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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妹子......你杀了我吧!”脸上那一道青紫的鞭痕并没有减轻江永的内疚,他横举着断刀,含着热泪送到凤凰的面前......
“大胆出事了......”轻轻接过自己送给心上人的战刀,抚着刀口上那残缺不全的豁口,两行清泪从凤凰的双靥滚滚而下,她默默地摇着头,哽咽着默默说道,“你不要告诉我大胆出事了......不要告诉我......你们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在合起伙来骗我......大胆他福大命大!绝对不会出事!”一向坚强的凤凰显得格外的无助,鲜血涂满了刀刃,顺着她纤细白嫩的指缝潺潺滴落......
“凤凰妹子!军长他已经不在啦......”救国军的战士全都落了泪,“这都怪我们哪!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是人......”
“啊......!”凤凰将断刃向地上重重一摔,捂住双耳仰天一阵撕心裂肺的悲号......“不会!大胆他没有死!没有死!你们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凤凰狠狠咬住下唇,顷刻间,缕缕鲜血顺着下颌落满了衣衫......
“凤凰姐!”杨雨追上来,轻轻挽住了她的马头。
“凤凰!你要冷静!一定要克制自己!”宋玉昆等人听闻这个“噩耗”,也是心痛不已。但是作为高级的军事指挥员,他们必须要在任何时刻保持住清醒的头脑。
“把手放开!”凤凰咬紧牙关,冷漠地对杨雨说道。
“凤凰姐......”
“放开!”凤凰疯了一般尖声喊道,锐利的声音吓得杨雨“扑”地一跳。
“小杨!你把缰绳放开吧......”一旁的宋玉昆无奈地劝道。杨雨迟疑了一下,轻轻抚了抚马鬃,不甘心地松开自己紧握住缰绳的手......
“驾!”凤凰拔出大刀在马臀上重重一拍,随着战马一声嘶鸣,在众人的目送下,消失在滚滚红尘之中......
“老宋!你怎么不拦住她?她这样是会出事的?”郭仲良急道。宋玉昆微微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你们都不了解凤凰,嗨......!陈卅已经成为了她这一生中全部的生命,没有了陈卅,就不会再有凤凰了......她这一生,就是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去活着......”
“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去活着......”杨雨的眼睛有些迷蒙......“为了自己的男人去活着......”
郑东贵跪在雪地上,双手抱头痛哭流涕......“兄弟啊!哥哥对不起你,对不起凤凰啊......”周围的俘虏兵莫名其妙地瞧着这个刚才威风凛凛的男人,不时地交头接耳互相低声议论着......
“郑东贵!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了解了真相的杨雨,悲愤地含着眼泪,照准郑东贵的屁股狠狠就是一脚......
郑东贵从地上扬起被锵得血肉模糊的面孔,放声哈哈大笑......“你说得对!我不人,我他妈就是畜牲!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哈哈......”从怀中掏出手枪,大张机头后猛然塞进杨雨的手中......“你动手吧!”说着,郑东贵将杨雨颤抖的小手轻轻举起,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门......
“大胆!陈大胆!你在哪里?”凤凰纵马高声呼喊。凛冽的寒风从她身边急速地划过,拂动着她那双灵巧俏皮的小刷子......“陈大胆!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你说过的......你失言了,你是小狗!”凤凰哭着骂着策马东行。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就是找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陈卅的尸体。一具尸体对一个女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陈卅的遗体对凤凰来说,却能了结她在人世间最后的一丝愿望。
“陈大胆......你等着我,凤凰来了......凤凰永远都会陪伴着你冲锋陷阵,战阵杀敌......”
汤二瘭子从身上扯下布条,将赤裸的双脚紧紧缠了缠。回身望了一眼面色蜡黄,昏睡不醒的陈卅,掉头向前拖起了爬犁......“哎嗨嗨嗨嗨......正月里来那个正月正,家家户户放了花灯。妹妹心里那个急似火呀!哥哥你到底想要啥样的灯?一张红纸铺上炕,妹妹我想起绿鸳鸯......”艰难跨越着没膝的大雪,瘭子高声唱起了“蹦蹦”戏。山高路滑,汤二瘭子唱着,还不时地打着踉跄。不知走了多久,当他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的时候,陈卅微微张开虚弱的双眼......“瘭子,咱们这是到哪了?”瘭子抹了抹鼻涕,向手心吐了两口唾沫,勉强躬起身子向前爬了爬......“瘭子!你扶我起来!”陈卅深吸一口气,从爬犁上滚下来。
“当家的......”瘭子用疑惑的小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我还没七老八十,不用人驮!”说着,陈卅拄着身边一根树枝,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当家的......你干哈也?”瘭子扶住他不解地问道,“你还烫着呢......”
“放心!我死不了!”陈卅从树上捧起一把雪抹了抹脸笑道,“记住了兄弟:我陈卅就是死也一定是站着死的!”说罢,他一把推开瘭子,拄着木棍,蹒跚着迈向远方那广阔的雪原......“桃叶尖又尖,柳叶遮满了天。在其位的众明公,细听我来言呀!京西有个主淀厂,厂里有一位——名字叫宋老三。提起宋老三啊!两口子卖大烟,一辈子无有儿,单生下女婵娟。年长呀!二八一十六岁,起了一个乳名,荷花叫大莲。一更黑了天,大莲泪涟涟,忽听门外来了人一个,不由得小奴喜上心尖。从此呀!暗定下终身大事,鸳鸯戏水到百年。五更鼓天儿明,二老得知情,骂一声丫头‘你败坏我的门庭’,将你呀!扔到琉璃河里去,让你活不成……”。
“什么蔓儿(什么人)?”
