “终究……”他终于神色微黯,启步离去。

  慕容泊涯换上粗布葛衫,自己赶了一辆破落的马车,一路餐风露宿向南而来。

  过了黄河,绕了秦岭,一路不断换上负重的马匹,十数日的功夫终于让他赶到了长江北岸的一座小城。再往南去,便离了大燕的国土,是南韩了。

  大燕自千年前曾经得白衣教相助统一了天下,然而历经七百年,到了燕戾王一世,却被一代暴君弄得人心向背。如今天下七分,北燕南韩两霸并立,周边齐楚赵魏秦五国国力羸弱,却又日渐蠢蠢欲动,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重燃战火。

  慕容泊涯进入怀戈城的时候,已是晌午时分。薄夏季节,有些微热。不过毕竟城子小,虽然是热闹,却还不达接踵磨肩的地步,比起北方大城也要安静得多。凭着记忆循那东西走向的穿城大道赶着车去,又绕了几个较小的街道,慕容泊涯总算找到了地方。

  前面那条石板街旁,一道数丈高的灰黑火墙隔了一方天地,周围空了十余丈的石板平地都没有民居店铺,墙上斜插一杆丈许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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