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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视沉重地点头,司徒回手锵的将慕容泊涯的饰剑入了鞘,抓起他肩膀跃入街旁院落中去。
“你好像很了解你那四弟呢。不会搞过些不伦的关系吧。”
“怎么会呢?啊哈哈。”慕容干笑。
两人脚步不停,不几下就把追赶声甩在身后。
“就算搞也不要紧,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说起来,当年我也曾想和我大哥来场轰轰烈烈的那个呢。”
慕容泊涯脚下趔趄,为他家里老实憨厚的司徒大哥哀悼。
第二十三章建国正史
煤悠照着墓道,惨淡黯亮。墓主大概只是个地方士族,所以地宫的墓道十分狭窄,只容一个人躬身通过。豆大的火光在玻璃罩里摇曳,将提灯那个人背影阴沉沉地剪了出来,那个人沉实的背脊弓曲着走在前面。
……
黄翎羽眨了眨眼睛,眼前是一片紫檀书架,十分有年头的那种。错觉,一定是。他这么想着又闭上眼睛,然而过了片刻后再睁开,仍然是一片紫檀木书架,上面搭摞着各绸缎贴饰的书盒和软本线装册子。
他啪的一下从桌子上抬起头来,恍惚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于是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想道:“庄周梦蝶了,哈哈!这边才是现实啊。”
再看看眼前,还是睡着前的样子,灯罩里的灯油用去不过小半,看来睡了也才半个时辰不到。然而压在肘子下的纸张,还是这么地空白。
调入这边已经近十日,周总管除了第一日见过一次外就再没出现,都是派来下人传话,让他打扫书库的命令如此,让他誊抄书册目录的命令如此,对他誊写的目录不满意让他重抄的命令还是如此。
不过——
他举起面前写了一半的纸张开始自我不屑——因为使荧笔,绝对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要维持一个庞大的体系的运作,决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井井有条的事,尤其当维持的是这么庞大一个宫殿的正常运作。所以即使在晚,大部分宫人都被了足,但是依旧有一小部分人是例外的,他们在间当班,为了方便工作,所以可以在皇宫地之外四处走动。当然,为了区分这些间当班的宫人,各殿给配发了特制的铜腰牌。托被周扒皮命令连赶抄的福,黄翎羽也得配发了一块,只是至今还没有得用过。
他又坐了片刻,肚子咕噜噜地叫了。也只好扶案而起,坚决地走出书库,出去找些宵填填辘辘饥肠。给库门挂上长长的方锁,提着灯笼往东院回去,又经过长长的回廊。四面秋风不断,梁上鬼神传说的彩画一面面地被照亮,随着他的经过又暗了下去。这其中,也包括那些包含了特殊意思的符号。
这几日他已经瞅空出来看过。如果说第一眼注意到它们的存在时是疑惑,那么再次研究它们的时候就是惊奇。
作为一个男,他在以为主的史学院中,也算是少有的对化学十分钻研的学生,尤其是对于现在眼前这些化学式所记录的东西。
对于来说,男无疑是一种难以理解的生物——虽然对于男来说也格外难以以理论解释——他们能够主动制造肮脏、嘤的生活环境,对争执、攻击具有独特的爱好。就拿高中化学而言,不少男学生们热衷于研究各种各样炸药的制作方法,即使老师严厉止自造,他们也会拿了实验室的药品,躲到一旁进行着炸药发烧友的活动。
没错,这些斗拱、横梁上画的符号,正是一些简易炸药的制作方法。从原料之一的硫酸硝酸的烧制,到最终的氨基羧基的替换,都被用化学方程式和分子式记录了下来。
目睹这么伟大的工程,他不能不感到惊奇。
然后又失望。因为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并不是有同世界的人与他一起来到这个时代,至少近千年没有。
这几日整理书库也看了不少史册,依据《建国正史》的记载,千年前大燕兼并天下之战时,是“雷火齐威,白芒撼山,南楚无道,惶惶以亡。”《建国正史》是不掺和任何神话的史册,那就只能解释为当时出现了威力强大的爆炸物。
然而千年以来,历代燕王交替,即使在三百年前那场天下重归分裂的天下战争,也再没出现如此异象,时至今日,当年那些被记载在史册中的景象依旧沉寂。
或许那千年前的先贤也是来自于那边世界的亡魂,也许他将自己的知识记载成册,却忧心不开化的人们用于杀戮,于是——于是就使用了这世界的人无法参透的记录方法。
这符号,还竟然被用作了梁上斗拱上的边框修饰。也许是哪个人无意中得到了这样的古书,觉得图案优,于是干出了这等让他莫名奇妙的事情。
算了吧,毕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喜欢做炸药的毛头小伙子了,反正他也不想惹什么麻烦。人生啊,就是要平平淡淡过下去才能体会到其中深味。
递交了腰牌,登记,收回腰牌,皇宫内的间过路手续仍是那么麻烦。黄翎羽打着呵欠半睁着眼睛慢慢晃着过去,根本不怕被当作可疑分子。当然,也不会有侍卫把他这样没精神的过路者当成有威胁的可疑分子就是了。
其实这个晚也应当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以至于能够让他充分感觉到当小人物的幸福的晚的,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因为笛子的呜咽声。
在三皇子府里听着还十分不明显,然而越是往下膳房去,就越是听得清楚明希这种笛声,不像他日常所听的那种音域辽阔婉转悦耳,而是真正像出没于深的因被情人抛弃而跳井的鬼的呜咽,冰冷迂回。要说起来,真十分像《阴阳师》里冤雅所吹奏的日本笛,因为根本听不出音符。
黄翎羽只想绕道避开这没符合他生活志愿的东西,只可惜这条夹道又是不知道哪个皇帝嫔的住所宫墙所夹成的,刚刚通过了侍卫的登记验明,那个侍卫还在自己身后虎视眈眈地瞪着呢。
就算慢腾腾地挪步,希望吹奏鬼笛的家伙在他过去之前已经尽兴自己走了。不过就算已经到了夹道的尽头,眼前便是照旧要穿过的一处池塘和竹林,笛声仍然没停。
眼前乍然开阔,也因为离了夹道的灯火照明,他手里灯笼光线不及之处一片黑暗,要寻声找吹奏的人,也因炕分明而被迫放弃。
他加紧脚步低下脑袋,要装作与世无争的路人甲匆匆溜过。
笛声停了。
接着一股阴风刮过,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触,虽然没有碰触,但就是让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后。
那东西噗嗤一笑,凉冰冰的气息将凉冰冰的丝线吹在了他脖子上,接着说起来算不上熟悉也算不上陌生的声音幽幽地道:“这么着急,你想干什么呢?”