“里马人(自己人)!压着腕(别开枪)!”
“闭着火(没扣扳机)!报报迎头(报上姓名)!”
“口里来的(一个地盘的同伙)!双龙戏水天外天,三江四海八面山。大风刮倒摇钱树,前面是臣后面是君!(两个人跑江湖,报号‘三江’‘四海’,现在这里只有我马三江一个人。)”
“原来你是三江!”从树林子中蹿出几个胡子,别上手枪径直向马三江走过来。
“你们大当家的在吗?”马三江问道。
“大当家和水香在清理门户,你找他啥事?”一个胡子头问道。
“兄弟我想借个路,不知道方不方便?”马三江拱手问道。
“借路?”土匪小头子向他身后的杨靖宇、程斌仔细打量了一番,有些犹豫,“不是兄弟不给你面子;而是当家的有过交代,说是除了粮台谁也不能进山。”
马三江回头向杨靖宇点点头,又问道:“麻烦兄弟通报一声,就说三江买了他一个人情。如果不是因为后有追兵,三江也不会这么冒失。”
“有追兵?哪路的?”土匪小头目紧张地问道。
“小鬼子和黑皮狗!”
“小鬼子?”胡子头闻听二话不说,回头向手下崽子喊道,“你们赶紧给当家的报个信,就说买卖上门啦!”
“好咧!”小崽子一溜烟向山头跑去。
“三江兄弟!后面有几条狗啊?”
“不多不少!三五一十五。”
“才这么点儿?照理说以老哥你的手段,打发这几条狗还不至于这么费尽吧?”
“没法子!兄弟我没有趁手的家伙。”马三江苦笑着说道。
“噢?”胡子小头目撇了撇嘴,向身后密林一指,说道,“啥也别说了,自家兄弟有难咱不能看笑话不是?你先跟我进去避避风头,剩下的事儿你就交给我们‘长胜’(绺子名号)来办吧!”
“交给你们?”马三江笑了,“兄弟!你就别寒碜人啦!我三江从来就没学过怎么躲在人家屁股后头摇旗呐喊。这么办!哪位兄弟借个家伙事儿使一使?兄弟我记下这笔账,改天一定会连本带利一起奉还。”
“啥?”胡子头有些不高兴,“我说三江,你这是埋汰谁哪?啥叫借不借的?只要是打小鬼子,没得说,你看好谁的家伙尽管拿去。不过咱可说好了,枪响见物!”
“没啥球问题!”马三江从一个小崽子手里接过79步枪,拉开弹仓瞧了瞧,一言不发压上子弹。
远处山麓的拐角处,稀稀落落跑来一群人,从服装上,众人看得很清楚,黄皮子的小鬼子全部躲在伪警察后面。
“兄弟怎么称呼?”马三江平静地问道。
“不敢!人称‘小白龙’。”
“噢!”马三江点点头说道,“兄弟你看好了,我的枪专打小鬼子!”话音未落,他拧身把枪一举,瞄都不瞄‘叭’地一声扣动了扳机......
子弹拖着拽光,呼啸着没入鬼子人群中去,“噗”地一股血烟从一个鬼子的钢盔上飞溅而起......
“好枪法!爷们服啦!”小白龙挑起大拇指赞道。马三没说话,冷静地瞧着远处那趴了一地的敌人,轻松地拉动枪栓,一粒黄澄澄的子弹壳响着清脆的金属撞击音,从弹仓中轻轻弹出......
“叭!”马三江举手又是一枪,随着枪口微微的一颤,趴在地上正举枪还击的鬼子向后一扬,一股血箭从顶门被甩将出来......
“来人哪!给三江大哥压子弹!妈个巴子的,真他妈过瘾。别停!继续继续!”小白龙的脸上泛着红光,“咕咚咕咚”咽着唾沫,双眼死死地盯在了鬼子阵地上......
“三江的枪法果真是名不虚传,就连趴在地上的鬼子,都逃不过他的子弹。”杨靖宇默默地想着,脸上渐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叭!”三江瞧也不瞧将步枪扔还给身边的崽子,随手又接过来一支。
“干得好!天灵盖都给打得稀碎,奶奶地!我到要看看小鬼子还往哪里藏?”小白龙兴奋得大喊大叫,远处的日伪军可承受不住了。伪警察就不用说了,他们本来就对小鬼子拿自己当替死鬼的做法怨声载道,如今一看三江的子弹专找日本人,干脆挪了挪身子,把空当给小鬼子们彻底闪出来。为了摆摆样子,他们还特地向远处的山头有一枪没一枪地放着......
七个鬼子死了两个,剩下的五个红着眼睛,嗷嗷嚎叫着从地上爬起打起了冲锋......
“也和?还他妈会走长虫步哪?”小白龙一脸地不屑,他接过一杆步枪,用眼睛扫了扫,“叭”地一扣扳机,冲在最前的小鬼子猛然一个后空翻,身体在空中鲸喷似的涌起了血花......
“兄弟!枪法不赖啊!”三江赞道。
“哪里哪里!跟大哥你比起来还差得远。咱没啥本事,也就只能打打前胸后背什么的。不象大哥你——专找小鬼子的脑瓜瓢子!没的说,三江四海关东大炮手的名号,那不是谁都能比得上的。”
“行了兄弟!你就别夸了,咱哥俩把活干完再叙叙情分也不迟......咦?咋没有喘气的啦?”马三江从石缝里偷偷向外一瞧:可不是,剩下的小鬼子全躺在地上不动