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怎么啦?不舒服?”杨雨疑惑地瞧着他,双眼忽闪忽闪划满了问号。
郑东贵没说话,心里却在不停地念叨:“这女人要是对你的事情没有任何反应,估计那就彻底没戏唱了......”
“郑副军长!要不......我帮你检查一下?”杨雨说着,打开药包就要取出听诊器。
“别!千万别在我面前摆弄那东西,我一见它就头晕!”郑东贵顾不得胡思乱想,吓得一蹦多高。
“那好!”杨雨微笑着收起了器械,指着一旁的碾子道,“你先坐下,我有话问你!”
“哎!”郑东贵规规矩矩服从命令,可是心里直犯嘀咕,“也不知道谁是长官,命令起我来了......”
杨雨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用铅笔写上日期,问道:“郑副军长!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哪?”
“你......你问这干啥?我......我郑东贵还没讨媳妇呢!”郑东贵的心跳动得象杵药。
“您误会了,我是想知道你家在哪里?”
“我......我家在......嗨!没啥人了,就我自己,光杆一个......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现在也没个媳妇......”郑东贵说着话,眼角还时不时地瞥向杨雨,脸红得象熟透了的柿子。
“噢......”杨雨沉思起来。
“你到底......啥意思?”郑东贵只觉口干舌燥,人倒是坐得巍然屹立不动。可是那“嗵嗵”的心跳声,就连躲在屋子里偷听的张宝库,都听得一清二楚......
“郑军长!您别紧张,我想了解一下大家的家庭情况,看看你们的家人是不是还生活在日本侵略者的铁蹄下。”
“原来是这样啊!”郑东贵失望至极。
“郑副军长!我问你一个问题,希望您别介意好吗?”
“好好好......我这个人好说话,呵呵!从来不介意。”郑东贵巴不得她继续问下去,最好能连续问个三天三夜。
杨雨笑了笑,问道:“你们东北军的装备和训练在全国来说都是最好的。可是为什么打不过日本人呢?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这......”郑东贵犯愁了,心想,“这个丫头片子,怎么哪壶不开你提哪壶呢?妈个巴子的,装备好有个屁用?上面的人都他妈是软蛋,再好的兵也是肉包子打狗......哎?不对啊?她问我这个是啥意思?东北军的事情谁不知道啊?她问我这件事情不会有别的打算吧?”想着,他上下打量着杨雨,暗自琢磨这妮子到底想干什么。
“郑军长!你还没有回答我!”杨雨柔声问道。
“回答?”郑东贵苦笑着,“咋回答你?要说东北军,那毛病老了鼻子了。就说说‘九一八’那天,弟兄们本来都操起家伙要跟小鬼子干。可是上面说了,说是什么不要轻举妄动,还说什么等着外交解决......人家都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外交还管个屁用?......呵呵!你瞧瞧我这嘴,我的意思是说命都要没了,还不反抗等啥呢?”
“没关系!您尽管说!”杨雨丝毫不介意。
“结果啊!苦了当兵的了,那人死的,那个冤哪......我都不敢去想,一想我就上火,一想我就难受。当官的可把我们这些兵给害苦了,他们倒是拍拍屁股滚了蛋,留下我们这些兵,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过得跟叫花子差不多......”
“就是说将帅无能累死三军喽?”杨雨巧妙地将郑东贵天马行空的思维拉回正轨。
“差不临儿!”
“如果您是七旅旅长,您会下令不抵抗吗?”
“我可不会那么窝囊。都是七尺高的汉子,手里也不是没有家伙,还怕那些三寸高的小鬼子不成?”
“那您对你们旅长是怎么看的?您觉得他的做法对得起东北三千万父老乡亲么?”
“他还能想那个?人家是少帅的红人,只要对得起少帅自能官运亨通。再说了,那些当官的哪个不是亲戚套亲戚?关键的时候,都顾着自家那一亩三分地,谁能想什么老百姓不老百姓的?要是想,他也不会跑是不是......咦?你不是要揪我昨天那件事吧?怎么竟往逃跑上拐?”
“不是!”杨雨笑了,看来这郑东贵到还知道些礼义廉耻,“既然你提到了国民党军上层腐败的问题,我想问问你对国民党领导抗日有什么看法?”
“看法?”郑东贵叹口气,“我觉得吧!这国民党比起大清国那会儿子也强不到哪儿去。地方上咱就不说了,你就瞧瞧这军队,哪有几个正经人呐?一个个都忙着捞票子娶姨太太。你指望他们能抗日,他们哪有那份闲功夫啊?我跟你说啊......”郑东贵蹲在磨盘上,“我一想起‘九一八’那天的事情就后怕。要不是没信那些当官的话,要不是哥几个腿儿快,说不定就都叫小鬼子用刺刀给攮死了。以前跟了这种熊官那是我八字不好,不过现在你叫我再跟着他干......嘿嘿!我可不是背后戳他们脊梁骨——就他们那尿性,没准哪天心情不好,又把我给卖了。”
“可你原本不是打算投靠少帅吗?”
“是啊!那时候也没个地方落脚,咱在东北军里干习惯了,你说不去投奔少帅还能咋整?可是后来,一听说进关的东北兵那个苛碜啊!受中央军欺负不说,就连同样是杂牌,同样是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的西北兵都不把咱当人看。一想到这儿,算了吧!老子受不了那份小媳妇气,还是咱自己干吧!这不,就留下来了。”
“噢!是这样啊......对了,您是不是国民党员?”