黄翎羽不甘心地喃喃,伴随着这个人的出现,他这个平凡而丽梦幻的晚休息注定是泡汤了。
慕容炽焰,一个让他炕出究竟是正常还是不正常的人。正如黄翎羽心底下暗自给他起的绰号一般,其本身的存在就像鬼火一样丽而诡异的人。
他转过身来,灯笼的光照亮了眼前那个惨白凄的面孔,挂着阴惨惨的笑。
“哇!出,出,出现了……”黄翎羽手一抖,几乎就要把灯笼给甩进湖里。
慕容炽焰仿佛早知道他将有此举似的,先一步捞起他的手,将提柄一并牢牢地抓紧。
“我就这没堪入目,连灯笼都想丢了?”
黄翎羽像看到什没可思议的东西般狠狠瞪着对方的手,身体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被男人手牵手的感觉可不是什么值得留待将来回味的好记忆。然后他狠了狠心,小心翼翼地问道:“能不能请殿下您先放开再好好说话?”
第二十四章落水竹笛
“你究竟想不想干?”周总管难得亲自过来,可惜不是什事。只见他此时抖着手里的纸片,唠唠叨叨地责问,“字写这么丑给谁看?”
黄翎羽垂头跪在案几前,心道,字写得丑还真不好意思了,本来就是为了做当票的标记而练的字,自然谈不上漂亮。
“重抄。”周扒皮抬起肥肥的腿把厚厚一沓纸从案几上扫了下来,牛气烘烘地出了门。跟在他身后的宦侍仿佛没当眼前还跪着个人,也下巴抬得高高地,走了。
这是第九次。
黄翎羽默默从地上捡起被扫落到地上的纸片,算了,还要保留到抄完下一遍为止。
话说回来,周扒皮这么有耐心没有让他尝到皮肉之痛,说不定还是看在皇老三的面子上呢。话又说回来,几日来都不见慕容泊涯,看他也天天早出深归的样子,看来也是有忙不完的事。
好吧,看看周扒皮那个趾高气扬的阉人模样,再看看皇老三和自己的窝囊样,果然是——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啊!
门外的脚步已经远得听不见了,外边漆黑,情知那周扒皮回去就有得人寸暖榻睡,而他自己——回头看看高得接了屋顶的书柜之间的深处,有一个几张薄被搭起来的小窝——算了,还是别想了,人就是要知足才能长乐。
一旦从训斥的海洋中生还,在训斥中自动冻结的大脑重新运作后,饥饿的感觉又很快回来了。他找出塞在屋角的灯笼,往里面插蜡点火,提撸着出去打算填肚子。
各处轮值的守卫数日来几乎都已经认识了他这个跑去下膳房的家伙,还不时有人笑呵呵地问他是否又被罚了不得吃晚饭。总之,当他来到夹道外通往下膳房前必经的小湖林时,一如既往地,脖子后吹来了冰凉的气息。
他哀哀叹了一口气,转身抬高灯笼照着这个总是玩不够的男人。
“你可以一点成不?有什么睡意都被打消了。”
慕容炽焰摸摸地贴在他耳边小声道:“有好东西。”
黄翎羽皱皱鼻子,把头偏了开来:“你喝酒了?”
他举起一个蜜糖罐子,晃了晃,里面传出水流的咣当声,然后嘻嘻地笑了起来,一副到了好东西的孩子气的表情。
黄翎羽有些头疼的抚额,这几日已经领教够了他的千变万化,一旦露出这种表情,他就别想走了,走了也要被拖回来。理由不是欣赏音乐就是月很好。
“我还饿着肚子,不能陪你喝酒。”
慕容炽焰二话不说,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烤饼,献宝一样摊在他面前。
“你直接放在衣服里?”黄翎羽惊奇地道。
鬼火晃晃脑袋,点头。
也是,反正他的衣服自然有浣衣奴来洗。
慕容炽焰虽然怪,但到底没有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又或许即使做了什么,凭黄翎羽对一切疑问都不喜欢刨根究底的态度,也都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
于是和前两一样,黄翎羽坐在翘出土地的老树根上,慕容炽焰晃着腿坐在他对面一株树杈上,捧着研究了不知道几天的笛子,又在呜呦呦地吹。黄翎羽一口饼就一抿酒,身子也慢慢地暖了。
断断续续的笛音渐渐地连贯了起来,黄翎羽心中一凛,鬼火摆弄这乐器接连几,他都没有发现他居然有如此的造诣。既然如此,慕容炽焰为什么一开始就吹得那么难听?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笛声越发连贯,甚至婉转悠扬,继而发出了犹如二胡般哀婉的声音。
『你会觉得哀伤,是因为太优柔寡断了,这样可不好。』
仿佛听到从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