“国民党员?”郑东贵笑了,“啥国民党员啊?老子这辈子也不趟那浑水,实实惠惠当个大头兵就完了!”
“呵呵......”杨雨笑了。她合上本子,站起身子象郑东贵伸出右手......“谢谢你了郑军长!”
“这丫头片子也太那个......那个......咋不知道苛碜呢?”郑东贵盯着那只白嫩细滑的小手,心里直犯嘀咕。他暗想着是先占占便宜再说呢?还是继续装他的正人君子。
杨雨一见他犹犹豫豫,羞红着脸把手迅速收了回去......冲动最终战胜了理智的郑东贵,此时把肠子都悔青了,他一咬牙,暗自骂道:“郑东贵!你个鳖犊子,装什么正人君子大瓣蒜啊?到嘴的肥肉都让你给吐了......”
走出院子的杨雨满面春风,她边走边在本子上写道:“郑东贵憎恨国民党官僚,对国民党反动统治有着严重不满情绪,属于可以转化培养的对象......”
另一个转化对象——陈卅,如今正站在打谷场的训练队伍中苦不堪言。对于这个陈卅,郭仲良打心眼里就不愿意见他。可是没办法,他是宋玉昆亲自送来的,不看僧面怎么也得瞧瞧佛面不是?训练场上反正就是那几个人(汤家子弟基本都散了,如今跟随陈卅的只剩下那个无依无靠的汤二瘭子),多陈卅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郭仲良从基本军姿开始训练。他认为一个合格的军人,扎实的基本功是最重要的必备条件。这些原东北军的士兵没有让他失望,不愧是从精锐部队下来的——动作、技术要领掌握得非常到位。唯独这个陈卅,或许是没当过兵的缘故,动作呆板生硬不说,还总闹笑话。比如说,迈步分不清左右腿,立正时身体挺得象花冠公鸡,向后转能把后面的人撞一个跟斗等等......一天下来,郭仲良没干别的,竟给陈卅开小灶了。
“我说你以前什么都没学过呀?你瞧瞧那些村民,他们动作要领掌握得都比你熟练!”郭仲良不但身心疲惫,而且也懊悔不已——他埋怨自己为什么糊里糊涂就答应收陈卅为“学生”了呢?
陈卅左右瞧瞧,不错,那些村民正在一旁学着陈卅鸭子似的行进步伐......“妈个巴子的!这回脸可丢大了。我说不来吧?宋先生非要拉我......嗨!早知这样,当初训练汤怀书他们那阵子,老子就不应该嫌苛碜躲到一边去了......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站好喽!”郭仲良用树枝敲敲陈卅的屁股,“挺胸抬头收腹你懂不懂?你自己说说,都教你几遍了?”
“可是我.....”
“以后说话要先喊‘报告’,记住没有?”郭仲良蛮横地打断了陈卅的解释。
“报告!”
“说吧!”
“报告!我实在没办法同时做到这三样!”
“说完啦?”
“嗯!”
“遵从长官的命令要说‘是’!‘嗯嗯’的那是老百姓不是军人!”
“是!”
“陈卅!”郭仲良后退一步喊道。
“啥事?”
“以后听见上级叫你名字要回答‘到’!”
“到!”陈卅心想,“咱俩到底谁是上级啊?”
“陈卅出列!”
“到!”陈卅躬身向前迈了一步。
“陈卅!你怎么象个虾米?”郭仲良冷冷问道。
“报告长官!我......我习惯了......”
“噢!习惯了......”郭仲良随即又喊道,“李通财出列!”
李通财挺直腰板跨出一步。
“李通财!你为什么不象虾米?”
“报告长官!我是练出来的!”
“你是怎么练出来的?”
“把自己绑在旗杆上!”
“好!请入列!”郭仲良走到陈卅旁边,大声问道,“听清楚了吗?”
“清楚啦!”
“从今往后,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知道!”
“对了,你这腿怎么并不上呢?”
“报告长官!我从小就是罗圈腿!”
“可是我要求你一定要并拢膝盖,你说该怎么办?”
“我......我回家拿绳子捆上......”陈卅心里憋屈得想哭,从小到大,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好!”郭仲良点点头,“记住!我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是!”
“入列!”
“是!”
郭仲良冷眼瞧着这些兵,阴沉着脸。许久,他从嘴唇里挤出几句话:“为什么要严格要求你们?也许你们都不理解。可是你们看看人家日本兵!人家是怎么练出来的?你们要想打败他们,就要学会比他们还能吃苦,还要顽强。都听明白没有?聋啦?”
“明白!......”
“好!这才像点兵样!”郭仲良点点头,“从今天起,趁我们还有点时间,我会用世界上最严厉最苛刻的手段来训练你们!受不了的就给我滚蛋!我带的军队不养废物!有没有相当于废物的,给老子站出来!”
没有人吭声。可是陈卅却在暗想:“妈个巴子的!想怎么糟尽老子尽管来!老子到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要是皱皱眉,老子就是小妈养的!”陈卅生来好胜心极强,他那种不服输的性格,就连后来从不夸人的东北野战军101首长都赞叹不已。
下午训练刚刚结束,陈卅往炕上一躺,找根锄头把子给自己绑上了。他这种反常举动,看得一旁的凤凰浅笑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